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
兩人離開謝家,又趕往了梁家。
杜蕙雖滿意這個女婿,卻對突如其來的結婚登記極度震驚,用一個多小時安撫好她的情緒後,洛潼才終於帶上戶口本,跟謝恪遷到達民政局。
意料之外的是,排隊的人居然不少。
洛潼猜測,可能因為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第一這樣的指代詞總是具有許多含義,大概因著是開頭,總顯得特別,更教人難忘一些。
輪到他們的時候,負責拍照的工作人員邊調著相機參數邊說:“你們呀但凡早一天、晚一天,這證都領不了,我們元旦調休,只有今天在。”
洛潼:“是麼,我們是臨時決定來的。”
工作人員樂了:“那就說明你們這婚結得趕巧啊。”
說著相機已經調試好,他看著取景框里並肩而坐的小夫妻,說:“來准備一下,二位新人再靠近一點,對,來,一、二、三——”
咔嚓一聲,人像定格。
流程走得很快,最後紅本子拿到手上,洛潼還有種不切實的飄忽感。
合照上兩個人微微笑著,攝影師當時還夸他們上鏡又登對,還祝他們新婚快樂。
但好像還少了點什麼。
洛潼小聲對謝恪遷說:“我們好像還沒交費。”
工作人員聞言後道:“現在已經不收工本費了,領結婚證免費。”
洛潼下意識問:“那離婚呢?”
工作人員頓時驚愕住,視线在兩人間來回轉了轉。
男方好像不覺得有什麼,只略微偏過頭看了看他的妻子,也不生氣,甚至還笑了笑,接著對自己點了點頭,便攜著他那剛結婚就問離婚的妻子出門而去。
……
好怪的一對新人。
車里。
洛潼一直沒出聲,有時嘴比腦子快是這樣的,但她確實想知道。
在手機瀏覽器上輸入關鍵詞,便跳出一整頁的搜索結果,還沒來得及看,身前忽然籠下一片陰影。
木質香先他一步侵入她的領地,隨後是他的眼神。
謝恪遷去拉安全帶,卻不用眼睛找位置,而是心有旁騖地將目光放在她身上。
洛潼早早本能地後退,他這回卻不如之前那樣干脆利落,動作間發生似有若無的摩擦觸碰,鼻息近在咫尺地交錯著。
她不自在地偏過頭,謝恪遷便瞧見她小小的瑩潤的耳垂。
洛潼聽見他的哂笑,再轉回頭來一看,他正垂眼看著她的手機屏幕,將搜索框里的內容一字一句地讀出來。
“領離婚證要收費嗎?”
“……”
謝恪遷好心告訴她答案:“不收,放心。”
洛潼噤聲。
謝恪遷給她系好便坐了回去,洛潼松了一口氣,忽聽他問:“婚後想住哪里?”
“都有哪里?”
“哪里都有,暫時沒有的也可以有。”
洛潼沉默片刻,說:“都行。”
謝恪遷思量幾秒,發動車說:“帶你去選。”
…………
洛潼不喜歡別墅,太大,太空,最後只看了兩處,便選了九梧台的大平層。
它不如現在住的地方離學校近,但勝在介於她和謝恪遷的公司之間,去兩邊時間差不多,對誰都公平。
謝恪遷對此沒有異議,她的選擇和他的預判不謀而合。
洛潼觀察著屋內的采光,心道反正他家房子多,隨便選一個就行,更何況她也不一定每天都要回這里住。
謝老板一個大忙人,哪有那麼多閒工夫來跟她過夫妻生活。
計劃通。
房子應是定期有人打掃,一塵不染,洛潼環顧四周,問:“你住哪間?”
“哪間?”
“對啊,不是有三間臥室麼。”
謝恪遷聞言微訝,凝著她片刻後似笑非笑道:“才是新婚,我暫時還沒有要跟我的太太分居的打算。”
“……”
他說得太自然,好像已經完全接受他們現在是夫妻的事實。
洛潼卻不能。
“可是,我們……”
謝恪遷眉頭微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洛潼“我們”了半天,沒捋出接下來要說的話,謝恪遷見她磕磕巴巴,也不催問,又過一會兒開口道:“想起一件事我們還沒有討論過。”
洛潼巴不得換個話題,忙問:“什麼?”
謝恪遷說:“你認為,我們之間會是無性婚姻嗎?”
洛潼懵了。
“……沒想過。”
“是麼,”謝恪遷饒有興味地點點頭,“可以現在想想。”
這些日子關則的到來讓她有些無暇顧及其他,逃脫過去的感情成為她反復思量的主旨,留給考慮她跟謝恪遷婚後該如何生活的時間也就被壓縮得很少。
如果是跟謝恪遷有關,她更多時候是在想,他是否可靠,是否是個好的合作對象,是否真的要跟他步入婚姻。
而不是會不會跟他做愛。
但這個問題也不是完全沒有想過。
洛潼悄悄打量了一眼謝恪遷。
至少在給他用手的時候,她確實想到,跟他做愛應該很爽。
“想好了?”
謝恪遷的聲音忽然拉近,洛潼一抬頭,發現他走近了些。心跳驀地加快,她懷疑是因為臆想的正主突然近在眼前,自己才被嚇到。
洛潼強裝鎮定地將問題拋回去:“你覺得呢?”
謝恪遷是真的太高,她這樣仰著頭看他,天然就少了些氣勢。但下一秒,他微微傾身,視线落回與她平齊處。
“我覺得,”謝恪遷說,“無性婚姻不大適合我們,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