第9章 冥玉
宋清兒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習武好歹有些時日,一個馬步扎下,起碼能在一兩炷香內穩穩不晃。
可此刻滿打滿算也就是喝了杯熱茶的功夫,她便已香汗淋漓,兩股戰戰。
一來實在是羞得太狠。
被袁忠義溫熱有力的手掌貼住陰戶,似握似撫,她一個懵懂少女自然面紅耳赤渾身火燙,襯得胯下那一股股涼氣分外鮮明。
二來,則是滋味當真奇怪。涼氣游走之處,好似在皮下碾碎了個酸棗,又如往毛孔里填了一把麻椒,陣陣發漲,還叫她雙腿發軟。
她說不清那是什麼,只知道心里快活,腦海里混混沌沌,忽想,習武修煉內功竟能這般爽利,難怪無數弱女子前仆後繼,寧肯染上江湖風塵,也要尋訪良師,投個好山門。
袁忠義隔著襯褲摸捏片刻,感到有星點溫潤漾開,心知已將她骨子里的騷媚榨了出來,抬眼一瞄,沉聲道:“清兒,不得心猿意馬!”
宋清兒一震,這才發覺,她都忘了要將心思放在游走的真氣上,只顧著幻想,若這並非傳功通脈,而是花前月下繡榻之上,她玉體橫陳羞答答供他賞玩,該有多好。
她大感慚愧,忙咬緊牙關,勉力穩住急促鼻息。
她卻不知道,心思越用在什麼地方,那地方便越敏感。
一絲絲涼氣繞著繞著,輕輕搔到了她的牝核。
“呃唔!”宋清兒頓時憋了一口粗氣在喉,忍得頭暈眼花。
袁忠義肚中暗笑,口中道:“莫怕,我先前不是已告訴你了麼,此時難受實屬正常,你忍一忍,千萬不可胡思亂想,免得走火入魔。”
“是……是!”
宋清兒膝窩發軟,腰眼酸麻,只覺一道道熱流下涌,一股股歡暢上浮,下涌的離體暈開,染在被掌心壓著的褲襠,上浮的無處可逃,憋在胸中,把她乳頭撐得又漲又痛。
秦青崖目不轉睛看著,總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偏偏想不明白,只得輕聲道:“丁姑娘,清兒這樣子……是難受麼?”
“肯定是啊。你瞧她,臉紅得像是發了風寒,這麼一會兒的馬步都站不住了。”丁小妖心疼道,“袁大哥也夠狠心,這樣都不肯停手。”
秦青崖滿腹疑竇,暗想,我怎麼就不覺得那女人有什麼難受。這不分明是一副快活又硬要忍著的模樣麼?
她見到宋清兒被握住陰阜時就嚇了一跳,內心已有掙扎猶豫。
只靠著通脈的好處和不過是摸摸兩個念頭硬撐。
要是當真難受得厲害,她今晚還不如僅作個見證。
直等宋清兒泄了兩次,褲底一片濡濕,袁忠義才轉去後面,握住她雙臂,疏通其余經絡。
她早已搖搖欲墜,膝蓋一軟,便靠在袁忠義胸前,有氣無力道:“我……我實在站不住了……”
“不打緊。最凶險的時候已經過了。清兒你修習內功的資質相當不錯,今後可要勤學苦練,莫辜負了我對你的一番期望。”
宋清兒眼眶一熱,嗯了一聲,道:“清兒一定牢記在心,時時督促自個兒。”
袁忠義長出口氣,扶著她回到桌邊坐下,道:“好,那,下一個誰來?”
丁小妖正要開口,秦青崖卻搶著問道:“清兒,方才你感覺如何?難受得狠麼?”
宋清兒挪挪臀,只覺壓著凳子的那片涼颼颼早已濕透,紅著臉低下頭道:“不,不會。並不怎麼難受……是我、我定力不足,險些辜負了袁大哥的好意。兩位姐姐,應當不會有事。”
“有事也不怕。我來!”
丁小妖雙眼發亮,寧死不肯錯過這難得的武林機緣——多少混跡江湖的人到死都沒機會練一門上檔次的玄門內功,更別說還有天降福星舍得大耗真元開經通脈。
這好處擺在面前,別說只是穿著衣裳扎馬步忍忍難受,就是讓她一絲不掛趴下撅屁股,她……興許都會考慮考慮。
秦青崖默不作聲,悄悄瞄一眼宋清兒,便凝視著已經拉開架勢的丁小妖,非要認認真真看出什麼端倪不可。
果然,袁忠義行功剛一開始,丁小妖的臉色就變得十分古怪。
秦青崖略感慌神,心道,連這四處闖蕩大大咧咧的風塵女子看著都有些吃不消,我這沒吃過什麼苦的,萬一真挺不住,辱沒了天岑派的門戶,該如何是好?
袁忠義凝神運功,緩緩施為。
秦青崖看著那手指滑入臍下三寸,轉掌一翻,將丁小妖的私處也照樣握住,立刻抬眼望向丁小妖的臉。
丁小妖面色起初比宋清兒要好得多,只是微微發紅,額上有汗。
秦青崖暗想,這也是理所當然,黃花閨女被男人摸在那種地方,換她,只怕會紅得更狠。
不多時,丁小妖晃了一晃,嘴里啊喲叫出一聲。
袁忠義正色訓斥她兩句,叫她連忙抿唇咬緊,只剩下鼻息嚶嚶。
秦青崖臉色微微發白,心想,果然,這難受就連丁小妖也禁不住,極難忍的模樣。要不……這機緣就還是算了?
她身在名門大派,又有靠山,許多他人垂涎三尺之物,在她眼里不過是找姐姐、姐夫說幾句好話的事。
看丁小妖轉眼也汗如雨下,膝抖股顫,她心中的退堂鼓,登時便敲個不停。
不多時,袁忠義扶著丁小妖,將她送回桌邊。
秦青崖立刻問道:“丁姑娘,你感覺如何?”
丁小妖用袖子抹了抹汗,左顧右盼,一副不太想說的樣子。
秦青崖急道:“你和清兒的感受並不相同,對麼?”
丁小妖面紅耳赤,求助般看向袁忠義,“袁大哥,這人和人不一樣,我跟清兒的感受不同,也正常吧?”
袁忠義悄悄在身後擦掉掌心染上的黏滑,柔聲道:“理所當然。強行打通奇經八脈,體會到的滋味,本就因人而異。天資越好,武功越高,受的苦就越少。我瞧你們兩個都不怎麼難受,看來,都有一副好根骨。”
丁小妖蹙眉道:“我覺得沒有清兒那麼舒服,看來……習武的底子,我怕是不如她。”
她卻不知,袁忠義本就沒在她們身上用同一種手法。
他給宋清兒運氣的時候,專盯著敏感之處輕柔玩弄,叫那些情欲之歡掩蓋了通脈之苦,完事之後還順手叫她丟了兩遭。
這等快活,尋常姑娘新婚燕爾怕是都沒福消受。
而輪到這更成熟的肉體,他偏偏換了一種隔靴搔癢的玩法,只給到能撩起春情,有歡愉萌發的狀態,便是送到極樂邊緣,也要再幫她冷卻下來。
如此一番折騰,丁小妖通體焦渴,布褲里裹的牝穴直如開壩決堤,生生漏透了襠,染了他滿滿一手。
兩人都說不是那麼難受,秦青崖略感放心,看向袁忠義,謹慎道:“袁兄,此事消耗不小,你我萍水相逢,此前,我還有些不對之處。你當真肯為我也……開經通脈?”
袁忠義正色道:“你的確不是柳鍾隱的對手,一時半刻,我也想不出其他手段。至於這些消耗,秦姑娘不必多慮。反倒是我要再問一句,清兒、小妖都已無所牽掛,這些許名節之憂,她們可以全不在乎。你呢?”
秦青崖略一斟酌,道:“袁兄不像是會閒言碎語的人。再說,便是有人到處去說,怕是大家也不會信。哪有人會如此無私,自耗真氣,只為讓我們見了淫賊能有逃跑的機會。正道俠士無數,我從未聽聞,有誰如此做過。”
“好,秦姑娘請。那,在下就得罪了。”
“無妨。”
她心兒狂跳,面上強作鎮定,快步走到袁忠義身前,雙足一分,合掌胸前,擺開一個扎扎實實的沉肩拒馬,“你我問心無愧,不必在意其他。袁兄,多謝了。”
袁忠義微微一笑,指尖一點,便陷入到秦青崖飽滿柔軟的雙峰之間。
摸乳揉陰,大肆輕薄,還能叫標致女郎含羞帶怯連聲道謝,他心想,這便是做俠士的好,絕不遜於當淫賊的妙。
秦青崖內功遠勝先前二人,任督之間早已有真氣流轉,又是正宗大派弟子,多少會有幾分見識。
袁忠義不好太過妄為,在她下體盤桓片刻,便將任督打通,轉去旁支。
但他有心要讓屋中三位女子都初嘗情欲滋味。
對含苞待放的宋清兒,他願意耐心挑逗再叫她泄個淋漓盡致;對性情直楞身子熟透的丁小妖,他則選了只推不送,大淫希升的手段,就是要叫她百爪撓心,灑下飢渴的種子。
當下輪到心性高傲,不曾受過什麼挫折的名門女俠,他又怎麼肯輕松放過。
姐姐已婚,想必她多少聽聞了些男女之事。
因此為了避嫌,袁忠義留下一股真氣盤繞在淫芽周遭,便只去疏通陰陽維蹺,遠遠憑一絲內力牽引,如舌舔指撥,逗弄不休。
秦青崖本以為手掌離開下陰,便是松一口氣的時候。
哪知道對方都已經在動她的胳膊腿,她那直直分開的大腿根里,反而比先前更加酸麻,一陣陣奇癢鑽心,轉眼便讓她嬌喘吁吁,香汗外泌。
袁忠義蹲下捏住她細而有力的足踝,為拖延時間,道:“秦姑娘,你的陰蹺脈過虛,陽蹺脈太盛,平日練習身法的時候,應當多注意些,千萬別再腳掌外撇。否則我為你疏通,來日你也會練到自己堵上。”
秦青崖渾身發燙,僅有被他握住的腳踝略感清涼,那絲清涼一路順著小腿、大腿蔓延而上,恰讓她胯下肉縫頂上那顆淫核百般舒暢。
她不懂這是為何,但本能想讓他多停片刻,便緊咬朱唇,蹙眉不語,做出一番苦思冥想的模樣。
不料,淫念才生,欲火已熾,那酸沉沉的肉豆兒驟然一漲,從中仿佛迸射出無數神光,所照之處無不舒泰至極,叫她纖腰一挺,眸子都不覺往上抬了一抬。
一時間,她周身上下處處繃緊,足跟都禁不住提起半寸,鞋尖里幾根腳趾先是張開,跟著緩緩蜷起。
她通體發力,仿佛若不如此,便無法承受此刻胡亂游走的快活。
旋即,萬般成空,陣陣酣暢散入四肢百骸,她渾身一松,馬步不穩,搖了一搖,嘴里溢出一聲軟軟呻吟,哼得千嬌百媚,連眸子里都添了幾分水漾。
她尚不懂何為淫歡,只當自己習武資質極佳,所以通脈不僅不會難過,還能飄飄欲仙,垂眸望向袁忠義,眼底頓時多了濃濃感激,羞怯道:“袁兄,可真是……辛苦你了。”
“舉手之勞。”
袁忠義撫過小腿,換到另一邊足踝握住,“秦姑娘,奇經八脈皆開,既是捷徑,自有後患。人人體質不同,我也不知道你會怎樣。只盼你莫要見外,這些日子要是那里不對勁,及時來找我,千萬不可隱瞞。”
“嗯。”秦青崖只敢用鼻音回答。
她此刻才反應過來,方才酣美之時,嘴里冒出去的聲音有多羞人。
她偷偷瞄了一眼桌邊正在望著她的另外兩人,心中平添幾分自得。
你們兩個都只是不難受,而本姑娘,竟能覺得快活,非常快活。這要不算天賦異稟,算什麼?
“秦姑娘,收攝心神,莫要走思。”袁忠義出聲提醒,手掌順著纖細腳踝往上緩緩撫摸,內力趁機撥弦一樣隔空逗弄仍留在她花芽四周的真氣。
一樣米養百樣人。
三個女人雖都正當青春年華,身子的感度卻大相徑庭。
論對女子嬌軀的了解,袁忠義自忖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他略一挑逗,就摸了個通透。
宋清兒是個收嘴葫蘆,晃一晃一聲不響,開了塞,滿滿當當,細水長流,甘甜解渴。
丁小妖是個豁口壇子,稍稍一歪就流得到處都是,真要給她開了泥封,必定是一地酒香,但嘩啦啦一潑,也就沒了後續。
而這秦青崖,則是個藏在草叢里的山泉眼兒,撥開翠靈靈的葉子,便有淙淙汩汩,不絕於耳,淌得急,流得猛,還能後繼綿長,浸潤萬物。
袁忠義唇角噙笑,對她的興頭又增長幾分,心道,不愧是聞名江湖的美人秦白鹿的親妹子,由此觀想,那天岑派,還是盡早走上一遭的好。
免得錯過時日,馬夫人大了肚子,他這根無情棒,豈不是要痛打馬倚石的娃娃。
秦青崖不知袁忠義心中所想,也無暇他顧。
她被提醒之後聚精會神,細細留意著身體各處變化。
她淫核天生頗大,外皮難覆,因此練輕功時大腿總會不覺分開,連累雙足外撇。
當下,那本就讓她羞於觸碰的地方,莫名內火煎熬,又燙又漲。
但她絲毫不覺難過,反而有如先前一樣美妙的滋味一浪浪接連涌來。
她不禁有些慌張。
她覺得自己資質應當還沒好到這種份上,怎的……竟快活到不舍得完事?
袁忠義抬眼一瞟,便知道她此刻是什麼境況。
他松手站起,緩緩長吐口氣。
秦青崖正泄得屄肉抽動,心醉神迷,冷不丁斷了後續,情不自禁道:“誒?這……這便好了麼?”
聽出她滲進骨子里的失望,袁忠義搖搖頭,道:“秦姑娘習武多年,與她倆不同,我需得好好費一番功夫才行。你且站穩,忍住,我要將功力加倍,此後來勢洶洶,你可別叫出聲,擾了旁人事小,叫外頭知道,總歸不美。”
“嗯!”她滿心期待,用力點頭,挪挪發麻雙足,仍擺開馬步,繃腿提臀,吸氣站定。
這一挪,胯下布料摩擦,她才心頭一驚,忽然發覺,怎麼褲襠里頭濕漉漉涼颼颼,難不成方才經脈帶來的快活太過,竟讓她沒忍住漏出了尿?
她頓時羞得面紅欲紫,忙又把身子往另一側歪了歪,免得燈燭照映,被桌邊兩雙眼睛看出什麼。
那兩人什麼也看不出,袁忠義卻已將她徹底摸透。
想來是家中將她照顧太好,她這般年紀對男女之事還近乎一竅不通,也不知那位出嫁阿姊是如何藏私。
她既不懂,袁忠義便少了許多顧忌,雙手順著肩胛緩緩下行,轉眼,便從後面握住了她緊繃繃夾著的豐美肉臀。
他喜歡練武女子的原因之一,便是這極耐賞玩的渾圓屁股。
打起來爽手,騎上去彈肉,等決定養起來看看生的娃娃資質如何,也是個烙記號的好地方。
袁忠義想了一陣,手上逗弄不絕。
直到忽然聽見,秦青崖身子下面傳來輕輕滴答一聲,他才心滿意足,收功放手,順便將最後一點經脈滯澀輕松打通,起身道:“好,已經沒事了,秦姑娘,你感覺如何?”
秦青崖軟綿綿一晃,仗著內功底子,總算沒有靠在男人身上。
她口干舌燥,喉嚨里火燒火燎,啞聲道:“別的……倒還好,只是……渴得厲害。”
她說著站直,雙腿一並,登時發現自己股間狼狽,忙掩飾般抬手擦汗,喃喃道:“出了好多汗,我得……趕緊喝點水。”
秦青崖三步並作兩步過去桌邊,一屁股坐下,身子便是一僵,暗想,成了這副樣子,難道真漏了半泡尿出來?
她一邊喝水,一邊在心中大呼不妙。
襯褲裙子都已透濕,凳子上豈能不留痕跡。
她這要起身走開,被人瞧見水痕,她要怎麼解釋?
說自己喝水太急一不小心沒憋住茅房都忘了去麼?
袁忠義過來坐下,柔聲道:“秦姑娘,困了麼?”
她一個激靈,趕忙搖頭,甩得兩側細碎小辮都飛了起來,“不困,我姐常罵我是夜貓子成精,我一點兒都不困。”
“既然如此,”袁忠義心知肚明,微笑道,“那我就再勞煩秦姑娘一陣,跟小妖一起,陪清兒鑽研一下我要教她的這門武功,可好?”
“好。”
秦青崖盡力擠出親切笑容,朗聲道,“大家都是江湖姐妹,彼此照應,理所當然。袁兄大家風范,小妹深受感動,今晚舍命陪君子,不將所有難解之處為清兒講明,我便不去睡了。”
她想,難解之處最好多些,若是不夠,她寧肯生造一批,也要在這兒磨蹭幾個時辰,不等屁股下面暖干,她絕不起來。
“多謝多謝。”
袁忠義一抱拳,道,“那,我一句句來,你們三個先全部硬記在心里,不可有絲毫差錯。等到背熟,咱們再請秦姑娘講解其中關鍵。”
秦青崖被方才海潮般的快活一衝,此刻把袁忠義看在眼里,就如站了個糖人在心尖兒,低眉順眼,快有姐姐在姐夫面前的八分風范,軟語道:“袁兄不必叫得那麼生分,你連玄門秘籍都肯叫我學去,喊我一聲青崖,我還能惱你不成。”
“那便勞煩你了,青崖。”他忽而轉頭,問道,“秦青崖……這青崖二字,當真是你閨名?”
秦青崖搖搖頭,知無不言似的,“這是到了天岑派,內宮宮主給定的名字。我本叫心翠,我姐姐叫心萍。我們名門大派規矩多,今後,就只叫這個了。”
分享一點秘密,關系便無形親近少許。袁忠義含笑點頭,不再多言雜事,當下,將早就選好的內功心法,一句句背了出來。
整本心法篇幅不算太長,但詞句晦澀玄妙,秦青崖一聽便知,絕不是近些年的新本。
武學宗師不藏私者寥寥無幾,因此那些天才新創下的絕妙功夫,隨著代代相傳,大都今不如昔。
只有等到武林中再迎來一批天賜豪傑,創下嶄新巔峰,才能再開盛世。
如此峰谷交替,興衰起伏,便是江湖千百年來的歷史畫卷。
若說當年魔教鼎盛,正派群雄合力與之廝殺的時代是峰,如今狼煙四起,莫說江湖,便是江山也已破敗的年景,自然便是谷底。
秦青崖細細回味袁忠義所說心法,越發覺得,這門內功,應當是武林巔峰盛世流傳下來。
她不禁氣息急促,問道:“袁兄,這秘籍,難道沒有名字?”
袁忠義嘆了口氣,道:“我尋到的殘本,封皮早已朽爛。但我看上面有個凝字,內文又有多處以玉來指代丹田,青崖,你說……它有沒有可能,叫凝玉功?”
“凝玉功?”秦青崖皺眉苦思,道,“我怎麼從沒聽過……”
“那明玉功呢?”
她聞言一怔,驚道:“怎麼可能,明玉功都已是數百年前的傳奇,真流傳下來,怕也只剩幾片殘頁而已。”
“這門心法本就有多處後來補齊的痕跡,你沒察覺麼?”
“呃……這……”
袁忠義微笑道:“不論如何,就先給它起名叫凝玉功吧。是不是明玉功,這心法都只能女子修煉,對根基要求不高,正適合清兒。對吧?”
秦青崖盡力不露出異色,緩緩點頭,強作鎮定。
其實,她心底已樂開了花。
不管這門心法是不是傳說中的明玉功,她都清楚,其成效,絕對要強過她如今苦修的《雲霞經》。
以她能體會到的差距而言,便是內宮弟子過關之後才能修習的《青冥經》,怕也堪堪不相伯仲罷了。
她當即打起十二分精神,為宋清兒和丁小妖這兩個內功不佳的門外人細細講解。
講解本身便是研習,秦青崖越是分析,越明白自己撿到了寶,不禁唇角帶笑,雙目發亮,連屁股下頭那一片濡濕漸漸干了,都渾然不覺。
袁忠義默默在旁,偶爾出言相助。
眼見這三人都學得投入至極,他才借著給燈火續油的動作,低頭一笑。
《明玉功》的確有殘頁,通過龍飛落入了袁忠義的手中,被他閒暇無事嘗試補足,順便改名作《凝玉功》。
但那和今晚教給她們的心法,可以說毫無干系。
袁忠義所改的《凝玉功》,純粹是興之所至,想要模仿《七情鑒》中的大歡喜陰陽經,做一門雙修心法,而得到的成品。
他今晚傳授給三人的,則是源自一個更古老的不知名魔教,專供新入門女弟子修行的內功,其名為《凝冥訣》。
這《凝冥訣》,內功修築根基極快,進境也算是一流,運用陰性武功的威力,在只有女子可用的武功之中能名列前茅。
但如同玄門正宗的內功講究修身養性一樣,這本玄門邪派秘籍,也對心性有持久影響。
魔教之所以要讓入門女子先修煉它,正是因為隨著修為加深,真氣蓄積,這心法便會撩動女子心中的邪念。
魔教弟子,最忌軟弱無能和婦人之仁,這內功心法一舉兩得,極為實用。
《凝冥訣》是風青溪廢了好一番功夫才鑒別修補而成,除了現以龍飛身份執掌神龍道的唐飛鳳和袁忠義,全武林都不會有第四個人認得。
他自然不擔心會被誰識破。
眼看著三個俏生生的女郎神情專注的模樣,他微笑暢想,此次北上之行,想來又能多出許多快樂。
這一晚袁忠義的目的本就是把人拖在同一個房間之中。
不知不覺,窗外已有雞啼,他故作驚訝,起身道:“啊喲,天都要亮了。青崖,清兒,小妖,你們學的如何?我看,不行就硬記在心中,先去睡覺吧。這陣子我都在,有哪里忘了,可以再來問我。”
丁小妖心性浮躁,不是個適合修煉內功的好苗子,早就呵欠連天,這會兒連忙擺手告饒,道:“我不行了,真不行了。袁大哥,我不是那塊料,這凝玉功……我頂多還記得三成。我去睡了……這彎彎繞繞的口訣心法,還是讓妹妹跟青崖去琢磨吧。”
袁忠義在心中失望地搖了搖頭,嘴里仍是溫柔笑道:“清兒,你也跟姐姐去睡。青崖,來,我送你回房。習武之人,身強體健乃是根本。覺都睡不足,怎麼能打好內功根基。”
清兒滿面焦急,道:“袁大哥,你先去休息吧。我還差最後一點,等秦姐姐為我講清楚,我睡覺之前就能行功了。”
秦青崖一臉興奮,眼里的血絲仿佛都放出了光,“就快好了,真就快好了。我只要再試試,這一句到底是哪種理解,就能運轉入門。袁兄,真是……不知道要怎麼感謝你才好。如此寶貴的內功心法,你都……”
袁忠義擺手笑道:“我又不能練,藏在心里,豈不是暴殄天物。交給你們,我也能放心幾分。你倆一個名門高徒,一個溫柔善良,相信不會讓這秘籍,落進宵小手中。”
他抬手掩口輕拍,道:“我就在隔壁休息,若有什麼事,來問便可。”
宋清兒滿目柔情,道:“袁大哥,早點去歇息吧。真有什麼,我們醒了再問,也是一樣。”
秦青崖微微一笑,道:“行了行了,快去歇著。你若不飽飽睡上一覺,可對不起咱們付的房錢。”
天色將明,袁忠義知道藤花絕不會拖延到此刻,便負手而去,悠然回房,盤膝調息,冥思入定。
他早年得了孫斷畢生修為,在藏龍莊中又借到唐門三寶之一——神闕關元鎖,《不仁經》早已大成圓滿,不論起伏坐臥,皆能氣機牽引,生生不息。
但他出門在外,凡有同行者在側,就必定會以這種苦修心法的姿勢休息。
在他還是沒名沒姓的狗子時,他就已經明白,戲,絕不能只做在顯眼處。任何地方都滴水不漏,才是穩妥的大俠之道。
果不其然,日頭剛剛過午,丁小妖就冒冒失失推門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邊拽她一邊勸說的宋清兒。
“姐姐,叫袁大哥再多睡一會兒吧。”
丁小妖一指床上,道:“看,袁大哥是不是又在練功?他這樣的高手,哪兒能和咱們相比。再說,就算是咱們也已經睡飽了。這事兒關系那個淫賊,怎能不來通報一聲。”
袁忠義長吐一口濁氣,開眼道:“淫賊?是說那柳鍾隱麼?”
丁小妖憤憤道:“對,就是那殺千刀的惡賊!他必定是看到袁大哥進城,知道咱們要來抓他,昨夜特地犯了大案,擺明是在挑釁!”
袁忠義劍眉一擰,下床穿靴,宋清兒立刻過來,單膝跪下,想為他提幫。
他拍拍宋清兒肩膀,挪開腿腳,沒受她這份心思,抬頭道:“什麼大案?犯在哪里?你們怎麼知道的?”
丁小妖嘴快,噼里啪啦講了一通。
原來,秦青崖和宋清兒都覺得受了這麼大的好處,不做些回報心中實在不安。
她們知道這旅店可以自行開伙,起床後合計了一下,便說趁著外頭市集還有攤販,去逛逛買些像樣東西,看看能不能為袁忠義做頓飯食。
所謂飲食男女,以她們幾個懵懂處子,確實只能想到洗手作羹湯。
但出去一逛,發現城中出了亂子,丁小妖四處打聽,才知道昨晚出了淫賊血案——交安那位縣太爺養在此處的外室,連著家中丫鬟、女護院一起,全都慘遭奸殺。
此時城中所有捕快捕頭,連著軍中幾位官爺,都齊聚一堂,正在案發之處勘驗。
丁小妖覺得干系重大,菜也顧不得買,直奔回來叫他。
“那青崖呢?”袁忠義看少了一人,皺眉問道。
宋清兒低頭輕輕嘆了口氣,道:“秦姐姐義憤填膺,讓我們來叫你,她拿著郡主令牌,先往那邊去了。我還說,那里這會兒必定人多,咱們去了也幫不上忙,不如叫你多休息會兒。可姐姐按捺不住……”
袁忠義摸摸她的頭,柔聲道:“我早歇好了。走,咱們這便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柳鍾隱的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