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意外
坐在出租車上,望著車窗外大片大片黑沉沉的空闊地,馬菲菲心底惴惴。
總要過好久才會出現幾道亮光,或是路燈,或是建築里的燈光,一閃而過,還不等她看清什麼,視线里又變得混沌一片。
今天是新年第三天,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杜臻奇突然打電話過來,給了她一個地址,要她立刻出門趕過去。
要自己陪他過夜嗎?
那怎麼不來自己這里?
把她叫到東石新區這片幾乎已經不屬於中寧市區的開發區來干什麼?
何況杜臻奇所給出的這個地址,即便在東石區也已經算是邊緣角落了。
東石新區在中寧市所轄七區四縣里,算是最年輕的一個行政區域。
它由原本屬於石舟區和奉孝縣的一部分土地合並而成,七年前掛牌,帶著國家級經濟新區的光環,備受各級重視,產業發展促進基地、高新技術產業孵化園區等都被設置在這里,是當下中寧最受矚目,最被寄予厚望的經濟熱土。
這樣一個新區,最值錢的當然是土地,最不缺少的當然是新樓盤。
這幾年在東石這片原來幾乎就等於城鄉結合部的區域雨後春筍般出現了無數的住宅區,檔次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無論哪個樓盤,比中寧大多數同檔次樓盤都要貴一些。
因為房價居高不下,也因為這里畢竟離傳統的城市中心區域較遠,所以真正住過來的人還不多。
很多人只是在這邊買了房子,卻由於各方面的考慮,暫時還沒有入住。
所以就出現了這樣有趣的反差:白天的時候看那些住宅區,整齊劃一,嶄新漂亮;一到夜里,整片整片都是黑乎乎的,偶爾有幾盞孤燈慘兮兮地亮著。
一路過來,馬菲菲實在心慌。
出租車司機是個留著板寸和大胡子的中年男子,看著面相就凶。
再加上他一聽說要去東石區東北側的位置,嫌地方太偏,心里不爽,說話也就不那麼和氣,馬菲菲看著他總有點莫名其妙的恐懼,全程都縮在後座,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自己會成社會新聞里曾見過的妙齡少女深夜出行遭強奸之類的戲碼中的女主角。
我不是已經被有錢人包養了嗎?
怎麼還過得這麼心驚膽戰的?
還不如在雅福會的時候踏實呢……
“是這兒嗎?”
馬菲菲正在胡思亂想,沒聽清司機師傅的話。
他提高嗓門又問了一遍。
說起來司機也是滿肚皮不爽,這麼晚了,拉這麼一個活,回城那麼遠的路,估計是要空載了,這鬼地方哪碰得上打的的人?
要不是因為客人是個美女,他說不定一開始就拒載。
可這美女坐在後座,半個小時下來,跟自己說的話還沒超過十句,也是夠沒勁的。
“啊……是這兒嗎?”馬菲菲探頭探腦地朝外看。
這個地址對她來說也是陌生的,也說不清自己是不是找對了地方。
司機沒好氣地反問:“是長風新苑18號嗎?要是18號,那就是這里了!”
馬菲菲記得杜臻奇電話里說的就是這個地址,連忙付錢下車。
眼前這棟別墅建在河邊,水畔綠地上栽著幾株兩人來高的金葉槐。
馬菲菲來到門前廊下,帶著忐忑的心思按響門鈴。
門開得倒很快,眼前站著的是個三十來歲的陌生精悍男子,眼神像刀子似的上下刮了馬菲菲兩眼,沉著嗓子問:“你誰啊?找誰?”
“……是,奇少,讓我,讓我來的。杜臻奇,奇少……”馬菲菲心里發毛。
這男人長得不丑,口氣也不算凶,可不知為什麼,她卻很怕這人,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哦……”聽到“杜臻奇”三個字,男子和氣了許多,側身讓馬菲菲進屋。
馬菲菲緊跟著這男子一路往里走。
這套別墅分成上下三層,不知有沒有地下空間。
看一樓的大小估計超過300平方,那整套房子恐怕不低於800平方。
整體裝修奢而不俗。
在雅福會工作了兩年多,最近又被杜臻奇包養,馬菲菲也算有些見識,倒沒太把這間別墅放在心上——何況既是杜臻奇叫她過來,這里多半也是他的房產吧——她現在更關心的,是杜臻奇找她過來干什麼。
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五六個男人,或在打牌,或在喝酒,或在閒聊。
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基本都穿著深色的夾克或外套,留著寸頭。
所有人都抬頭掃了馬菲菲幾眼,眼神里基本都沒有善意,嚇得她面紅心跳,縮了縮脖子,垂下了腦袋,匆匆跟著引路的男子上了樓。
在二樓東側盡頭的一個房間前站定,輕輕敲了三下門,很快打開一條門縫,里面有人低聲問了一句,帶路的男子簡練地回答:“奇少的人。”
里頭好像又和某人確認了一下,這才拉開房門。
馬菲菲走進房間。
這里明顯是個會客室,大概有個80平方左右,鋪著厚重的米色斜紋土耳其地毯,最東面的外牆應該是一面大落地窗,此刻窗簾拉得緊緊的,沿著北牆設計了一長排酒櫃,靠西則是一排矮櫃。
房間正中放了張大茶幾,圍著它擺了一圈八把黃花梨木軟墊中式座椅,除此外沒有太多別的什麼擺設。
此刻房間里,除了站在門邊的兩個男子外,茶幾旁一共圍坐了六男一女。
在這些人里,馬菲菲只認識杜臻奇。
“奇少……”她走到近前,怯生生地叫了一聲。
杜臻奇扭臉瞅了瞅,似笑非笑地招招手,示意她再走近些。
馬菲菲趕緊來到他坐著的椅子旁,杜臻奇伸手將她的身體略微轉了轉,是她正面朝向自己左手邊的一個中年男人,笑著說:“水哥,這妞是不是比剛才那個更像一點?”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馬菲菲一陣,矜持中略帶幾分尷尬地擠出幾分笑容:“奇少你真是……搞得我實在不好意思……”
杜臻奇豪爽地擺擺手:“一年到頭我們兄弟難得坐在一起熱鬧熱鬧,當然要玩得高興,這點事算什麼?剛才我說了,水哥你要是再推辭,那就是不給兄弟面子。”
他的口氣很隨意,但不乏尊重。
以杜臻奇的性格以及今時今日的財富地位而言,整個中寧能放在他眼里的人不會太多,但此刻在座的這幾位,他雖然未必都看得起,但絕對不能等閒視之。
一座城市,通常會有兩種秩序。
即便是像中國大陸這樣管制嚴密,控制得力的國度,任何一座城市也少不了有那種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這個房間里除杜臻奇以外的那幾位,就是掌握著中寧地下勢力半壁江山的“大人物”。
被杜臻奇稱為“水哥”的男子名叫水寶清,道上一般都尊稱他“水爺”或“寶爺”,能叫他一聲“水哥”的人,放眼中寧屈指可數。
他是如今中寧黑道第一大佬倪崢最得力的手下,倪家團伙毫無疑問的第二號人物,掌管倪崢在中寧大部分正行生意,也管著電信詐騙、盜竊、色情行業等等一系列上不了台面的行當。
可以說一身挑了二當家、軍師、職業經理人等多重角色。
另外幾個,也都是大哥級別的頭面人物。
全權負責高利貸生意的張遠龍,主管物流公司,控制了一大群能打的小弟的李漢飛,管理團伙最重要的門面生意金煌娛樂城尤其是暗藏其間的地下賭莊的劉建斌,這三人也都是倪崢麾下的干將,在團伙內地位僅次於水寶清。
剩下一男一女,和倪家團伙無關,卻和杜家的關系更為密切。
看著三十許人的少婦名叫丁芳,明面上是江南好連鎖足浴中心的美女老總,在道上則以“芳姐”聞名,手掌中寧近一半的色情生意。
她身邊的男子叫楊明健,是她最信任的手下。
這幾個人就是杜家在中寧市地下世界里最重要的合作者。
這些年雙方合作愉快,各取所需。
杜家依靠他們攫取著高額的非法收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杜臻奇在正當生意上並不如劉銘遠或沈偉揚那麼成功,但他真實的收入卻遠比兩人為多,就是得益於道上兄弟們的幫襯。
而倪崢、水寶清他們則是靠杜家保駕護航,從二十幾年前的小弟慢慢混成了大佬,有了屬於自己的的江湖地位和復雜利益。
今天是雙方2016年第一次碰頭。
過去類似的聚會,曾經是由杜臻奇的叔叔杜鵬志和倪崢面對面。
但在侄子漸漸成熟後,身為中寧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的杜鵬志就退到幕後了。
畢竟以他的身份,直接出面和黑社會性質團伙的首腦接洽,是比較不謹慎的舉動,只是過去沒有信得過的人能代勞,勉強為之而已。
在杜鵬志把侄子推到前台後,倪崢則越來越多地讓水寶清代自己出面。
這幾年倪老大也像另一位江湖大佬安振光似的,越來越把關注的重點放到正行生意上。
尤其是四年前,倪崢在武山市成立了寶益礦業集團,很多時候他都待在武山,把中寧這邊的生意分別交給了這幾個信得過的兄弟掌管。
過去一年的利潤如何瓜分,未來一年的生意如何開展,尤其是倪家和芳姐兩伙各自的色情生意如何瓜分市場,避免惡性競爭,都是今天的碰頭會要談的。
約的是晚上八點聚頭,提前半個小時左右,人就差不多到齊了。
這間別墅大家都熟,來過很多次,都知道房產證上的戶主是丁芳,實際上真正的業主多半是杜鵬志。
芳姐不但是中寧最大的雞頭,自己則是杜副局長的禁臠,這在道上也是公開的秘密。
正因如此,盡管丁芳年齡這些人都要小,勢力又遠不如倪崢,但除了倪老大敢大咧咧地管她叫一聲“小妹”外,其他幾位大哥都得客客氣氣稱她一聲“芳姐”。
李漢飛見面就打哈哈:“芳姐,聽說你前段時間一連折了好幾個妞?怎麼回事啊?”
丁芳微笑不語。
一旁的楊明健接過話頭:“這種小事情連疤哥都聽說了?呵呵,沒事,就是有兩個妞要休息一下。我們這邊剛上了新貨,疤哥有沒有興趣試試?”
確實,新人已經到位了。
元旦前,丁芳看了楊明健交上來的五人名單,又分別看了各人的裸照和性愛短視頻,敲定了兩個人選。
這兩人都是近兩年來的中寧名鳳,長相、身材、床上功夫都不差,只是芳姐品牌的色情服務不是脫褲子上床那麼簡單,所以她們還不能直接接客,必須經過一些培訓,估計在春節以後就能開工了。
本來像招攬新人這種事,用不著楊明健親自去做。
他鞍前馬後干了六七年,堪稱芳姐的心腹干將,手底下也有一群小弟幫他做事。
在手下人面前,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楊哥”,再加上,他和杜臻奇的私交不錯,所以,像今天這樣的會,他也有一個座位。
平時那輪得到勞動楊哥去招新人?
說實話,這種活,楊明健干著還不順手呢,他很懷疑自己確定目標後一個個親自試過去的做法,到底是不是正路子。
但這次情況特殊,一來人員短缺的局面出現得過於突然;二來芳姐發了脾氣,連“要老娘我親自去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作為心腹小弟,他當然得格外用心。
楊明健對丁芳其實有些特殊的感覺。
丁芳比他大兩歲,但看著年輕,倒更像是他妹妹。
兩人年齡相近,平日里朝夕相處的,難免對彼此有些曖昧情愫。
有一次兩人喝多了酒,半醉半醒地滾過一次床單。
清醒之後,丁芳只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楊明健也聰明,絕口不提那一夜,絕不因為曾經和老板上過床就以為自己和過去有什麼不一樣了。
當然,他也不敢放肆。
悄沒聲的和丁芳春風一度不算什麼,但這種事絕對見不得光。
丁芳是杜鵬志的女人,他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撩撥杜副局長?
丁芳盡管已年近四十,但風韻不減,只要她願意,渾身上下都能透出十足的媚勁,讓男人看著眼熱心活。
杜鵬志對她很中意,隔三差五就要找她過去。
每次都是楊明健開車送她。
每次接她回來的時候,丁芳總是面色疲憊,妝容憔悴,也不知道在陪那老男人的過程里經歷了些什麼。
醉後上床那一次,楊明健看到丁芳大腿內側有好幾個被燙傷的疤點,而在她股溝正上方腰部位置則刺了一朵枝蔓妖嬈的花朵,花心位置隱約有個花體小字。
楊明健在從後面干的時候,盯著那個字認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確認是個“爆”字。
平日里,楊明健的位置擺得正,倒也一直沒有搞出什麼事來。
李漢飛上前來打哈哈,楊明健自然要迎上去應付。
大家都是熟人,這些年來合作得也多了,利益的劃分並不難,駕輕就熟,很快就達成了共識。
杜臻奇順勢進入了下一個話題。
他今天真正想和各人溝通的,是陸優幾天前向他提出的合作建議。
借助杜家的勢力,在中寧的地下賭博業中分一杯羹,同時貢獻自己在滬深廣港各地積累下來的資源和人脈,既可以讓外面的客人到中寧來,也可以把中寧的豪客領出去。
有生意大家做,有錢大家賺。
陸優給杜臻奇描繪了一幅美麗的畫卷。
對此,杜臻奇是很動心的。
他很清楚,照目前的勢頭來看,除了龍濤集團旗下的那些正當生意,杜家在中寧的其他利益渠道基本已經走到了終點,能維持住目前的態勢就很不錯了,還想再有所擴張十分艱難。
陸優的出現,對突破瓶頸而言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他夢寐以求而求之不得的增長點就這樣來到面前,杜臻奇當然要認真考慮這個建議。
但是,杜臻奇也很清楚,這不是他一家的事,要想做成,必須得到倪家團伙的支持。
中寧的地下賭場,半數以上是倪崢的場子,杜家占著股份,但起的是個保護傘的作用,日常運營管理操作都是水寶清、劉建斌這些人在做。
想讓外來的陸優插手,絕不可能繞過這些人。
有賭就有貸,張遠龍掌控的秉信財務公司明著是家規規矩矩的民間金融服務機構,實際上是中寧最大最黑的高利貸投放人,他在整件事上也有發言權。
任何一股新勢力的加入,都會對原有的利益格局產生影響,能不能說服身在局中的老大們接受變化,這是關鍵。
杜家雖是這伙人的靠山,但他們已經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算是扯平了。
對方畢竟不是混混,他們有自己的地盤,自己的生意,自己的兄弟,一個個現在走出去也都有正當的商人身份,杜家在他們面前說話管用,但絕沒到一言九鼎的地步。
他們不是杜家的馬仔,是不能以“通知”的態度來讓他們做事的,必須給與他們平等的合作伙伴的地位,凡事商量著來。
在這件大事上,杜臻奇很希望能和倪崢親自談。
但倪老大新年前去了上海,留話說不必等他回來,可以先和水寶清、張遠龍、劉建斌這些人商量,並特意強調,水寶清在這件事上可以代表他。
杜臻奇很懷疑倪崢只是不願意和他這個小字輩面談才不露面的,難免有些不快,但人家勢力大,資格老,也不能說什麼,只能耐下心來和水寶清他們談。
“奇少,這姓陸的是什麼來頭?這些年我們做得好好的,有沒有必要讓他來插一手?”左臉上有塊明顯的疤痕,在道上被叫做“疤哥”的李漢飛在這伙人里看著最有江湖氣,翹著腳大咧咧地問。
今天在座的人中,不算丁芳和楊明健,就數他“分管”的那攤事和賭博業最沒關聯,卻反倒是他率先開了口。
不過,中寧道上人都知道,疤哥手下的兄弟是最能打的。
水寶清在知道借貸方面出了大麻煩的時候,往往會借他的兄弟過去鎮場子,賭場方面也常會用到他的兄弟,也不能說完全與他無關。
杜臻奇順勢把陸優的情況向眾人介紹了一番。
真說起來,他對這人的底細也不算特別熟悉,但已經調查過他的基本情況,確定他的身家和人脈絕對沒有問題,更重要的是,他確實也是吃這碗飯的,至少可以確定不是官方的圈套。
“奇少,要賺錢嘛,是要想辦法找新路子,和這姓陸的做生意,我沒意見,可有沒有必要讓他進來分蛋糕?這個,是不是再考慮考慮?”劉建斌直接管著金煌娛樂城的地下賭莊,對潛在的競爭對手總是抱有強烈的警惕意識。
“這個陸總不是來分蛋糕的,他是想做大蛋糕,我們可以分得更多一點。我查過了,這人在上海、廣州都有地下賭場的股份,還和人合伙在香港搞了艘賭船。實力是有的,跟他合作,應該有錢賺。”
在座眾人互相傳遞著眼神,臉色各異。
“奇少,你的眼光,肯定沒問題!既然你信得過這姓陸的,我們也不該多說什麼。不過,畢竟是談合作這麼大的事,你看是不是讓我們也見見這位陸總?”水寶清不急不緩地開口。
“那是當然!”杜臻奇本來就沒指望今天開個會就能把事情定下來。
能聽到水寶清這句話,其實他就很滿意了。
“我也不是說非要和這姓陸的合作,只是這確實是個機會,如果把握住了,今年的光景應該會比去年好得多。所以請各位來討論一下。如果沒有什麼別的意見,那我安排時間,請這個陸總過來吃個飯,順便請各位一起幫兄弟考察考察這個人!”
“奇少,正事談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輕松一下了?”事不關己的丁芳在一旁沉默了許久,抓住機會插了一句。
杜臻奇事先讓她做了些准備,趁現在事情差不多定下來的機會也該拿出來了。
“對對對,芳姐今兒是東道,一起來驗驗芳姐手下的貨色。”
在座幾人彼此相視而笑,這也沒什麼好驚訝的,本就是題中之義。
在芳姐的地盤,肯定准備了美女,而且絕不會是賣屄的貨。
“不知道各位老大的口味變了沒有,小妹安排了十幾個新鮮貨色,老大們自己挑!”丁芳笑眯眯地說。
楊明健起身開門,超外面吩咐了幾句。
沒過多久,有人過來敲門,緊跟著走進一長串年輕女孩,大概有十二、三個,環肥燕瘦,不一而足,最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其中居然還有兩個金發少女,高鼻深目,豐臀聳乳,明顯是兩個白人女孩,更令人咂舌的,是兩人長得分毫不差,竟是一對孿生姐妹。
“呦!還有洋馬!還是姐妹花!芳姐現在手筆好大啊!”李漢飛總是嗓門最大的那個,他一眼就瞧中了這對孿生姐妹,目光不斷在她們的胸臀上掃過,要不是還有旁人在座,他已經要上前好好試試手感了。
“疤哥好眼光,這對雙胞胎是中俄混血,今年都才19歲,半年前剛開的苞,還沒出來賣過,還都嫩得很。”楊明健把原本站在隊列中間的這對姐妹拉到了前面,著重介紹著,“當年她們的媽讓俄國人操了,生下這麼一對,我們中國男人必須在她們身上操回來。今天讓各位老大玩過以後,就讓她們出來賣,姐妹加在一起,至少賣到三十歲,不知道能不能讓中國男人操足一萬次,哈哈!”
眾人大笑。
這對姐妹好像也能聽懂楊明健在說什麼,神色復雜地低下頭。
眾人的目光一時都集中在這對孿生花身上,都忽略了別的女孩。
其實這些女孩都是丁芳精挑細選的,條件都很好,其中有兩張熟面孔,一個就是最近兩年名聲大噪的所謂“中寧最美瑜伽教練”,還有一個則是常在省台娛樂節目中出現,用勁歌熱舞暖場的中寧本土當紅女歌手。
李漢飛應該是認准了想挑這對姐妹,至少要玩其中的一個,都懶得看別的女孩。
他一拍大腿,跳起身來:“去放個水!回來挑人!”
劉建斌慢吞吞地站起:“同去同去。”
見這兩人要去衛生間,楊明健伸手在孿生花的屁股上各拍了一下:“跟上!”
姐妹倆順從地來到李、劉兩人身邊,他們一時不解其意。
“小楊,什麼意思?”李漢飛莫名其妙。
“哈哈,讓這倆洋妞陪著過去。芳姐訓練過她們,不管是大號小號,她們都會給你們舔干淨!要是有興趣,可以直接尿她們嘴里,她們喜歡喝男人的尿。這兩個里的姐姐,有次被尿在臉上直接高潮了,看兩位大哥誰能挑中姐姐!”
“呦!”李漢飛一聽就來了精神,哈哈大笑,“那得試試!”
劉建斌苦笑一下:“我就算了,旁邊站個人,我尿不出來。”
“斌哥,你不是前列腺有問題吧?現在還行不行啊?”李漢飛張口就來,倒也不怕得罪人。
劉建斌和他近二十年交情,不會跟他一般見識,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放屁!老子好著呢!疤子你自己悠著點,別玩出毛病來!”
兩人說說笑笑走出房間。
劉建斌雖說表態不要,但李漢飛還是把姐妹花一起拽走了。
“水爺,龍哥,二位要不要先挑幾個?”楊明健讓開位置,示意其他女孩站上前來,排成一排,等待水寶清和張遠龍挑選。
瑜伽教練和歌手雖紅,無奈水、張兩人平時很少關注這方面,在他們看來,這兩個小明星和其他女孩相比也沒什麼特別的。
張遠龍喜歡斯文的女生,所以挑了個戴眼鏡的學生妹模樣的,據楊明建介紹是中寧師范大學的大三學生。
水寶清有點猶豫,他不挑長相,但很在乎眼緣,他喜歡看上去就有媚媚的勁,特勾人的那種,具體長相如何倒在其次。
說起來,在場的女人里,其實要數丁芳最符合他的標准。
雖然單論外貌,丁芳的排名可能會比較靠後,但架不住她的一顰一笑,會帶出骨子里那份騷勁。
當然他也就只能想想,就算丁芳願意,也不可能在今晚找她。
當著杜臻奇的面,不能動他叔叔的女人。
別說是水寶清,就算是倪崢也沒這個面子。
“就這個吧……嗯,好像還有點明星臉……”看來看去都覺得不算太滿意,水寶清隨手指了指隊尾一個女孩。
“哎!寶爺,你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好像是有點!”丁芳瞅了那女孩半天,彎腰在茶幾旁的收納箱里翻了一會,抽出一本雜志,舉著對比了一下,“這不就是嗎?寶爺是覺得這妞有點像張雨綺吧?”
丁芳翻出來的是2015年《時裝》七月刊,封面女郎正是張雨綺。
今天這女孩恰好穿了一身大紅連衣裙,長發垂肩,紅唇醒目,正與封面上的明星有幾分相似。
“應該是吧,就是看著眼熟,我也不確定這明星叫什麼。玩不到明星本人,玩玩長得像的吧,呵呵。”水寶清開玩笑。
張遠龍嘿嘿笑了笑:“水哥你要真想玩這女人,找個中間人問問價?只要你舍得砸錢,這年頭不肯脫褲子的女明星還真沒幾個。只要談妥了,她還不是乖乖飛過來讓水哥你玩?”
水寶清擺擺手:“值嗎?拿錢砸當然能睡明星,可這幫騷貨現在價錢太虛了。說真的,就算讓我睡林志玲和范冰冰,也就是兩個奶子一個屄,除了名氣大點,你說,比這幾個……”他指了指面前這十來個女孩,“比這幾個強嗎?這一個個的也都是美女啊,身材也沒的說,是林志玲的屄肯定比她們緊?還是范冰冰肯定比她們水多?未必!可真想睡到這個級別的,花的錢至少是百倍千倍吧?老子有錢也不送給這幫騷貨花啊!”
“寶爺說得太對了!”楊明健在旁幫腔,“要說我們芳姐手下的妞,比那些明星也差不了多少,真上了床,還保不齊哪個更騷更爽呢!”
杜臻奇沒在意他們現在談的話題,饒有興趣地盯著被水寶清看中的女孩。
“水哥,您喜歡這一款的?”
“呵呵,玩玩嘛……”
“要是水哥你真喜歡這樣的,你說上次我身邊那個妞怎麼樣?是不是比她更像那明星一點?”
“啊?”水寶清沒想到杜臻奇會說這句話,稍加回憶,立刻想起半個月前有次與杜臻奇吃飯,見過他身邊一個女孩。
說真的,如果單說與張雨綺本人的相似度,那女孩比今天這個可要像得多。
可杜臻奇這話是什麼意思?
水寶清一時想不透,只是簡單地笑著附和。
“水哥要是喜歡,我把這妞叫來,今晚就讓她陪水哥了!”
杜臻奇這個表態倒讓水寶清惶恐了。
他比杜臻奇整整大一輪,在這位杜家大公子剛開始讀小學的時候,水寶清已經開始在社會上打拼了。
真要論起來,杜臻奇算是他的晚輩。
可在倪家團伙里,除了倪崢能擺半個長輩的架子,其他人誰敢在杜家大公子面前擺譜?
平日里一直也都是兄弟相稱的。
杜臻奇突如其來說要叫自己女人過來作陪,水寶清自問當不起,敢叫杜大公子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奇少你開玩笑吧?我怎麼能動你的女人?”摸爬滾打那麼多年,平日里頗令人覺得城府很深的水爺,今天在這年輕人面前有些慌亂了。
杜臻奇好像壓根沒想那麼多:“哪是我的女人?就是養來玩的一條母狗嘛,陪我是玩,陪水哥也是玩啊!我們兄弟還分什麼你我?都說‘男人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髒,一起嫖過娼。我覺得還得加一條,要同操一個妞!哈哈!”
水寶清再三推辭,最終還是被杜臻奇一句“看得起兄弟就啥都別說了”堵了回來。
於是杜臻奇立刻打電話,讓馬菲菲立刻過來。
這時李漢飛和劉建斌已經回房間了,問清是怎麼回事,嘖嘖稱奇。
李漢飛直說杜臻奇講義氣。
說來也怪,要是換個手下小弟做這種事,只會讓各位大哥覺得他一心拍馬屁,就算心安理得地笑納,對這人難免也會有鄙夷之心。
但杜臻奇這麼做只讓人覺得他要麼灑脫大方,要麼高深莫測,沒誰敢就此小瞧了他。
放下電話,丁芳湊近杜臻奇,笑著說:“奇少,你也挑兩個吧?”
看在叔叔面上,杜臻奇對這位編外的小嬸嬸頗有幾分敬意。
這女人自身的經歷也值得他看重。
旁人或許不了解丁芳的底細,杜臻奇早從叔叔那里打聽得一清二楚。
丁芳,三十八歲,原籍在應林市。
她曾經是個初中英語老師。
十二年前,剛結婚才兩個月的丁芳被四個年輕人輪奸,其中三人是她所在學校的在讀學生,為首的是應林市某區委書記的兒子。
事後,多方出面勸丁芳私了,但她不肯就此罷休,非要報警,執意要和強奸她的人對簿公堂。
區里受了阻,她就告到市里。
好在當時的應林公安局長放話手下不要顧忌那個區委書記,案件偵破就此走上正規,經過一番艱難的調查、取證、訴訟,犯案者最終都判了刑。
盡管如此,權力在看不到的陰影里仍然發揮了作用。
區委書記的兒子只判了五年。
強奸罪的法定刑期是三到七年,這小子當年十五歲,雖然在重大刑事犯罪中需要承擔刑事責任,但畢竟還是個未成年人,這個刑期本算正常。
可這個案子是多人輪奸,過程中還有暴力傷害,又是在校學生強暴本校老師,在當地掀起了軒然大波,影響極其惡劣,理論上犯案者絕不可能只判這麼幾年,但結果偏偏就是如此。
四人中唯一一個滿十八周歲的年輕人,也才判了七年。
量刑明顯過輕,但丁芳對此已經無能為力了,就連她這案子的檢察官都告訴她檢察方不准備抗訴,也勸她不要再鬧。
判決下來之後,丁芳一度以為自己可以重新開始生活。
沒想到,她很快在學校里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上上下下全是白眼和冷臉,好像被強奸是她的錯,硬把在讀的區委書記的兒子告進監獄也是她的錯。
丁芳拼命硬挺了半年左右,終於在丈夫向她提出離婚後,陷入了絕望。
夫妻兩個是高中同學,兩人從高二開始戀愛,撐過了高考,挺過了大學,熬過了畢業,最終喜結連理,羨煞無數當年的同學朋友,但是在這麼一場考驗面前,丈夫毫不猶豫地離她而去。
離婚後第二個月,丁芳辭職,悄然離開應林。
她來到中寧,想要默默地重新開始。
她的本意是找一份正經工作,但陰差陽錯下落入風塵。
跟著某位大哥賣身三年,大哥失足入獄,丁芳索性開始單干。
又過了些時候,她終於被杜鵬志看中,成了當時的石舟區公安分局黨委書記兼局長的情人。
十年工夫,丁芳成了芳姐,打下了中寧市色情行當的半壁江山。
壓不倒,打不死,能借勢,能翻身,杜臻奇對這個比自己大六歲的女人很有好感。
李漢飛毫不客氣地挑了那對姐妹花,還特意向成其之美的其他幾位老大道謝,讓他能過過雙飛混血雙胞胎的癮。
劉建斌則看中了瑜伽教練。
各人各自挑好了女人,本來就該散了。
但馬菲菲還在路上,用李漢飛的說法就是有福要同享,必須陪著水哥等一等。
於是大家還是圍成一圈閒談,講些道上的閒話,商場的趣事,水寶清趁此機會又多問了幾句陸優的底細。
被他們挑中的女孩則去不同的房間等候。
馬菲菲到之前,杜臻奇正又說起了去年旅游小姐大賽里那個十六歲的季軍母女不顧一切自薦枕席的騷勁,引得李漢飛不停感慨自己沒能嘗個鮮。
“等會,你跟這位水爺走,今天晚上好好陪水爺玩,懂吧?”杜臻奇指了指水寶清,輕描淡寫地說。
馬菲菲一時反應不過來。
陪男人她當然懂,陪不同的男人,對雅福會私場出來的她而言,也根本不是問題。
她沒想到的是,在被包養以後自己還會遇到這樣的事。
這男人難道不覺得把自己女人送出去給別人玩,很傷面子嗎?
杜臻奇感覺到了馬菲菲的猶豫,臉上隱約添了幾分皮笑肉不笑的狠厲。
被他帶著這樣的臉色瞪了兩眼,馬菲菲立刻低下頭,乖巧地應了一聲。
杜臻奇和她過去的老板劉凱耀都是大家子弟,又都是成功商人,好像各方面都很像,實際上卻截然不同。
劉凱耀看著肆無忌憚,有時也很過分,可惡做事總還有些底线,一般人或是討好他,或是厭煩他,甚至恨他,但很少會發自內心地畏懼他;杜臻奇恰好相反,外表上很規矩,骨子里卻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質。
在被杜臻奇包養之後,馬菲菲一度十分高興。
她再孤陋寡聞,龍濤集團杜總的名頭還是聽過的。
被這樣一個年輕富豪包養,對像她這種職業的女孩而言,應該算是撞了大運。
跟了杜臻奇一個禮拜,一套房,一輛車就到了手。
杜臻奇說得明白,在包養期間只要她表現得好,除了包養費以外,房和車以後也都給她。
這可是一筆橫財。
房子雖然不大,就七十多個平方,有七八年的房齡,位置還比較偏,車子也只是輛POLO,但算下來也有百多萬,是她一年包養費三倍多呢。
幸虧上次遇到那位沈先生時,沒有換工作。
沈先生是好人,自己能從他那里得到善意甚至是尊重——這個對馬菲菲來講確實稀有——但他給不了自己更多的東西。
如果是同等的條件,哪怕略差一些,馬菲菲願意被沈先生包養。
可他只願意給自己提供一份普通收入的工作而已。
這不是馬菲菲想要的。
在等到杜臻奇之後,馬菲菲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明智的。
最初兩個星期,馬菲菲過得很開心。
再不用每天“穿著”那實際上比全裸更羞恥的所謂“工作裝”被一個個來往經過的男人視奸,也不用再被任何一個看中自己的男人拉進房間任意玩弄,她現在只需要伺候杜臻奇一個人就行。
雖說這位杜總花樣也不少,自己原本還是處女地的屁眼很快就被他爆了,還被拴著鏈子像條狗似的過了了一天,要移動只能爬,要休息只能蹲著或者趴著,吃東西也必須用嘴在盤子里拱,真的是當了一整天的人形母狗。
可再怎麼說,畢竟只需要為一個男人服務。
杜臻奇年輕,身體也棒,被他玩雖然辛苦,但往往也會有高潮。
何況他過來的次數不算多,頭兩周他也只來過三次。
除了讓她全天扮演母狗那次待了一整天,其他兩次都是晚上九點多才來,玩到半夜就睡了。
馬菲菲知道杜臻奇已經結婚,平時生意也好,應酬也好,其他的“活動”也好,都很忙,待在她這里的時間不可能多到哪里去。
她當然樂得如此。
剩下來所有的時間,對馬菲菲來說都是自由的。
杜臻奇不來的時候,逛逛街,買買包,喝喝咖啡,過得舒服極了。
她還給自己報了個駕駛班,現在有了車,總得早日拿到駕照吧。
但一切的輕松自在都在兩周後的一個晚上戛然而止。
那晚,杜臻奇帶她去了麗橋區一個僻靜小區內的某幢高層住宅樓,好像有兩層樓都被同一批人租了,男人們一個個看著要麼陰沉,要麼凶悍,雖然所有人對杜臻奇都是客客氣氣地叫著“奇少”,對她這個奇少身邊的女人也多是笑臉相迎,可整個氛圍還是令馬菲菲心生懼意。
混在雅福會玩的男人雖然也少有正經好人,但畢竟是以中青年生意人為主,馬菲菲過去哪見過今天這種陣仗?
杜臻奇讓馬菲菲獨自等著,自己則到樓上與某人談事。
馬菲菲心驚膽戰地等了半個多小時,杜臻奇才回來。
兩人正要離開,電梯門打開,出來一群人。
帶頭的矮瘦男子一見杜臻奇,原本陰沉沉的臉像是綻開了花,湊過來熱情地寒暄起來。
杜臻奇管這男人叫“老棍兒”,兩人像是很熟。
馬菲菲沒把太多注意力放在這男人身上,她更關注被另幾人裹挾著的一個年輕女孩。
這女孩看上去和她的年紀差不多,畫著濃妝,妝容已經花了,明顯是大哭了一場;左邊臉上紅通通的,有明顯的指印。
這群人中還有個三十來歲的少婦,和那女孩一樣穿著身白色的羽絨服,妝容也差不多,不過她看上去是好好的,只是有些憂心忡忡的樣子。
杜臻奇也注意到了那個女孩,問老棍兒怎麼回事。
老棍兒冷笑著說:“這賤貨是騷蓓窩里的雞,新來的,他媽不懂規矩,不但自己接私活,該交的抽頭也昧了不少,騷蓓查出來交給我,看老子怎麼收拾她!每年總會出這種不開眼的賤貨,不讓她脫層皮,就不知道昆哥的厲害!”話剛說完,他好像意識到在杜臻奇面前自稱“老子”、“昆哥”很不合適,又賠著笑,連稱自己胡說八道。
杜臻奇不知道為什麼瞅了馬菲菲一眼,似乎很感興趣似的,跟著老棍兒往回走。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管理’手段吧!”
見杜大公子有旁觀的興致,老棍兒突然來了精神。
一伙人走進了走廊盡頭的某個房間,老棍兒請杜臻奇先坐,然後自己也拖過把椅子,大模大樣地坐到杜臻奇斜側手,一拍桌子:“騷蓓!過來!”
那個一臉愁容的少婦慌忙往前擠了擠,堆著滿臉的笑,連聲說:“昆哥!這賤貨的事真跟我沒關系!”
老棍兒冷笑著說:“放屁!她干私活干了多久?”
“她自己說有一個來月了……”
“少交了多少錢?!”
“大概三四千塊吧……”
“那她到你窩里有多長時間了?”
“呃……”這被叫做“騷蓓”的少婦低眉順眼地想了一會,小心翼翼地說,“三個來月吧……”
“三個月!就敢接私活,還少交三四千!他媽她要是賣個一年,不就敢黑一兩萬!你他媽怎麼管你那個雞窩的!還敢說跟你沒關系!”
少婦不敢多辯,不住口地求饒,還一再強調畢竟是自己看出了問題,主動“舉報”的。
老棍兒沒給她半分好臉,命令手下人上前結結實實地打了她四記耳光,讓她滾到一邊等著,這是還沒完,還得罰她那個所謂“雞窩”和她本人一筆錢,具體的金額,老棍兒還要向上面“請示”。
接下來要處罰那個女孩。
這女孩此前肯定已經被收拾過一頓,滿臉驚惶,涕淚橫流地跪著爬到老棍兒腳邊,求“昆哥”高抬貴手。
老棍兒用鞋尖搭著她的下巴,挑起了她的臉。
“你的膽子不小,連我們的錢你也敢黑。起來!把衣服脫了!讓我看看你的奶子、屁股是不是跟膽子一樣大!”
那女孩懵懵的,沒做什麼反應,老棍兒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兩個手下上前,三下五除二把這女孩的羽絨服和短裙都扒了。
她里面穿的是緊身的皮衣和黑色絲襪,倒也有幾分性感。
可惜馬菲菲還沒怎麼看清楚,那兩人又把這些衣服也都扒了,女孩一絲不掛地跪趴在地上。
“也沒多大嘛!就你這種貨色也敢接私活,偷藏錢?你他媽窮瘋了!”老棍兒揪著她的頭發,再次逼她抬起頭來,說得怒氣上涌,揚手又給了她一個耳光。
“我他媽也懶得跟你多說,你既然覺得你的爛屄還值點錢,那今天就好好表現一下,你表現夠好,老子這次就饒了你!現在給我爬到隔壁去,乖乖躺好!”轉臉他對一眾小弟說,“今天在這兒的兄弟,有興趣干一炮的,都可以操這賤貨一次!媽的,人太多,記得戴套!別他媽自己兄弟亂搞,最後中招了。”
他低下頭湊近那女孩的臉,惡狠狠地說:“等我的兄弟們操完你,你給老子回那個雞窩,從明天開始,你接客沒有抽成。接滿一百個客人為止!”他又衝那少婦說:“你她媽給她記著數,直到她被操滿一百次為止!她少被操一次,你就被客人白玩十次!聽見沒有!?”那少婦連聲答應。
那女孩痛哭著爬去隔壁,在某個瞬間,馬菲菲似乎看到了她一邊黑乎乎的膝蓋。
她盡力保持著表面的平靜,內心卻翻騰著驚濤駭浪。
那男人如何凶狠地處罰這女孩倒在其次,問題是杜臻奇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還有就是他在旁觀整件事時的態度。
全程他都沒有說話,只是興致勃勃地看著,也沒有開口勸解,好像老棍兒對這女孩的一切辱罵懲罰都是理所當然的。
他不是生意人嗎?
不是中寧市著名的年輕企業家嗎?
不是大名鼎鼎的龍濤集團董事長嗎?
怎麼越看越像是個混黑社會的,還明顯是個大哥級別的人物啊?
馬菲菲終於發現了杜臻奇隱藏在光鮮外表下的另一張面孔——或者說是杜臻奇主動讓她看到了。
她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撞了大運還是進了狼窩。
後來杜臻奇很快就帶她離開了,沒跟馬菲菲多說什麼,就好像那事壓根就沒有發生過一樣,可馬菲菲再也沒了此前的輕松,她小心翼翼地過著日子,生怕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怒對方。
這是一個看著和氣,收拾人時卻半點不會手軟的狠角色啊。
所以今天杜臻奇雖然發出一個讓她覺得有些為難的命令,馬菲菲也只是恍惚了一小會,很快擺出一張討好的笑臉,走近水寶清,熱情地叫著“水爺”。
唉,不就是陪男人上床嗎?
在雅福會時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本以為給人包了就不會再遇到類似的事,結果還是躲不過。
算了,就當又回雅福會上一天班唄!
馬菲菲暗暗給自己寬心。
“這妞體檢過,干淨。水哥你要有興趣,直接射也沒問題。她的後門也開過,我讓她每天都要弄干淨屁眼,隨時等著被人操。所以你盡情玩!”杜臻奇真是沒半點小氣的意思,熱情地推薦。
如果那個沈先生肯包養自己就好了,哪怕沒有車也行啊。
在床上很快被水寶清剝得精光,白亮豐潤的乳房被他揉搓得隱隱發痛的時候,馬菲菲暗暗想。
水寶清的玩法是直接的,只讓馬菲菲口交了不到十分鍾,他就挺著硬梆梆的肉棒捅進了她的身體。
馬菲菲心里不舒服,可身體還是被操得滾燙,不自禁地發起抖來。
她能聽到自己叫床的聲音,滿是廉價的放浪快感。
隱約她還生出一個念頭,如果跟了那位沈先生,恐怕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吧?
可沈先生說他沒多少錢,他不可能給我一套房子。
馬菲菲也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
很快她也就淹沒在迭起的高潮中。
“沈先生”最近的日子可是有些無聊。
書店和茶樓的生意一如往常,波瀾不興,只要按部就班就好。
沒有哪個朋友求上門來托他辦事;前女友許久沒來找麻煩;徐蕾這丫頭一消停,張沐霖這位准弟妹最近也就沒再惹半點事;到了學期末,不僅徐蕾要忙著准備期末考,不再冷不丁地給他打電話抱怨生活枯燥,連宋斯嘉都忙碌起來,例行的周末打球的約會也暫時取消了;姐姐沈惋去了香港,她要參加兩場藝術品拍賣會,順便還要見兩個朋友,短時間內是不會回來的。
沈惜突然發現自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閒人,暫時不被任何人需要,也不需要任何人。
本來還有裴語微。
這丫頭肯定會三不五時地找他吃飯喝茶看展覽。
但自平安夜之後,沈惜也就是在元旦假期結束前見過她兩面。
假期一完,裴語微就不在中寧了。
聽她說,有個當年和她一起參加志願者活動的普萊斯頓校友到中國來度假,計劃在北京、上海、杭州等幾座城市玩個十天半月,這人特意提前給裴語微打了招呼,小丫頭作為東道主,也不好推脫,抽身前往作陪,估計至少也得一周以後才會回來了。
沈惜突然發現,當這世界一片清靜的時候,他突然開始想念裴語微了。
如果她神出鬼沒的微信、短信、電話、留言還是會防不勝防地在任何時間段出現,自己的生活恐怕也不會那麼無聊了吧?
新年第一個星期,像風一樣地過去了。
平時過日子十分清醒的沈惜難得地發現自己對某一段不短的時光居然也會有一片空白的感覺。
這幾天真的是白過了。
周五晚上,照例去“布衣人家”轉了轉,全無新鮮事,沈惜興味索然,囑咐茶樓經理曼姐盯緊一點,自己准備回家休息。
剛上車,他就接到電話。
恍惚間,沈惜還以為是裴語微打來的,看了來電顯示,才啞然失笑。
小丫頭現在正忙著陪校友旅游呢,哪有工夫打電話來騷擾他?
是悅然姐姐。
“有時間嗎?”電話里喻輕藍的聲音聽著與往日不同,似乎有一絲遏制不住的媚意。
“剛准備回家。”沈惜言簡意賅,他也不去猜悅然姐姐現在是什麼狀態,反正他們兩人之間向來直來直往,不會藏著掖著,對方有什麼想法會直說。
果然,喻輕藍很快直言不諱:“今晚我需要一個男人,你有沒有問題?你不想,我就找別人了。”
沈惜稍稍噎了一下。
倒不是不願意,只是過去沒有和悅然姐姐說起過這方面的話題。
他和喻輕藍只上過一次床,還是兩人談得性濃,一時興起的結果。
喻輕藍從來沒向他說過如此露骨的話,倒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
不過也就是那麼一瞬間而已,很快他恢復正常,給出肯定的答復,驅車前往喻家。
來開門的悅然姐姐裹著一身浴袍,頭發濕濕的,渾身上下隱隱冒著一絲溫濕的暖意,應該是剛洗過熱水澡。
喻輕藍個子不高,身材也略顯單薄,長相頂多也就算清秀。
但沈惜總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別樣性感。
她身上帶有一種書卷氣和英氣並存的味道,從某些角度看像極了柯藍。
不過此時此刻的喻輕藍看上去多了幾分更“女人”的柔媚。
“姐,你今天怎麼了?”沈惜看得有些眼直,不自覺地吞了口唾沫。
他想先問問悅然姐姐今晚為什麼會發出這種邀請。
喻輕藍斜睨了他一眼,瞬間電了沈惜一下。
她解開浴袍的帶子,緩緩拉開前襟,一片瑩白溫潤的肉光頓時閃現,她的手順著身體一路往下捋,浴袍不住分開,直到她的身體正面完全暴露出來,浴袍里面再無寸縷。
她的乳房不大,大概一只手就能輕松掌握,一元硬幣大小的乳暈,色澤略顯暗沉;腰肢纖細,盈盈一握;兩腿間濃密的黑毛一覽無余。
喻輕藍刻意地扭了兩下身體,這幅場景幾乎就摧毀了沈惜剩余的那點好奇心。
“少問那些沒用的!你快去洗澡吧!”
沈惜依言進衛生間匆匆衝了一下,沒帶替換的衣服,仍然穿著此前的內衣褲走了出來。
喻輕藍已經不在客廳,他直接進了臥室。
喻輕藍坐在床邊,浴袍已經脫下扔在一邊。
她身上披著件女式西裝上衣,里面仍是全裸,只扣了腹部一個扣子,衣服下擺只蓋到大腿以上的位置,下身的黑毛若隱若現,似有還無。
見沈惜進來,她後仰身,兩手撐著床抬起腿。
兩條腿張得大大的,架在床上,擺成一個放肆的M型姿勢,芳草萋萋,隱秘的部位徹底呈現在男人眼前。
這姿勢本來常見,但由喻輕藍做來,格外讓沈惜覺得血脈賁張。
這種少見的淫穢姿態,似乎也令悅然姐姐格外感到刺激,她的身體微微顫抖,呼吸急促,滿面通紅。
從她略顯躲閃的眼神里,沈惜看到了一絲羞澀和慌張,但也有毫無保留的興奮。
沈惜走上前,毫不客氣地直接摸起了悅然姐姐的陰唇,觸手濕滑,那里已經濕成一片泥淖。
“這麼濕?”沈惜驚訝無比。
他和悅然姐姐之間熟悉無比,可對眼前這個喻輕藍又缺乏足夠的了解。
喻輕藍在被沈惜的手觸碰到的瞬間像過電似的抖了一下,粗重地喘息著,說:“我自己摸了好久,就想等你一出來就可以做!你……啊!”
話沒說完,她突然尖聲叫了起來。
借著粘稠的的淫水,沈惜把中指擠進了肉穴,一陣急抽,攪起一片“咕嚕咕嚕”的水聲。
喻輕藍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仰天倒在床上,難受得左搖右擺,口鼻間纏繞著含義不清的呢喃。
看著平日里斯文睿智的悅然姐姐被自己的手指干得有點忘乎所以,沈惜的肉棒硬得發痛,但他還想再緩一緩。
“轉過去,屁股對著我!”
沈惜發出一個平時根本就想不到會對喻輕藍說出的命令,而悅然姐姐毫不猶豫就轉過身趴在床上,聳起了翹臀。
身形纖細的她,渾身上下最豐滿的部位就是臀部,也就只有看這個部位,才能讓人第一時間明確相信,她已經是一個三十六七歲的熟女。
沈惜把蓋在她屁股上的西服下擺撩起,露出整個臀瓣。
他湊上前聞了聞,鼻間充斥著混雜淫水的腥騷和喻輕藍身上特有的幽香的氣味。
喻輕藍的身體有個與眾不同的特點,越是發燙發熱微微出汗,越會透出一股淡淡的香氣,仿佛“香汗”二字就是為她而設。
指尖的觸感告訴沈惜,悅然姐姐的肉穴里已經徹底濕透了,每次手指的插入都像要捅破好幾個水泡似的,也許是現在這種趴著被弄的姿勢令喻輕藍變得愈發敏感了。
喻輕藍的叫聲高亢尖銳,這是一種全不設防的輕松姿態,她完全不顧忌任何自尊或儀態,只是肆無忌憚地發泄著自己的亢奮。
她也知道,這樣的叫法,會強烈地刺激起男人的欲望。
能用自己的身體和叫喊令男人情難自已,也是身為女人的驕傲之一。
“姐姐喜不喜歡這個姿勢啊?”沈惜的聲音與平時並無不同,可在此刻的喻輕藍聽來卻格外可惡。
“喜歡!隨便什麼!插我就好……”喻輕藍也顧不上自己到底想說些什麼,只憑本能說話,“你插我吧!”
“我不是正在插嗎?”沈惜加快了手指進出的速度。
“不是這個……”接近高潮的快感燙紅了喻輕藍的雙頰,她把側臉緊緊貼在床單上,含糊地說著。
沈惜又插了好一會,這才爬到床上,滾到喻輕藍身邊,嬉皮笑臉地說:“我想先插姐姐上面的洞,好不好?”
喻輕藍抬起臉,大大地翻了個白眼,二話不說一骨碌翻起身,埋頭到沈惜兩腿之間,褪下內褲將大半根肉棒吞到嘴里。
沈惜往上聳了聳身體,把手墊到腦後,舒服地靠在疊好的被子上,低著眼瞅著快速吞吐肉棒的悅然姐姐。
一口氣舔了三四分鍾,喻輕藍才松開口,抬起眼,一手仍然緊攥著硬梆梆的肉棒輕柔擼動,沒好氣地對沈惜說:“都這麼硬了,還不肯插我?”
沈惜憋著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姐姐你舔的技術太好,我就想射在你嘴里咋辦?”
喻輕藍捏著肉棒的手不由得又用力攥了攥,哼了一聲:“男人看來都差不多!都是這麼副德性!”話是這麼說,她還是低下頭再次細細地舔起龜頭。
沈惜強忍著龜頭傳來的一陣陣難熬的酸麻,好奇地問了句:“聽你的意思,還有別的男人也有這愛好?誰啊?”
喻輕藍一邊舔一邊含糊地說:“還有誰?跟我……上過床的……男人唄!”
沈惜一時無語。
過去沒有聊起過這方面話題,他只知道喻輕藍離過一次婚,後來又談過一次戀愛,除了這兩個男人以外,他也不清楚喻輕藍還和誰上過床,又和多少人上過床。
喻輕藍不用抬頭就能猜到沈惜在想什麼。
“不算你,四個!我前夫、前男友……三十歲以後不談戀愛,可也得解決生理問題,或長或短又和兩個不算男朋友的男人交往過。以前叫一夜情,照現在的話來說,就算約炮吧。只不過有一個不能說是‘一夜’,前後陸續有四五個月吧。你總不會還想知道我在跟你上過床以後有沒有找過別人吧?你應該沒這麼無聊!”
沈惜有種被悅然姐姐完全看透的感覺,嘿嘿笑笑:“姐姐你最了解我!那這些人里誰像我似的啊?”
喻輕藍吐出肉棒,使勁擼著。
“我前夫就很喜歡啊!他就喜歡射在我嘴里,就算是在做的時候射在我里面,也非要拔出來讓我給他舔干淨。他說我是電台主播,整天就是靠嘴說話,他一想到我在話筒前面和聽眾交流,而這張嘴每天都會含著他的那東西,就興奮!你是不是也興奮啊?”
沈惜啞然。
他倒是沒有這種念頭,純粹只是喜歡悅然姐姐的口交技術。
不過這樣一來,喻輕藍那爐火純青的口交本領究竟從何而來,他倒也就清楚了。
“不過,如果他現在再來找我,我就會告訴他,我已經不是主播了,看他還能不能那麼興奮?嘻嘻……”喻輕藍莞爾一笑,看得沈惜有些心旌搖蕩,她又低下頭再次嘬起龜頭來。
“不是主播了?”沈惜有點發懵。
“嗯……今天……我……辭職了!”
“為什麼?”
“煩!被我們領導煩得不行了,我忍了他好幾年,今天突然不想再忍,就辭了唄。”
沈惜一邊享受著肉棒在悅然姐姐嘴里被吸舔吹卷的快感,一邊好奇地問:“你領導怎麼煩你了?”
喻輕藍又吐出龜頭,直起身,嘆口氣:“唉,離婚以後又不結婚的女人在你們男人眼里是不是個個都是欲求不滿,恨不得是個男人的東西就往下面塞的?我們副台長明著暗著想要把我拉到他的床上去也不是一年兩年了,我給他面子一直裝作不介意,今天變本加厲了,在辦公室就想對我動手動腳,我給他一記耳光,然後就辭了唄!”
“姐姐你牛逼!”沈惜豎起大拇指。
“晚上本來和人約好了吃飯,我說起今天剛辭職,這人居然說挺好,如果我願意的話,可以跟他。我聽他的意思有點不清不楚的,就問跟他干嘛?他說什麼都不用干,就跟情侶一樣吃吃飯看看電影就行。我問他是不是還要上上床?他說他一直就想跟我上床。我說那你還那麼含蓄干嘛,直接說你想包養我不就得了?他居然沒聽明白我的意思,以為我答應了,直接問我想要多少錢。靠,我跟他說看他這麼有誠意,給他個優惠價,包年八千萬,我隨他操。他還以為我在跟他開玩笑……”
沈惜差點就笑噴了,“姐姐,你這價碼我可給不起啊!”
喻輕藍又白了他一眼:“便宜你了!到家我越想越不爽,哎,你說我看上去是不是特別缺少性生活啊?我有那麼內分泌不調嗎?一個兩個的都惦記著我。再想想我也真是好久沒跟男人做了,所以叫你過來……”
不等她說完,沈惜突然一把掀倒了她,早就堅硬如鐵的肉棒毫無滯礙地捅進了彷如爛泥塘般濕滑的肉穴。
或許真是太久無人開墾的緣故,喻輕藍的肉穴緊得完全不像年近四十的熟女,肉棒的每一次進出都像被塑料薄膜緊緊裹住,艱難地抽動似的。
喻輕藍嬌嫩的肌膚像真絲般滑膩,兩團嬌小圓挺的乳房上下搖晃,她這時換了一種叫床的風格,半張著嘴,緊咬貝齒,半聲不吭,所有聲音都是從鼻腔里擠出來的,如同貓咪小聲叫喚似的。
唯一能看出她此刻火熱的欲望絲毫沒有下降的,是她在不斷地聳動下身,迎接沈惜凶猛的撞擊,她像妖精似的扭動身軀,挑逗著男人難以壓抑的征服欲。
沈惜半點也沒留力,肉棒以一種像要完全塞進子宮中去的氣勢飛速抽插著,搞得喻輕藍上氣不接下氣。
剛開始她鼻間的呢喃還顯得連貫,後來索性就被截成了一段段的,像播放器卡殼似的,細碎得不行。
很快,沈惜就感到悅然姐姐肉穴口那兩片軟肉越夾越緊,他也快到極限了,就在喻輕藍終於忍耐不住,張口發出一聲高亢的尖叫時,沈惜也緊緊摟住她的身軀,趴倒在她身上,盡情地把一大團精液毫無保留地全都射到她體內。
他這一波射精十分凶猛,肉棒不住地跳動,混雜在喻輕藍高潮的余波中,兩人互相刺激著向更高峰進發。
沈惜熱烈地吻著喻輕藍。
許久,兩人才松開了彼此緊緊抱著對方的胳膊。
沈惜抖開被子,輕柔地摟著喻輕藍,鑽到被窩里。
喻輕藍在他的臂彎里舒服地窩了好一會,這才用胳膊支起身體,看著沈惜嘆氣。
“怎麼了?”
“沒什麼。上次做過以後,以為不會再和你上床了。”喻輕藍前半句聽著好像有點惆悵,立刻又換上一絲狡黠的笑,“話說,我得感謝小施姑娘啊,要是她沒把你折騰到不分手不行,我今天就麻煩了,想來想去找不到合適的男人解決問題啊!”
沈惜得意:“那是!像我這樣的哪那麼好找?”
喻輕藍被他氣得笑出聲來,低頭在他的上臂重重咬了一口。
“哎呦!姐姐,你真咬啊!”沈惜這一下是真的痛得狠了,差點沒跳起來。
“叫你嘚瑟,敢在我的床上嘚瑟!你以為我沒你不行了是吧?”喻輕藍撅起了嘴,看得沈惜心頭突地又跳了一下,真想再吻上去。
“姐姐你辭了職,接下來准備怎麼辦啊?”
喻輕藍往床背靠了靠,淡然地說:“沒有計劃,本來辭職就是突發事件。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不知道今天我會失業呢。當然,手續什麼還沒辦好,但我已經跟領導撕破臉了,肯定不會繼續在電台做下去。過年前先休息一段時間吧,就當給自己放個假。過完年再去想該怎麼辦。”
沈惜點點頭。
在這方面其實他完全不替喻輕藍擔心,只是隨口問問她接下來的打算。
“如果我找不到工作,要不你收留姐姐我吧,去你的書店當個營業員行不行?”
“那是求之不得!姐姐你要肯來,書店我就交給你,我啥都不管了!”沈惜這話完全出自真心,只是他不相信喻輕藍會真來給他當書店經理。
喻輕藍用手指輕揉著沈惜的乳頭,笑眯眯地說:“答應得這麼痛快!那說不定以後你就是我的老板啦,我是不是應該好好討好你啊?”
沈惜毫不示弱地反過來捏住她的一個乳頭輕搓:“討好老板當然是應該的啦!咳咳,喻輕藍同志,要好好領會領導意圖!”
喻輕藍的手慢慢往下滑,經過胸膛、小腹、大腿,直到一把捏住還有些濕漉漉粘乎乎的肉棒:“你這種領導,還能有什麼意圖?企圖還差不多!”
開幾句玩笑,喻輕藍突然自顧自地哈哈笑起來,沈惜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突然想到‘走後門’這個說法。哎,我要討好你這老板,是不是要讓你走走‘後門’啊?”
“怎麼是我走後門?你要討好我,應該是求著我給你開後門才對!”沈惜一時沒理解她話中的意思,但馬上就反應過來,賊笑著把手伸向喻輕藍的翹臀,“莫非,姐姐說的是這個後門?”
喻輕藍打掉他的手。
“你想不想走?姐姐的後門還是處女地,沒人走過哦!”
沈惜堅持不懈地又把手伸過去,在股溝里抹了一把:“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只要姐姐你沒什麼痔瘡類的毛病,試試後面也不錯啊!”
“哼!今天不行!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見過豬跑也聽過豬叫。我知道走後門要做很多准備的,姐姐我家里現在啥都沒有,等把什麼潤滑劑之類的都買全了再說!到時候就看姐姐我的心情了,說不定找別的男人開後門也說不定!哼哼!你等通知吧!”
沈惜又給她豎起大拇指:“姐姐你牛!小弟等著,您啥時候想臨幸我,招呼一聲就是!”
兩人又像往常似的,海闊天空地閒談起來。
與往日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此刻他們都是裸著的。
快到半夜時,兩人一起穿衣起身,跑到客廳熱了牛奶,弄了兩碗麥片粥,簡單地吃點夜宵。
“你說自己好像對某個小丫頭動心了?多小?大學生?不會是高中生吧?”喻輕藍還記得此前未完的一個話題。
照理,剛剛上過床的一對男女好像不應該討論各自的感情問題,尤其是不會把別的男人女人扯進來,但沈惜和喻輕藍之間的感情又古怪又親密,彼此渾不在意。
“比大學生大一點,去年剛畢業。算上參加志願者公益活動的時間,如果在國內,就算是研一的年紀吧。”沈惜低著頭喝粥。
在裴語微離去這幾天里,他真切地感覺到缺了這個小丫頭,生命里好像少了塊重要的拼圖似的。
“你追過她嗎?”從床上下來,喻輕藍已經完全恢復了往日的狀態,也就是說,她既是冷靜清醒的,又是熱情八卦的。
“沒。這中間還有問題!”
“什麼問題?”
“嗯,首先是吸引力的問題。也真是奇了怪了,我到現在為止都沒感覺到這小丫頭對我有那種女人的吸引力,我總覺得她就是個小鬼……”
喻輕藍隨口插了一句玩笑:“你就喜歡姐姐我這麼老的,是吧?”
“哈,你別說,還真有點。”沈惜把空碗往邊上挪了挪,“當然,這個不是最重要的。愛情分很多種嘛,不一定非得有我以前以為很要緊的那種吸引力才是動人的愛情。事實證明,十分吸引我的施姑娘,最終並不是一個理想的選擇。我這幾天對這小丫頭的想念,說明她肯定在某個方面吸引到我了,只是我自己沒有意識到而已。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很有可能。”
“那不就行啦,去追唄!現在的小妞都喜歡大叔,你離大叔還差一點,不過也差不多了。”喻輕藍眼神亮閃閃的。
“嗯,還有點小麻煩……”沈惜略加猶豫,最終還是決定把自己家里的事全盤托出。
“我們兩家,嗯,怎麼說呢?有點恩怨。而且,是三十多年的舊怨了……”
“咦?”喻輕藍頓時來了精神,“說說!”
這段往事的主角是沈惜的母親忻晴。
當年忻晴和沈永盛的婚姻,剛開始完全不被沈家人接受,即便是相對公允的沈永華和與三哥感情最好的沈永芳,也不歡迎這個女人。
導致這個局面的一小部分原因是忻晴比沈永盛大了近四歲,更重要的原因在於,當時的忻晴剛從上一段婚姻中走出一年多。
要知道,那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離婚還不像如今這樣普遍。
即使是在今天,很多地方對離了婚的女人也很不寬容,何況當年?
忻晴在中寧市也算有點小小的名氣。
她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批大學生,在讀師范大學時,就成了小有名氣的女詩人。
那是一個激情的時代,全社會在漸漸向往財富和成功的同時,還沒有忘記文學和藝術。
年輕的忻晴才華洋溢,正是嶄露頭角的時候。
兩顆敏感的心靈總是更容易彼此擦出火花,畢業後分配到市一中當語文老師的忻晴很快愛上了另一個詩人。
這個筆名“舒星”的詩人比忻晴大三歲,也還很年輕,但已經憑借《任性的星星》、《霧》等優秀的詩作蜚聲全國。
他的細膩浪漫的心思吸引著忻晴,她崇拜並愛慕著他。
1982年,忻晴與舒星結婚。
兩個詩人的結合,當時還是中寧文學界的一段佳話。
但是這段佳話也就僅僅只延續到婚禮為止。
婚後沒多久,忻晴就發現丈夫有暴力傾向,並很快開始對其實施家暴。
忻晴試圖和丈夫溝通,但毫無效果。
結婚差不多半年,在舒星第四次對她大打出手後,忻晴流產了。
剛從恢復的病床上起來,忻晴就果斷提出離婚。
舒星不接受協議離婚,忻晴毫不猶豫地勇敢地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
最終經過法院判決,她離開了那個男人。
此後她與沈永盛相識相戀,並很快再結新緣,那是另一個故事。
問題還在於忻晴的前夫舒星。
“舒星”只是筆名,這人本名裴旭生,正是如今大名鼎鼎的新越集團董事長裴新林的大哥,換言之,也就是裴語微的大伯,裴歆睿的父親。
“如果我和這小丫頭在一起,親戚間總要往來,你說如果我見到了裴旭生,該用什麼禮數對待他?我母親當年被他打得那麼慘,打官司才離了婚,那人最後連聲‘對不起’也沒對我母親說過。我現在不會因為三十多年前的舊事去找他報仇,可也絕不可能對他以禮相待,更別說還得老老實實把他當長輩了。可要是我對他不理不睬,那對已經成了我女友的小丫頭來說,又很不公平,她夾在中間會很難做。”一說起這個,沈惜有點撓頭,“再說,我怎麼對外公和舅舅說?說我要和裴家的姑娘談戀愛,以後還可能結婚,今後你們有可能是親家?我外公一家對裴旭生恨之入骨,當年舅舅為給我母親出氣,帶人狠狠揍了他一頓。你讓他們現在在同一個婚禮上為我們祝福?”
喻輕藍靜靜地聽完,想了一會,突然開口說了句:“You must really like her……”
“啊?”沈惜沒聽懂,呆呆地望著她。
他聽清了她說的每一個單詞,但不明白這句話是因何而說。
“我是覺得這句話用英語來表達,好像意思更豐富。比我們母語的意思要更貼近一些。我在想,你肯定是很喜歡這丫頭。”
“不是吧?我承認我應該是有點喜歡上這丫頭了,可談不上‘很喜歡’吧?”
“也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倒是有個發現。”喻輕藍抿著嘴笑。
“嗯?”
“你這人,在遇到像小施姑娘這種因吸引力而靠近的女生,總是積極的。可遇到像嘉嘉這樣的真愛,好像會想得特別多。你要是直接就去追這小丫頭,反倒未必有多喜歡她,可你現在這樣思前想後,奇奇怪怪的顧慮、念頭這麼多,只能說明,你在潛意識里特別認真地對待她,就像對嘉嘉一樣。”
沈惜悶頭不語。
“追不追的,是你自己的事。我覺得你至少應該先把對她的感情想清楚。至於你說的那些問題,是很麻煩,但也未必真的造成阻礙。你想想你爸你媽,八十年代的時候,那樣的兩個人,最後也還是走到一起了。算起來,結婚的時候,你父親還很年輕吧?”
“是,從認識到結婚,他們才用了半年多,我父親那年才二十一歲。”
“他們面對的麻煩未必比你現在面對的要少,可那又怎麼樣?”
沈惜若有所思地出神。
突然,一陣歌聲響起,是宋斯嘉版本的《暖風》。
沈惜下意識地抬頭看了眼掛鍾,已經快凌晨一點了,怎麼還有人給自己打電話?
看了看來電顯示,沈惜更加覺得意外。
這真是個想不到的電話。
猶豫了兩秒鍾,他接起電話:“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