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絕被支走,宵婉剛才的那份淡然就再難保持,一如剛才的冉絕一般老老實實地站在宵泠的面前。
“師妹。”走了冉絕,宵泠的臉色暖下來不少,看著宵婉,嘆氣道:“我知你的功法難忍陽氣滋擾。但我姐妹三人當初既然立誓,就再無違反之可能,日後對元定,不可再這般親近。”
“師姐,他一個半大的小子……”
宵婉眉眼一蹬,冷冷道:“你當他是什麼不懂的小孩嗎?你可知他……,要不是他那天資福德實在難得,日後宗主歸時,對本宗定然多有助力,就憑方才一條,我就廢了他的修為逐出宗門!”
“師姐!”宵婉臉色一變,一句話都在嘴邊了,又聽宵泠說道:“那個混小子,我打第一眼見到時,就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
“咯咯……”
宵婉忍不住一笑,登時把嘴邊的話收了回去,說道:“師姐,你這是個人印象,不可取。”
“師妹!”宵泠臉色肅然道:“我這是在與你說正事!”
宵婉掏出寶扇,扶著宵泠坐在床上,說道:“好了好了,師姐,事關宗門大計,我心里自有分寸,你放心吧。”
“你若是真有分寸,又豈能……”
打三姐妹攏在一塊的頭一天,宵泠便像個管家婆一般嘮嘮叨叨,如今三人修成仙體已經上百年,宵婉許久不聽之下竟然覺得分外的親近,靠著她身邊任由宵泠說著,知道最後生生的聽翻了,才起身道:“師姐,我去面壁思過了。”
……
看著師妹飄然而出,宵泠一張冷艷無雙的臉上又恢復了冷色,她在床上坐了良久,心里終於給冉絕下了定義。
絕不可使此子久留於島上。
但如何趕走,又是個問題。
似剛才那般說的,直接生硬的逐出門外肯定是不行的。
首先宵漣就不會同意,更不說不說此子的天資福德和身懷寶鼎。
就是他那前世,畢竟是和洪荒巨擘交好的人物,就算不是先天生靈、洪荒大能,想必根腳也不差幾分,若有一日修回前世真身,將來思及此事,對宗門來說又是一場麻煩事。
而直接辣手殺了,且不說她對冉絕的恨意遠沒有達到這個程度,就說他身後那個贈他靈果的道友,會不會上門來替他找一場公道也是個未知數。
那可是挺過無數次滅世誅神大劫的人物,雖然礙於天地壓制有了許多限制,但為了一個原本門下前途無量的弟子惹出這麼一大灘的麻煩事,宵泠自問還沒有蠢到那種程度。
是以,如何把這個小子趕走,這個問題還需要好好思量一番。
而被趕出門外的冉絕呢?
經歷了如此跌宕起伏的事情之後,他直到下了山,才勉強平復了一點心情,只是下了山之後島上再無一處人家,他只能隨便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做下。
剛剛坐下,忽然發覺身後毛茸茸、軟乎乎的,冉絕一驚,立刻回頭看去,卻見到一只仙鶴優雅地抬起脖頸,兩只小眼睛茫然的看向他。
一人一鶴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幾眼之後,仙鶴卻並沒有受驚,反而很平常的繼續把頭埋在羽毛里,又睡下了。
這倒把冉絕弄的好不尷尬,想了想還是別耽誤仙鶴休息了,重新起身,准備再找個地方。
然而這林子里郁郁蔥蔥,明月雖亮,但偶爾一兩聲的夜梟聲還是讓冉絕心里發慌。
更難受的是心里,這會自己犯了這麼大的錯誤,雖然師叔努力幫著遮掩,也不知道能不能騙過大師伯,而且師父那里要是知道自己又惹了禍的話,肯定會傷心的吧。
“唉……”
冉絕嘆了一口氣,仰頭看向天上的明月,原本想著修仙就逍遙自在了,沒想到成了仙人之後,似乎也不是那麼自在。
從懷里摸出一塊銀子,冉絕又想起那個溫柔漂亮的小姐來了,自己原本打算學成了本事,就要去娶她的,而今到了這里,也不知幾時才能學成出山,恐怕到時候那位小姐早已經嫁人了吧。
而葉奶奶呢,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這幾年縣里苛捐雜稅多的沒完,她一個沒了收入的老人家,也不能還能挺過去幾年。
還有同村的那個不算朋友的朋友……
兩人的交情雖不算淡薄,但也沒到了那種至交好友的程度,所以冉絕只是想了一下,轉念就略過了,反倒是懷念起雨蝶來。
在雨蝶姐姐那里實在有些乏味,每天吃飽了睡,而睡醒了,就是一樁接著一樁的荒唐事,最後冉絕實在受不了那種生活,才從那里逃了出來,然後就遇見了那老道。
然後是平湖邊上。
對了,御琴雪。
想起這事冉絕就生氣,這壞女人轉眼就不認人,自己要是在遇到了,非叫她後悔不可。
這邊御琴雪那茬還沒延伸出怎麼懲罰的念頭,冉絕忽然想起來,自己在島上好像還有一處可去的地方。
當下從寶囊里面掏出竹符,注入靈力。
在原地等了一會,就聽見林間兩抹身影穿林而過,人還沒到,便齊齊嬌呼道:“公子。”
“我在這里。”冉絕贏了上去,等到二女落地,抱住兩具嬌軀道:“可算有人陪陪我了。”
“哦?”幽憐順勢依偎進懷里,聽他說的可憐,抬頭道:“公子今日這是怎麼了?”
“是啊。”虞嬌接話道:“莫不是在這林子里想與我們找找野趣?”
“嗨……”一聲長嘆,冉絕這會哪有心思想那種事,苦笑道:“別提了,我又被師伯給罰了……如今我都沒了住處,能不能去你們那里借宿一宿?”
“咯咯……”虞嬌笑道:“公子這是說著哪兒的話,奴既然已經隨了公子,那奴的住處自然也是公子的,自去就是。”
運起御風術,三人浮於林上,一會的功夫就到了島上的邊緣,耳邊的一股潮濕的海風味道,眼前一片連綿的林海山丘。
落下雲頭,兩女左右扶著冉絕指著一處山丘道:“公子,咱們到了。”
“你們住在這里?”
跟著二女來到一處山洞口,打開洞府的大門,里面燈火通明。
“是啊。”虞嬌答應道:“島上的生靈,但凡能有幸修得人身的,都住在圍著岸邊的山丘處。”
“哦。”冉絕點點頭,說道:“我還以為你們住在後山呢。”
“我的公子爺,您以為神宗的後山能隨便讓我們這些靈修安家的麼,未成人身的還好,但凡一日養成了丹元,就要自謀生路了。”
洞府不大,進了門之後眼前也就只有一件臥室而已,除了簡陋的擺了一副床榻、桌椅,就只剩下邊上一個小櫃子了,上面零零散散的擺著一些靈石藥材。
而這些東西,在冉絕的眼光里看來也不算什麼好東西,反正相比他在自己鳳霞殿倉庫里亦或棲霞殿的丹房里看到的東西,品質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安排著冉絕在桌上坐好,虞嬌依在他的身邊奉上豐軟的身子給他把玩,幽憐去一邊操起一把小壺,往里面裝了滿滿一壺的白色汁液,拿到冉絕的面前,說道:“公子,奴這里委實沒什麼可以招待您的,只有一點自己做的越王頭(椰汁)汁,您先喝著,待奴去海邊撈些蝦貝上來,給您嘗嘗。”
說罷,也不待冉絕答應,轉身就出了門。
白色的汁液香味濃郁,虞嬌拿起被子,送到冉絕的嘴邊,喝下去一口甘甜香咧,居然出乎意料的好喝。
他從小到大都生活在山里,自然沒喝過這玩意,連喝了幾杯,才搖頭示意不喝了,低下頭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啊。”虞嬌笑道:“這個是海邊一種越王頭樹,上面結的果子,這東西里面不生果實,反倒全是汁液,我們姐妹取來,和那邊的草精換上一些飴糖,在加上另外幾種果子,合在一塊釀造。”
“哦。”冉絕點點頭,稱贊道:“這個好,你以後多釀造一點,我拿回去喝。”
聽到冉絕讓她多做一點,虞嬌面露難色,不過還是皺眉答應道:“是,奴遵命。”
這點難色很快就被冉絕注意到了,手里握著一團渾圓嬌嫩的乳兒,冉絕問道:“怎麼,有什麼難處?”
虞嬌答道:“是……,公子,這海邊臨海的一片,也是分地界的,奴等雖然有兩個,但下屬的那片海灘上也不過幾十顆越王頭樹,每年產出的越王頭也只能釀出兩壇的量……”
“什麼?”一聽到自己的女人居然被欺負了,冉絕瞬間怒從心頭起,起身問道:“誰敢霸占了地盤?我找他去。”
這島上總歸是神宵宗的地盤,在這里還有人想著占山為王不成?
“公子!”虞嬌急忙拉住他,苦苦說道:“並非是有人強占,公子先等等,聽奴把話說完。”
強拉之下,冉絕停下腳步,回到桌邊,說道:“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下之後,虞嬌這才娓娓道來。
原來這島上的靈修,一旦結成了內丹之後,無論之前生在那里,都會來到這臨海周圍的山丘出自己修行,這已經是流傳千年的規矩了。
而到了這山丘周圍之後,原本在此處的靈修便會集中到一塊,給新來的靈修畫出一塊海灘來,供他取食修養。
日後就算是在這片海灘上得了珍寶靈藥,其他靈修也不得搶奪。
由於島上神宵宗定下了規矩,島上靈修之間不可爭斗搶奪,所以日子也倒是安寧無事。
至於新來的沒有地盤……這也不算什麼問題,畢竟靈修沒有功法,再怎麼苦熬也不過幾百年上千年的壽元,所以這幾百年來雖然靈修逐漸增多,海灘分的越來越小,倒也勉強生存。
聽完虞嬌的解釋,冉絕這才恍然大悟,這下也不好說找誰算賬了,低下頭沉思一番道:“這樣吧,我還記得幾篇修行的功法,一會等憐兒回來,我就交給你們,等這我這次回去之後就再去和師叔學煉丹術,等學成了之後,每旬送你們一些丹藥吃。”
虞嬌大為感動,立刻跪在地上磕頭道:“小奴多謝公子恩賜。”
冉絕扶起虞嬌,說道:“起來吧,姐姐既然跟了我,我雖然算不上什麼有本事的人,但也不能看著你們吃苦不是。”
自己總算沒有跟錯了人。
有了先前宵婉賜下的功法,再加上的冉絕的承諾,日後的前途已經相比島上眾妖天差地別,此刻虞嬌已經別無所求。
“公子,小奴身無長物,只有賤軀堪用,日後跟隨公子,粉身碎骨……”
“別哭了。”冉絕最厭煩女人哭哭唧唧這套,扶起虞嬌道:“再哭我就走了。”
虞嬌急忙抹去眼淚,換上一副笑臉道:“好,奴聽公子的。”
當下擦干眼淚,也不顧自己上身衣衫半裸,起身給冉絕又倒了一杯果漿,端著杯子親自送到冉絕的嘴里。
接著身子一軟,直接坐在冉絕的懷里,嬌聲說道:“公子若是急了,就讓奴先伺候著,一會妹妹回來,換奴去把海鮮料理了,讓她來侍奉。”
剛才虞嬌一番淚染朱顏的,冉絕心里的欲火也褪去不少,聽完虞嬌說話,搖頭道:“不急不急,先吃點東西再說。”
在宗門里許久也吃不上一頓,冉絕雖然已經無須飲食,但肚子里的饞蟲卻怎麼也壓不住,這會早已經望眼欲穿了。
既然冉絕不急,虞嬌也就坐在他身上,放出胸前的一雙美乳任他把玩,手上一杯一杯的往他嘴里送著越往頭漿。
邊說邊聊,沒一會的功夫,就見幽憐拎著一個網兜,從外面回來了。
“公子,奴回來了。”
放下網兜,幽憐從里面依次把東西拿出來,冉絕在一邊看的新奇,忍不住湊上去問道:“這都是什麼啊?”
他一個山里長大的孩子,自然是沒見過海貨的,虞嬌一樣樣的在桌上,分別介紹道:“這條長長的是鰻魚,這個是神蝦(龍蝦),這樣快要二尺長的個頭可不多見,公子今天有口福了。至於剩下的這些,都是些貝類,能吃而已,奴也不知叫什麼名字。”
這些東西在外面都料理宰殺完了,等到幽憐拿出來時,虞嬌在一邊架上一個簡易的灶台,上面擺上一大片的貝殼,熟練的切下各類的肉,往貝殼里面加了一點白色的油膏,然後把這些東西放在里面一樣樣的炙上。
點火炙烤,一會功夫就傳出了滋滋的聲音,幽憐身上取下一個小瓶,從里面倒出一些粉末,均勻的撒在上面。
一會的功夫,熟成的燒烤香味傳來,冉絕食拇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