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琴瑟何時諧 【民國 h】

第54章 找雨哥兒

  雖說這幾日唐俊生得空就來,飲食起居對她無不照料,可江從芝這幾日心卻慌得很。

  不僅僅是因為紅丸的事情,更因為她做人家的日子遲遲定不下來。

  如今又得知白玉實際上對唐俊生虎視眈眈,她心里更添幾分煩悶。

  江從芝回春滿閣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雨哥兒。

  書雨坐在江從芝對面的座椅上,比起江從芝的房間,他的房間顯得十分簡陋,多數是過了時的舊物件。

  書雨給江從芝倒了一杯茶,微微點點頭道:“聽說芝姐兒做人家的事,恭喜。”

  江從芝一向與他沒什麼交集,如今來了也不想拐彎抹角,從懷里拿出一張五十元的法幣遞過去:“我今日來實是有求於雨哥兒…”

  書雨見了這麼大額的票心中驚了一下,要知道打一次茶圍才三元,除去給姆媽和龜公娘姨的費用,自己能到手五角都算好。

  “芝姐兒有何事相求?”

  江從芝張張嘴又閉上,吸了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了似的說:“我要你勾引白玉,行房時別用羊腸。”

  不用羊腸?

  書雨心里跳了跳,眼前這個女人的意思是讓白玉懷上他的種。

  如今男倌生意不好做,許多小倌人們也會使得如此方法讓女客懷上自己的種,也好借此擺脫天天攬客的煩擾。

  可這樣一來,算是犯了行規,之後就算沒錢了再想入行也是難了。

  書雨也不笨,也猜到江從芝這般作為定有唐俊生的緣故,他輕嘆一聲說:“實在不是我不願幫,只是她已經許久不來。”

  “我知道,所以我想請你去信給她。”

  書雨愣了愣,江從芝的眼里有著不容置疑的神色,只聽她又說:“如果雨哥兒能讓她夜不歸宿,或是讓她懷上你的種,事成之後我再加五十。”

  書雨不由地有些心動,五十加五十,那就是百元了!如今男倌的生意不景氣,就是給他兩年都掙不到這麼多。

  江從芝看他垂眸不答話,撥弄了兩下自己交叉在腿上的手指,微微嘆口氣。

  罷了,若是他不應,許就是上天不讓她做這缺德事吧。

  她正想說話,就聽雨哥兒說:“一百。”

  江從芝抬起頭來看他,只見他神色里面已經沒有半點猶豫:“若是讓她日夜思我,或是懷上孩子,就給我一百。”

  面前的女人聽見他的話臉上慢慢露出微笑。江從芝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准備離開:“有雨哥兒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書雨看著她窈窕模樣,不禁問:“芝姐兒如此樣貌,也需要背後使這些手段嗎?”

  江從芝轉頭微嘆一聲:“男人嘛……”隨後又搖頭輕笑糾正道:“人嘛。”鸚哥兒說的不錯,在這個世上,又能信誰呢?

  唯有銀子和自己罷了。

  臨走她又轉頭撂下一句話:“雨哥兒也是聰明人,白玉身家顯赫,若是真心悅與你,總不會讓雨哥兒下輩子都呆在春滿閣的。”

  還沒等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就有龜奴跑上來與她說:“芝姐兒,伯曼先生的人來遞局票了。”

  江從芝皺皺眉,突然想到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牌子撤下來,急急說道:“快帶路!”

  來的人是司機張二。他三十來歲的年紀,正兩手揣在懷里靠在柱子上等著。

  “張叔。”張二抬頭一看便見一個容色絕佳的女子急走而來,張二忙站直了身子不敢怠慢:“江小姐。”

  江從芝請了他進春滿閣內說話:“張叔是來遞局票的?”

  張二點點頭,只聽江從芝又問:“是去見藤田先生的?”

  張二又點點頭,心想伯曼先生不是與她說好了嗎?這回看來似又不是那麼回事?

  江從芝看著自己的腳尖,斟酌一二說道:“中央巡捕房的黃熙督察長來找過我問紅丸的事。”

  張二臉色瞬間一變,中央巡捕房?

  “什麼時候的事?”

  江從芝說:“幾天前。我不敢擅自去找陳先生就是怕周圍有他們的眼线,所以這……這出局的事……”

  張二皺了皺眉,嘆氣說:“容我再跑一趟吧。”

  江從芝知道他是要去知會陳由詩一聲,於是點點頭。

  眼見張二轉身就走,她又急忙叫住他。

  張二回頭看著她吞吞吐吐的模樣不由失笑:“江小姐有什麼大可直說,伯曼先生對你是有心的。”

  江從芝聽了這話卻皺了皺眉,猶豫一二終究還是吐出了那句話:“我……應該快做人家了。”

  張二臉色僵住了,這話他可不敢帶給伯曼:“這話江小姐還是自己與伯曼先生說的好。”

  江從芝心知不妙,嘆了口氣說:“我自然會與先生說,可如今事態緊急,張叔還是先幫我提一嘴吧。我的事小,可若是因此誤了陳先生的事可就麻煩了。”

  張二臉色十分不好看,心知這個女人是想讓他當這個緩衝,可她句句在理不容反駁,只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回去與伯曼一說,一向不在手下面前展露喜怒的喬治伯曼直接摔碎了手邊的杯子,也不知是因為那中央巡捕的原因,還是因為江小姐要做人家的原因。

  “王庭人怎麼樣了?”陳由詩陰寒著臉問。

  張二不敢抬頭看,畢恭畢敬地回答說:“昏過去了。”

  “既然都招了,就殺了吧。”

  張二覺得自己恍惚聽見了伯曼咬得咯咯作響的後槽牙,他頭上溢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急忙哎了兩聲就往外跑。

  陳由詩卻也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後頭。

  張二心里一緊,知道他這是要自己上手了,腳下更快兩分。

  王庭和樹蘭被關在一處,屋子大,所以也不顯得擁擠。

  一打開門便聞到一股惡臭傳來,兩人都被鐵鏈子拴著,排泄物順著腿根流了下來。

  樹蘭頭兩天還有人給她用水衝洗,所以狀態也還算好,可王庭就不一樣了,身上白色的襯衫襯褲髒得很,也不知那逼問的人用了什麼手段,褲子上沾染著一片片黃褐色的屎尿汙漬。

  若說以前他發福還讓他增添幾分富態,如今這模樣看著就像是瀕死的被開水燙過的慘白的肥豬。

  王庭不適地調整了一下身子,慢慢靠起身子看著來人。

  地下室的燈十分老舊,不過是一根電线穿起來掉在天花板上,連燈罩也沒有。

  王庭看不清楚來人的樣貌,但那一頭茂密的卷發已經讓他大致猜出來人是誰。

  王庭睜開了眼睛,張開了干澀的嘴唇:“我該說的都說了……”

  他氣若游絲,似是之前被折磨的不輕。

  眼前的男人蹲了下來,他這才看清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睛,王庭心里咯噔一聲,心知自己估計今日難逃一死。

  “中央巡捕房的人為何知道紅丸?”

  王庭聽了一愣,眼里除了驚異還有迷茫,隨後搖搖頭:“我不知道……”

  陳由詩看著與他視线平行的男人,他神色不似作假。

  陳由詩沉吟一下,從張二手上接過一把小刀掂量:“還有一個問題,”他玩弄著小刀,手指在刀刃邊上撫摸,王庭大氣也不敢出地等著他問話,“粵軍那邊知道江從芝嗎?”

  王庭愣了一下,看著陳由詩緊抿的下唇,不由心里有點想發笑,一個姐兒,看樣子讓這喬治伯曼很是緊張。

  他肥胖的臉上漏出一絲笑意,那笑意不斷擴大,從喉嚨擴張到胸腔,最後悶悶地笑出聲來。

  陳由詩皺了皺眉,把那小刀一轉,刀鋒就抵住了王庭的喉嚨,嚇得他立即止了聲。陳由詩繼續問:“粵軍知道江從芝什麼?”

  王庭咽了下口水,抬了抬頭試圖避開他的刀尖:“什麼都知道。”

  陳由詩看著他臉上的一抹嘲諷的笑覺得刺眼的很,想到這個男人之前還是江從芝的客人心里更生幾分不爽,手腕一翻轉,那刀尖精准地刺入他的手掌心里,王庭大叫出聲,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沒血色了。

  陳由詩陰沉著臉站起身,把刀扔給後面的張二:“殺了吧。”

  王庭聽了這才驚慌起來,那兩條腿霎時就亂擺起來,試圖通過這種擺動坐起身子:“別,你不能殺我!王家和粵軍都在找我!”

  陳由詩正用手帕細細擦拭著剛沾了血的指頭,慢條斯理地說:“王家都沒了,留著你做什麼?”說完將那手帕一扔,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