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三傷重，形勢危及，賀衍下了命令直接派了直升飛機護送她送去部隊醫院搶救。

　　整個軍區醫院急救室內燈火通明，賀衍還把其他幾個軍區的骨科和心肺科頂尖團隊連夜找來一同救治。

　　顧三心跳一度停止，嚇得在外面守著的幾人面上帶上了焦躁之色。

　　“心髒那拳你打的？”此時無臉鬼早已換去了賀淮那張臉，任務完成他也沒必要還頂著一張死人臉。

　　他換了模樣，連發型都換了，面容五官輪廓清晰，劍眉星目，眉骨處還有一道淺淺疤痕，一笑時帶著幾分不羈，全然是一派英姿勃發的俊美少年郎。

　　暮江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後應道：“我是朝她胸膛打去，你呢？”

　　無臉鬼想了想，有些遲疑：“不好說，我的目標也是她胸膛處，但是如此混亂情況下，我的身手又沒有你們兩人好，她若是先中你一拳，微微彎身，保不齊我打到心口了。”

　　一旁坐著的蒲寥沒好氣的插話：“你們這時候還管誰出手的？顧三要是死了才是麻煩。”

　　暮江點了點頭表示贊同，抓捕顧三只是一個開端，公開審理她才是重點，她要是就這麼死了，反而惹上了麻煩。

　　一個窮凶極惡之徒，只有被抓捕後供認了自己的罪行，還親口供出自己犯罪團伙，經過審判伏法才是讓全世界人民相信正義、相信邪不壓正的事實，才會對政府產生信息，對打擊恐怖施力和犯罪行為報以信心，團結一起消滅罪惡。

　　無臉鬼一攤手，滿臉不在乎道：“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我只管抓。”

　　蒲寥驚奇了，扭頭問他：“你不是警方的人嗎？說什麼風涼話。”

　　無臉鬼無意解釋，他那身份本來也就不在警方檔案之中，畢竟從他入師門學會偽裝之後，他就拋棄了真面目，連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什麼模樣了，哪里能算正經警察。

　　他沒回答，反而是暮江對著蒲寥說了話：“他那身份不方便，到時候開庭可能還需要你做證人。”

　　蒲寥點了點頭，順勢提了顧慮：“還不知我那里黑警是誰，畢竟我的身份是機密，恐怕牽扯高層。”

　　暮江沉吟片刻後道：“我讓賀衍先封鎖消息，你那邊情況等審了顧三之後再說。”

　　聽到審顧三，蒲寥露出了難色：“就現在這情況，能從顧三嘴里撬出什麼來？”

　　“公開審判必然要做的，我們這些年在她身邊收集了不少罪證，到時候不需要她開口，也能定她的罪。”

　　“抓她一人，放走一群。賀衍那家伙真是來一網打盡的嗎？我看分明就是只想抓顧三一人。”無臉鬼沒好氣的冷哼一聲，他對之前賀衍放走盡一極為不滿。

　　要知道這次顧三前來，幾乎沒有抓到她一個同伙，還放走了盡一。

　　他突然目光一冷，急切追問：“你們兩人後來見過影一嗎？”

　　無臉鬼一提到影一，頓時讓暮江面色一變，當時只想著這次難得機會抓捕顧三，竟然是忘記了還有其他人，他確實也許久不見影一了。

　　“我最後見到影一，是聽到顧三安排他護送納金賽桐，但是去哪里我不知道。納金賽桐有本事研發出來生化武器，顧三肯定會重視他。”

　　暮江和無臉鬼聽得蒲寥如此說法，心頭略微一松，納金賽桐的發明能力確實不容小覷，顧三派影一保護他也說得過去，兩人隨即不再作聲。

　　顧三的手術一直做了十多個小時才結束，總算是把顧三那條命從死神手里搶了回來。幾個男人長吁了一口氣，追問顧三的情況。

　　“病人的身體狀況非常奇怪，胸腔內有重擊後造成的明顯傷勢，腔骨也有大量出血，但並不是引起她生命垂危的關鍵，主要是她幾度心髒脈搏停止，情況非常危急。”

　　賀衍點了頭，顧三重傷顯然一時半會對她也無從下手，手術後麻醉要等上些時間才會讓她清醒，幾個男人商量了一番，決定輪流值守病房。

　　並非不相信看守的士兵們忠誠度和能力，只不過對方是顧三，兩者實力相差過分懸殊，就算她現在傷重不起，也沒有人敢冒這個風險，要知道當年顧三是被老虎拍飛後也能咬牙艱難活下去的人，不得不防。

　　“我們幾人中就屬我身手差一點，最好我輪班的時候多配備一些人，最起碼顧三發難的話也能憑人多困她一時。”蒲寥率先提出了要求，賀衍思付後同意了他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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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蒲寥有沒有問題？他三年多都沒有聯系警方，突然就冒出來參加抓捕、”無臉鬼此刻和暮江依靠在江邊，他邊說邊給暮江遞去了打火機。

　　暮江一根煙點上，深吸一口後吐出煙圈：“我不希望他有問題。我們做警察的本來就是靠心里那根弦繃緊做事，臥底警察更是如此。見識過最凶殘的罪犯，見過最墮落的黑暗，又有多少人還能保持曾經心中的光明。正義和邪惡的尺度在臥底手上如此難以把握，到後來即使完成了任務，重歸的臥底真的就重回光明了嗎？我不想輕易猜疑自己人。”

　　無臉鬼下意識摸了摸自己那張臉，每個人自我審視罪惡的目光就好比他那張已經難以辨別真假的臉。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就好像天下人都很難分辨人鬼一樣。

　　他舒展了一下筋骨，對著暮江擠眉弄眼了一下：“我是不管這些瑣事了，等顧三傷勢穩定押解入獄後我就離開。媽的，這幾年裝瘋子我都快裝得有點神經質了。”

　　其實有些話並不需要明說，夜星寒偏巧就長得和賀淮如此相像，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人生悲劇。

　　自從他頂替夜星寒裝瘋模仿賀淮，時間久了戲多迷人眼，容易惑亂自己心神，還是早早抽身為妙。

　　他說到瘋子，暮江眉頭一動問了一句：“對了，夜星寒呢？當時為了防止泄密，我都不敢分出半點注意力給他。維山克摩那里幸虧有燭瑞南作戲，不然顧三也不會輕易入圈套。”

　　“他三年多前就死了。顧三雖然沒有對他下猛藥，可是那韓琛多陰毒，不僅催眠他讓他瘋癲，還藥物破壞了他中樞神經，送去維山克摩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行了。這些年為了讓顧三入局，夜星寒至今死了也無法埋葬，骨灰擺放著還是無名。”

　　一說到這個，暮江將煙頭拋下，踩上碾滅時斬釘截鐵道：“這一次一定要讓顧三為曾經做過的事情受到應有制裁，還要借此機會一舉摧毀以她為首的恐怖勢力。”

　　不能讓英雄白白犧牲，顧三滿手沾的都是多少無辜之人的鮮血。

　　顧三醒來的時候，立刻察覺到了自己手腳都被手銬牢牢銬住，她面無表情，只是轉動了眼睛看向了不遠處沙發上坐著的賀衍。

　　麻醉的作用沒有這麼快消散，但是顧三生來對藥物反應過快，此刻已經神志大為清醒了。

　　她一醒，坐在沙發上的賀衍神色一亮，轉而又流露出厭惡之色：“顧三，幾年不見，你連保命的本事都退步了，只是這點傷就半死不活了？”

　　顧三並不搭理賀衍，如今回到凌炎，她就完全可以脫下偽裝，真實面貌的顧三寡言、陰沉、因為從小就受慣了輕賤磨難，完全不通人性仿佛生來就是一個天生的劊子手。

　　賀衍心里受得刺激不輕，時隔多年他重新將顧三死死的攥在了手心里，簡直等於將他這些年藏著的愛和恨統統攥出了血來。

　　腦袋嗡嗡地想，他當然知道顧三對賀家幾乎是恨毒了一般，可是怎麼辦呢？

　　顧三沒有心，他不知道該對顧三身上哪里下手，此時此刻對上顧三眼底鎮定自若的陰冷眼神，賀衍腦中跳動的神經終於繃斷了。

　　他出手直接對著顧三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完依然不解氣，連著幾巴掌下去，他一把抓住顧三幾乎是將人提了起來，咬牙切齒道：“顧三，你以為自己跑了出去就能為非作歹了？不現在還是乖乖回來？賀家當年能夠把你當狗養，現在我依然可以。”

　　顧三被他扇了臉頰發紅，嘴角裂開了傷口，面上卻是半點不露神色，眼里根本就有賀衍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