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了。謝謝。”
“不然車子給你,你自己開吧。會開車嗎?”
“嗯,但是我沒有駕照。”九音想了想說道,張西亞教過她開車,駕照一直沒考。就算考了,在英國的話,她也不敢隨便開車。
黃哥擺了擺手,“還是我送你吧!”
沒有再執拗,黃哥開車將九音送回市區。他的車速很快,在英國這樣的公路上也能開出這樣的速度來,可見他有多麼心急的要送九音走了。
車上也是沉默著的,九音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問他關於棲墨的一切,但是話到嘴邊,又問不出口,想必,哪怕她問了,他也不會告訴她吧,那麼不如不問。
恍惚間聽到有警車的聲音,九音迷茫的看著窗外,不知道又是哪里出了事情,警車這樣的急促,看來這天下,就沒有安分的地方。
忽然聽到警車里的警察在喊話,說的是英文,九音聽了個大概,好像是在說前面的車停下之類的。
九音看了一眼黃哥,然後問道:“黃哥你聽到了嗎?有警察,是在說我們。”
警察念了車牌號碼,九音豎著耳朵聽了,果然是說他們。
黃哥愣了片刻,從後視鏡里打量著,心里一陣的納悶,警察為什麼跟著他們?
“黃哥你做了什麼,被警察給抓了把柄了?”九音突然說道。
“胡說!”黃哥呵斥了一聲。
九音笑了笑,就是要惹怒他,讓他生氣。
他們的車並沒有停下來,反而越開越快。
九音恍然覺得,他們現在就是犯罪分子,在躲避警察的追趕。
這場面,有點像《男兒本色》里面的場景。
正在一陣的竊笑中,九音忽然聽到,後面窮追不舍的警車,有人拿了擴音器,大聲的嘶吼著:“田九音,你再不停車,老子弄死你!”
九音頓時呆愣住,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樣,那一聲不雅的咒罵,竟然是張西亞。
黃哥一顆懸著的心,在聽到身後的人喊了田九音之後,就放了下來,瞥了一眼九音,問道:“你認識?”
何止認識啊!他的大名簡直是如雷貫耳了!九音就算把全世界都給忘了,也不敢忘了張西亞啊,他可是九音的頭號債主!
九音一臉的鄭重,點了點頭說道:“麻煩你停車吧!”
黃哥二話沒說,將車泊在路邊,後面的警車一下子包圍上來,那架勢,大有抓土匪強盜的氣勢。
九音下車的時候,臉上竟然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看的黃哥都呆愣住了,這是要去赴死嗎?
直到黃哥看到警車上下來的那個怒氣衝衝的男人是張西亞的時候,黃哥就完全明了了。
張西亞從警車上下來,奮力的摔了下車門,他穿了厚重的外套,讓他顯得有些臃腫,於這樣的季節,穿這個的確是不合適的。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不過不影響他的貴族氣質。
他那一雙眼睛血紅的,乍一看,還以為是成了精的兔子。
臉好像是消瘦了一些,顴骨都凸起來了,眼眶深陷,十分明顯的黑眼圈。
九音慢吞吞的走到張西亞的面前,本不想理睬他,他生氣,她難道不氣嗎?之前把她一個人丟下,他去了哪里?現在突然冒出來算什麼。
張西亞也不說話,一直盯著九音,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看得出是在生氣。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就這麼耗著,旁邊的人也跟著耗著。
警察是張西亞找來的,九音離開他們住的酒店不久以後,張西亞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叫人找過她,他知道九音身上沒有證件,可那傻子還買了機票要回國,回得去嗎?
他一直尋找著她,可這丫頭跟鑽到地縫里面去了一樣,怎麼都找不見。
若不是大使館那邊今天給了消息,他也還是找不到她。
張西亞報了警,畢竟這里不是他的地盤,他也並不熟悉,好在有錢好辦事。
警車一直開著尋找,直到發現了黃哥他們的那輛車。
是他叫警車先生不要聲張的,等走進了以後,看清楚那到底是不是九音。
車距近了以後,望遠鏡看了,那不就是那死丫頭田九音麼!
這才讓警察鳴笛,然後喊話。
沒想到,那車一聽到了他們喊話,直接開的更快了。
張西亞不得已,一把奪過了警察的擴音器,自己吼了起來。
其實,黃哥之前不停車是有原因的。
先前說過,他是犯了什麼事情,才來的英國,見到警察,自然是能跑就跑,完全不像一個見過大世面的人,也就是那傳說中的條件反射一般。
黃哥的莊園一般的人是進不去的,私家的地方,也並不好找,彎彎曲曲的山路跑上一個多小時,真跟隱居一樣的生活。
這也就是,張西亞這幾天一直沒能找到九音的原因。
黃哥又跟警察交涉了幾句,但是警察硬是不讓他走,黃哥十分無奈,對待警察,他向來是無奈的。
九音瞥了一眼黃哥,用那不怎麼靈光的英文,結結巴巴的跟警察說道::“這人是我朋友,他還有事,讓他先走吧。”
當事人開了口,警察也不能強行的留人,不過筆錄還是要做的,警察剛想要委婉的跟九音說明,突然聽到一直沉默的張西亞說了句,“這人綁架我老婆,還不應該抓起來嗎?!”
九音連忙站出來說,“沒有!他沒綁架我!”
張西亞陰陽怪氣的,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哦,不是綁架,那麼是拐賣?拐賣也該抓起來。”
九音急了,瞪了眼睛,“怎麼會是拐賣呢!張西亞,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他是我朋友,不是什麼人販子。”
張西亞嗤之以鼻,“既然不是拐賣,那麼是你心甘情願跟他做的?那就更要抓起來了,你這是紅杏出牆!被我抓個睜著吧,你也很懊惱對吧!怎麼就沒跑的快一點,讓我一輩子都找不見你呢?田九音,你敢給我戴綠帽子?!你活膩了你!”
九音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最後嘆了口氣,翻了翻白眼說:“你這人,不可理喻!”
張西亞還步步緊逼的戲謔到:“哦呀!現在都學會用不可理喻這個詞了?誰教你的?是這個人,還是其他人?”
九音瞪著他,心里一陣陣泛酸,鼻子也跟著一酸,“總好過有人一聲不響的走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
張西亞也瞪著她,“我?我一聲不響的走了?我走的時候,門摔的那麼響,你沒聽見啊!”
“我沒聽見!我是聾子好了吧!我就是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
九音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她委屈,以前的種種委屈她都忍了,她在田家受的委屈,她可以斗隱忍著不說。
可自從跟了張西亞以後,她就變了,受了委屈,也會難過,也會表露出來了。
人就是如此嗎?當有人護著你,當有人對你好了之後,你知道有了依靠,所以會越來越軟弱,承受不起委屈了。有了委屈,會想要跟他哭訴了。
她這一哭張西亞就慌了神,連忙將她抱在懷里,柔聲說道:“你哭什麼,我又不是不要你了。是你自己跑出來的,可不是我趕你走,你哭什麼?我這幾天找你都找瘋了,你居然還哭,該哭的是我好不好。”
九音毫不留情的將眼淚和鼻涕抹在了張西亞的衣服上,她哭一來是因為張西亞丟下她,二來是找到了棲墨,卻不能認。
“好了好了,我們回去。”張西亞頗為無奈的說道。
黃哥自然也給放行了,警察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因為張西亞那邊發話了,還是不得不說,有錢好辦事,不管在什麼地方,沒人不愛錢財這東西,估計也只有聖人不愛,可惜聖人都已經仙逝成為了過去。
張西亞沒有開車出來,所以回去的時候他們叫了的士,在交談之中,九音聽到了醫院,於是問道:“我們去醫院做什麼?”
張西亞閉著眼睛,靠在她的身上,顯然很疲倦了,他方才要不是盛怒,也不會這麼精神,他走的時候就在生病,離開了酒店病就更加嚴重了,他已經在醫院里住了整整一周了,一直半死不活的樣子。
張西亞沒有說話,九音打量著他的臉,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嘆了口氣,“你瘦了。”
張西亞心頭一喜,嘴上卻還是強硬的口氣,剛想開口說,你還知道關心我啊!我瘦了也不關你的事!
就聽到九音緊接著又說道:“你吸毒了嗎?怎麼搞成這樣?”
張西亞蹭的一下就坐直了身體,怒視著九音吼道:“你才吸毒!你們全家都吸毒!”
九音撇撇嘴,他們全家,貌似也就只有她一個人還在世了。
長久的沉默了,張西亞復又靠在九音的懷里睡了,他確實不舒服,不然不會這麼沒精打采,九音也有些沒精打采的樣子。
腦袋不聽使喚的開始胡思亂想,棲墨回家之後,沒看到自己,會是個什麼反應呢?
他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了?
快到醫院的時候,張西亞悶悶地說了句,“以後不要再去見Seven了,我不管他是誰,都不要再見他了。”
九音微微一怔,他知道了?
張西亞抬起頭來看著九音,鄭重的說道:“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我的太太。”
張太太這個名分,他給得起,她卻不知道能不能要的起。盡管明知道這婚姻不會持續多久,九音還是心里忌憚著。
最後只能淡淡的笑了,點了點頭。好似頭上壓著千金重擔,她那頭點的十分困難。
張西亞果然是病了,在醫院里又住了幾天,九音陪著他吊水,忙前忙後的照顧著,總算是緩和了關系。
好的七七八八的時候,張西亞吵著要出院回國,他們來英國已經快要一個月了,九音想著他公司也該很忙,肯定是著急了,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於是兩個人回國,這一次,九音沒有暈機了,反而是張西亞半死不活的樣子。
一下了飛機,張西亞就將九音一腳給踹去了學校,然後自己窩在被窩里昏昏欲睡。
一切又像是恢復了他們出國之前,那份愜意,只是有什麼不一樣了,他們誰都沒有說明。
一眨眼的工夫,夏天已經來臨,熱的毫無預警,讓人煩躁不安的。
要讓人煩躁的是即將到來的高考,九音是身心俱疲,每天活在題海之中,張西亞還總在她耳邊嘮叨,說著一些好好學習的話。
她這段日子壓力大,火氣自然也大,好幾次,被張西亞說的煩躁了,都是直接扔了筆,猛的拍了拍桌子說道:“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去做家務,別來煩我,看不見我正學習呢嗎?!”
張西亞也不生氣,一直隱忍著,將她扔了的筆撿回來,放到桌子上,然後默默的退出去,然後通常這時候,九音都會聽到張西亞打電話,在電話里一頓的狂吼,“你要是沒事兒的話,就多看看報表,別什麼事情都來問我,你是助理,不是豬頭!看不見我正忙著呢嗎?!”
九音已經來這學校半年多,但是班上的人基本都不熟悉,她不是那種會主動去與人交際的人,所以這麼長時間以來,也只有孫惠子一個朋友,而就連這唯一的朋友,如今也失去了聯絡,惠子好像一瞬間蒸發掉了,她試圖去找孫惠子,可吃了無數次的閉門羹。
擎威臨走時拜托她的事情,她到現在都沒有去辦。
沒人能告訴她惠子去了哪里,她的身邊也沒有個能幫助她尋找的人。
也許張西亞是能通天,但是事事求他,未免不好。
而就在有一次,她旁敲側擊地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張西亞板著臉說了,不希望她在跟過去有任何的聯系了。
也只能就此作罷。
午飯是在學校里吃的,為了節省時間,她就沒有像以前那樣去張西亞的公司跟他一起吃飯,張西亞也說過要來陪她吃飯,不過九音拒絕了,他們現在都忙。
下午第一節是數學課,老師來的很早,發了卷子下來,說是要模擬考,一片的怨聲載道,不過被老師一個惡毒的眼神給鎮壓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九音的電話突然就響了,陌生的號碼,本來不想接聽的,不過實在受不了數學老師的仇視,她只好飛快的跑出去接電話。
“你好,哪位?”
“田九音你終於接電話了!總算是讓我找到你了,我說你這人,你到底要不要幫午伊照顧家啊?物業公司找過我N次了,你到底有沒有幫忙啊?”
九音聽著電話里的這聲音,覺得陌生得很,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的,於是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哪位啊?”
“我暈了!你這麼快都不記得我了?你難道忘了我嗎?”
“你不會是夏雨荷吧?”九音隨口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一段時間,又開始流行還珠格格里面各種讓人發囧的台詞了。
“田九音,你怎麼總是這樣?怎麼說我也算是個名人了,你怎麼總不記得我?我是千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