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後兩人相隔一個銀河般遠。
連承勛頭一次和個姑娘在一個房間內共處,他微微低下頭,臉皮薄的透出一絲粉色。
顧三冷眼相看,覺得這小子要麼是真傻,要麼是白切黑。
真傻她就沒有興趣,如果是白切黑——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住了低頭的連承勛,一直盯的對方整張臉皮都熟透了,幾乎快冒煙了才移開了目光。
“姑娘——?”
顧三踱步走到了套間的書房內,目光炯炯掃視了整個房間後,桌上放著深奧難懂的宗教、科學技術的書籍。
房內沒有藏匿任何多余物品,干淨整潔的猶如人一般。
乍看沒有不對勁,顧三轉身打算離開。
眼見顧三要走,連承勛趕緊紳士的拉開了房門,看了眼外面天色,關切的問道:“姑娘,你吃過午飯了嗎?”
顧三停下了腳步,挑眉饒有興致發問:“怎麼你還要請我吃飯?”
“不知我是否有這個榮幸來表達我對姑娘的搭救之情?”
“下回吧。”
顧三回到自己那個滿地雜物的房間,掏出了路邊買的黑戶手機,上面顯示了一條信息:已得手。
刪除了信息後,顧三撥了電話給暮江。
暮江正愁聯系不到顧三,接通後聽到是顧三的聲音,著急發問:“三爺。弘雲濤滿香江搜捕盡一,你那沒事吧?”
顧三的語氣很是無辜般回答:“又不是搜捕我。我能有什麼事情。等弘雲濤一離開香江,你就可以動手。”
暮江在電話那頭悚然起來,才短短的時間里,顧三只帶了這麼點人,就能撼動興盛會。
高得可不只是本事,還有運籌帷幄的心機。
沒得到暮江回應,顧三又多問了一句:“怎麼?有困難?要我先把你老大做掉嗎?”
暮江趕緊僵笑著回答:“不用!我這點小事都做不了,哪里配跟著三爺做事。”
“好。你是地頭蛇,順便替我查一個男人。”
暮江一聽肺都氣炸了,好個顧三。
他為她擔心,盡一為她被圍堵,她居然有心情在泡男人。
這麼短時間,又哪個男人爬她床了?
哼了哼氣,暮江百般不願的問道:“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
顧三想了想道:“連承勛,挺年輕的,大約——”
還沒等顧三說完,暮江在那頭古怪的叫了一聲:“連承勛?”
顧三頓住不語,察覺出這名字顯然有來歷背景。
“是不是看起來挺精神的一小伙子,結果做事就和呆子似的,還常常不說人話,像個老古董一樣?”
這評價完美的詮釋了連承勛此人,看來她順手還救了個有名的智障。
“他是誰?”
“就是普吉望總督的小兒子。那小子在四國遠近聞名啊。從小就只喜歡讀書,據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其實就是讀成了個傻子,聽說最近和家里鬧著要做傳道士。想要去你們那里戰亂的地方宣揚愛與和平。”
顧三默默的聽著,末了在心里給連承勛下了結論——那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二傻子。
暮江口沫橫飛講完後,念頭一轉不對啊。
顧三的口味怎麼突變的如此之快,看上傻子了?
“三爺?你不會和那傻子有關系吧?”
顧三也覺得救了一個傻子非常難以啟口,故而撇清了關系:“沒有。”
掛了電話後,顧三就不在把心思放在連承勛身上,她還犯不著花時間玩個傻子。
顧三換了一身泳衣,就打算去衝浪了。
衝浪屬於極限運動,很刺激。
顧三喜歡刺激,她能在驚濤駭浪的頂峰找到情緒的控制點。
顧三沒有學過衝浪,但是並不影響她能乘風破浪。
她毫無畏懼、她身手矯健、她水性極佳。
她甚至專挑最危險最不好的排浪衝刺,在高處涌起又瞬間崩潰的浪潮,令她把所有情緒收攏在心底最深處。
海灘周圍圍了不少人,為顧三歡呼鼓勁,因為實在難得一見有女人能夠將衝浪玩到一種人神無阻的魄力。
那後腰和腹部,極具爆發力,尤其是衝到頂端的時候,巔峰一刻,令人窒息的視覺衝擊。
顧三在海灘還碰到了躺著曬太陽的蒲廖。
那小子看起來非常悠閒,因為模樣俊,身材好,還挺招蜂引蝶,吸引不少漂亮女人目光。
她沒有招呼蒲廖,衝完浪後自己徑直回到了房間。
等回房後,她才發現自己小腿處有點癢腫,顯然是被蚊蟲叮咬了。
顧三當年戰地潛伏的時候,窩在沼澤地帶幾個晚上,蛇爬過頭頂都能無所畏懼,自然不會在乎蚊蟲叮咬。
可她視线轉向地上那瓶驅蚊水後,鬼使神差就拿到了手上,對著癢處噴了一下。
清涼舒爽,感覺還不錯。
顧三來了興致又連噴了好幾下,噴完之後,意猶未盡,儼然發現新大陸般將地上各種零件擺弄了一番。
最後還把兩腳丫子伸進了那雙粉色拖鞋里面。
顧三渾身上下白,粉色更是顯得顧三那雙腳晶瑩剔透。
來回擺弄了一下雙腳,顧三自言自語怒罵了一聲:“真丑”隨即兩腳一蹬,鞋飛了。
到了入夜,顧三直接一個內线電話就把蒲廖喊起。
“走人了。”
蒲廖知道這是要做大事了,趕緊鯉魚打挺般起身,匆匆穿上了衣物去和顧三回合。
兩人半夜離開,悄無聲息,誰也沒有驚動。
第二日一早,連承勛就開了門,朝著顧三所在的房間探頭探腦。
來回開門關門幾次後,連承勛鼓足了勇氣,去敲顧三的房門。
里面沒有動靜,沒有應答。
連承勛有些失落,以為顧三一時走開了。待客房整理的時候,連承勛才知道隔壁早已人去樓空。
他還欠那姑娘一頓飯。
他還不知道姑娘的芳名。
他還看到那房間里滿地都是他送的禮物,姑娘似乎一個都不喜歡。
連承勛對那個不知姓名的姑娘,報以了特別的注意力。
他其實昨天就想說,那姑娘雖然滿臉堆笑,可是宛若哭泣,淚滴下墜,舉止都帶著蕭瑟的悲涼感。
可初次見面,他不能言語上冒犯了對方。
他以為還能有第二次的碰面,豈料卻是就此別過,從此無緣。
連承勛有些恍惚的晃回了自己房間,桌上擺著傳教的經書。
連承勛心口一動,對著他信奉的主頭一次許下一個屬於私人的請求。
“主啊!請你接受信徒虔誠的禱告。讓我再能有機會見到那名姑娘吧。”
神聽到了這般虔誠的禱告。
神掩面不忍,卻依然達成他的心願。
用他一生換取和惡魔再次碰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