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丹藥有空煉著完唄,若是實在不成,法囊里還有幾顆,給他就是了。
徹底知道了丹師之珍貴之後,冉絕也開始敝帚自珍起來,丹藥不可輕拿啊,不然到時候不值錢了,自己這個丹師拿什麼養家?
將煉丹的事情約定完畢,冉絕又向岸道人問了岳丈來的具體日期,知道是約莫是今日下午之後,就告辭去城門口守岳丈去了。
不過來到門口,冉絕就算兩眼一抹黑,這薊城的城門也實在太多,來時也忘了問了,岳丈到底從哪個門進來,自己一人就在這里苦等,實在沒辦法等到,而且岳丈還不一定走路敢來,直接飛行進城也說不上,這等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去?
想到此法不行,冉絕也就不打算等了,悻悻的飛回城內,跟行人打聽了曹家的住處之後,就一路奔著曹家去了。
之所以去找曹鱗,是因為他想要換些靈石來,夙瑤跟他說打算新開幾片靈坪出來,以冉絕目前手里的這點靈石,要構建上等的靈坪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只能拿丹藥換些靈石來了,另外還要問問靈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己回家之後好制作。
曹鱗公侯之家,在薊城中自然有名,稍微問了幾個人,冉絕就打聽到了曹鱗的家里,只是上門之後,卻被門口的家丁告知曹鱗並不在內。
“那曹兄去了何處?”
門口的家丁一臉不耐,估計是這樣上門來的人太多了,而冉絕看起來也並非什麼尊貴之人,便冷淡說道“我等身為下人,怎知主人去處?閣下去別處找找吧。”
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那門丁每日見得不是朱紫大員,就是大修名士,對於冉絕這個穿得並不起眼的年輕人自然看不上。
本來這個事情,找慕容威是最好的,不過慕容釗並非薊城官員,冉絕並不確定慕容釗在薊城有沒有官邸,所以就首先找了曹鱗。
“好。”冉絕懶得搭理這個狗眼看人低的玩意,離開之後又向人詢問了慕容威的住處,沒想到這一打聽,慕容威沒問出來,慕容釗的府邸還真詢問到了。
打聽之下,冉絕才知道,慕容釗的名氣還真不小,除了漁陽舵使這個幽州的封疆大吏身份之外,還是武信候的爵位在身,在薊城還有偌大的一座侯爵府,就在離曹鱗家不遠處,於是轉而奔向慕容家。
到了慕容家的門口,門口就冷清了多了,除了與曹家府上一般的朱紅大門之外,門口只有兩個兵丁站崗,見到冉絕停在門前,兵丁懶散的看了一眼,說道“武信候不再府上,閣下請回吧。”
“我不找武信候。”冉絕說道“慕容公子可在府上。”
“我家公子是在府上。”兵丁說道“只是昨夜公子酒醉,估計這會還未醒,不便打擾。”
“哦。”冉絕點點頭,說道“你且去稟報,便說冉絕來訪就是。”
“冉絕……”兵丁在嘴里咀嚼了一邊這個名字,只覺得有些熟悉,對身邊的另一個兵丁說道“你在這邊守著,我去稟告公子一聲。”
士兵轉身進去,不一會的功夫,慕容威就衣衫不整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迎面看到冉絕,急忙說道“冉兄快進,某昨夜宿醉未醒,見諒,見諒。”
“無妨。”冉絕不在乎的擺擺手,說道“我來找慕容兄,有事相求。”
“冉兄這就是見外了,你我兄弟,何談相求呢?”慕容威拉起冉絕的手,一面往里走,一面說道“冉兄有事直說便是,來,先隨我進來。來人,上茶!”
二人落座之後,冉絕看慕容威依舊是一副酒醉剛醒的憔悴模樣,想起昨天曹鱗說的事情,不由歉意地說道“慕容兄,那御琴雪的事情……”
慕容威擺擺手,說道“此事不怪冉兄,某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此事就此打住。冉兄上門來,找我何事?”
冉絕說道“是這樣的,我這次來找慕容兄,有兩件事,一則是問問這靈坪該如何制作。第二呢,是想換一點上品的靈石用來制作靈坪。”
“哦?”慕容威露出幾分驚訝之色,這靈坪的造成法子並不是什麼秘密,但凡是個修士,就差不多知道,怎麼冉絕會對此一無所知呢?
不過這幾分訝色很快褪去,慕容威說道“好說,我先為冉兄詳說這靈坪的造成。首先要選地,最好選擇是附近有靈脈的地方,最次也要有靈脈的分支,如此能接來地脈靈氣,好讓靈坪所種生長旺盛。其次就是規劃出地塊來,先鋪用靈石設聚靈陣聚攏周圍靈氣,再用鎖靈陣防止靈石揮散,最後圈起地塊,就算完了。”
“如此簡單?”
“就是這樣。”慕容威擺擺手,示意道“反正我家中的靈坪就是如此做成的……”
還有後半句,慕容威忍住沒說,按說冉絕一個丹師,這靈坪幾乎每個丹師都會做,他怎麼好似對此一無所知?
其實這件事也不怪冉絕,他學藝的那個地方,本身就已經是洞天福地,靈芝仙草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種得出來,又有儀真師姐專門搭理果園靈田,自然輪不到他去想這些事情。
至於夙瑤,她本身的修為地位,能夠晉級坐丹純屬偶然所致,並非一步一步修煉得來,所以對這件事也並不知曉。
“原來如此。”冉絕恍然的點點頭,這聚靈、鎖靈兩陣都是非常簡單的陣法,腦中的記憶里有,雖然鎖靈陣他沒有親自動手布過,但想來也沒什麼難度。
“至於冉兄要靈石的事,不知要用到多少?”
“這個……”冉絕想了想,說道“保守估計,怎麼也要三五千的上品靈石,我還存有一些丹藥沒有,想用丹藥來換。”
三五千的上品靈石,並不是一筆小數目,慕容威自己肯定是拿不出來的。
當然,去掏武信候府的家底,這些靈石肯定不成問題。
但看冉絕的意思,並不打算把這些丹藥都賣給自己。
於是慕容威問道“冉兄究竟如何打算?”
冉絕掏出幾瓶已經准備好的六品丹藥,說道“絕初至薊城,人生地不熟,這些丹藥,就麻煩慕容兄幫我售賣,此事若成,絕另有謝禮送上。”
慕容威接過丹藥,挨個打開查驗了一番,說道“舉手之勞而已,謝禮就不用談了,不過,冉兄這些丹藥品質雖好,但加起來要賣出五千上品靈石來還真有些難。”
“哦。”冉絕又掏出一個玉瓶,從里面倒出一枚神光三寶丹來,問道“這丹藥一顆能賣多少?”
“嗯?”慕容威注目看過去,感受著丹藥上靈氣,嘴里疑惑道“恕某寡聞,冉兄,這是哪樣丹藥?”
“這是神光三寶丹。”冉絕解釋道“此丹能通徹氣脈,修復筋穴,醫療內外之傷。”
慕容威聽得一驚,問道“修復體內經脈?連周身穴位之傷亦能治好?敢問冉兄,這要最多能治多高修為?”
但凡丹藥,總有一個的效用極限,例如九品的丹藥,就算品質再高,對一個大成修士的效果,也是微乎其微,而一品的三轉金丹,就算品質再差,也是仙丹一級,凡人吃了,照樣能延壽長生。
“此丹分屬四品上,大成修士服用亦有效果……”
慕容威一聽,雙目陡然睜大,看著冉絕手里的那瓶丹藥,眼中閃過幾分貪婪之色,不過好在最後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克制住了,抬起頭,聲音顫抖是說道“這……冉兄……這是冉兄煉制出來的?”
冉絕搖搖頭,以他現在的坐丹修為,煉制這種丹藥肯定是不可能,至少要進入元嬰之後,穩固修為,才能嘗試煉制“並非我所煉制,而是這法囊中存有,應該師門長輩所留,無奈之下,這才拿出來賣。”
‘賭對了。’慕容威在心中一身驚呼,這冉絕果然有個不尋常的師門,這神光三寶丹自己都沒聽過,絕對是一些隱世丹宗里面保存的丹方,而能夠煉制如此品質的四品丹藥,那位冉絕是長輩,至少也是個上三品的高階丹師。
“此丹價值幾何?”
慕容威嚴肅道“有此一顆丹藥,就能值三千上品靈石。”
三千上品靈石雖然多,但是對上了元丹期或者大成期的修士來說,和如此丹藥比起來,三千靈石不過小事一樁。
“既然如此。”冉絕另外掏出一只空瓶,把手里的靈丹裝到瓶里,然後把拿出來的這些丹藥一口氣的全推給慕容威,說道“這件事就拜托慕容兄了,這些丹藥,絕只要五千靈石,其余不問,都歸慕容兄。”
“這……”慕容威驚訝的說不出話來,他出身公侯名門,家中又是修士大族,千百的上品靈石自然不算太貴重,但要是換成了同等的丹藥,那就是一份厚禮了,畢竟丹藥這東西雖然是價格在那里擺著,但總是有價無市,想買也買不到。
“勞煩慕容兄為我奔走,這些就權當酬謝吧。”
……
最後商定冉絕拿出的丹藥,全交由慕容威拿去售賣,所得靈石,五千歸冉絕,余下的不管是丹藥還是靈石,都歸慕容威處理。
這是一樁偌大的好處,慕容威估價都是在市價的基礎上估算的,然而以這些丹藥的品質,在加上慕容佳武信候府的名聲,想要買必然是要加價的,價值六七千上品靈石的丹藥,最後賣出一萬來,都不是一件難事。
這些事冉絕心知肚明。
之所以送這麼一個大好處給慕容威,是因為慕容釗幫自己忙活求親的事情,又當媒人又出錢的,冉絕是不喜歡欠人情的,借由此事,還慕容家一些人情罷了。
兩人又聊一會,冉絕從慕容威這里打聽到了公孫昶的准確來時,便告辭離去,前往薊城北門去迎接的公孫昶了。
從城中飛到北門,道明身份之後,在城樓上坐等了兩刻鍾左右,便有的士兵來告知說公孫家的人已經到了。
冉絕走下城樓,正好碰見公孫悌騎馬走在前面,二人迎面相見,公孫悌立即翻身下馬。
“姐夫。”
“哎。”冉絕美美的答應一聲,攬過公孫悌的肩膀,問道“泰山大人可在?”
“父親就在後面。”公孫悌回答一句,又問道“姐夫是什麼時候來的?”
“我也是剛到,剛到。”冉絕隨口答應,逆著人流就往外走迎接公孫昶的車馬。
走了幾步,迎面就見到的騎馬過來的公孫昶與公孫嗣、公孫紀,冉絕翹首再看,後面再無公孫家的車馬。
“小婿拜見大人。”
“嗯。”公孫昶在馬上答應一聲,見冉絕的眼神還在不斷的往後瞟,捋須笑道“賢婿不用看了,棠華在家中待嫁,並未與我一道上京。”
“不是……”冉絕心不在焉地說道“小婿是看看後方有無大人的行禮,幫著搬挪一下。”
這個理由連一向嚴肅的公孫嗣都聽不下去,露出了幾分笑容。
“妹婿真是個妙人。”
……
公孫昶一郡太守,封疆大吏,又是立功又是歸附,如此疊加起來,迎接他的派頭簡直不要太過隆重,幾人方進了城門就被一群人給堵住,領頭的是趙仲卿的心腹謀士,幽州朝廷的宰執趙達,後面跟著無數的車馬儀仗,足足排出二三里來。
“宮中諸事繁忙,盟主難以脫身,特派老臣來迎接太守。”
“不敢。”公孫昶早已下馬,迎上趙達“勞煩趙公來迎,昶實不敢當,趙公請。”
“哎。”趙達滿臉笑容,拉住公孫昶的手,夸贊道“太守為幽州御邊多年,使境內安穩承平,勞苦功高,此次又擊敗胡虜寇邊,使黎民安息,百姓承平。執掌遼東,境內安居樂業,有清正廉潔之美名。達一年邁老翁,亦深慕太守之功也。”
“此等過往之事,不足提也。”公孫昶說道“此次昶進京述職,只求在薊城告老,頤養天年,從此含飴弄孫,為一富家翁足矣,還請趙公美言,為某多要寫爵位賞賜,昶近來嫁女,頗有些缺錢用,到時還請相公美言。”
這種時候,說這種不上場面的話題,多少有些不合時宜,但里面的意思趙達如何能聽不明白,公孫昶這是徹底放棄了在遼東的權利,准備在向趙仲卿投誠了,因此也是滿面含笑地說道“太守之功,多年勞苦,我主仁慈明察,怎能不知,太守放心,仆定給太守奏請公侯之位,至於財貨,無須擔憂,縱然國庫不足,老夫還有些家資,都拿來填補太守,如何?”
“哈哈。”公孫昶開懷大笑,說道“哪里能要宰執之物,昶戲言爾,戲言爾。”
……
將公孫昶迎到城內,在點檢太尉府落腳,趙達與石開又帶文武官員,邀請公孫昶宴飲,一只到夜半,人群才慢慢散去。
點檢太尉府,是趙仲卿原本的住處,而趙達與石開是幽州盟文武之首,除了趙仲卿本人並未到場之外,朝廷內數得上的官員幾乎都來了,如此恩遇,不可謂不重。
至亥時(9-11點)末,宴會才結束,公孫昶送走賓客,這才招來冉絕,翁婿二人做好之後,公孫昶才問道“賢婿幾時到的薊城?”
“昨日方到。”冉絕答道“小婿拖請慕容舵使至大人處問媒,不知大人可曾收到。”
公孫昶點頭道“收到了,昨日我剛與慕容舵使分別,想來明日他也會進京來參加朝會,賢婿,明日覲見,你言語之間,要慎重一些。”
“曉得。”冉絕點頭答應,接著問道“下午在城門聽大人所言,是准備搬來薊城居住了?”
“是。”公孫昶答道“遼東我已放手,再留在遼東居住,趙仲卿不會放心,不如就搬來薊城居住,安心修煉,就此不問朝堂之事。”
朝堂政事,冉絕並不懂,也不想摻和,既然公孫昶如此決定,冉絕也不再詢問,而是說道“棠華她在家中……可好?”
公孫昶搖頭一嘆“真是小兒女……”不過這話中也沒有怪罪的意思,說過這一句之後,便說道“來時我與慕容太守……舵使交談,他說賢婿還會相術占卜?”
“略懂一些。”
“哦?”公孫昶露出幾分好奇,說道“相術占卜一門,最為神秘,老夫身在邊疆多年,也並未見過幾個通宵這門本事的,賢婿不若現在就給老夫演示一番,同時也算出一個成婚的良辰吉日來。”
這就是故意考校了,占卜相術,雖然神秘,但也並非少見,至少俗世真假術士之類的還有許多,修士之中,會略懂些相術卦門的修士也不少,公孫昶這麼說,只是想看看冉絕還有多少本事而已。
“這……”這項屬於法門一類,以冉絕的坐丹修為,只能勉強驅動所學之一門,並且還從未嘗試過,因此沉吟道“這……大人,小婿自學會以來,還從未施展過這法門,以眼下小婿的修為,只能勉強施展八卦一門,而且諸般用具,並未准備完全,尚需籌措。”
“都需要什麼物什?”公孫昶不懂聲色。
“額……”冉絕硬著頭皮答道“若是施展後天卦術,尚需五帝錢一枚,若是歸藏卦術,要靈龜之殼一只。”
其實還有兩門,冉絕並未說,那就是先天卦術與天機神通,只因這兩者都需要仙人之體才能勉強使用,其中天機神通更是能看破天機,通曉三界八荒之秘,只是要求也高,普通的仙人一級都用不出來。
“哐啷。”公孫昶扔出兩樣東西,冉絕定睛一看,左邊是龜殼,右邊是一枚半兩銅錢。
合著泰山大人您是准備好了等我是吧?
無奈之下,冉絕只能拿起銅錢,開始推算。
手中放出一縷真元,冉絕默念卦術口訣,在手中生出一盤太極圖,將太極圖在手心推開,放置身前,手指再點,圖外再生八卦圖文,冉絕手指連點,一面默念口訣,一面在太極八卦圖的周圍畫出卦象,直至畫出後天六十四之卦象,又在外圍布上天干地支,二十八星宿,最終形成一個完整的卦象圖平鋪在身前。
做完這些,冉絕已經是額頭見汗,指著用真元布好的法圖道“大人請看,這便是完整的後天八卦圖。”
公孫昶也是驚訝不已,這後天八卦圖本是大周皇室獨有絕學,自己這賢婿怎麼會?
莫非他是皇室出身?
冉絕兩指點在中心的太極圖陰陽魚眼上,驅動真元,整個陣圖慢慢的旋轉起來,拿起手中的半兩錢往八卦圖上一拋,太極圖慢慢消失,而那半兩錢也落在圖上。
“算出來了,下月二十六日,便是成婚吉日。”
看過了冉絕表演的卦術,公孫昶心滿意足,捋須笑道“賢婿先莫心急,老夫既然已經答應,自然不會反悔,只是你與棠華既已訂婚,這聘禮嘛……”
“啥?”冉絕目瞪口呆。
“啥什麼?”公孫昶一臉正色“老夫只求賢婿少些陪嫁,又沒說不要聘禮,賢婿快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