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一連幾日沒有見到陳容。
不過她倒是發現院子里靜悄悄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動物,這就證明了陳容一直有回來,只是兩人沒有碰面而已。
尤其是水池里多了一條似乎有些眼熟的小蛇?
楚姜愈發覺得自己生活在一個動物園里了,也下定決心要和陳容好好談談,畢竟她不想每天睡覺提心吊膽,生怕午夜夢回枕邊多了一個虎視眈眈的蛇。
“你們誰知道陳容在哪兒嗎?”楚姜忙完事情,問了一眾手下。
有人答:“她現在應該在訓練基地。”
“訓練基地?陳容什麼時候對帶隊那麼上心了?”楚姜有些疑惑。
她一直覺得陳容的性格不喜歡約束,原本還想著讓她去帶隊是不是太過於強人所難,沒想到陳容竟然還樂在其中?
楚姜到了訓練基地才發現這地兒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對勁,這才幾日,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修建了許多個棚子,若不是確定自己沒有走錯地方,她還以為這里的植物科研部了。
“你種的方法肯定不對,當然也可能是靈氣灌溉的技術還沒學到位。”
“你就只會說,那你幫我催生一下我的藥材?”
“我自己的還沒弄好呢,告辭告辭,我種地去了。”
……
楚姜拉住了一個人,問:“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城主,我們在……”那人和其余人對視一笑:“修行,修行。”
楚姜一頭霧水:“修行種地嗎?”
那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城主是來找隊長的吧,她在一號大棚里,要我帶路嗎?”
“不用了。”楚姜收回目光,大步流星地往一號棚走,挑開簾子進去,發現地上都是泥濘,不由得皺了下眉頭,看到了站在大棚中央的背影,“陳容。”
陳容看到楚姜來了,笑容立馬爬上了臉,對旁邊的人下了逐客令:“你自己先回去實踐實踐,我這里有事。”
“好的。”
楚姜打量了一遍大棚,只見地上種了許多古古怪怪的植物,忍不住道:“你把竹園搞成了動物園,現在又要把訓練基地搞成植物園嗎?”
陳容搖了搖頭:“非也非也。”蹲下對楚姜招了招手:“你過來看,我給你介紹。”
楚姜走了過去,蹲在了陳容身邊,聽著她平緩的呼吸,目光落在了她面前的植物上。
“這些都是藥材,因為生命力比較頑強,所以對土壤要求並不算高。”又捻起了一些泥土:“這些土都是被靈池里的水灌溉過的,只此一家,別無分號,長出來的藥材品質不會太差。”
“你要種植藥材?”楚姜睨了陳容一眼,發現她的眼神專注認真,倒是沒有見過陳容這樣的一面。
“對,用來煉丹。”陳容點了點頭,拿出一塊手帕擦拭手上的泥土:“如果能夠成功,那麼就可以有更多的修道者了,說起來……”她轉頭對上楚姜的眼睛:“你為什麼不修道呢?”
“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楚姜如實回答,不自覺地躲開了陳容的視线。
“這倒也是。”陳容表示理解,修行入門需要極其多的時間和經歷,楚姜要處理的事情太多,沒法兒心無旁騖地修行。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啊。”
陳容摸了摸下巴,沉思道:“譬如說只要快速入門,之後夜里幾乎不用睡覺,一天二十四小時,時間絕對綽綽有余。”
楚姜笑了一聲,她和許紀眉了解過,不過因為她時間太少所以直接打消了修行的想法。現在陳容提起,也沒有覺得自己有資質能夠快速入門。
“實踐比理論難。”楚姜抬起手,之間劃過陳容的下巴,把那上邊蹭到的泥土抹去,“你臉上弄髒了。”
陳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那手帕擦了擦下巴,“那是因為你沒有遇到一個厲害的老師帶你入門,我絕對比許紀眉靠譜。”說著對楚姜拋了個眼神:“而且我一對一,只教你一個人啊。”
“如果你願意,永遠只教你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楚姜勾了下嘴角,語氣里帶了幾分好笑:“你好好說話。”
大棚里只有她們兩個人。
“你別總是跳過這個話題。”陳容歪頭看著楚姜明麗漂亮的臉,一雙眼眸清亮至極,“我想著,你性格比較被動,而我吧,都單身至今了,如果不主動一點,大白菜遲早要被人搶了的。”笑道:“你怎麼就覺得我不正經呢?我是真的很認真啊。”
楚姜臉上的笑容消散了幾分,正視著陳容的眼睛:“陳容,別胡亂撩撥我,我不喜歡陪人消遣。”說著站起身就要出去。
陳容趕緊跟著站了起來,拉住了楚姜的手腕,把她抵在了放置了許多盆盆罐罐的架子上。一瞬間盆子窸窸窣窣的搖晃著,差點摔落。
“我沒說過我在消遣你。”陳容眯了眯眼睛,眼底帶了幾分的幽深:“你覺得我為什麼會千里迢迢來湖城,為什麼甘願在這里做個閒散人員,嗯?”
“你見過我對旁人這麼上心嗎?你見過我撩撥除了你之外的人嗎?”
楚姜不知道為什麼一瞬間耳郭溫熱了起來,心虛至極,“我對你的話不甘興趣,松開。”
“你可別亂動,你身後這架子上的東西,如果拿出去能夠引起所有勢力爭奪,價值連城,如果一不小心全部砸壞了,可就太可惜了。”陳容扶住了架子,可是還是把楚姜的手腕抵在後邊。
“你別威脅我,這不止是我的損失。”楚姜抿了抿唇。
陳容微微彎腰,湊到了楚姜的耳邊,低聲開口:“伯母不是催你成婚嗎?我想正式和你說,我陳容,雖然沒有很美,也沒有很厲害,可是性格好,人又專一,我可以學著說好聽的話哄你開心。”
“你要不要考慮……”
“讓我做你的人呢?”
楚姜的心跳漏了一拍,瞬間感覺到頭腦一片空白,陳容的呼吸在她耳邊讓她覺得癢癢,可是又沒法兒推開這人。咬了咬嘴唇:“我說過了……”
“我沒有在開玩笑。”陳容推開一步,抬手拍了一下楚姜的腦袋:“你的防范之心怎麼就那麼重呢?難道每天更深露重的,不想要一個人給你暖床嗎?”
“你閉嘴!”楚姜的臉已經一片緋紅了,抬手捶了陳容一下,怒氣衝衝地落荒而逃。
雖然她平日里暴脾氣說一不二的,可是感情經歷基本為0,面對陳容竟然還虐遜了一籌。
陳容揉了揉被捶的肩膀,看著楚姜的背影消失,忍不住笑了起來:“做人好難,太主動反而顯得我不是好人呢,我……真的是個好人啊。”最後一句說的有些縹緲。
夜幕降臨,楚姜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飯,回到了院子里,沒有看到陳容在倒是下意識松了口氣,然後又莫名有幾分失落。
回房睡覺,輾轉反側睡不著。
這陳容,說的話怎麼能相信呢?
都不知道她的來歷和底細,雖然很厲害是真的。
楚姜抱著被子,胡思亂想著。
“砰——”
隔壁傳來一聲震顫的響聲。
楚姜收起所有思緒,跑去開門查看情況,可是剛打開門就一股寒風鑽了進來,陳容在門外毫不客氣地擠進了她的房間,隨後反身合上了門。
“你做什麼?”楚姜警惕地看著陳容。
陳容一臉苦惱:“我的四季如春陣法被那不知好歹的蟒蛇給弄壞了,很快就會轉換成冬季,而且它和紅紅不知道為什麼打了起來,把我的房間撞了一個大洞,現在已經沒法兒睡了。雖然我也是修真者,可是我還是很怕冷的。”
說著就毫不客氣地爬上了楚姜的床,鑽進了被子里,露出一雙真摯的眼睛,“我們都出生入死過了,你應該不會不讓我在這里睡一晚吧?”
“軍師的房間不是還空著嗎?”
“都塌了,只有你這一間房間是好的了。”陳容話音剛落,外邊又傳來砰砰砰的聲音,她露出了一個遺憾的神情,“你聽聽他們打的多凶,簡直是禽獸行為啊!”
內心:干得漂亮!
楚姜也慢慢察覺到了溫度的變化,抱著胳膊瞪了陳容一眼,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你最好只是想找個地方睡一晚上,如果讓我發現你有別的想法,我就剁了你的手。”
“你怎麼能這麼想我呢,我好歹也是個正人君子,絕對不會有逾越之舉。”陳容信誓旦旦地開口。
楚姜吸了吸鼻子,去拿了另外一床被子攤在床上,對陳容道:“我們一人一床被子。”
陳容“哦”了一聲,乖乖地抱著自己的被子往里邊挪。
這床倒是不小,兩個人睡還綽綽有余。
楚姜裹好被子,側身背對著陳容閉上了眼睛。
很快就聽到里邊睡著的那位呼吸平穩了,平躺過來看了陳容一眼,確定她已經睡著了。
這才看著陳容的睡顏,安心地合上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容突然掀開眼皮,睨了一眼楚姜,靜靜悄悄地掀開被子鑽進了她的被子里,然後彎著嘴角像是完成了天大的事業一樣,把被角壓了壓,只露出一張白淨的臉。
門外的兩個妖獸面面相覷,演到這里應該差不多了吧?
都從彼此眼底看到了卑微,這年頭做個妖獸好難啊,白天要當乖乖的小動物,晚上還要來助攻主人的撩妹大業,這何年何月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