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皺眉看著那斗篷人慢慢走近,停在了距離自己數米之外,身姿修長,只露出一只手,那手里握著一柄寒月色的劍,劍峰在月光下光芒冷冽。
“看來你就是陳容身邊那個黑衣人。”綠衣挑眉,手里憑空出現了一把玄黑色篆刻著金色符文的長劍,風吹起衣擺,殺意盡顯。
雲瀧的身影動了,刹那間已經在綠衣面前,綠衣從容地應對著。
“鏘”
“鏘”
“鏘”
一道道密不透風地劍刃落在他面前,幾乎沒有任何喘熄之地,他皺著眉後退了幾步,彎腰躲過劍鋒,旋身轉守為攻。
漫天飄零的樹葉在冷月中搖曳在半空中,冷劍碰到的樹葉化作飛灰。
“呵。”綠衣也認真了起來。這斗篷人的攻擊雖然很厲害,可是毫無章法,一味的攻擊卻不防守。
雲瀧的手握著劍柄,手里的劍靈活地舞動著,反手抵住了綠衣的攻擊,兩劍碰撞劍氣凜然。兩個人都退後了數步。
雲瀧腳尖落地便彈跳起來,揮劍砍向了綠衣,衣擺上的金色蓮花在月光下神秘又矜貴。
綠衣抵擋著後退,不斷地踩在樹干之上,而雲瀧步步緊逼。所過之處都“轟隆隆——”樹木摧折。被驚擾了的妖獸們慌不擇路地逃跑。
綠衣彈跳到了地上,身上帶的防御罩都破碎了,“一個魔修,劍法倒是了得。”
雲瀧輕飄飄地落下,漂浮在半空中,居高臨下地看著綠衣。
綠衣哼了一聲,左手掐了訣,四周厚重地枯葉全部都飛舞起來,形成了一個漩渦將他籠罩在里邊,飛速旋轉地葉子帶動了氣流,風起來了。
雲瀧的斗篷被風吹得獵獵作響,也抬起手,修長漂亮的手掐了一個發訣。
與此同時。
綠衣身前的葉子一片片如同箭一樣射向了雲瀧,雲瀧的速度極快的閃過了,而她身後的樹被葉子釘穿,“轟隆”一聲向後倒去,驚動起了一地灰塵。
雲瀧的訣已成,在鋪天蓋地的葉子之中持劍抵擋著,面前一道風牆形成,燃燒的火光從地下躥出如同火蛇一樣蜿蜒著,纏繞在圓球風牆之上。
“嗤嗤”
火蛇射向了綠衣,把飛速如箭的葉子全部吞噬了,身影越來越大,直接攻擊向綠衣面門。
綠衣加強術法,做了個防護罩,火蛇撞擊在防護罩上,“轟——”一聲失去了形狀,可是火焰卻絲毫不退卻一樣與他坐著僵持。
“可惡。”綠衣收劍另一只手也掐訣,水龍從天而降澆滅了邪門的火焰,可是他尚未緩一口氣,火光又至,他趕緊施展水系術法抵抗,僵持不小。
“砰——”
術法炸開,霸道地法術攻擊散去,化作颶風在森林里蕩開,“轟轟轟”回音不絕。
綠衣這次真的被術法波及到了,眉眼間也凝重了起來,這個斗篷人竟然能跟他斗個難分高下,看樣子實力十分了得。
沒想到魔界竟然也有了這樣厲害的角色。
雲瀧看著綠衣要施展看家本領了,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再往後邊去就是陳容那邊了。
所以——
雲瀧掐訣,大抵開始震蕩了起來。
綠衣下意識覺得不能夠讓她完成術法,握緊了劍,掐訣,咬牙切齒道:“生靈聚化。”
話音剛落,四周的靈氣瘋狂的涌現自己,而劍的威力也變得十足的強大。而這靈氣波動導致天上的雲層都形成了一個漩渦,雲層翻滾。
雲瀧躲過綠衣的攻擊,可是綠衣的動作已經讓人無法看清了,身影和氣息——完全無法捕捉。
四周是恐怖的風聲,風刮在臉頰上仿佛是刀刮一樣。
空中巨大的刀影降臨,讓人幾乎無法動彈,雷霆萬鈞的一劍。
不遠處,陳容和負常打的難舍難分,可是兩個人卻都被天上的異象吸引了過去,一道巨大的劍影從天上揮落而下,陳容趕緊收了攻勢掐訣防護。
負常也被這恐怖的威壓鎮住了,丟出一件防御法寶。
負常臉色慘白,自言自語:“這是天界第一劍修的生靈聚化,綠衣是要讓這里生靈塗炭嗎?”
陳容一聽,心里也是一驚。
“轟——轟——轟——”
劍尚未落下,那霸道的靈氣就已經把無數的樹木都鎮的摧折了,強風席卷,樹木拔地而起,天空變色。
而劍影落下的時候,這一片的氣壓都扭曲了起來,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皆成虛無。
土地下陷被劈成兩半。
漫天塵土刮的陳容幾乎睜不開眼睛,她尚且離得那麼遠都飽受波及,她嘴角溢出了血跡,幸好負常也臉色慘白不好受。
一刻鍾之後,妖獸森林不復存在。
而在森林入口不遠處深深地溝壑里煙霧繚繞著,成為了一片焦土,察覺不到任何的生氣。
綠衣握著劍漂浮在半空之中,冷月灑落在這片死氣沉沉的土地上——萬籟俱寂。
他謹慎地探查著里邊的氣息,確定沒有任何活人眉頭才松開了,“魔修注定了無法超越天族人。”
倒也不是他狂妄,一直以來的修行法則便是如此。
“已經塵埃落定了,不知道負常星君那邊解決了沒有。”綠衣收起了劍。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大地繼續震蕩,一道金光光圈一樣蕩開來,形成了一個圓盤把方圓十數里都籠罩了進來,夜空上烏雲籠罩,星子冷月全部消失不見。
一個同樣的的光盤在夜空之上出現,仿佛是鏡子一樣。
“這是什麼?”綠衣皺起眉,這個人都緊繃起來,看著這圓盤覺得自己仿佛被禁錮在牢籠里一般。
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幾乎看不清東西的溝壑煙霧之中一道修長的人影走了出來,手里還握著一把劍,身姿挺拔,步履穩健。
綠衣瞳孔一縮:“怎麼可能!”
他的嘴唇都顫唞了起來,斗篷人竟然完好無損,可是不可能能夠有人在他的手下這麼輕松。
斗篷人抬起頭,明明什麼都看不到,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已經被一道冰冷的視线鎖定了,幾乎是動彈不得。
“咻”
“咻”
“咻”
一道道光柱從地上射向天空,形成了二十八道光柱。
“天象,竟然是天象……”
綠衣喃喃道,趕緊施展發訣要逃離出去,可是這無邊無際的金光壓根看不見出路,而他打出的術法也如泥流入海一般,沒有半點作用。
雲瀧的身影慢慢地清晰了起來。
綠衣被強大的威壓壓制著,咬碎了牙齒,還是不由自主地慢慢的跪了下來,可是他卻不肯跪,強撐著,滿嘴都是血。死死地皺著眉,呼吸艱難。
“你究竟是誰?!”
雲瀧卻沒有回答他。
負常覺得自己是真的很慘,自己被派出來殺人放火,可是還沒怎麼交手就被綠衣的劍影削的只剩下半條命了。
“那邊又是什麼?”他眯了眯眼睛,看著那金光盛放的場景,可是怎麼也看不清楚是什麼。
仿佛是被白霧蒙住了一般,只能看見無法掩蓋的光芒。
“我們還打嗎?”陳容抹了抹嘴角的血跡,身上有些狼狽。
負常一梗,看著陳容:“其實我本來就不想來,就不打了吧?”
陳容點了點頭,自己心里也是這麼想的,便收起了劍,“那邊的異象又是你們天界那個劍修嗎?”
負常搖了搖頭:“不是,天象,非大能無法施展,他只怕是踢到硬板了。”負常表面擔憂,心里卻大笑活該。
突然天空之上的雲層開始扭曲起來,地面上砂礫抖動,幾乎讓人站不穩,就像是地底下的怪物要鑽出來了一般。
陳容穩住身子,突然余光里一個黑色影子躥了過來,她一喜,“雲瀧?我剛還擔心你呢。”
雲瀧動作不停,把陳容拉進自己懷里,絲毫不懼她的掙扎直接帶著她躥飛出去好遠,直接踏著虛空上了雲端。
“你這是做什麼?果真是覬覦我?”陳容的耳根莫名其妙紅了起來,可是顧忌著自己身處高處,不想跌個粉身碎骨,這才安分了下來。
陳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麻袋一樣,被雲瀧一卷就打包帶走了。
心里無奈的很,回過頭看向原本已經被劍影削的寸草不生的森林此時竟然從金光處開始坍塌。
地面裂開如蛛網一般,火光從裂縫里迸發出來,灰色的煙霧滾滾地升騰,不少飛鳥想要逃脫,可是都在半路上掉落了。
陳容不自覺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什麼妖怪出世了吧?”
雲瀧帶著陳容在妖界邊緣落下,還不待陳容站穩就遞給陳容一張紙,陳容看著她的手,竟然蒼白的像是紙一樣。
“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你也被那劍影波及到了?”陳容一愣,沒接紙,反而是握住了雲瀧的手。
陳容不知道雲瀧怎麼樣,看起來確實是比平時沒精神一些,“你不要強撐著。”
僵持著,陳容看了眼紙上寫著的內容。
“我走了,有事。”
她不由得納悶:“你又有事啊?”不過還是松開了雲瀧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剛才多謝你了,好歹也是救過我,下回來魔宮找我,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雲瀧拿下她肩膀上的手,掐了個訣消失了。
“這個訣不是仙界的嗎?”陳容後知後覺地發現,“雲瀧魔氣滔天的,怎麼會使用仙族的術法?”
系統等雲瀧走了之後,才嘆了口氣,開口說話:“你剛才也受傷了,好好恢復一下,免得天界又有人來搞你,你應付不來。”
“這次天界派的負常倒是個佛系的人。”陳容拿出藥丸吃了兩粒,動作突然僵住了,“古才還在那森林里呢?”
系統:“……如果是的話,現在恐怕連骨灰都不剩了。”
古才倒是還好好的。
他被陳容踹開後就乖乖地出了妖獸森林,沒想到竟然遇到了尚將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當即就把尚將軍五花大綁起來去了他說的妖獸作祟的地方等著陳容。
這里是一片連綿的山,一眼望去石頭裸露,焦黑的泥土,彌漫著灰色的霧氣,空氣中夾了雜淡淡的血腥味。
“你放開我,你一個下人憑什麼這麼膽大妄為!”尚將軍掙扎著,心里亂糟糟的。
古才沒好氣地踹了尚將軍一腳:“要不是你這狗賊,我現在應該嬌妻在懷,何至於在這種鬼地方受罪?”
尚將軍被揍的很慘,當即也不敢再亂說話了。
古才哼了一聲,很想把這廝就地大卸八塊,可是還是得等陳容定奪,給陳容傳了訊就坐在地上閉眼假寐了。
陳容很快就趕來了,看到地上的古才一把扯了起來,滿臉欣慰:“看到你好胳膊好腿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她還真擔心古才死了,沒人幫她打理魔宮事物,松了口氣,看向了地上的尚將軍。
尚將軍渾身一激靈,堆上了笑:“大人您沒事真是太好了,小人一直擔憂您呢,方才還回去找您,沒想到古才大人竟然直接把我綁了。”
陳容一挑眉,給古才使了個眼色。
拿出大砍刀扛在肩膀上,步伐散漫,“既然這里就是天界說的妖魔作祟的地方,那我也該去看看,你就在這里等我吧。”
古才了然的點頭,看著陳容走進了煙霧里。
“大人,大人有所不知,這妖魔作怪里邊十分凶險,不如您放開小人,小人給您帶路啊。”尚將軍做著無用掙扎。
古才涼颼颼地看向了尚將軍:“尚將軍,這里妖魔作祟有多久了?怎麼我在魔界半點消息都不曾聽到?”
尚將軍一梗,壓根不想理會古才這豺狼虎豹。
陳容腳步一頓,恍然大悟的樣子:“也行,看這樣子倒也十分凶險,這里邊的邪祟豈容的它如此猖狂。”
“魔帝說的是。”尚將軍跟著笑:“有大人您在,小人就放心了。”
“哦?你放心,你有什麼可放心的?”陳容把握著大刀放了下來,黑鐵拳頭的刀尖點在地上,一股殺意油然散發而出,陳容的眼睛底下也有些幽紫色閃過,在這種地方真是合適拋屍殺人。
尚將軍也意識到了陳容的殺氣了,驚恐道:“你不能殺我,我可是天界的人,我是奉天帝的命令來的!你殺了我,就是跟整個天界作對!”
尚將軍的語氣非常激動。
可是他話沒說完,噗嗤一聲,他胸口已經被一把劍貫穿了。張開嘴,溢出了大口大口的鮮血,“大膽妖魔……”
古才抽回劍,冷哼了一聲:“廢話真多。”
陳容嘆了口氣:“此次我為天界除去禍患,為的是天下蒼生,可是天界卻如此算計,讓我險些喪命,是在是寒心至極。”
古才道:“沒錯,天界欺人太甚,我們不得不反。”
尚將軍瞪大了眼睛,慢慢的滑落在地上,跪坐著,再也沒有了聲息。
陰影里,一個龐大的輪廓若隱若現。一雙血紅色的大眼睛,看著這邊,在這煙霧里就像是一對大大的紅燈籠一樣。
“長得倒是凶线。”陳容隨手提起屍體丟向那個妖魔,“不過繡花枕頭空有其表罷了。”
古才看了一眼,笑了:“天界也不放個有排場一些的妖魔出來。”
陳容睨了他一眼:“那你來?”
古才笑容一收,拘了個禮,一本正經道:“臣實在是打不贏,還是靠主上你了。”
陳容往前走了許多步,可是突然一個光圈亮了起來,將陳容和妖魔籠罩進來,而她恰恰在這光圈最中央。
陳容一皺眉,眸光里閃過一絲戲謔,握緊了刀柄,那紅燈籠一樣的大眼睛,突然靠近。
陳容閉上眼睛不被霧氣所干擾,用神識去觀察,在那大蛇過來的時候手中大刀送出去,砍在了大蛇的身上,唰一聲,那大蛇暴怒起來,可是陳容動作極快。
三兩下就把大龍砍成了無數節。
“主上,你能出來嗎?”古才在陣法外邊,嘗試著破除陣法可是毫無頭緒。
對比之下,陳容還是十分淡定的,“當然能,不過……”她笑了笑:“你去魔界搬救兵來救我,最好是把事情鬧得大一些。也坐實一下我被天界暗算的事。”
古才立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