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鄉村 嫐(溝頭堡的風花雪月)

第三卷 第38章 伊水長情

  靈秀走回前院堂屋時,已經聽到了賈景林的聲音,而後撩簾進屋也聞到了一股酒味。

  賈景林跟楊偉還在那聊著,見到靈秀,他有些訕訕,遂看了下時間。

  “九點多了,該走了。”霍地站起身子時,靈秀說:“你待你的。”轉身退讓出去,來到西屋把衣服給兒子放到了床上。

  看著黑影進來,書香在被子里哼了一聲:“媽你怎沒讓他走?”一個翻身,從被子里趴了起來。

  “怎說話呢?”

  像所有泰南人那樣靈秀用老泰南話點責了兒子一句,“睡你的覺。”

  轉身跑去刷牙,再回來時把門一關,借著上晾子打在西牆上的光,鞋一脫,爬到床上,見兒子還在那奮秋,就又支說一句:“礙著你了還是怎地?”

  書香被問得說不出話,他看著媽在那鋪被子,心里倒也沒那麼別扭了:“我不就隨口一說嗎。”

  “不就隨口一說?”

  靈秀重復著兒子的話,很快便笑了起來,“該管的管不該管的甭管。”

  鋪好被褥,裙子脫下來放到床幫上,脫連褲襪時還掃了掃一旁黑影中的人,心道,黑燈瞎火應該也看不到什麼吧,遂把奶罩解開從身上摘下來,和連褲襪一起疊放到枕頭邊上,迅速鑽進被子。

  書香本想跟媽再說兩句,不想進到被里她竟背對起自己來,沒人搭沒人理的工夫一長他也就睡著了。

  東屋這邊,賈景林說話也沒個主題,想到哪就說哪,一會兒問楊華現在怎麼樣了,大西南內邊的生活環境如何如之何,一會兒又問生男生女到底由誰來決定,話就跟上把掏似的,又像是老太太的裹腳布,不知其性子的人還真以為他很健談呢。

  湊來楊偉是知道實情的,也知道老哥們落了心病,便不厭其煩地跟他一遍遍地解釋。

  “真的?跟咱這邊不一樣嗎?”

  賈景林猛嘬幾口煙袋,擰在一處的眉頭漸漸舒緩起來,繼而凝重的臉上終於顯出了喜色,“不是老娘們的事兒?”

  為了能得個兒子,他幾乎快神經了,猶不死心之下就差沒當面跟楊偉交代說你幫幫哥吧。

  送老哥們走時,楊偉越琢磨越不對勁,細咂滋味吧又沒在賈景林身上看出端倪,心道,已然被靈秀發現他和許芳之間的丑事,和艷艷雖只露水之歡但萬不能再被覺察,不然這最後的半點希望估計回緩的余地都沒了,就完蛋了。

  回到堂屋,他往屋子當間兒一站,尋思再說說軟話興許就能把靈秀勸回來。

  是不是,誰還沒個錯呢,以他對靈秀的了解,氣消了事兒差不多也就過去了,再說這麼多天該檢討的自己也都檢討過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孩子都這麼大了,真格她還鬧騰得沒完沒了?

  肯定不會!

  這麼想著,心里慢慢有了底,於是便如往常那樣推開了西屋房門,走了進去。

  聽著兒子發出輕微的鼾聲,楊偉走到靈秀身邊,伏低身子道:“景林也走了,跟我回屋睡吧。”

  叫了幾聲,還伸手捅了捅她社沒走,“回屋吧,在這睡叫什麼事兒?”

  “你說叫什麼事兒?”

  楊偉進屋時靈秀就聽見了,本想裝睡,見他在那沒完沒了,眉頭一皺也壓低了聲音:“兒子明天還要考試呢。”

  側起身子看了看一旁睡覺的人。

  再次被撅,楊偉苦笑著說:“走吧,回屋睡,在這成什麼樣子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剛把話撂下,靈秀身子一閃從床上軲轆起來。

  “什麼樣子?我們娘倆在家時就一屋睡。”想他話里有話,指著楊偉的鼻子質問:“不把事兒說清楚免談。”

  “信上不都交代過了。”楊偉伸手去拉靈秀胳膊,“別鬧了。”

  “我鬧?”靈秀猛地把手一撣,彈開楊偉手的同時,對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你出去!”

  楊偉一臉尷尬,好在夜幕遮掩也看不到他臉上變化,遂又把手伸了過去,拉住靈秀的胳膊,低聲下氣道:“是我不對還不行,聽話,跟我回屋吧。”

  “你這叫什麼話?”靈秀往外甩著手,搡著楊偉:“出去,香兒還要考試呢!”

  正僵持,邊上突然哼了一聲,就看黑影一閃,啪地響起一道悶聲,緊接著楊偉就“啊”了一嗓子,人也跟著倒退了出去。

  有那麼兩秒停頓,可能是給打懵了,待楊偉緩過神來,上前一把扯開燈繩。

  “打我臉?”嗷地一聲上前就要反打過去。

  靈秀搶身竄出去,一把護在兒子身前。“早說過睡覺別在他跟前晃悠,”她怒視著楊偉,火登時也燒騰起來,“你走不走?!”

  楊偉不走,他單手捂臉,看到兒子在那迷迷瞪瞪,而且竟還光著屁股,伸手指向靈秀:“你,你。”臉色通紅,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有病吧你!”即便楊偉不說,靈秀也猜出了他心里所想,“出去!你給我出去!”

  書香看著父親面色不善在那指手畫腳,又見母親擋在身前渾身顫抖,即便心里還有些眯瞪此刻也明白個七七八八了。

  “讓不讓人睡覺?!大半夜還這麼多幺蛾子!”想都沒想就嚷了起來。

  楊偉的世界里從來都是老子訓斥兒子,嚴師棍棒出高徒。

  “你算個什麼東西?”

  動手打老子已然令他怒不可遏,竟還敢公然挑戰父權,以下犯上來責問老子?

  “沒教養的玩意!出去也是給我丟人現眼!”指著書香的鼻子破口罵了起來。

  書香最瞧不慣的就是這套,媽都給氣成這樣了還不依不饒,他腦瓜子嗡嗡地,什麼理智,玩蛋去吧:“跟老婆孩子耍橫?還別南門北門,給你丫兩挺機關槍去鬧街試試!”

  靈秀快煩死了,當即把臉一拉:“都不睡我還睡呢!”

  “聽見沒,聽見沒?!”

  楊偉跟靈秀訴完苦,盯著書香幾乎咆哮起來,“你個混蛋揍的,要你有什麼用?!”

  冷不丁掄起拳頭照著臉就打了過去。

  猝不及防,書香雖下意識躲了一下,但臉上仍舊挨了一撇子。

  沒料到楊偉會突然發難,靈秀蹭地一下又竄了上去,抱住了兒子:“憑什麼打他?!”

  血往上涌,書香掙扎著推起母親身子:“媽你讓他打,讓他打,命是他給的!”脖子一頸,和楊偉對視起來。

  “還甭叫陣!”楊偉火冒三丈,瞪起眼珠子,道:“早晚打熟了你!”

  充斥著怒火且冷漠的聲音在屋子里回蕩,頃刻間,淚就從靈秀的眼里飆了出來:“回回都抽他臉,你怎這麼狠?啊!你怎不拿刀把他宰了?!”

  她扯住兒子把他抱進懷里,“走,明兒我去一中找你。”

  抑制不住身體上的顫抖,靈秀把眼一閉,伸手指向門外。

  “走,再不走我跟你玩命!”

  楊偉一愣,全然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也沒料到媳婦兒會這麼決絕,束手無策之下他臉色變了又變,到最後啥都沒說就走了,就像每次離家時的那樣。

  燈繩斷了,散在地上。

  靈秀抱著書香,好半晌才說:“明兒還考試呢,睡吧。”

  聲音哽咽,不想被兒子看到便偷偷抹了把眼角。

  不用再躲被窩里偷偷呼吸了,近在咫尺,除了味道,媽心口的跳動竟也如此清晰,清晰到令人久久不願離去,書香便緊摟著她腰,“媽你帶我走吧”——將死之人因不堪折磨而嘶喊出來的——“你帶我走吧媽……”,這聲音敲打在心頭上,靈秀這心像是被刀剜了似的。

  果不其然,在對陣羅馬尼亞的內場比賽時,馬拉多納消失了,而潘帕斯雄鷹最終折戟沉沙,無緣晉級下一輪比賽。

  據說上個月哥倫比亞的某個後衛在回國之後被槍殺了。

  是不是謠傳已無從考證,但彗星撞地球這則消息在學校里一下子就傳開了,還說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不知是不是都被算計好了,也可能陰謀和陽謀本就防不勝防,連他媽世界杯都變得這麼沉悶。

  書香在想,多年後自己還會不會憶起這段歲月?

  校內偏北的幾排教室平時就很清淨,在少了一屆學生之後變得更清淨了,屋內一片昏暗,打房前經過時,總讓人感覺里面會發生點啥。

  去北頭廁所,煥章問楊哥聽沒聽磁帶。

  書香搖了搖腦袋,繼而問煥章數學答得怎麼樣。

  煥章嘿嘿一笑,他表示咱視力沒問題,說的時候還往上拔了拔身子,隨即一拍脖子:“站得高看得遠。”

  滑稽的樣子把書香都給看笑了,“幺蛾子。”

  昨兒進考場時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句幺蛾子,隨後對監考老師說:“不是中考高考,再說又沒遲到,我來這麼早干啥?”

  緊隨其後便是副科考試,時間相對來說較短一些,書香甚至在中途還眯了會兒。

  打北頭廁所出來,他和煥章去西北角抽了根煙。

  體育室碎了的那扇窗終於又在外面沾了一層透明膠,光线反射,充當擋板的掛歷上不光摩托更亮了,連大洋馬的身子看起來都像是被打了一層發蠟,油膩膩的快滴出油了。

  因為不是趕集的日子,所以教職工擺的餅攤很火,不過窮學生吃頓飯多半一角餅外加一碗清湯,自然沒法跟自行車廠的職工比了。

  “晚上早點出攤。”

  亂哄哄的也不知是哪桌嚷的一嗓子,“多備點腰子。”

  說起來固然豪放,不過那陰測測的聲音聽起來卻總令人心里不太舒服。

  下午兩點半以後才開考,又是最後一門,所以飯後書香去了趟鄉里,不過這次依舊沒見著母親,不知是回家了還是去了陸家營,好在有幾個姐姐在場,他就讓她們給帶話,轉告給母親說晚上在夢莊這吃燒烤。

  “香兒,有沒有跑道費?”

  幾個姐姐都是頭幾年畢業的大學生,一個個穿的花枝招展,還頻頻向他招手,“別走啊,進屋說會兒話來。”

  “下午還得考試呢。”

  書香搖了搖頭。

  “有個三角眼的來這找你媽,一臉橫絲肉,平頭,個子不高。”

  “誰啊,什麼時候來的?”尋思她們嘴里描畫的人,很快,書香就樂了,“什麼三角眼橫絲肉,哪有說得這麼邪乎的。”

  “香兒,外貿內邊有啥好貨沒?”

  “啥好貨?我哪知道,我又沒在外貿上班。”

  “你不知道誰知道?就尖吧你,去,買幾根冰棍介,要不就不給你傳信兒。”

  “往常過來也見不著個人,要不是這腳還沒好利索,我現在立馬就給你們買介。”

  “哪只腳沒好利索?給姐看看,不會是第三只腳吧?”

  “嘿,還真就是第三只腳。”

  書香右腿支地,伸手朝自己車大梁一指,“要不嫌棄我就馱著你們誰去,就坐前面,完事再回來咋樣?”

  嬉笑著瞅著這幾個姐姐,感覺眼神不對時,肩膀軸子就給人拍了一下。

  一個略有些胖的中年女人本以為書香會嚇一跳,不成想他只是呲呲一笑,“早知道身後有人。”

  胖女人也笑,邊笑邊責怪屋里的內幾個人:“直給你們幾個使眼,還往外看?”

  看著胖女人嘻嘻哈哈的樣兒,書香也跟著沒起流來:“一看就是沒得著快感,要不您再來一回?”

  胖女人照著書香屁股就是一巴掌:“毛都沒長齊呢,你個皮小子還知道快感。”抖起身子哈哈哈地,整個前院似乎都震顫起來。

  下午考的很順利,書香筆走游龍真有種放飛自我的感覺。

  煥章說已經把地籠預備好了,到時把它放渠里,倒些田螺和小蝦來打打牙祭。

  不謀而合之下,書香也饞了,“等放假,弄屄養的一盆子。”

  晌午歇著時就是這麼講的,他還說,“要是今年不出去玩,去地里逮幾條長蟲,手里不有氣槍嗎,到時再打點麻雀。”

  哥倆一拍即合,煥章順便又提了下雲燕,借此還把內個周一上午沒講完的話搬了出來:“他屄說周日下午玩的挺爽,唱歌都把嗓子喊劈了,說到時也給咱們弄幾張票玩。”

  “好事不是,只要屄不吹牛。”

  書香本仰靠在課桌上,往前一竄,順勢正起身子:“咱就是狗舔雞巴自足慣了,就知道在家里鬧騰,不就票嗎,等我大回來,到時咱也去見識見識。”

  邊說邊尋思,“不知道內屄最近又干啥呢,沒准兒又跑哪給誰當干兒子去了。”

  想起這事兒他就想笑,“臉皮厚吃個夠,臉皮薄吃不著,可別小看這三姓家奴。”

  不到六點夢莊街口就支開了桌子,濃煙一起,聚攏過來的人便多了起來——三一群倆一伙相繼從自行車廠走出來,跟打架似的,聚在一處。

  書香去的時候已經沒座了,浩天自告奮勇,“我回家搬桌子,再搬幾個凳子來。”

  招呼起來,煥章和大鵬就也跟著一起去了。

  靈秀問兒子考得咋樣。

  站在外圈,書香雙手插兜,晃悠起左腿一副吊兒郎當樣兒。

  “周五成績單就下來。”就如進考場時一樣,吊兒郎當。“媽你就擎好吧。”

  “才哪到哪就飛起來了?”

  靈秀和沈怡並肩而立,看著兒子志得意滿的樣兒,雖白他一眼,卻難掩心頭喜悅:“考好了媽獎勵你,考不好暑假哪也別去。”

  “聽你的,就這麼著。”

  晃晃悠悠書香就從口袋里掏出牡丹香煙,“來,提前先抽根勝利煙兒。”

  取出來分別給二人敬了過去,“表嫂,姥姥內邊好點沒?”

  從陸家營論的話,管沈怡的母親不能叫姥姥,不過從母親這邊排輩,倒也無可厚非。

  “真惦著長住不走了?”

  沈怡“嗯”了一聲:“這麼多天了也。”

  出人意料,這次倒沒跟書香捅鬧,她挽起靈秀的手,朝不遠處的攤子努努嘴,“咱先把串點了吧。”

  斜陽映照,二人身影拉得老長,即便人近中年,衣袂飄飄中邁起的步子仍舊能看到二人當年身為運動員的影子,呼啦一下便引來了陣陣騷動。

  說是騷動,其實就是目光。

  不用說,書香自然也跟了過去,而且步子邁得也挺大,從後面攆上來,近前靠在靈秀邊上。

  “我說嘿,連個座兒都沒了可。”

  搖了搖腦袋,書香朝著內個由小賣鋪老板搖身一變成了賣羊肉串的胖女人呲呲起來,“先來一百個串吧,座兒內事兒到時再說。”

  所謂的到時再說並非是要占便宜,但也不能吃這悶虧。

  隨即又點了二女都能入胃的雞皮和板筋,“一樣再來個三十支,也六個人呢。”

  征得母親同意,又給每人要了個扎啤,先喝著,不夠到時再要,當然了,毛豆和煮花生也各要了兩大盤。

  熱一天了,孩子們這試也都考完了,靈秀就在那客讓起來,把上來的串先給小伙子們推了過去。

  “該放假了,踏實吃,管夠。”

  落座後則端起了扎啤。

  這時書香也端起了扎啤,掃向母親:“晌午你干啥去了?”

  殘陽掛在眼前,在明黃色的液體搖曳起來時,白里透紅竟如此艷麗。

  “怎啥都問啥都管呢。”

  顧盼之間,那神情就像升起的朝霞,於是書香的嘴便咧了起來,不過這次是笑,仿佛內晚啥也沒有發生,一切都是做夢。

  這時,母親已經把臉轉向表嫂,“跟他姥姥說了嗎?”

  沈怡點頭道:“說了,來這兒也不短了,該回去了。”

  同樣面色如血,隨即咕咚咚也灌了一大口扎啤,放下酒杯時她呼地一喘,對靈秀道:“晚上別走了。”

  “撐死了撐死了。”

  在書香的不時偷眼窺視中,靈秀把面前的肉串推了出去,她說不能再吃了,也坦然承認近一段時間自己確實長肉了:“你胖我不胖?這肚子不也起來了。”

  素裹銀裝,在和沈怡的說笑中,一起噠噠地去了茅廁。

  嘈雜的人群一直在呼喝,叮叮當當。

  過去拿扎啤時,書香用胳膊肘碓了碓煥章:“內是雷哥嗎?”

  幾米開外的桌子旁坐著一群光膀子的,其中一人的背上紋著一頭下山猛虎,瞅這意思像是這群人里的大哥。

  煥章歪起腦袋打量,也看不到對方的臉,不確定:“看看介。”

  和楊哥眼神交換,讓浩天和大鵬回座吃飯,哥倆端著扎啤就走了過去。

  刺青之人確實就是雷子,照面一打,他也認出來人是誰了。

  “什麼時候來的?”跟書香說著,又揚起嗓子喊話讓老板娘給搬幾個凳子來,“挨著哥哥就坐這兒。”

  “別叫了,都沒座了。”

  書香彎下身子,朝後一指:“都在內邊呢。”

  隨即舉起扎啤示意眾人,喝過一大口酒後,因沒見著顧長風,忙問:“我顧哥沒來?”

  雷子起身笑著拍向書香肩膀,隨後朝桌旁的幾個同樣光膀子的人引薦:“這是兄弟,都認識吧。”

  他把脖子一扭,一桌子人呼啦啦都站了起來,拾起凳子上的跨欄背心,穿上之後端起桌上的扎啤,“走,過介給嬸兒敬個酒且。”

  不等書香攔阻,一眾人拾起桌上的大哥大和望遠鏡,蜂擁而起。

  給包圍起來時,靈秀和沈怡面面相覷,不知這些人都打哪來冒出來的,不過看起來並無惡意,交談之下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

  “要不,都一塊吃。”

  在象征性喝過一口酒後,靈秀便虛讓起來,“把桌子並一塊吧。”

  情知對方不會久待,果不其然,打過照面對方便一陣風似的都走了。

  坐回原處,書香撓起腦袋趕忙解釋:“真沒跟他們來往。”就此還說也沒跟顧長風單獨待過,讓煥章給做證明。

  “又沒說你啥。”盯著兒子的臉,靈秀撩了撩頭發,“咋?以為媽處處都限制你?”

  華燈初上,汆鼻兒的肉香隔著老遠就飄進了鼻孔里,煙霧中,人跟走馬燈似的。

  打茅房回來,沒到座那就聽到了公鴨嗓的聲音。

  “周五開家長會,周六還要去禮堂聽報告,趁現在沒事兒正好去陸家營。”

  燈影之下,這屄搖頭晃腦跟踩了電門似的,“這天簡直太熱了,原本的時候應該去河里洗澡。”

  即便人滿為患,驢雞巴話在影綽綽中仍舊直刺耳膜。

  書香迎面走去,也在其時看到了不遠處喝酒的曹幸福,不知是不是因為喝得興起,哥們指手畫腳正和一個躲在黑影處的人白活呢。

  “腰子好了沒?”突如其來,陰測測的聲音響鼻似的,可以肯定,這話絕非出自曹幸福的嘴。

  “說曹操曹操就到。”許加剛嘿了一聲,“剛還提楊哥呢。”

  書香也朝他嘿了一聲,沒等落座,煥章和浩天就一同站了起來。

  “不不尿尿嗎?”

  這邊問著,內邊就被母親碰了一下,與此同時,錢也在這個時候被塞進手里。

  “去把賬結了。”末了,靈秀又交代一句,“再多要些,就手也給鳳鞠捎點,別放辣面。”

  錢揣口袋里,書香從桌子上拾起牡丹正要點,白健便飛了過來,“抽這個。”

  書香手疾眼快,趁香煙沒落到汁水淋漓的桌面上時,把它抄在了手里。

  “倆姨也都嘗嘗我這個吧。”又抻出一支給靈秀遞了過去。

  書香朝母親看了看:“走?”

  靈秀手背一擋,隨即朝許加剛擺了擺,臉扭過來朝著兒子點了點頭。

  沈怡這邊也把手伸了出去,手背一擋,煙便掉落到地上。

  靈秀朝沈怡使了個眼,起身時瞅見她晃悠一下,似是重心不穩,忙伸手去扶。

  “還行不行?”

  攏共喝了兩杯扎啤,哪到哪呀,“我看你是呆慣了。”

  “有嗎?”

  沈怡嘴上否認,到底還是落了個大紅臉,二次站起身子時,許加剛恰好也把掉落在地上的香煙撿了起來,“我給你換支新的,靈秀姨不嘗你也不嘗?”

  嘎嘎嘎地,更抽雞爪瘋似的。

  酒足飯飽,浩天挽留書香等人,說十二點開始荷蘭對陣愛爾蘭,三點半是巴西對陣美國。

  “還得去夢高呢。”

  說完,書香又轉悠了幾下腳脖子,“再緩兩天,到時我就也能上場踢了。”

  道別之後,煥章問楊哥又去艷娘那沒,書香點了下頭又搖了搖頭。

  “艷娘起奶瘡了。”

  怕媽聽見他便壓低了聲音,明明心里窩火偏偏又發作不得,更沒機會把之前徐老劍客所交代的話跟艷娘講,“我操他媽,你說艷娘招誰了惹誰了又。”

  內個挨馬蜂蜇的午後盤旋在他腦海中,當時他眼差點沒給廢了,是艷娘用奶水給他治的,到現在也沒忘這茬兒。

  “好人沒好報,你說還有天理嗎?!什麼雞巴玩意!”

  這他媽才叫有勁沒處使呢,要不是媽在現場,內天他真想抽賈景林幾個大嘴巴,“唉,眼不見心不煩。”

  不想再提這事兒,便轉移話題道:“你爸現在能坐起來了,估計魏師傅內邊應該也收工了,這回琴娘能輕松些了。”

  祈福的同時,夢高中學校口的路燈便在這個時候映入眼簾。

  說不好為什麼這屆世界杯會如此乏味,踢得乏味看的也乏味,和老美的開放程度相比簡直糟糕到家,也許是天太熱了。

  高溫天氣一直持續到八號,不光熱,濕度明顯也大了起來。

  到校之後開始公布成績,隨後暑假作業一發學生們便放羊式的一哄而散。

  離家近的家大人已經趕過來了,書香跑去問了下時間,離九點還差二十分鍾,正焦急等待,母親打校門外推車走進來,見著人書香朝她高舉起小紅本,噌地一下便從教室的西房山衝了過去,“媽”他嘴上叫著,上前把成績單塞到靈秀手里,順手也搶過了自行車。

  “你看你看,行吧!”

  “傻樣兒。”

  看著兒子那歡喜勁兒,靈秀略微掃了眼紅本上的成績便也笑了起來,“要什麼跟媽說。”

  見他不說話,靈秀推了推他,“還用想?”

  “什麼都不要,就是想讓媽以後別這麼辛苦。”

  書香快步把車推進南側車棚,聲音還透著一絲脆生,靈秀就用手拍拍他,“還得說兒子向著我。”

  娘倆站在甬道當間兒,東面的中央花壇錦繡如簇,遠處的操場上也喊聲如雷,知道兒子憋了半個多月,靈秀便示意著推了推他,書香剛走兩步,靈秀又“哎”地一聲叫住了他。

  “怎了媽?”書香嘴角一揚,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傻樣兒。”看著這個已經比自己高出少許的人,靈秀朝他抿嘴笑了起來:“晌午就別去你姥家了,家來吃,媽給你包餃子。”

  書香“哎”了一聲:“媽,煥章說他也回去,你就多包點吧。”

  “踢你的球去,媽還用你教給?”

  “嘿,我琴娘也來了。”其時秀琴剛拐過彎,離校門口還有幾米遠呢,靈秀看了看,扭過臉來把嘴一掘,朝兒子又揮起手來,“踢你的球去!”

  九點半左右,已有人推著車子從東門走出來——這些人里也不全是子女成績操蛋且對前景不抱希望的學生家長,比如說體育生的家大人,比如說有門路的人,又比如說那些樂觀的人——“實在不行不還有自行車廠呢,再說,開發區不也招工。”

  臨回家時還不忘交流經驗,談著各自的看法。

  “會寫自己名字得了,反正餓不死。”

  “成績不行就報體育,學彈琴學藝術不也行嗎,就非得考高中?人家中專畢業就分配。”

  就這會兒,踢球和打球的一片呼喝,有叫“爸”的,有叫“媽”的,亂成了一鍋粥。

  “趙哥,剛哥喊你。”煥章把球斷下來剛傳出去,場外就有人喊他。

  “哪呢?”煥章問他,胖小子揚手指向西頭,“小賣部等你呢。”

  “小賣鋪開門了?”

  “開了。”

  煥章踢了將近一個小時,正好也有點渴,便朝眾人揮起手來:“我去去就回,正好把加剛喊過來。”

  盡管踢得不太正規,卻仍舊像之前說的那樣,下了注——輸球的一方脫光了自己跳溝里——顧及面子,也怕過於直接對方不肯上鈎,就沒提捋管這事兒。

  來到小賣鋪時,煥章以為被耍了,中年胖女人從冰櫃里給他拿出汽水,“剛還在這呢,這會兒多半是去了體育室。”

  煥章揚脖喝了口,涌入嗓子眼的汽水如同刀子,他“啊”了一聲真爽,奪門而去,“給預備一箱,楞會兒我搬走。”

  叼著汽水瓶去茅廁撒了泡尿,出來之後喊著“加剛”就朝西邊走了過去。

  到了窗子跟前,打里屋傳出了歌聲,煥章到門口推了推,門從里面反鎖著,他便罵了句,“平時都敞著,今兒個關他媽什麼門啊?”

  “趙哥來了。”

  煥章閉著眼都能聽出此人是誰,“我說你扎屋里不嫌悶?”

  來到掛歷跟前,用手戳起上面的透明膠。

  “聽什麼歌啊,踢球來,都等著你呢。”

  “不得換衣裳,啊。”

  正奇怪哥們干啥呢,隨即煥章就聽到電扇吱扭扭轉起來的聲音,“喊我干啥?”

  他把身子靠在窗台上,抹了把臉後,揚脖又喝了一口汽水。

  “不弄了兩張票嗎,惦著讓你跟琴,咳咳,琴娘啊,一起去。”聲音古里古怪,跟嗆著了似的。

  “沒事兒你老提我媽干啥,她也不去內地界兒,”煥章回頭瞥了一眼,“票呢我說,趕緊出來。”

  得回太陽不老足的,這要是打起天來,非熱死不可。

  “這就——出來。”拉長的調子中,許加剛又呵呵笑了起來,“琴娘剛才可過來了。”

  煥章下意識往前走兩步,又下意識歪起腦袋朝女廁所方向看了看,其實啥也沒看見。

  “扯淡是嗎?”

  想到才剛打廁所出來,根本就沒聽見對面有什麼動靜,“我說你怎跟死蛆似的,再不出來我可走了。”

  正說著,窗紙左上角就給挒開一角,隨著洋馬的晃動,一只攥著壁紙刀的手便露了出來,刺地一聲,窗子上粘著的透明膠便給破開一道口子,緊接著往下一剌,裝有女人絲襪的包裝袋便在這個時候從那長條口子里捅了出來。

  煥章把包裝袋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解其意:“給我這個干啥?”

  玻璃上模模糊糊,他又揚起腳來在紗窗外頭探起腦袋,同樣模模糊糊,也啥都看不清楚。

  “嘿,嘿嘿,我又不穿這玩意。”怎麼來怎麼回,又把絲襪給塞了進去。

  “給,給我琴娘啊穿,”許加剛赤裸的身子閃現在透明膠內,“當初咱倆要是不打。”

  話鋒一變,他雙眼也跟著合上了,像是在想事兒,隨後睜開眼,又把頭低了下去,“就為一個黃毛丫頭,你說值嗎?”

  煥章斜睨著掃了一眼,搖頭笑道:“提什麼還,我早就把這茬兒給忘了。”

  “內天去溝頭堡實在是抽不開身,下午又去了雲燕,要不去就看你爸了。”

  聽這屄在那東一耙子西一掃帚,幸好之前聽楊哥說起過,不然真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了,於是煥章便搖起腦袋,“我替我爸謝了,其實他也沒什麼大事兒,都好了。”

  “都是親戚,謝什麼,給,嘗嘗這個,味兒比萬寶路正。”

  一根白健從透明膠的口子鑽了出來,“咱哥倆才叫不打不相識呢,如今我又認了,啊,琴娘,別的不吹,真不吹,琴娘張嘴我就給她辦了,保證讓她心滿意足。”

  煥章呵呵一笑,已經在這等會兒了,抽人家煙就更不好意思這麼走了。

  “過些天我請你。”拿人手短,再說也不想欠著對方什麼,“地方你挑,不過這兩天可沒空,還有事兒呢。”

  “你太見外了。”

  許加剛抹了下腦門上汗,哼哼起來:“憑我跟琴娘現在這關系,啊,她是你媽,啊,琴娘不也是我媽嗎,啊。”

  說話跟扭三春似的,停停頓頓,感覺情緒似乎也有些失控,連音兒都抖了起來,“等,等過些日子,楊哥他奶不過生日嗎,我再過去。”

  他那身子打透明膠里消失之前,想是要往外塞東西,吧嗒一聲,手一滑沒抓住,順著茬口倒把破開的膠布給扯開一個更大的口子。

  “我說你拉屎呢是嗎?”

  煥章笑著干了手里的汽水,“煙我都快抽完了。”

  前後等了差不多七八分鍾了,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里面在干啥,他把瓶子往窗台上一放,這當口正好看到掛歷根底下擺的相片——一根秋黃瓜粗限的黑雞巴暴露出來,細看之下,才看明白,原來雞巴下面是女人的身子,就看女人中門大開如蛤蟆似的在那仰躺著,彼此雖都沒有露臉只照了個局部特寫,但從清晰度上看,女人腿上穿著的應該是一條肉色連褲襪,不過褲襠深處明顯已經濕透了,絲襪里面嫩褐色的屄又肥又鼓,而這根黑雞巴瞄准的地界兒恰恰正好是內個地方。

  “啥玩意?”

  煥章伸手掏了進去,不想許加剛這時候也從下面閃現出來,還給他手里塞了一盤磁帶,“這個你拿著。”

  相片消失不見,轉而替代的則是一個磨得光亮的小彌勒佛,被擺到了窗台上。

  印象中母親似乎也有這麼一個小玩意,不過很快煥章便把注意力盯在了磁帶上:“還大老娘們的?”

  “聽不聽吧?這我還費勁巴咧弄的呢,你當這麼容易。”

  “嘿,干嘛不聽?”

  “這不就得了,到時跟楊哥一塊聽,嘿嘿,老刺激了。”

  “刺激不刺激我也得走了,多半天了,啊。”

  煥章干笑幾聲,這邊煙屁一丟,內邊已經把磁帶裝進口袋里。

  “說好了都,輸球的脫光屁股跳渠里洗澡,可就差你了。”

  懶得再等,他正要走,許加剛又哼哼起來,還啪地拍了下巴掌。

  “還要不要?”

  突如其來,卻又一貫如常地哼唧起來,也沒說給的是不是去雲燕玩的門票,但身子已然轉到煥章面前,“你先走,楞會兒,我,我也就出來了。”

  說話時真跟得了便秘似的,手一揚,從破洞處把幾張條形票子塞了出來。

  “憑我跟琴娘現在這關系,沒騙你吧趙哥。”

  “你這手摸啥了,出的汗還是?操哩,咋這麼多水兒?”

  從內只濕了吧唧的手上接過門票,煥章朝里嘿了一聲:“磨磨蹭蹭的,你倒快點啊,操屄呢是嗎?”

  信口謅了兩句,受目光所限,透過掛歷煥章只看到許加剛裸露在外的側身,也不知其低頭又在看些什麼,除了錄音機里放出來的曲兒,風扇一直都在轉著,嗡嗡嗡地,把掛歷都給呼扇起來。

  “泡澡,桑拿,也讓琴娘,嘶啊,享受一下被蒸的滋味。”

  聽到啪地一下,像扯起來的猴皮筋溜手之後抽打在肉上,煥章停下步子回頭看了一眼,入眼處,豐乳肥臀的大洋馬還在那晃悠,忽扇間一片油亮亮的,“我在那玩過,光溜進去啥都不穿,爽死了。”

  煥章一走,許加剛就把錄音機關上了,隨後捏起套子懸在秀琴的臉上:“爽吧,看你這騷水兒流的。”

  秀琴把臉一扭,拉起長調兒哼出聲來,隨後腿一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跌趴在墊子上,痙攣起來。

  “叫你謊報軍情,這就是騙我的下場。”

  許加剛抹了抹雞巴上的水兒,抬腳把墊子上的衛生巾趟到一邊,跪下雙膝,照著相片里的姿勢搬起秀琴的身子,上前把粗黑的雞巴送到了穴口上,“當著兒子的面,舔都舔了,也吃了,該輪到我伺候伺候你了吧。”

  想起剛才那緊張刺激的一幕,再看看這只身僅穿連褲襪的女人——已然臣服於自己的腳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時,也從容地擺好了進攻姿勢,“要不是提前射你嘴里,就剛才那刺激勁兒我還真盯不住。”

  在秀琴緩過氣把眼睜開後,他徐徐往前探著身子,待龜頭抵在暗褐色的穴口時,猛地朝前一挺。

  噗地一聲,秀琴便揚起身子,在悶哼中摟緊了許加剛的身子。

  “當著兒子的面操屄,還是光溜著更舒服吧,嘶呃,琴娘你夾得真緊,哦啊。”

  許加剛身子前探,這邊半摟起琴娘的脖子,內邊揚手又把窗台上的隨身聽夠了下來,“琴娘,你也叫我剛子吧,統一起來,來,給我再當一回女人。”

  好巧不巧,放隨身聽時,他也正好看到墊子上的內張相片,當他再次趴在秀琴身上時,抖起手來還把相片拿到她眼前晃了晃,“要我說就是裝蒜,哼,內臉上什麼表情你不也看見了嗎。”

  除了迷茫羞澀,秀琴臉上還掛滿了惶恐,盡管她不願面對,也不敢往深處去想,但眼下還是控制不住地呻吟起來。

  壓抑的叫聲令她蒙羞,她想松開雙手擋住自己的臉,哪怕就算捂住嘴巴也行,可問題是肩膀被胳膊一架,身子都給對方貼上了,哪還有地界兒擱啊,再說給壓在下面也動不了勁兒。

  “啊,時間太長了,啊,”呻吟之下換來的是更為猛烈的衝擊,她也不由自主晃悠起來,結果便可想而知了——被杵得嘴巴大張,直翻起白眼來,“別,啊,在這搞,鞥啊,會被逮著啊。”

  “逮著?誰逮?”

  摸透了女人的心里,此刻又如魚得水上了她的身子,斷然不會就此撒手,又哪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她提出來的要求:“簡直太會裝了。”

  意料之內,他撅起屁股使勁往里出溜,一搗就是百八十下。

  “呃啊,呃啊,看我怎麼治你們,呃啊,啊。”

  呱唧起來直操得秀琴盤住了許加剛的身子,在那說哼哼又不敢大聲,不出音兒又難以自持,肥軟的身子如沒了骨頭的長蟲,來回蠕動個不停。

  看著琴娘臉上的淫態,換氣時許加剛一竿子插到底,轉悠起屁股開始磨蹭起來。

  “嘶啊,我還就喜歡你們這樣兒的,呼,嘶呃,嘴上說不要,實際卻又鎖得倍兒緊。”

  也難怪,肥凸的白虎確實緊緊裹住了他的雞巴,跟嘴似的,在那吞來吐去。

  “快感真足,是不是,是不是?”

  他嘮嘮叨叨地,對著琴娘一邊大打心理戰術,一邊鼓動起身子繼續操她,“心口不一都,哼,說好的不穿內褲,還不是光溜著來了,啥也沒穿。”

  都說相由心生,話隨心至,看來一點不假。

  “不都你,啊,你讓的,鞥啊。”

  “我讓的?我什麼時候讓的?”

  “褲襪里頭貼的衛生巾也是我讓的?”

  “還來紅了,不睜眼說瞎話嗎!”

  在這通搶白之下,秀琴本就喘息連連,又給他連續推操磨來蹭去,硬是一口氣沒上來昏厥過去。

  揚起身子,許加剛把大拇指抵在秀琴的人中上,碾壓過後見她醒轉過來,這才恢復初始繼續動作。

  “別嚇唬人。”

  因為屄是活的,夾著雞巴一直都在蠕動,所以他雖小緊張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樂在其中,“當著煥章的面操你,嘶啊,你說咱兒子要是看到了,嗯?會怎麼想?書騷又會怎麼想?會不會一起來操你呢?”

  放肆起來簡直無法無天,也難怪,屄都給他操了,還不許宣泄一下。

  六神無主,秀琴搖起腦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啊鞥,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

  抹去臉上的汗,許加剛又把身子壓了下去:“不知道你就只管岔開雙腿好了,至於說別的事兒嘛,剛子替你辦。”

  他一臉淫笑,捧起秀琴的臉,像狗似的伸出了舌頭,舔了過去,“狗堡的女人就是騷,還個頂個會裝呢。”

  死死鉗住秀琴,從臉舔到脖子,又抓起她雙手,把奶子上罩穿的褲襪往下拽了拽,一氣呵成,吧唧起嘴來,咯吱窩連帶胸脯自然也都跑不掉,都給他舔了一遍,“味兒還真濃,別說,就屬你這咂兒大,奶頭也大。”

  大手往奶子上一扣,推捏揉搓,一時間真就抓不過來,聳兀的奶頭比手指頭都粗,挺在絲襪胸罩上,跟大眼珠子似的。

  “也最肥。”

  這般把玩了一氣,而後揚起身子,在秀琴目睹之下把她屁股推了起來,緊接著,人也順勢騎跨到她屁股上,“瞅它肥的,光溜溜,毛都不用剃了。”

  一手一個推抓起秀琴的腳脖子,爬上去撅起屁股就往下杵,無奈雞巴緊貼著肚皮,他又只得松開一只手來,推著雞巴往下壓了壓,這才把龜頭杵進琴娘的屄里,“把眼睜開!看著我怎麼操你!”

  他居高臨下衝著秀琴呵斥起來,“要麼叫孩兒,要麼就叫剛子。”

  秀琴如同案板上的肉,無從選擇,後者對她來說或許沒那麼大羞恥感,她就叫了一聲“剛子”。

  “看,看剛子怎麼用雞巴操你,”看著琴娘眼神無助且臊紅的臉,看著她在那欲拒還迎,直上直下,許加剛緩緩地把雞巴插了下去,“應該把上面這灰色褲襪,嘶呃,換到下面。”

  直把雞巴頭子頂到盡端這才罷手,“嘶啊,爽吧!”

  罷手歸罷手可是,話卻一直沒斷流,轉悠起屁股磨蹭了會兒,上身往前一出溜,幾乎半懸空,又趴在秀琴身上,邊操還邊把嘴貼到她耳朵上,“連褲襪都沒脫,直接生操不就這麼讓我給配了嗎……前後加起來連十分鍾都沒用,還不是服服帖帖讓干啥干啥……肉色的,灰色的,最後我都不知給她換了多少條連褲襪,姿勢全都叫我給用遍了……就更別說琴娘你了,你跑不了,我也舍不得放你跑……你就認命吧琴娘,凡是得罪過我的……以為我慫?好欺負?今天敢當著煥章的面操你,明天我就敢當著……”如西天取經路上的唐三藏,誰也聽不清他嘴里到底念的都是個啥,反正最拿手的就是念這緊箍咒了,孫猴牛不牛,不照樣兒栽他手里了嗎。

  秀琴無法去阻攔鑽進耳朵里的聲音,就如同無法阻止挨操的命運,她瞪大了眼珠子,啪啪聲響起來時,她臉便也扭曲起來。

  “啊,鞥啊,剛子啊。”

  嘴漸漸張開,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時候她下面竟噴出水兒來,倏地一下便從交合的部位涌溢出來,“鞥啊,饒了琴娘吧。”

  緊繃的身體在呻吟中分泌出了更多的淫液,充足的體液也令交合變得更加無比通暢,許加剛什麼人,還繞了?

  雞巴就跟鉚釘槍似的,在肉穴里上下突突,翻飛起來發出了一連串咕嘰聲。

  “繞啊,啊鞥。”

  雙腿盤在加剛腰上,秀琴也頸起脖子,與此同時雙手緊緊抱住身上的孩兒,她那淒婉的呻吟在閃耀起暗光的褲襪蠕動下變得更為淫靡,如他所說,哪怕就算是嘴上否認,其時其地她這生理反應也騙不了人,何況已經被操服了,“給啊,啊鞥,剛子給我,孩兒,啊,啊鞥,剛子給嬸娘啊,爽啊,爽,鞥啊,爽啊。”

  瘋狂撞擊回下,變了調的呻吟一聲接著一聲,而秀琴也在這斷斷續續的哼喘下開始變得語無倫次。

  瓶子里的汽水早被喝干了。

  書香在跑動中往前一竄,當空來個胸停,右腳外側一磕,皮球登時便越過了對方干擾球員的腦袋,他左腳往前一趟,又來個人球分過,用速度擺脫了第二個人,眼瞅著遠近距離差不多到了大禁區邊上,把球斜著一挑,毫不拖泥帶水,便分給了包抄上來的中路。

  亂軍當中,鬼哥凌空躍起,把球頂向大門,對方門將意識將用拳頭一錘,球又給轟了出去。

  浩天補射,打在了對方防守隊員的屁股上,隨後一通亂腳,球又給踢回到中場附近。

  煥章從後場高速插了上來,跟加輝做了個二過二,牽扯火力的同時,又把球塞給了楊哥。

  碎步趟了幾腳,離門有個二十來米左右,向左內切過去,位置不偏不倚也正好處在球門中线位置,書香輪起左腳對著皮球就抽了過去,砰地一聲,人隨著擺連腿橫飛起來,皮球也跟炮彈似的直朝大門射了過去,隨後他高高躍起,輪起左手“嗷”了一聲。

  也正是此刻,許加剛也“嗷”了一聲,雖沒有書香喊得響亮,卻勝在持久。

  “嗷,嗷啊,嗷啊啊,”斗室之內,他擒著秀琴雙腿,整個支點幾乎全壓琴娘的屁股上了,臉朝下,汗滴滴答答地淌落在秀琴已經濕了的絲襪胸衣上,他閉著眼抽搐著,就那鯰魚嘴張的絕對能塞個雞蛋進去,好半晌才緩過勁兒:“爽死了,爽死我啦,都,嘶啊,都射你屄里了。”

  悶聲粗喘,臉上透著無限滿足。

  秀琴雙腿大開,嬌吁長喘中摟住了壓在身上的人。

  “射那麼多,套都不戴。”

  前一秒還慈母般柔聲細語呢,後一秒身子就猛烈晃動起來,人也立馬清醒過來,“你,你還不拔出來?!”

  掙扎起身子來比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下來,你快下來!”她披頭散發,伸手還扇了許加剛一個嘴巴。

  “射都射了,急啥啊。”

  許加剛捂著臉,咧了咧嘴,到底還是跪著爬起身子,“放心,你就大搖大擺走出去,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倆干啥了。”

  瞟著琴娘被自己操得又紅又腫的白虎,登時又樂了起來。

  秀琴跪起身子把裙子抻了過來,從側兜掏出一打手紙,她蹲在墊子上,擦抹過後一語不發,仍舊蹲在原地。

  “不就錄個音嗎,又沒照相。”

  看著琴娘白虎流出來的精慫,許加剛跪著湊了過去,伸手摟住了她,“以前不也射里頭,還真怕懷上?”

  琴娘身上的味兒與眾不同,當然,他上過的每個女人身上的味兒都與眾不同。

  秀琴晃悠起身子,剜了許加剛一眼,拿起手紙又抹了一把身下。

  “姑奶奶啊,我錯了還不行。”

  許加剛也不急,嬉皮笑臉在那跟秀琴耍起了二皮臉,“再不濟這一夜夫妻不也百日恩嗎,爽也爽了,叫也叫了,哪能過後說翻臉就翻臉。”

  秀琴又擦了擦下體,脫掉上身的絲襪丟在一旁,拾起奶罩時,掃了眼抖落下來的相片。

  “玩弄女人你早晚遭報應,你不得好死!”

  用絲襪胡亂抹了抹身上的汗,把奶罩一穿,站起身時,裙子也在隨後套在了頭上,“等著吧,許加剛,你不得好死!”

  “漬漬漬,琴娘罵人都這麼好聽,”看著眼前那肉欲的身子,加剛趁著裙子還沒落地照著琴娘屁股就拍了過去,“就剛才,第二次了吧,叫剛子叫得多親,我這魂兒都給你出來了。”

  又是一掌,色澤光亮的大屁股跟皮凍似的,霎時間又抖起一片肉花。

  “看著就起性,你應該也穿旗袍,再穿上高跟鞋,非把我饞死不可。”

  “你不得好死!”

  “男人嘛,花下死才風流呢,不然要這雞巴有啥用?當擺設?女人的屄天生不就是拿給這雞巴操的嗎。”

  點煙之前,許加剛也把球衣套在身上,“不瞞你說,看到穿絲襪的大長腿,再穿上高跟鞋,嘿,我是真饞,真的!這要是看得見吃不到總憋著,沒著沒落是輕說,時間長了我非得憋出病來不可!”

  煙一點,愜意中他把窗台的佛爺揣進了兜口,“過不了幾天就該給書騷他奶過生日了,到時啊,我把絲襪高跟所有家伙事兒都帶上,不有個柳堡的故事嗎,這回,我剛子也來他個狗堡的故事。”

  ……

  羊肉餡餃子就是香,書香一進門就聞到了味兒,為防狗子把地籠咬了,就把家伙事兒放到了西場。

  “下午把它放河里,一天一宿也差不多了。”

  和煥章正商量下午去哪下地籠呢,院里便傳來靈秀的叫聲,“哥倆還不洗手來?”

  書香嘿了一聲,拍了下煥章的胳膊,“走,吃餃子介。”

  當先從西角門探出身子。

  此時此刻,靈秀就站在廂房門口,她腰系圍裙手拿笊籬,一臉帶笑正看他呢,其時娃娃臉上密著一層細汗,粉嘟嘟的。

  在內片瓦藍色湖光的注視中,像交成績單時那樣,書香嘴角揚了起來,張嘴就定了下午的去向:“伊水河。”

  仿若畫中人,小伙子唇紅齒白,也長了一張娃娃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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