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已經回到了安久新的住所,現在正一起擠在一室一廳的公寓中那空間並不算寬裕的廚房里。
“你干嘛一直站在這里啊,滾去外面待著!”翻了翻冰箱找出幾樣能在較短時間內烹調完畢的食材,安久新煩躁地抬頭越過冰箱門眯起眼瞪向一直站在旁邊的陸紳:“哼,難道你還怕我給你下毒嗎?”
笑眯眯地垂首看著蹲成小小一團後完全被冰箱門遮住、只露出一個有著金棕色卷毛小腦袋的安久新,陸紳故作寵溺又無可奈何地攤手搖頭:“別不好意思嘛,又不是第一次做飯給我吃了~”
“我是嫌你礙事!”安久新給了陸紳一個白眼,平常只有他自己一點都不嫌廚房小,現在陸紳來了一下襯得他的廚房擁擠得很!
把剛找出的食材又一股腦塞回冰箱,安久新抿著嘴抱臂站起身,一副陸紳不出去他就不給他做飯吃的架勢。
“哼哼——好吧好吧~要做多點還要快點哦,我真的很餓了啦!”陸紳笑嘻嘻地聳聳肩,轉身走出了廚房。
在陸紳和安久新回來的路上,原本陸紳還打算兜點路花多那麼幾分鍾時間去打包一份晚飯的,結果安久新怎麼都不願意陪他在外面買,簡直一分鍾都不願再在外面多待。
陸紳當時沒說什麼,等到回來後就開始要求安久新做飯給他吃了,安久新被纏得就快煩死了,只好進了廚房。
陸紳來到客廳無聊地玩了幾分鍾手機後,視线忽然從屏幕上移開觀察起了自己的指甲,他剛才好像瞥見安久新的長襪破了一個小洞,那個位置看起來像是被他的指甲不小心勾破的?
放下手機,陸紳開始在客廳找起了指甲鉗。
“咦?”忽然在沙發旁邊的角落發現了一個長方形的大禮盒,陸紳想也沒想就打開了,一點這里不是自己家的顧慮都沒有。
禮盒內是一套非常華貴樣式復古繁復的少女禮服,若是安久新穿上的話,大概就像個中世紀西方宴會上盛裝華服的貴族小姐……
在衣服上,還有一張手寫卡。
“親愛的~爸爸看見這套裙子時就覺得非常適合你,所以特意按照你的尺寸再定做了一套,穿上之後要記得照下來發給爸爸噢!爸爸知道寶寶穿上後一定會非常好看~”
“……”不知道為什麼,陸紳感覺有點不爽,還嫌棄地撇了撇嘴。
——哼,安久新才不會喜歡這種衣服,他會買安久新真正喜歡的樂意穿的送給他!
將禮盒回歸原位後陸紳繼續找指甲鉗,而畢竟陸紳早就已經將安久新的屋子整個翻過一遍,很快就找到了。
富有運動氣息的高大身形蹲在了垃圾桶旁,陸紳開始了剪指甲。
漫不經心地垂下視线剪著指甲,陸紳無聊的開始胡思亂想,視线也很快沒有繼續關注自己的指甲而漫無目的地到處亂瞟。
望著客廳到處關緊的門窗、拉的嚴嚴實實的窗簾,陸紳不自覺地又想起了姐姐電話里對他說的安久新的異常,以及他找到安久新時安久新那奇怪的模樣。
其實那時候安久新會那樣,難道以為他是……
——狼人嗎?
陸紳又垂下視线打算繼續認真剪指甲。長而直的墨黑睫毛微微顫動。勾唇哼笑了聲。自己都覺得自己想法好笑的肩膀抖了抖。
“喂!你在干什麼啊!”安久新正巧在此時從廚房探出頭來看陸紳在做什麼,結果居然看見陸紳背對著他肩膀一抖一抖的蹲在垃圾桶前?
混蛋!
陸紳是嫌自己不夠變態,居然在還學那些猥瑣佬翻垃圾桶嗎!
他這里可不會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
就連曾經有過一次想對陸紳下藥又失敗後,那東西也已經毫無疑問的被他扔掉了,陸紳都發現他做了什麼了,他要是繼續留著那玩意說不定哪天就被要用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陸紳扭頭用黑白分明的眼眸翻眼白了安久新一眼,“當然是剪指甲啊,你都沒發現你襪子被我勾破了嗎?”接著陸紳又不耐煩地擺擺手催促安久新,“快去給我准備晚飯啦,快點快點!我要餓死了啦!”
“……”安久新檢查了下自己裙下的長襪發現還真的破了個洞,不爽地磨了磨牙又縮回廚房,決定動作慢點讓陸紳等久點。
哼!
那個幼稚任性的混蛋就該被晾著,以為誰都會好好的寵著他放縱他嗎!
而在安久新一轉身回去廚房後,陸紳表情忽然一變,惡狠狠地瞪向手里才剛剪了沒兩下居然就已經磨損嚴重不能再用的指甲鉗,眯著眼齜了齜牙,不爽地低聲抱怨:“哼,什麼破爛啊,塑料做的嗎!”
接著陸紳便嫌棄地將指甲鉗扔進了垃圾桶,又挑了挑眉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帥氣的面容神色如常地伸手翻了翻垃圾桶,將指甲鉗掩蓋到了其他垃圾下面。
若無其事地站起身,陸紳又坐回了沙發上玩起了手機,繼續無所事事地等他的晚飯。
沒過太久時間,安久新為陸紳准備好了晚飯,他自己也又吃了點。
雖然他是吃過了的,而且對著陸紳這個神經病還叫人很難有好胃口,可好歹他今晚也算是耗費了些體力驚險了一把,還是需要補充一下能量的。
感覺自己吃夠了後,安久新起身離開餐桌並瞥了眼還在繼續進食的陸紳,板著臉語調平淡地交代道:“吃完後你收拾。”
“好哇~”陸紳腮幫鼓鼓的大口嚼著肉食,並沒有推脫地對著安久新孩子氣的爽朗一笑。
“……”離開餐桌後,安久新沒走兩步便猶豫地環視了眼自己的屋子。
因為礙事的陸紳在,他都不知道接下來他該做什麼了,正常來說他應該要去換衣服什麼的了,可是誰知道……
然而,事實上他現在又並不想陸紳離開,就算陸紳又要對他做什麼討厭的事他也不想陸紳走——靜靜地原地徘徊了會,安久新沒有轉過身地背對著陸紳,仰著頭的視线沒有落在任何事物上,好似自語般對著空氣輕聲問了句:“你今晚會住下嗎?”
“誒~會啊……”陸紳微微合上漆黑的眼,嘴上咀嚼的動作頓了頓,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可眼神卻安靜又銳利地瞥向了安久新的背影,“你想我留下來陪你嗎?”
安久新沉默地靜了會,沒有回答陸紳,眨了眨眼仍舊背對著陸紳緩緩問道:“你要我搬出宿舍住回這里……那你接下來都會一直跟我一起嗎,每天都會嗎?會讓我……沒有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嗎?”
“嘿~你這樣會讓我誤會,其實你本來就不是喜歡姐姐,而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啊!”陸紳忽然玩味地扯著嘴角笑了,銳利的視线仍是緊盯著安久新的後背,“怎麼不轉過身來跟我說話呢,這樣很沒禮貌哦~你不看著我,我可不打算回答你啊!”
不打算也沒有心情去回應陸紳無聊的調侃,安久新轉過身,揚起下巴俯視著坐在座位上的陸紳,態度高傲又冷硬地板著臉執拗的問道:“別讓我一個人,你會做到嗎?”
即使是問著這樣弱勢的問題,安久新也沒有顯露出半點脆弱,反倒更顯倔強,這樣的神態倒更像是在說他其實根本不需要陸紳在,他真的是對陸紳煩得很討厭得很,他絕對沒有逞強!
陸紳凝視著安久新的臉,嘴角的笑容慢慢收斂了下去,快速地咽下嘴里的食物並抽了張紙巾垂下眼擦了擦嘴。
——安久新這樣真的很奇怪啊,果然是在恐懼著什麼嗎?
陸紳歪著頭又抬眼看向安久新,極具穿透力的視线緊盯著他,沒有絲毫笑容的神情令陸紳原本還有些孩子氣、少年感的大男孩面容霎時成熟了起來,而濃黑的眉眼甚至整個精致的五官卻依舊令得陸紳的面容有著致命的懾人魅力,與性感結實的身材呼應得更顯侵略性,整個人有著極強的氣勢。
“你想要,我就會做到,但是……”
聽陸紳這樣說,安久新金棕色的濃密睫毛顫了顫,淺藍色的眼瞳里閃過微不可查的糾結,或許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接著安久新又見陸紳對他攤了攤手,黑沉銳利的視线凝視著他肯定的問道:“不想跟我說嗎?你在怕什麼?哼,你是在害怕什麼吧?是什麼啊,不打算告訴我嗎?”
“……什麼?你在說什麼。”下意識的微微扭頭錯開陸紳的視线,安久新挑起眉斜眼看向陸紳,淡淡的語氣好像不明白陸紳突然在胡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狼人,難道你真的見過?”陸紳眯著眼撇撇嘴,黑沉的眼直直對上了安久新淺藍的眼眸,直截了當地問出了他的疑問。
說到底陸紳可不是什麼耐心充足又擅長忍耐的人,既然他想知道,他對這件事有好奇心了,那麼他就會想直接的滿足自己!
更何況——居然真的有什麼比他在安久新心里還可怕嗎?真不爽啊……安久新居然有比他還覺得的害怕什麼人嗎?
喂喂!嘿……等等,陸紳的神色忽然微妙地陰沉了些許,也就是說,所以他那次帶著狼形頭套和安久新做的那次,安久新才會那麼害怕他嗎?
啊啊啊啊啊!討厭啊見鬼啊!該死的!感覺好像輸給了什麼他不知道的東西一樣!
可笑的還是狼人什麼的這種莫無須有的鬼東西!
聽到陸紳口中居然蹦出了狼人兩字,安久新震驚得猛地瞪大了雙眼對上陸紳的眼,卻又馬上懷疑自己聽錯了而轉開視线,下意識地咬著唇搖了搖頭。
見安久新這個模樣,陸紳的情緒瞬間變得暴躁而外露,粗魯地拍了下桌子:“你沒聽錯,我就是說狼人!”見鬼的狼人居然讓安久新這麼在意!
不會是哪個變態在裝神弄鬼吧!
安久新像是忽然驚醒了一般頭皮發麻地望向陸紳,僵直身體地站立了好一會後才神色躊躇地緩緩出聲:“……你怎麼知道的?”
安久新此時腦袋里已經是一團亂麻,陸紳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陸紳發現了什麼?知道了什麼?
——難道……陸紳發現了他想害死他的事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的同時,安久新望著陸紳的眼卻微微眯了眯,清澈的淺藍色底閃過一絲狠意。
好吧,哈啊……陸紳就是知道了又怎麼樣!
哼!怎麼樣!死人渣怕了吧!
不可能每次都像今天這麼走運的,繼續纏著他,說不定就是死路一條!可是剛剛陸紳已經答應他了會一直跟他一起,難道要反悔嗎!
對於安久新的疑問,現在的陸紳沒心情去解釋那麼多,倒是安久新的反應讓陸紳直覺地明白了——狼人是真實存在的!
可是,這也太荒謬了吧……
然而陸紳覺得這種可能性可笑的同時心底卻並沒有多少震驚,甚至心下有種詭異的平靜感,方才的暴躁更是莫名的消散了。
見陸紳像是反應不過來地愣了沒有馬上回應他,安久新也不在乎陸紳到底怎麼知道的又知道多少了!
不等陸紳回話,安久新就好像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了一般,一臉好強倔強地揚起下巴俯視著陸紳,語速極快地將他的經歷說了出來:“我就是見過狼人,我還知道近兩個月來大學城內不斷有人失蹤就是狼人干的!還有兩個月前那個逃到大學城的罪犯就是被狼人殺掉的,我親眼見到的!在那之後我甚至還被狼人追了一路,周六晚上和你打賭的時候我也倒霉的又碰見那狼人在吃人,還有昨天我說的突然出現的也是那個狼人,他甚至還在我眼前從人類的模樣轉化成了狼型,就連今天下午我都見過他了,他就在我們學校徘徊著,我知道……他已經盯上我了要吃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