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再如何的自大或自以為是,都不會狂妄到以為能夠擊敗修羅帝國。
即使神鷹帝國國力最鼎盛時期,在與修羅帝國的交戰中,也未能討到多大便宜,何況是她們。
兩位公主只覺得整個天都塌下來了,心中哀叫:“帝國……真的要亡了嗎?”
喧囂的震天呼喊聲中,修羅軍陣中奔出了兩騎,徑直地向城樓馳來。
片刻間,兩騎已近,在臨近護城河七八米的距離停下。其中一人仰頭向城樓上高聲喊話:“武德公主殿下,還認得老夫嗎?”
看到這喊話之人,武德公主簡直是兩眼冒火,銀牙緊咬,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道:“老賊,本宮怎會不認得你,哪怕是你化成灰,本宮也認得!”
原來那人不是別人,赫然是金績。
但見金績哈哈大笑,得意地道:“公主殿下,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修羅帝國大軍兵臨城下,你大概做夢也想不到吧!”
武德公主銀牙咬得格格作響,真恨不得跳下城去,宰了金績。
但她向來沉著冷靜,強壓胸中的怒火,冷冷地道:“是啊!本宮真是想不到,金績你會賣國求榮,背叛國家,背叛人民,喪心病狂到引外敵入關,禍國殃民。金績,你注定將為全國人民所唾棄,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這還不是你逼得!”
金績暴怒地道:“若不是你步步緊逼,誓不罷休的欲置老夫於死地,使得老夫瀕臨絕境,沒了活路,何至於此。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是你逼反了老夫!”
武德公主嗤之冷笑:“你謀害鷹王,篡奪兵權,也是本宮逼你的嗎?”
聞聽此言,金績一時無語,半晌答不上話來。
見狀,他旁邊騎上的中年武將策馬上前略許,向著城樓上的武德公主抱拳行禮道:“公主殿下,您認得本將嗎?”
剛開始,武德公主的注意力都放在金績身上,對他身邊的人還真沒注意。
此時聞聲,她雙手扶著城樓跺口,稍傾俯身向那中年武將望去,距離雖離得較遠,但武德公主還是把那人看清了,頓時面容慘變,一股怒火直衝腦門,咬牙叫道:“程有成,原來是你這萬惡的奸賊!”
程有成哈哈大笑,道:“公主好眼力,竟還識得本將。公主殿下,眼前的狀況,就不需要本將多說了。你已經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憑你鐵龍城的那點殘余兵力,是擋不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修羅大軍。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公主殿下,開城投降吧!除了投降,你別無它路。修玉河將軍保證不傷害公主殿下的性命!”
“狗賊!”武德公主氣衝牛斗,咬牙切齒地道:“你們當本宮和你們一樣,叛國投敵,苟且偷生。想要本宮投降,簡直白日做夢!”
程有成臉色一沉,哼哼道:“公主殿下,我和金將軍前來勸降,也是一番好意,修羅軍隊的勇猛,你已經見識到了。再不投降,死路一條。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下面的將士和全城的百姓想想,不要拉著他們一起陪葬。修玉河將軍說了,不投降,城破之後,城中的人全部殺光,雞犬不留!”
“你……”武德公主渾身巨震,驚駭無比,哆嗦著道:“你們要……屠城?”
程有成冷酷地道:“對於負隅頑抗,拒不投降的死硬分子,修玉河將軍是殺之滅之,絕不留情。神鷹帝國氣數已盡,大廈將傾,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前程思量一番。修玉河將軍不計較公主殿下的身份,有意招降,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何去何從,公主殿下莫要做出錯誤決擇。否則,激怒了修玉河將軍,屍山血海,遺恨千古!”
武德公主愕然。
修羅人嗜血如魔,凶殘成性,廣而聞之。
修玉河既然放出要屠城的話,若拒不投降,一旦城破,屠城是肯定的。
顯然,修羅人這是在以全城百姓的性命,逼迫武德公主投降。
試想一位神鷹帝國皇家公主的投降,那對神鷹朝廷的打擊,絕對是強過一百個金績或者是程有成。
屆時,修羅軍所到之處,那些對神鷹帝國忠誠度不太高的守城將領,豈不紛紛效仿?
連皇家公主都不守衛自己的江山,投降了修羅人,那我們這些將領還抵抗個屁,干脆投降算了!
修玉河端的是好心計。
但是,武德公主真會投降嗎?
答案是否定的。
武德公主當然不會投降,有道是,最毒婦人心。
武德公主不但毒,心也夠狠,修羅人拿屠城來協迫她,那是大錯特錯。
別人的性命,哪怕是死再多的人,與她又有多大相干?
她還巴不得全北疆的人死光了呢!
武德公主暗自冷笑,悄聲對旁邊的干寧公主道:“放箭,射死這兩個賣國賊!”
干寧公主卻有另一重考量,道:“殺了他們,敵軍立馬攻城,我們人太少,怕是擋不住第一輪的攻擊。還是先穩住他們一段時間,好讓我們做好撤退的准備!”
沉吟片刻,武德公主甚覺有理,當下衝城下的程有成喊道:“程……程將軍,能否容本宮思考一晚,明天一早答復於你?”
聽到武德公主改變稱呼,叫自己“程將軍”,程有成不免精神一振,只道武德公主被震懾住了,不得不動搖,便道:“那公主稍候,等我稟報修玉河將軍後,再來回復你!”
說罷,他拔轉馬頭,與金績一道回到修羅軍的本陣。
那道飛揚的黑豹大旗下,正有一位盔明甲亮的年輕武將在等候。他不是別人,正是黑豹軍團的軍團長,修玉河。
修玉河是修羅帝國少有的年輕軍團長,披掛一身特制的黑色皮甲,黑色裘服,黑色裘帽,胯下更是騎著一匹大黑馬,連人帶馬,皆是一團黑,黑得已是不能再黑了。
修玉河橫刀立馬,神采飛揚,意氣風發,就等著程有成和金績回來,然後接收鐵龍城。
在他看來,鐵龍城已是孤城一座,而武德公主的大多兵馬已被殲滅在城外,固守城中,孤立無援。
除了投降,別無它路。
當然,還有一條死路。
但生命多寶貴,修玉河相信武德公主一個女人,沒那樣的血性,不會死戰到底。
“如何?”
看到程有成和金績回來,不等他們開口,修玉河已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將軍,武德公主說要考慮一個晚上!”程有成道。
“考慮一個晚上!”
修玉河一怔,旋即臉色一沉,哼道:“她考慮一個晚上,那我全軍將士豈不是要在這冰天雪地上凍一個晚上?不行,本將軍最多只能給她一個時辰,屆時再不投降,本將就攻城!”
“將軍英明!”
金績拍了一記馬屁,小心地道:“依末將之見,武德公主這是在拖延,給她一個時辰都是多余的。將軍最好是立馬攻城,不給她任何的喘息之機!”
修玉河輕哼道:“就算給她喘息之機,她又能如何?還能飛上天去不成?本將軍一諾千金,說一個時辰就一個時辰。程有成,就這樣回復她!”
程有成答應一聲,又策馬馳到護城河前,高喊道:“武德公主殿下,修玉河將軍說了,要在鐵龍城過夜,一個晚上太長,只能給你一個時辰!”
武德公主心中一凜,但還是回應道:“好,那就容本宮考慮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再答復你!”說罷,人影消失,城樓上已沒了動靜。
……
一個時辰後,當程有成再次來到護城河前喊話,連喊三遍,城樓上卻寂靜無聲,遲遲沒人回應。
怎麼回事?
程有成驚疑不定,連忙回陣向修玉河稟報:“將軍,城上沒人。看來……武德公主是不降了!”
“不降!”
修玉河英俊的臉龐瞬時陰沉無比,冷森森地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武德公主既然如此如此的不識時務,本將軍也就無須跟她客氣了!”
他扭頭瞧向一邊的金績,道:“金將軍,這攻下鐵龍城的頭功,就記在你的頭上了。你可不要讓本將軍失望啊!”
見狀,金績哪能不明白,修玉河這是要看著他帶著本部人馬,與武德公主自相殘殺。說白了就是充當炮灰。
但金績無從選擇,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一聲,下令麾下的神鷹叛軍攻城。
先前與武德公主軍隊的交戰中,神鷹叛軍雖然折損了不少,但仍有十萬之眾。
金績號令一下,縱是神鷹叛軍中有大半軍士多麼的不情願,但在修羅軍虎視眈眈之下,不得不往前衝。
這支神鷹叛軍曾是神鷹帝國的精銳,獵豹軍團。
曾在鷹王宇文濤的率領下,馳騁北疆,浴血沙場,經歷的大小戰役上百場,殲敵無數,幾無敗績,立下戰功赫赫,一度是修羅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欲滅之而後快。
然而,就是這樣一支戰功彪炳的王牌軍隊,卻在鷹王宇文濤殞亡後,跟隨著金績反水叛變,反過來攻打自己的祖國。也不知這到底是誰的悲哀?
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城下的護城河早已凍結成冰,因而神鷹叛軍根本不需要架式任何浮橋或者填河,直接衝到城下。
成千上萬根飛錨鐵爪鈎到了城頭上,叛軍士兵嘴銜刀刃,雙手抓著繩索就往城上攀爬。
一時間,城牆上幾如螞蟻搬家般,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千百行。
鐵龍城是一座純軍事化的軍事堡壘,易守難攻,即使城內兵馬剩不下多少,想要攻下也相當不易,任誰都認為這會是一場慘烈的惡戰。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城頭上毫無動靜,神鷹叛軍非但安全地通過護城河,還毫無險阻地攀上了城頭。
這樣的一幕,讓後方壓陣觀戰的修玉河瞧得眼珠子凸出,簡直不敢相信。
“怎會這樣?”旁邊的一位修羅軍將領驚訝地道:“鷹軍沒有抵抗,都跑了嗎?”
不僅他這樣認為,所有的修羅將領都這樣認為。
很快,城樓的吊橋已經放下,神鷹叛軍從里面打開城門,外面的蜂擁而入,金績興奮地策馬跑來向修玉河稟報:“將軍,我軍沒有遇到抵抗,已順利拿下城門!”
“是嗎?”修玉河驚疑不定:“難道武德公主自認守不住城,主動放棄繳械了?”
程有成眉開眼笑,笑呵呵地說:“一定是這樣,她的軍隊大半被我軍殲滅在城外,就剩一些殘兵敗將,孤立無援,想要守住鐵龍城難如登天。大勢已去,武德公主放不下那個身段,不好主動出城投降,只好撤下城上守軍,讓我軍輕易而克。這也算是武德公主間接地向我們投降了!”
修玉河微微頷首,深以為然:“這個女人還算識時務,知道扛不住,索性就不再做無意義的掙扎。呵呵!看在她主動不抵抗的份上,本將軍就網開一面,格外開恩,不屠城了。哈哈……進城!”
在他的率領下,修羅軍有步奏地開進鐵龍城。冰天雪地,天寒地凍,誰都不願意在城外多呆。現在鐵龍城打開了,還不趕緊的進城取暖去。
程有成小心地伴行在修玉河身側,左顧而言他,在進入城門洞後,終忍不住開口道:“將軍,屬下……屬下有一個不請之請,想請將軍成全?”
哦!修玉河微微一怔,笑道:“是何不請之請?”
程有成面色泛紅,竟流露出些許的羞赧之色,硬著頭皮說道:“屬下……早年喪偶,至今未再續弦。我對那武德公主甚為中意……因而……因而……”
他一時說不下去了。
但言下之意,修玉河哪會不明白。
周圍的修羅將領和金績均向程有成投來鄙夷的目光,心中都再罵:“這老貨,還真敢開口啊!想要武德公主,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修玉河眉頭輕挑,目光撇了撇程有成,道:“這事情本將軍恐怕作不了主。程將軍既有心,那等稟明陛下後,一切由陛下作主吧!再怎麼說,武德公主也是陛下的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