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心結
打開家門的一刹那,宋斯嘉不由自主長出了一口氣,隱隱帶著一絲倦意。
她回手提起旅行箱,手腕卻無形中沉了一下,第一下並沒能提起箱子,又加了一把力才將箱子拖進了客廳。
齊鴻軒正從沙發上站起,迎到門邊,他明顯是特意在客廳等妻子回家。
夫妻倆已有一周不曾見面。
上周六起宋斯嘉跟著課題組老大一起去上海開會,會期三天,會後主辦方還安排了一個兩日游活動,算上來回路程,就是五六天過去了。
可能是因為上海和中寧兩座城市之間人員流動極為頻繁,民航這次也沒令人“失望”,宋斯嘉撞上了和去年生日當天的丈夫同樣的遭遇,下午四點多的飛機延誤了兩個小時才起飛,等她到家已是晚上十點多。
說是兩日游,其實是昨天一大早出發去周莊,今天上午結束了旅程,回到上海市區後,自己一行人又直奔浦東機場趕飛機,再算上之前三天的學術討論會,一通折騰下來,即便宋斯嘉的體力在同齡普通女性中算是極好,也難免覺得非常疲憊。
沒等妻子放穩行李,齊鴻軒就過來送出一個熊抱,在她臉頰上如雨點般吻了好幾下。
宋斯嘉被他的胡茬刮得咯咯地笑,不管怎麼說,回到家中後的寧靜心情減輕了不少疲勞感。
不過丈夫的親熱再好,她還是不得不將他推開,好騰出手來換鞋。
換好拖鞋,一時顧不上門邊的行李箱,宋斯嘉一邊玩笑似的抱怨丈夫不適時的激情,一邊來到沙發旁,開始解衣扣,先是將一件中袖薄風衣脫下甩到沙發上,隨後又開始脫牛仔褲。
她一向把內外衣物分得很清楚,回家後,出門時的正裝最多穿到客廳為止,進臥室前一定要換成在家里才穿的寬松衣服。
出門參與學術活動,她一般會穿比較莊重的女式西服,這兩天因為會議已經結束,在旅途中她就穿得休閒了許多。
當牛仔褲脫下後,映入齊鴻軒眼簾的是被一條被黑色運動型T褲緊緊包裹著的豐盈翹臀,兩指寬的布條深陷在股溝之間,渾圓的雪白臀丘在燈光下隱隱透出一層彷如玉色般的光澤,一股熱流轟然從小腹升騰而起。
已經是三月中旬,盡管不時還有倒春寒,但氣溫畢竟是在不斷提升的,最近這幾天中寧尤其熱,今天最高氣溫甚至已經達到了22℃,宋斯嘉脫去外衣褲後並不覺得冷,想著干脆直接先去洗澡,然後再收拾行李,所以索性就連襯衫也脫了。
背對著丈夫的宋斯嘉此刻身上只剩下運動T褲和背心式吊帶文胸,如果只論內衣款式那再普通不過,沒什麼稀奇的,但她高挑豐滿的身材卻帶給齊鴻軒強烈的視覺衝擊,她並不知道身後的丈夫已經氣息已經變得粗重,眼神中滿是欲念。
宋斯嘉平時並沒有好身材的自覺,很少穿高跟鞋或絲襪,夏天也幾乎沒穿過短裙,如果只考慮個人喜好,她最喜歡穿運動服。
但對於熟悉妻子裸體的齊鴻軒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他閉著眼睛就可以在腦海里把妻子的身形勾勒出來,尤其是細窄的腰身和修長的雙腿是他的最愛。
如果忽略掉甚至比他還要健美結實的小腿,只說臀型和腿型的話,做個平面內衣模特綽綽有余。
出色的身高配上修直豐腴的長腿,完全就是標准的“腿玩年”。
兩瓣嫩嫩的臀丘,雖不算豐碩,但相當挺翹,即使不著一絲,也絲毫看不出因多余的贅肉而造成的下垂感。
從上往下看,纖細的小蠻腰以下,大腿根部相連的部位,兩個陡然隆起的半球之間夾著一道幽深的股溝,滿滿的盡是“性感”二字。
每每想到她光著屁股側身躺在床上的樣子,齊鴻軒總會產生一種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狠狠咬一口的衝動。
此刻咬是不太方便的,但完全可以撫摸。
齊鴻軒偷襲似的猛撲上去,從身後一把摟住妻子,上下其手地亂摸起來。
“哎呀!干嘛?”半裸的宋斯嘉突然抱住,自覺身上不干淨的她自然掙扎起來,不過態度也不算堅決,她覺得可能丈夫就是和剛進門時那樣想要親熱一下。
她側著身,被運動文胸繃得鼓脹豐聳的乳房擦蹭著齊鴻軒的手臂,光溜溜的大腿也不停扭動著,搞得他越發意動。
齊鴻軒沒有答話,但抱著她腰的那只手越來越用力,另一只滑過小腹深入內褲的手,其中兩根手指已鑽到股間,愈發用力摳弄。
宋斯嘉遠道歸來,身上帶著些許汗液的酸臭,又混雜著女體天然的肉香,下身分泌出來的汁液的騷香隱隱也彌漫開來,幾股氣味混合,將齊鴻軒刺激得越來越興奮。
他強迫著將妻子推向沙發,使勁將內褲往下扯,一直扒到膝蓋位置。
他將宋斯嘉的身體轉過來,按著她坐倒。
這個姿勢下她的雙腿沒辦法完全分開,但兩腿間的綺麗風光還是能看到大半。
宋斯嘉沒有踢掉全部陰毛的習慣,但通常會定期修剪。
這次因為出差,再加上之前一段時間,已有近半個月時間不曾修葺,原本整齊秀氣的陰毛已經顯得有些雜亂,黑乎乎毛扎扎的居然還透著一絲另類的淫靡。
股間隱約露著粉紅色的肉唇,簡直新鮮得讓人心疼。
齊鴻軒有些忘乎所以,使勁掰著大腿只想將兩條腿分得更開些,把下身完全暴露出來。
卻沒意識到中間繃著內褲,要不是運動內褲充滿了彈性,恐怕早就被他扯壞了。
宋斯嘉既不想甘心就范,卻也沒覺得需要竭力抵抗,只用了三分氣力不斷推著他,反復提醒:“哎呀,你輕點,褲子要壞了!別鬧了!”
齊鴻軒原本只有想將她兩腿推成鈍角的想法,被她提醒了褲子,這才突然清醒發現到了問題症結所在,他繼續把內褲往腳踝處扯。
粗糙的指肚劃過了光滑的大腿、纖細的膝蓋。
盡管並沒有明顯的寒意,裸露的皮膚在春夜的微涼下依然變得有些冰。
在宋斯嘉笑鬧式的抗議聲中,他終於將內褲扯離妻子的身體。
這下他終於可以試著再去將妻子的腿分開了,可也正因為要脫掉內褲,他不得不離她的身體遠了一些,宋斯嘉已經閉攏雙腿,又好氣又好笑地瞅著他:“你干嘛呀?著什麼急?就算想要,也讓我先去洗個澡啊!剛回來,髒的!”
齊鴻軒的手再次落在她的大腿和腰肢上,放肆地游動,不時還試圖擠到妻子緊閉的兩腿中去。
“洗什麼呀?我不覺得髒,我就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齊鴻軒這時候哪顧得上髒不髒的生理的衝動,和原本這幾天心理上的壓抑都只會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先發泄一次。
“那至少讓我先去上個衛生間吧?”宋斯嘉覺得在這種事情上本就沒必要和丈夫頂真,她固然喜歡清潔,但沒有非要洗得里里外外干干淨淨才能上床的禁忌,如果丈夫真的非要現在就親熱,又真不嫌棄自己身上的汗臭,也未嘗不可,反正親熱完了再洗澡也算一舉兩得。
但她不能立刻就答應,至少要先去一次衛生間再說,小腹處隱然傳來的憋脹感開始提醒她必須要釋放一些東西了。
此前一次去衛生間還是在浦東機場,到達寶金機場後本來想著再去一趟,但可能因為時間比較晚了,從機場到市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同行的人一個個都顯得很急,相互催促著直奔大巴區,宋斯嘉當時覺得還能再忍耐一段時間,也就沒即刻解決問題。
回家後尿意自然是有的,只是以為馬上就回去洗澡,也就沒有上演進門就直衝衛生間的戲碼。
誰想齊鴻軒會突然表現得那麼猴急,這要是直接開始親熱,自己一直憋著尿,感覺好不好再說,萬一中途失禁那就尷尬了。
香格里拉那夜被齊鴻軒半強迫著在浴缸中噴尿的記憶真的不那麼美好。
偶一為之,就算是滿足丈夫那點小惡趣味,也就罷了,宋斯嘉可完全不想再來一次。
沒想到聽妻子說想去衛生間,齊鴻軒反而變得更興奮了,緊抱著她不肯撒手,大有要重現那晚宋斯嘉激射尿液場面的想法。
和妻子的感覺正好相反,那次體驗可是他最感暢快的回憶之一。
機會又在眼前,他又怎麼會白白放過呢?
宋斯嘉這次的態度非常堅決。
她知道只要自己稍一軟化,一旦真的在現在的狀態下做愛,幾乎鐵定會在中途失禁,這樣既會把客廳弄得很髒,自己也實在不想再遭遇那樣不愉快的一幕。
一旦她開始認真抗拒,齊鴻軒拿她還真有點沒辦法。
要比勁頭,夫妻倆如果都全力以赴的話,齊鴻軒多少能仗著男人天然的優勢占些便宜,但也僅僅只是一點點便宜而已,並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這還只是在短時間內的形勢,宋斯嘉的耐力和韌性比他好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纏斗”了五六分鍾,齊鴻軒已經變得氣喘吁吁,非但沒有如願,還讓宋斯嘉完全掙脫出了他的懷抱。
不過後者此刻其實也已經快到極限了,又被耽擱了這麼久,還一直保持著無保留發力的狀態,原本隱隱的尿意此刻變得洶涌起來,她真懷疑再等上幾分鍾,不用齊鴻軒再逼迫,自己直接就要尿出來了。
“好啦好啦!等一下,等我洗完再說哦。”宋斯嘉簡單留下一句安撫丈夫的話,急匆匆衝向臥房內的衛生間。
齊鴻軒鬧得老大沒趣,收拾了一下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臉色陰沉不定地在客廳又坐了一會,起身走進臥室。
他今晚之所以會表現出如此急迫的情緒,不完全是因為“小別勝新婚”——當然這也是個重要因素。
俗話說“床頭打架床尾和”,可在結束長時間冷戰後,兩人其實沒撈到多少“床尾和”的機會。
宋斯嘉月初月經剛結束,兩人見縫插針地做過一次,但齊鴻軒很明顯地感覺到此前的芥蒂依然有所影響,妻子的反應略顯僵硬,只是被動地滿足他的要求而已。
他本想多做幾次,慢慢讓妻子找回床上小母狗的感覺,但很快就跟著谷超業去南京參加了一個新能源與環保論壇,回來沒兩天,宋斯嘉又跑去上海。
名義上,夫妻間的冷戰已經結束,但那條“嘉嘉母狗”一天不回歸,齊鴻軒心里就一天不那麼托底。
更重要的原因還在於,宋斯嘉不在的這幾天里,齊鴻軒心底積壓了極其沉重的憤懣,卻不便直接拿出來聲討,壓抑的結果就是特別想在妻子身上發泄欲望,用“隨意占有肉體”的現實來排遣郁悶情緒。
冷戰這段時間里,齊鴻軒的心思並沒有主要放在怎麼哄妻子開心上——他也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相反,他越來越想窺視妻子內心的隱秘,想知道她對沈惜到底是一種什麼感情,她和沈惜到底曾經發展到哪一步,她現在和沈惜間是什麼關系,她如何看待作為丈夫的自己。
這些未知時時啃噬著齊鴻軒的內心,時間拖得越久,越能演化出無窮想象,偏偏還都是負面的想法,使他整天浸泡在焦慮之中。
有時他甚至覺得哪怕立刻讓自己知道妻子經常在外面和沈惜開房都行,那至少自己不用再東猜西想,哪怕直接與妻子鬧翻,也好過現在這樣無窮無盡地揣度幻想。
所以他很多次背著妻子偷看她的手機。
如果宋斯嘉不刻意防備,要看她的手機並不是難事,只要趁她去洗澡時就能如願。
但無論是短信、圖片,還是在手機上自動登錄的微信、QQ全都一無所獲。
齊鴻軒不知道怎麼在手機上查看過往的QQ聊天記錄,而電腦上妻子的QQ沒有設置自動登錄,他嘗試了很多密碼,都不成功。
越是進不去,看不到,齊鴻軒莫名覺得越是聊天記錄里藏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火急火燎的,偏偏又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
還有一條重要途徑,是看宋斯嘉的博客。
和妻子一樣,齊鴻軒也是從十幾年前的大學時代就開始寫博客。
那會兒這玩意還是個新鮮事物,玩的人非常多,沒過幾年冷清下來,到現在還在堅持認真更新博客的,已經沒多少了。
齊鴻軒自己早就已經不玩了,最後一篇日志的更新日期是“2009.9.28”。
宋斯嘉倒是一直在堅持,不過這幾年也不太連貫,有時好幾個月才會更新一篇。
但在她公開的博文里,仍然是什麼蛛絲馬跡都沒有,大部分都是一些簡單的工作記錄和讀書筆記,偶爾會有那麼一兩篇心情記錄,也沒什麼異常。
齊鴻軒最想看的是《我的流年嘉夢》。
他知道妻子去年寫了這篇文章,原本毫無興趣,只當是她無聊時寫的人生隨筆而已。
但在最近的情緒煎熬下,他對這篇文章有了莫大的興趣。
尤其在發現這篇文章沒有出現在公開博文中的時候,齊鴻軒更加確信里面肯定藏有秘密。
宋斯嘉去上海之前,他旁敲側擊地問她能不能欣賞一下她的大作,她卻笑眯眯地說這是寫給她自己的,誰也不給看。
齊鴻軒心底焦慮,卻不能表現出催逼太甚的態度,暗地里想看的衝動愈發強烈了。
齊鴻軒還記得博客是怎麼玩的,猜這篇文章可能就存放在宋斯嘉的博客中,只是被設置成僅博主本人可見。
他要想看,要麼是宋斯嘉主動給他看,要麼就是偷偷登錄進入博客後台去找。
毫無疑問,唯一的可能是後者,但和QQ同樣的難題擺在他面前,密碼呢?
趁著宋斯嘉這段時間不在家,齊鴻軒有大把時間可以堂而皇之地實驗不同的密碼,可惜他試了自己、妻子、岳父岳母的生日,結婚紀念日,戀愛紀念日,甚至還試了過去刻意記下的沈惜的生日,嘗試過無數種不同的排列組合,反復輸入幾十次之久,不止一次被系統警告“嘗試過於頻繁”,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正確的密碼,不得不放棄。
他當然不會就此死心,進不了博客,就在書房中翻找有沒有手寫的文字記錄。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書桌一個屬於宋斯嘉的抽屜深處,他找翻出一本舊筆記本,也不知道妻子當初是在這上面打草稿還是別的什麼緣故,里面留下了一些散碎文字,看著應該是《我的流年嘉夢》的部分篇章。
保持耐性一點點去讀:
【人生可以用一個個‘十年’來做刻度——當然,像我這樣的球迷,也可以用四年一度的世界杯來為生命分段——我剛剛刻下生命中的第三道印痕。
從出生到十歲,都說是快樂且無憂無慮的,但我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只知道自己不曾從這個十年里得到什麼真正足堪銘記的體驗。
太小了,可以理解。
十歲到二十歲,是天真的。
明明不斷長大,卻越來越喜歡提醒自己還是個孩子。
但只要在‘二十歲’上稍稍加一個零頭,突然就完全無法接受自己的幼稚模樣。
似乎就只是一夜之間。
二十歲以後,我再不能隨便放棄無需理由;再不能肆意裝嫩為所欲為;再不能口不擇言故作童真。
年齡的零頭,就是累贅。
一點點小小的累積,像臉上的細細紋路,可以無視,但它就是存在。
接下來又會是下一個十年,四十歲、五十歲、六十歲,生命不會停留片刻……】
這大概是剛開始寫的時候留下的吧?
齊鴻軒撇撇嘴,這些文字對於他來講毫無意義,什麼內容都沒有。
【2004年,這一年我18歲。
花兒一樣的年紀。
當時毫無感覺,現在回想起來,果真那樣鮮活,充滿朝氣。
這一年,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個重要關口。
我上大學了,卻和預想中截然不同。
我沒能像曾經渴望的那樣,離開這座城市。
我真的,真的以為自己一定不會去讀父親所在的大學。
但,我最終還是成了寧南大學的一員。
經歷了和高中同學們的告別——也許,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真切的分離。
如今我已經想不通,這不算離別的離別,為什麼會讓我淚如雨下。
也許,還為那不曾如願的遠走高飛的美夢……
當然,那時的自己不會知道,短短一年半之後,我會為報讀寧南的決定感到慶幸。
如果我真的離開了這座城市,真的放棄寧南,那我將會錯過他,而我的人生,會是殘缺的。
站在今天的視角,知道我會在大學里與他相遇,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一定還會選寧南。只是,這一次,我希望,遇到他的時間能早那麼一點點。】
齊鴻軒看得眼角直跳,文中的這個“他”應該就是沈惜吧?
他想不出在妻子的大學時代甚至包括此後的人生里,還有哪個能用“他”來代指的人物對她顯得那麼重要。
【2006年,這一年我20歲。
帶一群大一小屁孩,我們共同創造了一個奇跡。
我相信,多年以後,即便所有的人都不會記得,我們自己依然會為那一年的努力和成就感到驕傲。
一群零經驗的大一新生,不被任何人看好,卻最終入圍決賽。
那段時間的我們,專注,倨傲,充滿飢渴和自信。
無論是我們這些切身經歷的,還是在我們身邊,陪伴我們一起經歷的人,應該都會無悔於那段辛苦並快樂的日子。
我們所有人都收獲了可以持續終生的友誼。
時至今日,我們每年都還要聚會,彼此掌握著那金子一般的年華中,彼此最真實最細微最有趣的秘密。
十年過去,相互凝望的眼神中,依然是一切皆已了然的默契。
就是在這段日子里,我遇到了他。
那個讓我永遠不再遺憾選擇寧南的男生。
如果沒有他,也就沒了我和那群小朋友那肆意囂張的三個月。
在那段日子里,我們畏於他的嚴格,雯英哭過,可心是最早發飆的一個,智成開始懷疑人生……他只是平靜地望著,然後說一句:‘來,我們談談。’我們時刻都有想要放棄的衝動,但每次集訓前,又會覺得聚在一起是有價值的。
當一切終於結束,我們才恍然,之前的三個月,可能是大學四年里最有趣最有意義的時光之一。
對我來說,還不止此。
他對我來說,意味著更多。
我崇拜他,在他身上,有我從小渴望,卻始終只能仰望的氣質。
受托而行,毫無敷衍,把別人的事當作自己的事;專業標准,嚴苛訓練,一旦著手專心致志於把事做到最好;松弛有度,鎮定自若,訓練之余總能讓人如沐春風。
尤其是見慣風雨,坦然自若的性情,真羨慕他。
我不止一次懷疑,他和我真的是同年同屆的嗎?
臨大事而有靜氣,我記得父親第一次教給我這句話的時候,說了句他以為只是閒話,但我卻銘記於心的話:‘遇到這種男孩,可以考慮嫁了。’
最後決賽時,他就坐在我身邊,我突然發現,他似乎比我更緊張。
但我知道,那只是因為正在台上比賽的人,不是他自己。
能令他緊張的,不是比賽,而是我們和我們的夢想。
自此,我和他的人生軌跡重合。
也許,從見面的那一刻起,我們便注定不能沒有彼此。
我們涉足的,不僅是彼此的生活,更是生命。】
最後一句話,深深刺痛了齊鴻軒。
盡管宋斯嘉並沒有用“愛”這樣的字眼,但是這樣的文字表述出來的,除了“愛”以外,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呢?
【2007年,這一年我21歲。
我有了男朋友。
不是他。
因為他有一個比我出色得多的女朋友,我欣慰於對他來講,我是能走入他生命中去的妹妹。
我談了戀愛,如果這也算‘大事’。
真沒什麼大不了,這段戀愛只延續了八個月……
當然,時間再短,該發生的事還是差不多都發生了。
我終於知道在異性懷抱中是什麼感覺,也永遠丟失了一樣被叫做‘初吻’的東西,甚至還品嘗過男生最隱秘的那種滋味。
都沒什麼好讓人臉紅心跳的,隨著生理心理的成熟,必然會經歷的東西。
我這麼淡定,也算一種成長嗎?】
該發生的,差不多都發生了?
齊鴻軒真討厭這些碎片式的文字,不知道最終成型的《我的流年嘉夢》是不是也是如此,還是會寫得更明白些,可現在他只能對著這些展開聯想。
【2008年,這一年我22歲。
大學畢業!
可我毫無感覺。因為我選擇了直博。
暑假結束之後,我在家中收拾行囊,又搬進了學校里另一個宿舍,僅此而已。
我的本科生活結束得竟如此匆忙。
匆忙到,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沒有學士服,沒有畢業照……
僅有散伙飯後的宿醉,和一個個同學不分男女的緊緊擁抱,還有哭得唏哩嘩啦以後被拍下的會被嘲笑一輩子的糗照……如果今後還會有人拿著這些照片來嘲笑我的話。
然後,又開學。
我,就這樣,研一了。
唯一能算得上與眾不同的一件事,我在畢業前又戀愛了。
是不是很不走尋常路呢?
很認真,很努力地戀愛。
然後,發現,很多我本以為自己懂的,其實根本不懂。
這一年,我曾為一些最簡單的事或物,由衷地開心過。
也曾為一些看似細微的事或物,真切地悲傷過。
這一年,我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
不過,這就是人生,就是成長,不是嗎?
這一年,他遠去英倫。
我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回來,不知道還會不會見到他。
盡管我們一直都保持聯系,但人生不就是可能隨時有一天,原本熟悉的那個人突然永遠走出了我們的視线嗎?】
【2009年,這一年我23歲。
由衷地感到寂寞。
這一年,家里幾乎所有沒結婚的女孩,無論什麼年齡,都經歷了由double到single的轉變。
既然選擇了,就要微笑面對。
我以為,自己是堅強的。
累了,難過了,就借爸爸的肩膀靠一靠。
如果有另一個肩膀,更好。
這一年,我欣慰於他的好。
只是一封郵件,他就從歐亞大陸的那一頭飛回中寧。
我甚至貪戀於這種好了。
一個擁抱,可以讓我淚流滿面。】
對這段文字里描述的事,齊鴻軒是不了解的,他只能猜測那個飛回來的人是沈惜,卻不知道他為什麼回來,更好奇宋斯嘉給他發的郵件里究竟寫了什麼。
這種只鱗片爪的碎片信息實在太折磨人了!
【2010年,這一年我24歲。
這一年,丹遭遇了感情上的重大變故。
憔悴,讓人心痛。
我至今記得她的強顏歡笑和無聲的哭泣。
那一年,去石鞍寺上香。
我並不信佛,但那一次卻格外虔誠。
自己似乎並沒什麼可求的,我希望她能得到更好的轉機。
祈禱莫名靈驗。
每一次,我替別人許的願都能成真。
我自己的結局在哪里呢?
只在年初春節時見過他一次,在一個寧靜的下午,喝著寧靜的咖啡。
隱約記得有人說:上海與東京咖啡館的不同,是在上海的咖啡館里,暗處總藏有厚厚的塵。
在那個咖啡館的窗台上,我也見到了絨絨的塵。
冬日的陽光,本是清冷的。
卻因為這一層細塵,也因為面前的他,讓我有了溫暖的感覺。
很長時間以來,我一直都試圖告訴自己,坐在桌子對面的他,只是在塵世里與我驀然相逢的男子,他不屬於我。
可在午後渾和著光塵的幻夢里,折射著讓我不舍的絢爛光芒。
我說,我想再喝一杯咖啡。
不貪戀杯中滋味,只為一起喝咖啡的人。】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沒頭沒尾,盡管每段都標注了年份,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關於那一年的全部內容。
齊鴻軒相信最終成文後的《我的流年嘉夢》絕對會有更豐富的內容,可就是無計可施,看不到全貌。
僅就這些片段,看不出宋斯嘉和沈惜之間到底有沒有超越朋友和兄妹的關系,但她對這男人的感情,卻已經清晰無比。
齊鴻軒相信任何一個讀過這些文字的人,都絕對不會誤會了她曾經對沈惜有著怎樣的真實情感……或許還不僅僅只是曾經。
而自己,根本沒有出現在文中,一個字也沒有。
當然,這和年份有關,這些文字僅寫到2010年為止,而兩人相親是2011年的事。
但齊鴻軒並不會因此感到釋然,心中火辣辣的,盡是難言之味。
他還在書桌上發現了一本名為《十五世紀英格蘭哈里斯家族書信集》的舊書。
夫妻倆專業不同,對各自的書興趣都不大,但畢竟同用一個書房,整天進進出出,對方擁有哪些書,大致心里還是有數的,而這本書信集對齊鴻軒來說,是完全陌生的。
他隨手翻了幾頁,看不出任何趣味,很多頁面上有著密密麻麻的手寫旁注,有趣的是,筆跡似乎還不盡相同。
嗯?這個樣子,莫非是從學校圖書館借來的?
對書的內容都沒興趣,齊鴻軒對這些旁注更是懶得多看一眼。
但很快,他在扉頁上瞟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名字:沈惜。
葉狀條紋扉頁上寫有兩個名字和兩個日期,分別是:“沈惜,2007.8”和“宋斯嘉,2016.2”。
在扉頁上簽名,齊鴻軒很理解,多半是為了標明書主,順便注明購買本書的時間,他自己也有過類似舉動。
至於為什麼同一本書上會有兩個相隔十年的簽名,這並不重要,只能說明這兩人間有特別親密的交往。
有點知道這本書曾在妻子和沈惜兩人間流轉過,齊鴻軒對其中那些旁注頓時就產生了興趣。
果不其然,這些旁注都是出自妻子和沈惜兩人之手,讓齊鴻軒驚訝的是,其中甚至還有對話,看上去這本書在兩人手中有過不止一次流轉,常常在沈惜的某段旁注下,妻子會寫上回應,緊接著沈惜又會給予回復。
當然,基本都是針對書中內容的討論,並不涉及其他,沒有任何打情罵俏的意味。
齊鴻軒還發現極少幾處出現了第三個人參與討論。
聽口氣,看筆跡,似乎是岳父宋英昶,不過他的那些意見像是很久之後單獨寫上去的,因為無論是沈惜還是宋斯嘉都沒有給過他任何回應。
連岳父都在這本書上添加旁注,實在顯得很詭異,但齊鴻軒此刻無意細思其中的緣由,他只是很清楚地讀懂了自己的內心,此刻的他是充滿了妒忌的,去讀那些通過旁注完成的交流,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之間有著超越自己的默契,這甚至都不是彼此有沒有感情的問題,更像是一種靈魂的契合。
這份感覺更令他感到挫敗,像是守衛的城堡本就已經搖搖欲墜,然後保衛者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才是可恥的竊據者,門外那個才是真正的主人。
被這種情緒煎熬了兩天,周二晚上,齊鴻軒又上了之前發過妻子不露臉的裸照的那個情色論壇,又連發了十幾張照片,既有去年結婚紀念日那天宋斯嘉穿著情趣修女服的,也有在香格里拉酒店做乖乖小母狗那晚的,當然他還記得要選妻子沒露臉的照片,如果實在精彩又帶著宋斯嘉的面孔,他也想辦法搞上了馬賽克。
這次他在帖子里還寫了兩行字:“又來了!這是專屬我私人的淫浪母狗,下賤無底线,能玩的都玩遍了,征集玩母狗的創意,大家認為對這種母狗應該怎麼操?”
寫這些東西純粹只是為了發泄,並不是真想征求網友意見,但這次的回復明顯比上次更熱烈。
兩分鍾之後就有了第一條回復:“圖好像沒看過,但穿的衣服好像跟上次一樣,是不是就是同一批圖反復發,想騙回復啊?”
第二條回復:“既然都已經發出來了,還遮上臉太沒意思了。既然是淫浪母狗,就不怕露臉啊!樓主留個聯系方式吧,本人大屌,保證能把這母狗操得欲仙欲死,一起上!”
齊鴻軒當然沒有半點把妻子和別人共享的想法,但看到“本人大屌”四個字還是有了一點點衝動。
沒用半個小時,就有了二十多條回復:“母狗必須操死!沒商量!”
“填滿身上三個洞,一口氣操上一整晚,不信母狗不求饒!”
“喂她吃屎喝尿!”
“樓主可以約網友,十幾個人排隊操!”
盡管把這些對妻子的意淫只當耳邊風,但想象這些汙言穢語都撲向宋斯嘉,齊鴻軒莫名有了種解氣的感覺。
雖然沒有搜到實證,但“精神出軌”這一條他覺得已經掌握實錘了,那對不起自己的宋斯嘉某種程度上也就是常見的破鞋爛貨,被人罵一罵,反倒讓他順氣許多。
看著這些回復,漸漸多了些暗爽的齊鴻軒終於忍不住回復了,炫耀說自己上次把這條母狗操得噴尿,這次是想問問還有沒有更賤的玩法。
結果立刻遭人質疑。
“樓主吹牛吧?哪里看出尿了?”
齊鴻軒莫名奇妙地非常介意這種質疑,簡直像是被質疑了自己的性能力一般。
可惜上次宋斯嘉失禁時,無論是照片還是視頻他都沒拍下來,拿不出證據,無法給予有力回應。
剛才聽妻子說要先去衛生間,他立刻就想到了如果今天能再讓她噴尿,一定要想辦法拍下幾張照片來。
可惜不但照片沒戲,妻子的堅持使觀賞噴尿的願望都成了鏡花水月。
在她去過衛生間後,自己怎麼努力估計都不太可能讓她失禁的。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能力不足,還是宋斯嘉體質的緣故,即使在高潮時,她也幾乎從未有過網上常說的那種潮噴現象。
她能噴的只能是尿,還得趁著她憋尿的機會想辦法刺激她失禁才能看到。
這必須得到妻子的配合,一旦她拒絕合作,自己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因無法如願而產生的沮喪和焦躁令等待變得更加漫長。
齊鴻軒脫掉在家里穿的休閒衣褲,僅著內衣坐在床尾,等了好一會,始終不見妻子出來,他失了耐心,直接推門走進衛生間。
水汽尚未散盡,宋斯嘉赤身站在鏡前梳頭。
去年她有段時間留過短發,後來又留了起來,現在已經留到足以扎一個長長馬尾的程度,烏黑的頭發披散開來,光亮可鑒,順滑潮潤,明顯是已經洗過澡了。
齊鴻軒走到她身後,順著滑潤的臀溝往下一直摸到兩腿之間,剛洗完澡的肉體溫熱潤濕,他的手指幾乎毫無滯礙就擠進了肉穴,指尖游走在一片暖滑之中,肆意抽動著。
“哎呀,你又來……”宋斯嘉抗議的話還沒說完,穴間的手指抽動的速度驀然加快,生理上自然產生的悸動,迫使她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還轉出一聲略帶媚意的呻吟。
再想制止齊鴻軒的右手,已經有點來不及了。
現在這種體位,她從身後被抱緊,無論從身前還是身後都很難阻止那兩根正在肉穴里肆虐的手指,何況宋斯嘉此刻面對丈夫也沒有非要抗拒的理由,愛液無可奈何地大量滲出,在手指和肉壁間被擠壓得“咕唧咕唧”直響。
宋斯嘉的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膝蓋發軟,後背不由自主貼到了丈夫身上,反手緊抓著他內褲的褲角用來保持身體平衡。
乳房上突然也傳來美妙的電流。
“寶貝兒,小豆豆漲起來了。”齊鴻軒輕吻她的脖子,那里已經一片潮紅。
“你今天怎麼這麼急,就不能等我……”抑制著漸漸蔓延開來的衝動,宋斯嘉掙扎著抱怨。
當然,語氣虛弱到連她自己也不會相信那是拒絕的意思。
她屁股有節奏地來回搖擺,迎合丈夫手指的抽動。
“等了太長時間了嘛,從你走就一直在等你回來!親愛的,你不想嗎?”齊鴻軒一邊咬她的耳垂,一邊繼續抽動手指。
慢慢沉沒於泛起的衝動,宋斯嘉已經不再抗議,她喘著粗氣,不停做出吞咽的動作,徒勞地尋覓著口腔中其實並沒有多少的唾液,肉體的欲望已經被喚醒,這種時候沒必要在繃著,她在醞釀著情緒上的衝動。
“濕成這樣了……”齊鴻軒抽出手指,遞到妻子眼前,上面亮晶晶的全是新鮮淫液。
宋斯嘉的大腦似乎已經短路,不住舔著嘴唇,不知該拿面前這兩根手指怎麼辦。
手指輕輕按到她的嘴唇上,她只是象征性地閉緊嘴巴抗拒了一下,齊鴻軒稍一用力,她就張開了嘴,把手指含在口中連吸帶吮地舔得干干淨淨。
自己愛液腥酸濃郁的味道,使她的下身愈發水如泉涌。
汩汩流出的愛液扯成一道細絲,順著大腿慢慢淌下,很快變得冰涼。
長時間的“空置”讓肉穴感到了空虛,宋斯嘉茫然扭頭,眼神里透著一絲渴望。
“我們到床上去……”
“就在這里好了!”齊鴻軒突然蹲了下來,將臉埋到她的股間。
鮮嫩的肉唇興奮地微微張開,里面滿是鮮香的滑膩露珠。
不等妻子發表意見,他的舌頭就鑽進了那片溫濕滑膩之處。
宋斯嘉被丈夫的舌頭搞得欲罷不能,微微弓身撅起屁股,手撐著鏡前的洗手池邊緣,此刻從鏡子里完全看不到蹲下的丈夫的身影,好像濕熱蒸騰的衛生間里只有她一個人,但兩腿間傳來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丈夫的鼻梁時不時在自己皮膚上蹭過,都提醒著她,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男人,正在盡情撫弄著她的下體,弄得她像個水龍頭似的不停涌動淫液。
齊鴻軒是個半吊子的前戲高手。
之所以說是“半吊子”,是指從技術角度來講還算有幾把刷子,但態度上一向很成問題,耐性尤其不足。
這在和薛芸琳或吳靜雅在一起的時候表現得比較明顯,但在宋斯嘉這邊,因為一直以來都有一份不自信存在,所以他常常會把大量精力放在前戲上,希望能讓妻子感受到和自己上床是種莫大的享受。
他現在就陷在這種思路中,舌尖賣力地在大腿間、肉唇里、甚至肛門上不停游走,慢慢將宋斯嘉撩撥得渾身滾燙,剛洗完澡的衛生間里水汽未散,身上漸漸又泛起一層細密的汗珠。
齊鴻軒有意無意延長口交的時間,想讓妻子感覺到自己的誠意,其實卻把已經被挑起欲望的宋斯嘉懸在半空。
她被那條在陰蒂上忽閃忽現的舌頭搞得不上不下,她相信如果能量繼續這樣積蓄下去,有可能會在爆發的瞬間將自己撕得粉碎,帶來一個絕頂的大高潮,但更可能會在無形中將涌起的情欲慢慢消磨,直至無感。
她盡力頂起屁股,不時下壓,蒙住丈夫整張臉,又使勁扭動,這樣的動作像是要抓住那條討厭的舌頭,更想提醒丈夫自己現在不但已經做好了生理的准備,其實也已經發自內心地有了渴望。
可齊鴻軒好像並沒有察覺到妻子的暗示,還是賣力地蹲在身下繼續舔弄著。
“哎呀,差不多了,可以啦!”宋斯嘉終於忍不住大聲提醒丈夫。
她今天本來沒有任何性欲衝動,但既然現在已經被丈夫挑撥起來,也想著可以好好享受一次,當然不願意莫名其妙就把一次高潮閃過去。
作為一個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都無比健康的成熟女人,她當然也需要並期待高潮,事實上齊鴻軒能帶給她高潮的次數也不算很多。
齊鴻軒起身,再次將她抱個滿懷。
“怎麼,老婆你忍不住啦?”
“快點來吧!下面都濕透了!你不想出去,那就這樣吧……”宋斯嘉一邊說,一邊扶著洗手池將身體趴得更低,豐滿的臀部翹得更高。
“老婆你這樣真性感,肥肥白白屁股是在誘惑我嗎?”齊鴻軒使勁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討厭!快點!”宋斯嘉一邊回嘴,一邊還真的使勁扭起了屁股,似模似樣地“誘惑”起來。
“哈哈!扭得這麼風騷!你要是等不及了就求我吧?”
宋斯嘉笑著“呸”了一聲:“想得美!憑什麼要我求你?是你急還是我急?”
齊鴻軒的肉棒就頂在肉唇口,那里已經被汗水和愛液弄得濕滑一片,只要稍加用力,就能哼方便地插進去,可他現在起了戲弄的心思,不肯一插到底,只把龜頭頂進去一點,又抽出來,就這麼若即若離地挑逗著。
“你不想要啊?不求我的話,那就算了哦……”
“算了就算了!那你放開我呀!看看是我舍不得還是你舍不得!”宋斯嘉揚起臉,從鏡子里笑吟吟地看著身後的丈夫。
她不介意偶爾和丈夫調情,興之所至的時候說幾句風騷淫浪的話包括開口“求”他操自己也無所謂,但今天她本來沒興致,一直都是齊鴻軒主動,這種情況下還要她開口求懇,未免覺得無聊,也就有了和丈夫叫板的念頭。
她不肯就范,齊鴻軒也真就拿她沒招。
要他真的放棄不把肉棒送到那個溫濕的美妙肉洞中去,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既然他沒有真的一走了之的底氣,那麼這場夫妻間的對峙注定以他認輸告終。
他不得不看著宋斯嘉一臉無所謂的笑臉,氣哼哼地一挺身插入她的下體。
沒能得到心理的滿足,只能靠著最簡單的肉體摩擦來爽一爽了。
他捏著妻子的臀肉,大力抽送著,還不時抽打幾下屁股,表現得其實略有些粗暴,宋斯嘉被他撞得渾身都在顫抖。
不過下體潤滑足夠,肉棒出入無礙,屁股被打的那一點點疼痛也算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內,她倒也沒覺得丈夫的舉動有什麼不妥。
從後面大力抽插,齊鴻軒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妻子那略呈棕褐色的小屁眼在自己面前,隨著衝撞搖擺,偶爾會有些許收縮,綻開一個小孔。
望著這圈細密的褶皺,齊鴻軒突然想起幾天前和吳靜雅的一場交談。
宋斯嘉不在家這幾天,想約吳靜雅倒是方便。
最近一段時間想約她出來變得很難,平時聯系本來就少,偶爾通信還愛答不理,這讓自覺在她那里地位與眾不同的齊鴻軒很納悶。
周一這天,總算約到了她,奇怪的是,明明下班後可以約得更從容,吳靜雅卻堅決不肯晚上出去開房,非要定在下午。
這對齊鴻軒來說不成問題,反正這學期他周一全天都沒課,倒是吳靜雅必須請假,這讓他有些不能理解。
吳靜雅當然會抗拒晚上出來開房。
幾天前和炮哥他們出來玩正好趕上丈夫臨時回家的驚險場面還讓她心有余悸。
那次總算搪塞過去,再來一次,她可不敢保證好運依舊。
她反復告誡自己,今後晚上一定要待在家里,不能再冒險。
也正因為有了這次驚嚇,她原本對郭煜很有好感,暫時卻不想繼續來往。
還是約熟悉的炮友更安心一些。
他們兩人約得多了,某種程度上也算“老夫老妻”,輕車熟路就搞完一次。
躺著閒聊時,無意間說到“肛交”的話題,齊鴻軒無意中表露出對薛芸琳始終拒絕肛交的不滿,吳靜雅一邊對他吃著鍋里的想著碗里的態度進行“譴責”,一邊玩笑般說起閨蜜當年只讓男友操屁眼,保留處女到新婚之夜的小八卦。
她說得開心,沒注意身邊的齊鴻軒面孔已經黑了下去。
這段往事擊中了齊鴻軒脆弱的心防。
新婚之夜,他確認宋斯嘉確實還是處女,還為此洋洋得意了許久,但他卻從沒往另一個方向想過,就算肉穴中的那層膜保留了下來,怎麼確定後面那個洞從來沒被人插過呢?
不提宋斯嘉從來都拒絕肛交,就算她爽快地答應讓他插屁眼,他又怎麼確定後面到底是不是原裝貨?
這不是杞人憂天,因為宋斯嘉坦然承認在口交方面她還是“練”得很熟的,換個角度看,其實嘴和屁眼在這方面很像,有沒有被別人玩過根本無從判斷。
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因為沒有感覺所以一直都沒和兩任男友上床嗎?
齊鴻軒本來就一直很難理解那兩個男生到底是怎麼忍住留下宋斯嘉的處女身的,聽吳靜雅一說,實在很難讓他不去揣測,宋斯嘉不會也像薛芸琳似的,跟自己耍了個小心機吧?
所以無論自己怎麼懇求,她都像薛芸琳一樣絕不肯肛交嗎?
會不會是因為她的屁眼被操了太多次,早就松了,生怕會被自己察覺出她根本是個肛交老手吧?
這種漫無邊際的猜測,使齊鴻軒越想越覺得煩躁難安。
隨後他又想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宋斯嘉這次是去上海開會,她的兩個前任好像都在上海!
過年時約過宋斯嘉的那個叫俞鳴的男人,這幾年盡管一直都呆在新加坡,但自己曾經刻意試探過他們聊了些什麼,妻子說過這男人好像要去上海做項目,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回到國內了?
他在不在上海還是兩可之間,而宋斯嘉的第二任男友,那個物理學博士則肯定在華東理工大學任教。
他們會見面嗎?
宋斯嘉去上海的第一天,夫妻倆晚上通電話,她說這幾天可能會趁晚上沒事時出去見個老朋友。
什麼朋友?
前男友嗎?
具體是哪天呢?
哎?
宋斯嘉那天好像沒說准確的日期。
齊鴻軒越想越覺得心里堵得慌。
見了前男友,會不會順便做些別的事呢?
說不定剛才自己插在吳靜雅屁眼里玩得爽的時候,另一個男人也正騎在宋斯嘉身上,干著她的屁眼干得不亦樂乎呢!
齊鴻軒恨不能立刻買張機票飛去上海盯著妻子。
回家後他立刻又給宋斯嘉打電話,問明白她要見的是大學時的室友,定在周二晚上。
齊鴻軒將信將疑,第二天傍晚估摸著他們下午的會應該已經結束了,又給宋斯嘉打電話,她正准備出門,簡單說了幾句就掛掉電話。
他思前想後,滿腹心事,過了個把小時就控制不住自己,又打電話過去。
電話那頭的宋斯嘉好像已經和朋友見了面,無論是語氣還是氣息都顯得非常正常,詫異地問他今天怎麼了,不停地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要緊事?
一邊通話,齊鴻軒一邊在腦補電話那頭的妻子可能是一絲不掛的,正在一邊被操一邊竭力控制說話時的氣息和節奏,這讓他憤懣難耐,可一切都只是他的想象,又不能拿出來明說,支支吾吾幾句,實在無話可說,不得不掛了電話。
又等了一刻鍾,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他第三次打電話過去,不斷被打攪的宋斯嘉明顯有些不快,口氣中透出一絲不耐。
齊鴻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出格,強行控制情緒,不再去騷擾妻子。
現在看著面前的小屁眼,齊鴻軒越看越覺得像被別人插過,這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
他真的很想插進去試試這個小洞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松了,但他清楚妻子對肛交的一貫態度,不想再碰釘子,更怕又鬧成一個多月前的冷戰局面,思慮再三還是沒有開口。
伸手抓住她飛灑開的柔潤長發,像拉著馬韁似的,發泄似的操著,一下快似一下,一下狠似一下。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齊鴻軒糾結於揣測和妒忌,而施夢縈這幾天則一直想著要不要為了真愛而和現任男友分手。
在她潛意識中,范思源固然沒有贏得她的感情,但畢竟也算是個不錯的男人,毫無緣由地突然提出分手,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可真愛崔志良已經重新出現在她的生命中,難道還要再錯過他一次嗎?
這次如果再錯過,那她什麼時候才能遇到下一份真愛呢?
或者說,還能遇到嗎?
難道真就平平淡淡地嫁給“還過得去”的范思源嗎?
施夢縈不甘心做這種為結婚而結婚的世俗女人。
在難熬的猶豫和糾結過程中,崔志良又來約她。
他周末要去長沙出差,卻突然提出周五這天還要約她見面。
用他的說法是“過於想念,忍耐不住”,施夢縈當然很感動於他對自己的眷戀,所以即便這次他直接約在酒店,直言就是想要和她做愛,她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
去長沙的飛機是下午四點多,時間真的很緊,崔志良訂了中午十一點到下午一點的鍾點房,施夢縈覺得安排得過於倉促,要不吃頓飯就算了。
崔志良卻說大前天在視頻里看她的裸體,受到的刺激過於強烈,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她的美妙肉體。
即使在魯家鎮那兩天,他們做過好幾次,但要和這半年時間里和范思源在一起的次數相比那是少的可憐的,可施夢縈卻覺得和崔志良在床上的感覺,要勝過和現任男友許多。
這是愛情的味道。施夢縈這樣理解。
正用69的姿勢幫崔志良口交時,范思源打電話來約她吃中飯。
自從他的生日那天發生爭吵後,這幾天兩人一直沒見面,電話也只通過兩次。
范思源這次抱著和解的心思來找她,想正好可以商量周末怎麼過。
如果換做從前,施夢縈說不定就順著台階下,把不愉快的一頁就此掀過去,可這會她正和崔志良在一起溫存,他的手指正在自己充了血的陰蒂上揉搓,而鼓脹肉棒就在自己嘴前幾厘米的位置,她的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和他的靈肉交合之中,哪顧得上理會范思源?
所以她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總算還記得找個理由,說正和同事在東石新區那邊見客戶,沒時間。
范思源有些無趣,又問起晚上該安排什麼節目?
施夢縈不耐煩地再次推拒,這種明顯是在應付的態度又引起了范思源的不快,口氣變得生硬。
小小口角幾句後,施夢縈掛了電話。
接了這樣的電話,施夢縈自然有些郁悶,崔志良察覺到她此刻的情緒,翻身起來溫柔地抱住她熱吻,終於慢慢將她融化。
接下來做愛時,施夢縈的態度難免就帶了些發泄的意味。
主動騎到崔志良身上,激情起伏,長發飛舞,在他射精後,還主動用嘴幫他清理了肉棒。
到了退房時間,崔志良和她告別,匆匆趕往機場。
施夢縈單獨留下,開始考慮周末該怎麼應對范思源。
他肯定會再來找她,而她完全沒想好今後該怎麼面對他。
要不就說這周末又要出差?
施夢縈覺得恐怕也只有如此,才能再拖幾天。
她越想越確定,自己必須要盡快做出決定,到底要不要和范思源分手,什麼時候分,用什麼理由分。
再遲延不決,以後麻煩還會沒完沒了。
和施夢縈一樣,沈惜這幾天也在想,自己需要做出一個決定。
在和喻輕藍聊過後,沈惜又給了自己三天時間,將很多事又都從頭想了一遍。
之前他也算是早有心理准備,但始終都覺得兩人之間多半不會有什麼可能,所以只想到困難這一層,就不再細想下去。
現在有了想試著解決問題的念頭,自然要進一步深究。
在感情上,沈惜並不畏難,他在意的是因為自己的感情問題而牽扯進來太多人,使他們不得不周旋在一段所有人都不會愉快的關系中,這是任性而不負責任的。
還有裴語微,他不確定這丫頭是不是真的明白兩人在一起之後會遇到的真正難題是什麼,她是不是真能做好將來應對周邊所有困難的准備。
說不定這段感情剛剛正式開始,她就立刻被各方壓力壓垮,這也是沈惜不想看到的。
如果是那樣,那他寧願不要開始。
翻來覆去掰開揉碎把所有問題都想透徹了,沈惜最終下定了決心。
這時已是周五晚上,他不再浪費時間,立刻打電話約裴語微次日一起吃飯。
不想裴語微遺憾地拒絕了他:“明天啊?我中午、晚上都有約啦!”
她當然是想答應的,可周六中午要陪父親去參加一個婚禮,晚上則已經和顧磊約好一起去聽音樂會。
本周六晚,羅馬尼亞天才女音樂家阿西婭·馬里內斯庫要在中寧城市音樂廳舉辦獨奏音樂會,裴語微對此很感興趣,顧磊一提出邀請,她就立刻答應了。
“要不約下午吧?但也沒有多少時間……”
“那……後天呢?”沈惜略感可惜,但並不糾結。
要和裴語微說的,不只是一兩句話,所以他想的是最好能有一段比較長的完整時間,與其匆匆見一面,他寧願再往後推一天。
“後天沒問題!”
定了和沈惜的約會,裴語微的心思被牽引開了一大半。
原本很期待的音樂會,似乎也不那麼重要了。
出於最起碼的禮貌,她依然給予這次約會足夠的重視。
周六晚五點半左右,顧磊來到她住的樓下接她。
當看到穿著一身星空藍色吊帶禮服長裙的裴語微時,他一瞬間有些失神。
顧磊對裴語微是抱有強烈的好感的,盡管追求得看似不那麼熱烈,實際上卻一直在默默地努力展現著自己所有的優點,試圖能在她面前展現最好的自己。
他很清楚裴語微不討厭自己,甚至大多數時候相處得很愉快,只是目前兩人的關系更靠近朋友,還沒產生愛情的化學反應。
但這並不是問題,只要能長時間保持接觸,也大有可能慢慢轉為戀人。
怦然心動是愛情,細水長流也是。
顧磊對裴語微的家世興趣不大,顧家當然比不上裴家有錢,但身為廳級干部獨子的他,也沒必要去艷羨別人的家庭背景。
他一直期待的都是遇見一個真的能令自己動心的女孩,裴語微就是那一個。
顧磊本想先約裴語微共進晚餐,然後在一起去音樂廳。
但裴語微因為被沈惜那個電話攪亂了心神,沒有心情參加除早已定好的音樂會以外的其他約會,找了個借口婉拒,只說讓他到點過來接自己。
演出是從七點開始,兩人大約提前二十分鍾入場,坐在中部偏右一點的位置。
有了這麼多年的發展、推廣、宣傳,像在中寧這樣的城市,很多人對音樂會之類的活動約定俗成的一些基本禮儀多少已經有了了解,大多數觀眾都穿了正裝,坐在座位上也都顯得很安靜。
但總會有一部分人顯得很聒噪,呼朋喚友的,教訓小孩的,打情罵俏的,奇怪的是,在至少七成人都保持禮貌所形成的寧靜環境中,少數的熱鬧喧嘩居然也不會讓他們覺得尷尬。
這種時候,顧磊當然不會喋喋不休,他本就不是話癆型的男人,在這種場合更顯安靜,這倒給了裴語微足夠多的空間去想自己的心事。
出於禮貌,她沒有因為沈惜的電話而推掉今晚的約會,但毫無疑問,那個電話徹底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此刻身在音樂廳,她居然對接下來的演出沒有半點期待,滿腦子都是沈惜。
他要找我談什麼呢?
裴語微心頭似有明悟,對兩人來說,這可能會是一場極為關鍵的交談。
從去年八月兩人相識開始,大部分時候都是裴語微主動找沈惜,像昨晚這樣明確的邀約,實在鳳毛麟角,自然也就特別使她掛心。
裴語微越想越覺得自己堅持赴顧磊的約會,而將沈惜約在明天可能是個錯誤。
今天想要說的話,明天可能就變了味道。
誰知道過了一個晚上,會不會出現什麼變化呢?
越想越坐不住,音樂家上台後的表演也就變得味同嚼蠟,鋼琴獨奏開始了十幾分鍾,但裴語微幾乎什麼都沒聽進去。
如坐針氈地又等了一會,她托詞要去衛生間,快步走出了演奏廳。
她決心要彌補之前的錯誤,至少不能拖到明天。
找了個角落,裴語微撥通了沈惜的電話:“你是不是要說很要緊的事?”
“是,所以可能需要多一點的時間,也不方便在電話里講。”
裴語微咬著嘴唇想了想:“那……要不也別等明天了,音樂會結束以後你來接我好吧?我們找個地方談。”
對沈惜來說,當然也是越早越好。
“好,沒問題。”
“我在……”
“城市音樂廳嘛,我知道。馬里內斯庫的獨奏會,我本來也想去看的。”
“那,到時候見!”
重新定約,裴語微終於安心了一些。
回到演奏廳座位上,下意識地輕拍了兩下胸口,正襟危坐,准備收拾心神,好好欣賞演奏。
顧磊沒有開口追問,只是用眼神表達了關心,她報以微笑。
可惜,今晚的音樂會無論有多精彩,注定也是和裴語微無緣了。
注意力集中在演奏上的時間頂多也就持續了二十分鍾左右,隨後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沈惜和他這次提出的約會。
他要談些什麼,對兩人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今晚過後兩人的關系會不會有實質性的變化,有的話,是往哪個方向變……裴語微腦子里的念頭紛繁雜亂,縱橫來去,有時甚至是三四個念頭同時竄起,攪得她越來越心煩氣躁。
神思不定地又坐了二十分鍾,在演奏會剛到半程的時候,裴語微的腦子里不知道被打開了哪個開關,突然一下似乎心頭清明起來。
在事關情感命運的要緊關頭,禮儀和道理有時候只能被拋諸腦後了。
這個決心一下,她再沒有任何猶豫,湊身靠近顧磊,小聲說:“不好意思!我現在突然有件特別特別重要的事要做,先走了!”
顧磊錯愕地望向她,裴語微萬分抱歉地笑了笑,起身再次走出演奏廳。
配著今晚的禮服,她穿了雙跟高約10厘米的夢幻藍色馬蹄跟束腳踝方頭高跟鞋,踩在音樂廳大堂的地磚上,“鏘鏘鏘”脆聲不斷。
她平時不太喜歡穿高跟鞋,但在這上面似乎有天賦,居然還是能走得飛快。
快走到大門邊,她突然想起自己提前離場卻還沒有通知沈惜。
之前說的是等音樂會結束再見,算下時間,他此刻恐怕還沒出門呢。
她趕緊撥沈惜的電話。
沒想到熟悉的鈴聲就在大堂的某個角落響起。
音樂會正在進行中,此刻大堂里並沒幾個人,顯得非常安靜,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顯得那樣清晰。
裴語微握著手機,又驚又喜地左顧右盼,像頭受到了小小驚嚇的呆萌小鹿。
不遠處角落里的咖啡吧中站起一個身影,慢慢離開座位,衝她招了招手。
還沉浸在意外中的裴語微呆愣愣地沒有挪步,倒是那人邁步走了過來。
熟悉的面孔在眼前越來越清晰,裴語微終於反應過來真的是沈惜等在這里,她終於也朝那個方向走了幾步,兩人相逢於一根裝飾柱邊,對望著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你怎麼已經在這兒了?”
“你打過電話以後我就過來了。反正要來這邊,早到晚到沒差別啊。倒是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音樂會還沒結束吧?”
“嗯……”裴語微突然有點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坐不住所以提前離場,正想轉開話題,抬眼卻驚訝地發現沈惜今天穿了一身極合體的木炭灰色豎紋西服,配著純白襯衫和灰白格相間的斜紋領帶,幾乎換了種令她感覺陌生的氣質,但又絲毫不讓人討厭。
在她印象中,沈惜極少穿得如此正式,上次還是在去年劉紹輝的婚禮上才見他內外全套換上正裝。
“你今天怎麼這麼……嗯……”她歪著腦袋措辭。
“人模狗樣?”沈惜的話逗得裴語微差點笑出聲來。
他指了指她身上的禮服,又稍稍張開雙臂示意附近的環境,“我猜你來這里會穿成這樣,那我總不能穿牛仔褲T恤衫過來吧?那樣的話,我們兩個站在一起不別扭嗎?”
裴語微腦補了一下那個場景,吐吐舌頭:“也還好啦……說真的,我也不太習慣穿成現在這樣。”
從穿著開始進入話題本是個好開端,但或許音樂會大堂這個環境不對,兩人接下來都有點不知該怎樣繼續,對視的眼神中都有些小尷尬,好在並不難受,相反還覺得有趣。
“你……”
“我……”
兩人突然同時開口,不約而同展顏一笑,又同時閉上嘴。
“你先說吧。”
“不要!你先說!”
“好,我……”沈惜正要說話,突然一個身影進入他的眼簾,微微一愣,又停住話頭。
裴語微順著他的視线轉過頭去,卻見顧磊正從演奏廳方向走來。
三人驀然相遇,錯愕之余,臉上都添了幾分不自然。
裴語微突如其來提出告辭,確實令顧磊有些措手不及,要說不快總是難免的,好在他生性大氣,不至於為此郁結。
但一個人繼續聽音樂會也沒什麼意思,也打算步裴語微後塵,提前離席。
但如果緊跟裴語微離開,說不定在大堂或門口還會撞見她,那又似乎有些賭氣的味道,未免太著痕跡了。
於是顧磊又平心靜氣地多坐了一會,隨後才慢慢踱了出來,沒想到還是在大廳見到了裴語微,而且她身邊還有另一個男人。
這就是她所說的特別特別重要的事嗎?
顧磊並不認識這男人,但看著眼熟。
一個星期前,和裴語微看完電影正准備找地方吃夜宵,卻因為被告知她堂妹有事,臨時趕往向陽吧,顧磊記得好像就是這個男人打的電話。
當時他就有所感覺,今天看來,他和裴語微的關系確實不簡單啊。
顧磊相信裴語微絕不可能不懂在約會時沒有合適的理由突然離開,趕去見另一個男人是非常失禮的事。
但她偏偏寧願失禮也非要這樣做,原因為何,恐怕不言而喻。
他在心底暗暗自嘲般笑了笑,終於給自己和裴語微的關系做出清楚的最終定位。
盡管對這女孩確實很有好感,但顧磊不是那種喜歡死纏爛打的男人。
他不介意公平競爭,但無意在女方實際上已經做出選擇後,還以追求所愛的名義繼續糾纏不清。
既然遇到了,他也不准備把場面搞得太尷尬,大大方方地過來,簡單又不失禮貌地打了招呼,然後得體地告別,好像只是一次巧遇似的。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裴語微突然覺得有些愧疚。
沈惜莫名也生出一份歉意。
他從來都沒有要讓顧磊難堪的意思,原本就想耐心等待音樂會結束後再找裴語微,但機緣巧合,事情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多了這樣一段插曲,剛才准備好的話頭又被打斷了。
“你沒帶別的衣服嗎?晚上還是有點冷。”沈惜注意到裴語微除了禮服長裙外,就只帶了件杏色的冰絲小披肩,脫下西服外套搭在她的肩頭。
裴語微也不推辭,緊了緊肩膀上的外套,拍了拍下腹說:“冷倒還好,不過有點餓了。”
“你又沒吃飯?”
裴語微吐吐舌頭。
“那先去吃東西,邊吃邊說吧……”沈惜正想帶她走,看看她此刻一身禮服,未免有點撓頭,“穿成這樣,這個點……帶你去哪里吃呢?”
“我不知道……反正你想辦法,你找地方。”
“得了,去我家吧。我給你隨便做點吃的,你挑不挑食?”
“嗯……我不吃香菜,不吃香菇,不吃豆芽,不吃火腿腸,不吃雞翅尖……”裴語微正兒八經地掰著指頭細數自己不愛吃的食物,一口氣報出十幾種,還大有滔滔不絕往下說的跡象,聽得沈惜滿頭黑线。
“丫頭,令尊令堂把你養這麼大不容易啊……”
“誰說的?我很好養的!”裴語微噘著嘴反駁。
“好好好,走吧走吧。”
在車里沈惜沒有提今晚的正題,也沒打聽裴語微和顧磊之間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只是隨意找了些有趣的話題來講。
到家後讓裴語微稍待,沈惜摘了領帶,卷起襯衫袖子就進廚房擺弄起來,用最快的速度做了碗雞絲拌面,又煮了一小份番茄蛋湯,招呼裴語微過來吃飯。
他家的廚房和餐廳其實就在一處,只用一個小吧台做了區隔,要算整體面積,恐怕是家中最大的一個房間。
他略感抱歉地看上去稍顯寒酸的一面一湯送到裴語微面前。
“今天晚了,家里也沒什麼存貨,簡單吃點吧,下次有機會給你做蝦爆鱔。”
裴語微開開心心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好不容易咽下,又好奇地問:“蝦爆鱔是什麼?”
“哎?你不知道啊?前段時間不是剛去過杭州嗎?沒去吃奎元館的蝦爆鱔面?”
聽他提起杭州之行,裴語微突然有點臉紅,低下頭又吃了一大口面。
那次旅行中她陰差陽錯又和阮孝廷上了床,她自己不至於為此過分糾結,也不會覺得別人有什麼資格為此評判自己,不過驟然想起,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自然。
想想沈惜說這話的口氣,應該並不介懷,恐怕都沒往那個方向去想。
沈惜提到杭州時,還真的只想到了鮮香爽脆的正宗蝦爆鱔的滋味。
看著面前的裴語微身著禮服長裙,大口大口吃著雞絲面,別有一番趣味,他坐在一邊,始終保持著微笑。
裴語微抬頭抗議:“你笑什麼呀?”
“沒什麼。”
“是不是本小姐太漂亮,把你看傻了?”
“是是是!一個穿著禮服喝面湯的小姑娘,真漂亮!”
“討厭!你就給我吃這個,那我怎麼辦嘛?”
沈惜不再逗她,看她大快朵頤地將剩下的面和湯一掃而空。
吃完坐了一小會,裴語微拿起碗筷走向水槽。
“你干嘛?”
“洗碗啊!你吃完飯不洗碗的?”裴語微回頭一臉莫名其妙地問。
沈惜被搞得哭笑不得:“哎呦,小姑奶奶,放下!你以為自己是辛迪瑞拉?穿著盛裝去王子的舞會,回家繼續干家務?”他過去接過碗筷,來到水槽邊,將襯衫袖子挽得更高些直到肘部,系上圍裙,刷洗鍋碗。
裴語微從桌邊搬來一把椅子,坐在三四米開外,笑吟吟地看著沈惜忙碌。
這次換成沈惜發問:“你笑什麼呀?”
“真勤快!”
“哈!比你勤快!”
“嗯,我承認。可是……你樂意啊……”
沈惜笑著搖頭:“出去出去!別在這兒搗亂!到客廳玩去!”
“客廳有什麼好玩的?你家客廳連電視都沒有!我能去樓上嗎?”
“隨你。”沈惜家里又沒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完全無所謂,“對了,等會想喝點什麼?咖啡?茶?或者簡單點,牛奶?我家現在沒有酒。”
“你喝什麼?”
“呃……”沈惜自己也還沒有想好。
“你喝什麼我就喝什麼。”裴語微懶得動腦筋,跳起身跑出廚房。
把廚房收拾好,隨手衝了兩杯苦蕎茶,用托盤盛著,沈惜來到空空的客廳,估計小丫頭還待在二樓,關了客廳的吊燈,只留下兩盞壁燈照亮,端著托盤上樓。
來到樓上的走廊,正巧看到裴語微走出影音室。
“你這里很舒服啊,這麼大一個房間就用來看電視?真奢侈!”
“我很少看電視,一般就是放光碟看電影,或者聽聽音樂。這個房間因為特別處理過音響效果嘛,看電影還不錯的。”沈惜舉了舉手中的托盤,“小姑奶奶,你看中哪個房間啊?”
“就這間吧!”裴語微隨手指了指剛離開的這個房間,這里有個大得能躺著打滾的沙發,對她很有誘惑力。
進了屋,她又皺起臉:“討厭!穿成這樣我怎麼在沙發上打滾啊?”
沈惜險些手一抖,把托盤摔在地上。“你還想打滾?”
“嗯!”
“哈哈,那你今天肯定不能如願了……”沈惜也難得地口花花開了句玩笑,“除非你脫了衣服光溜溜的還能打滾。”
裴語微噘起嘴,不甘心地想了一會:“你把衣服褲子借我穿穿唄,我把這個……”她說著撫了撫禮服的裙角,“……換下來。”
要不是正端著托盤,沈惜真想抬手在她額頭上敲兩下。
也虧得小丫頭笑笑鬧鬧,本該正襟危坐認真對談的氣氛被搞得輕松了許多。
沈惜把托盤放在一邊的矮櫃上,揮了揮手:“那你跟我來吧……”
“你就不用去啦!告訴我在哪兒挑衣服唄。”
“嘿!小姑奶奶,你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你還想自己一個人去挑?”
“當然了!”裴語微覺得這簡直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換衣服,你干嘛跟著呀?想偷看啊?”
“得得得!斜對面,臥室,衣櫃里都是現在當季穿的,您慢慢挑。”沈惜甘拜下風。
去了好一會,裴語微終於回來,她選了條平角短褲和一件藍褐條紋休閒襯衫。
對沈惜而言是短褲,她穿起來,褲角落在膝蓋以下;襯衫下擺拖得更長,要是她只穿內褲,會被完全遮住,造成“無下裝”的效果。
沈惜的腦子里突然莫名出現那樣一副場景。
他輕輕咳嗽一聲,專注精神。
將一杯茶放在裴語微面前,又清清嗓子,示意自己准備要進入今晚的正題。
此前一直嘻嘻哈哈的裴語微也終於認真起來,端坐在離他一米遠的位置,斜側身子,兩手相疊放在膝蓋上,等他開口。
這幅儀態如果放在剛才身著禮服之時,會顯得很是嫻靜優雅,現在則是可愛了許多。
之前已經經歷多次轉折,原本想好的幾個預備話題都用不上了,沈惜飛快地轉著腦子,尋找合適的切入點。
這個過程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人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這種氛圍下,哪怕只是一分鍾的空白都會讓人倍感煎熬,但從裴語微澄澈的眼神可以看出,她此刻非常鎮定,沒有任何不耐和游疑。
是的,看眼神。
從坐下開始,兩人的目光始終相對,須臾不曾分離。
眼神交織,片刻間似乎已經交流過千言萬語。
沈惜朝前挪動了幾下,慢慢靠近裴語微。
他突然有種感覺,自己原本覺得今晚可能要和裴語微聊很多,但現在似乎沒有必要,甚至都不需要一個切入的話題。
兩人之間似乎有種難言的默契,盡管他也搞不清這種默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存在的。
裴語微仍然那樣鎮定,即便是沈惜突然將她的手握在掌心,她也沒有任何驚訝的表現。
“做我女朋友吧。”
短短六個字,可能每個男生這輩子都不止說過一遍,有時甚至隨口就能說出。
但沈惜說出這句,卻是思前想後,費盡心思設想過無數可能後,最終卻化繁為簡凝結成的衷心之語。
“好。”裴語微答得比問題更簡潔,她沒作任何猶豫,語氣平靜,好像這是件理所當然的事,只有微微抖動的睫毛和無意中抿在一起的嘴唇似乎露出了一些別的意味。
一問一答,兩人似乎直接跨越了一大步。
然後兩人之間似乎就忘記了這次問答,連坐在沙發上彼此間的距離都沒有任何變化。
但沈惜握裴語微手掌的那只手越發用力了些,幾分鍾後裴語微輕輕抽出手,反手和他十指相扣,緊緊相握。
“明天下午我要和你大伯母公司的人談出書的事,我准備拒絕。”
“嗯。隨你。”
“我外公、舅舅那邊我會搞定,反正短時間內你也不必見他們。什麼時候條件成熟了,我再帶你過去。”
“好,交給你了。”
“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叔叔阿姨比較合適?”通常來說,管女朋友父母叫“伯父伯母”比較合適,但沈惜查過裴新林的年紀,比自己的父親要小幾歲,就直接叫了“叔叔阿姨”。
裴語微歪著腦袋想了想:“也再等等吧。”
“你大伯那邊……”
“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必改變什麼。我家這邊所有事,我搞定。”
沈惜欣然一笑:“麻煩你了。”
“是麻煩我了,所以你要對我好啊!”
“嗯,我知道。”沈惜先是很認真地說了句,隨即又開玩笑,“本來就覺得你還是個小妹妹,有時候甚至覺得像個女兒似的,當然會寵你啦,怎麼會對你不好呢?”
裴語微憤憤不平:“哈!占我便宜!誰是你女兒啊?大我七歲就想當人家爸爸?!”
“三歲一代溝,我們之間都不止兩條溝,怎麼不能當你爸爸?哈哈!對了,說起這個,我們確實應該有個心理准備。”
“什麼呀?”
“我們差七歲,看著也沒什麼,十歲,二十歲,這年頭比我們差距更大的有的是。但在當今這個時代的快節奏里,其實差不多真的是一代人的差距。我這一代為2000年申奧失敗難過、失落過,你那時候應該剛上小學,可能都不知道奧運會是什麼;我剛開始聽流行音樂的時候,家駒剛走兩三年,beyond在大陸剛開始有點火,我能說自己是聽beyond的歌長大的,而你們這一代,很多人大概是從超級女聲開始聽歌的;《李雷和韓梅梅》這首歌對我們這一代來說可能意味著回憶殺,而你可能根本不知道我聽這首歌的時候在笑什麼……這些都是小事,說起來全好像完全不重要,可就是這些東西,一點點地構成我們的思維、性格、習慣和興趣,對吧?一般的愛情觀總說真正的愛情不該受到時間、地域、年齡的影響。但年齡差距不一定真的那麼無關緊要。我們都不是那種吃飯睡覺上床養孩子過一輩子的人,我們應該都追求精神上的契合,期待靈魂上的陪伴,所以年齡差距可能會帶來一些微妙的不合,只是也許現在還看不出來。我們對此應該有一點心理准備。”
“嗯……有道理啊……不過,可能我能給你一點驚喜哦……”
“比如?”
“比如,我可不是聽超級女聲長大的,我聽的第一首歌是《一塊紅布》!”
沈惜哈哈大笑:“呦!那是我小看你了!”
“那是!”裴語微聳了聳小鼻子,特別得意的樣子。
“對啦,嗯,你對我有沒有什麼要求呀?”
“什麼意思?”
“做了我男朋友,不給我立點規矩嗎?你都說了比我大七歲,那可是老人家啊,會不會看不慣我們青春活力會玩的事啊?比如不讓我泡吧喝酒參加Party什麼的?我看你上次在雅福會就很看不上我嘛,都不屑跟我說話呢!”裴語微漆黑的眼珠亮閃閃的,臉上帶著恨恨的笑。
小丫頭還是挺記仇的。
“你還記著呢?”沈惜無可奈何,“我不知道,喝酒別太多,Party別通宵……就是注意點分寸就好了,當然如果你不肯聽我的,我也沒辦法。我不限制你的自由,至於是不是影響到我們之間的關系,那到時候再看唄。真出現問題,我會跟你講啊。干嘛,看你這樣子,好像很期待我管著你嘛。”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好像還是應該聽你的。”
“這麼乖?來,叫爸爸。”
“呸!這麼想當人家爸爸?頂多叫你干爹!”
“哈!做你裴大小姐的干爹,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兩人天馬行空地聊著,誰也沒在意時間的流逝,也沒刻意去考慮該說些什麼話題,就這麼信馬由韁,毫無拘礙地閒談。
說著說著,還扯出一段過去不曾被挖掘的緣分:兩人小學母校都是石舟區中心小學,沈惜畢業那年,正好裴語微入學,她的班主任是曾教過沈惜六年的語文老師。
“哎?我畢業那會,石老師好像已經懷孕啦,怎麼還教你們呢?”
“大著肚子教了我們一個學期,然後去生小孩了,一直到二年級才回來。再帶我們的。”
“哦……就沒聽她對你們說過一個英俊瀟灑聰明伶俐的師兄嗎?”
“沒,她說以前遇到的都是蠢蛋,我們是她教過的最好的學生,哈哈哈……”
“……”
當他們終於記得應該關注一下時間的時候,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凌晨兩點。
裴語微原本一直興致勃勃,精力十足,突然發現原來已經這麼晚,瞬間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疲憊感。
“怎麼這麼晚了?”
“那就去睡吧。”
“我睡哪兒啊?”
“沒給你准備客房,要麼你跟我睡一起,要麼睡地板!”
裴語微差點就要跳起來了:“哼!你剛剛還說過要對我好的!”
“所以沒把你趕回你那個小窩去,好心收留你睡一夜啊!”
“哇呀呀呀!姓沈的,我要重新考慮我們兩個人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