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幫忙
“劉安遠有個重點項目在重慶招標,我陪他過來走個過場,網上見你出事,就過來看望了。”
室內空調開得足,張晚迪坐定後,穿著大衣,難免會有些悶熱。
於是她低頭松扣,敞開外套,露出了里面超低V領的羊絨衫裙,衣服是貼身的設計,隱隱勾勒胸线,透出一股成熟婦人的風韻。
小謝見狀,吞了口口水。
他向來很識眼色,繞床到達對過,幫貴客遞上熱水後,便退身向外,將門鎖搭上,一心只想遠離這場詭譎的相會。
“劉安遠?咳……你心也是夠大。”
“他管不到我的,你又不是不清楚。”
張晚迪說時,自說自話幫他把床頭搖了起來,等到位置剛好,再起身豎起睡枕,借他靠坐。
也不知這女人是不是故意,彎腰動作時,她俯身對向程念樟,將胸口與男人鼻頭貼地極近,多有勾引的嫌疑,教他不禁想要偏頭閃躲。
“我沒什麼事,咳!咳……你別信外頭的那些。”
“呵!”張晚迪捂嘴訕笑:“你沒事就好……哦,對了,上次飯局你走得匆忙,我還有些話沒來得及與你說。”
她坐回椅凳,將視线對在程念樟的胸口。
那里受炎症的影響,起伏較平時劇烈不少,肌肉隨呼吸變動,洋溢的全是年輕軀體才有的生命活力。
張晚迪素來沉迷美色,見到誘人的畫面,直接上手,探入他病服的領口便摸了進去,直抵頂峰茱萸。
“你要說什麼?”
程念樟被女人指端的涼意刺激,上身大抖。
不適感疊加著羞恥心,讓他不假思索扯落掉胸前手腕,語氣凌厲地低聲喝她:
“別碰那!”
“呃……多久沒和你做了,怎麼現在變這麼敏感?”
不碰就不碰唄……
張晚迪調笑著甩下這句,收手後稍坐直了些身姿,向包里摸出了盒女煙還有火柴。
她不管程念樟正生著肺炎,也不理會醫院的禁煙標志,直接坐他旁邊,咬上濾嘴,擦著火,立時將煙頭點燃。
“咳!咳!你好歹開個窗……咳!”
“女煙,不嗆的,適應了就好。”
“咳!”
說得輕巧。
程念樟強忍了會兒,幾度壓下喉癢,又把剛才的問話給重復了一遍。
“那天宴席上,你還有什麼要與我說的?”
“也沒大事,聽聞你談了個女朋友,想來恭喜的。”
“咳!女朋友?”程念樟佯裝不解,沉思後接道:“哦,你說的是不是羅孝雲的女兒?”
“嗯……我就聽人隨口說的,好像是姓羅。”
張晚迪話畢,給自己送上口煙,而後隨嘴間霧靄彌散,這女人夾緊右手纖瑩玉貴的兩指,將燒燃後的灰燼抖落在了小謝送上的熱水當中。
羅孝雲這個名字,近年來甚少再有人提,她借動作的空隙仔細回憶了下,勉強拼拼湊湊,才算是把人物和事件給對上了號。
“叫羅生生,是這個嗎?”
做戲做全套,為不讓她生疑,程念樟在戰術上,選擇了主動出擊。
“對,應該是的,怪耳熟的。”
這名字好像不止在他這里聽過。
別處也有人曾提及。
但具體是什麼機緣,張晚迪現時又實在是記不起。
“羅孝雲是我仇人,你忘了?玩她罷了,算什麼女朋友?”
玩?
張晚迪聽言頓住,再抖煙灰。
“你說你玩什麼不好,玩別人感情,下作了點吧?”
“那不然呢?羅孝雲已經癱了,咳……她家我還能搞誰?”
“太小心眼了。”
“你來就為說這個?”
和她打交道,半句錯不得,所以程念樟常會有如履薄冰的感受,需得步步小心。
他見張晚迪面色如常,於是表情故作松弛,岔開話題,又問她是否還有別的深意。
“傅雲這人,你曉得的吧?”
“我知道,宋海峰的二任,怎麼了?”
“下午劉安遠接了通那人秘書的電話,夜里就往新加坡走了,去她兒子那邊……念樟,這下我就搞不懂了,你說他們在打什麼算盤?”
“咳……我與他們母子都不熟,你何必問我?”
還有不到五個月就到年中,留給宋遠哲試錯的時間並不多。
那頭出手雖快,但也基本還在程念樟的預料當中,所以這男人當下並未過多欣喜或意外,語氣出口也十分自然。
教人根本察覺不出異樣。
“哦?我想宋家的事,你總該比我多些了解的。”
“我只知道劉琨沒了以後,他們兄弟最近關系似乎還不錯。”
張晚迪搖頭,她對宋家兄弟的爭斗,不感興趣。
“傅雲當年回澳洲前,手里攢了不少的地皮和項目,那個年代流行李嘉誠囤積居奇的路數,但她算是玩脫的那批,出事以後,國內公司凍資,關聯法人也受牽連,硬是錯過了前幾年的大好行情。”
“哦,這是你們業內的事,咳……我沒什麼概念。”
“你說他們兄弟,現在也算一條繩上的螞蚱,一個缺錢缺到頭大,一個心思里替母出征,誓要殺回國內。說白了,就是一對蕩在半空里的貨色,要是不找個牢靠的降落傘,怎麼能安心著陸?”
“你說劉安遠?”
“嗯,他精著呢,八成是去撿漏的,我問過了,海南那邊宋家正急著賤賣套現,要拿去填上次你說的那個日澤湖的窟窿。”
魚,上鈎了。
程念樟心頭暗喜,面上卻仍舊不動聲色。
“他們也真會找人,多少是有點騎你臉上的意思。我記得當年安博在安城有不少置產,咳……里面應該少不了傅雲的份。”
“是的,確實騎臉了。你也知道,我們夫妻從前井水不犯河水,湊合著日子也能過。因著這幾年我照應你,我猜宋家肯定會有防備,不找我也正常。但找誰都行,偏偏找上劉安遠,未免有點太不厚道了。”
怎麼說張晚迪和宋家也是老交情,有好事卻先尋對過,任誰都不會覺到開心。
“你是在怪我咯?”
“嘁,我哪舍得……”
“你既然不想他們搭上线,咳……那就掀桌子把牌局攪渾唄,順道幫我搞掉宋毅那個殺千刀的,省得他再來找我麻煩,咳……”
這話說得……有一股拿捏正好的幼稚和愚蠢。
聽言,張晚迪低頭捂嘴輕笑,憶起了初識程念樟時的那股莽撞和青澀,想想竟還有些可愛。
“桌子哪能說掀就掀,宋家樹大根深的,真連根拔起,那可得得罪不少人,到時指不定,你就得和我當一輩子亡命鴛鴦了。”
“當就當好了,咳!咳……只要你樂意。”
張晚迪笑容瞬間放開。
她熄了煙,抬手替程念樟掖好被角,知他今日不喜被撫弄,就獎勵似地吻了吻他的額角。
這女人不光手冷,連唇也不含一絲溫熱。
“我要是去截胡劉安遠和宋家那個老二,你會不會氣我呀?”
“什麼意思?”
“安城蛋糕沒剩多少,新的商業項目,政府基本全落標給了國資的“新建安”,我連吃人家牙慧都難。今個見了劉安遠在重慶的項目,無論占地還是投資,都算業界的翹楚。他如今風生水起的,你要說我不眼紅,肯定是個假話。”
“那看來你還是更在意他,咳……哪還管我的死活?”
程念樟演技甚好,說完還不忘撇頭避開,望向窗外,表露一副真被傷了心的生氣模樣。
“等我養好爪子,自然會幫你反撲回去的,現在時局和機運擺著,總歸要抓牢的嘛,我家念樟聰明著呢,這些都是小事,你說對不對呢?”
“哼。”
“喲,我瞧瞧”張晚迪掰過他的臉孔,面向自己,笑著細看了通他置氣後的俊顏:“這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呢,就這麼不高興了,那萬一真成了,還得了?”
“你管我高不高興,咳……重要嗎?”
“挺重要的。”
女人卸下笑意,難得懇切。
程念樟愣住半秒。
“你做你的事好了,反正無論,咳……無論劉安遠還是你,結果都是宋家得利,對我沒什麼差別。”
“這才對嘛。”
說著,張晚迪也不顧他病中,直接張嘴與程念樟深吻,胸口若有似無地蹭他左肩,擺出一副不把他的欲望引燃,就絕不罷休的態勢。
“唔……咳,你也不看看場合。”
程念樟推開她,胃里燒酸,無論生理還是心理,都克制不住惡心。
“醫囑有說這是禁忌嗎?”
“你別折騰我了,不然外頭寫的,咳!咳!咳……說不定就成了真,咳!咳……”
“喔唷!怎麼親了下就咳成這樣?”
程念樟不再刻意壓制病態,幾聲巨咳後,整臉漲得通紅,屬實把張晚迪給嚇了個不輕。
這下別說做愛了,她手忙腳亂,又是拍背又是倒水,居然干起了這些自己從不曾干過的,照顧人的活計。
大概弄了快有四五分鍾,程念樟的氣色才逐漸和緩。
遭此一番,張晚迪是再不敢造次,她搖下了床,眼看時間不早,便急著催他休息。
待男人閉眼後,手還會時不時地觸他額頭,生怕剛才一遭別引出燒熱,催發了炎症的反復。
小謝後夜里有敲門想進來看看,被張晚迪給拒絕了。
“別吵他,你們睡吧,我照看著。”
她是什麼身份的人物,程念樟近身的人都有了解。
現下,竟主動要來做他們下手的活。
小謝聽了不禁啞然,只得喏喏稱是。
張晚迪這一待,就待到了次日上午,幾乎整宿未寐。
而程念樟大概是病中的關系,相反卻睡得很沉,天光大亮,都沒得什麼要起的勢頭。
清早,她讓樓下等候的司機去幫忙買了些早點,下樓去拿時,碰見了一個女孩正和前台鬧著,說是要探病,而院方卻死活不肯放行。
護士長怕她吵了同層的病患休息,出來看了眼護照,勸退道:
“羅小姐是吧?我不曉得你怎麼知道程念樟住這棟的,但上面關照過了,沒指示不好放行的。不然外面阿貓阿狗的,誰都能來探病,那我們干脆辦個粉絲見面會好了撒!”
“我真的認識他的!我有他電話,但路上出來太急,手機沒電了,你們借我充下電,開機了我打給他或者他助理,他們都認得我的!”
羅生生是下戲直接奔地機場,一身夏裝落地成都。
她隨手在雙流買了件衝鋒衣套在身上,零度的天里,趴在台面,一直瑟瑟發抖地,看來異常有些可憐。
她的手機,出來時本就不剩多少電,线也沒帶,還因怕耽誤不敢多逗留,只斷斷續續在機場充了點,打車還沒走到半道,就戛然熄成了黑屏。
護士們此時面面相覷,看她精神狀態不怎麼好的樣子,都不是很敢接茬。
“你是叫羅生生嗎?”
背後傳來一個女聲,清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羅生生轉頭,見來人素未相識,不禁感到納悶。
“嗯?對……您是?”
“我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