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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期待

  睜開雙眼,緊閉的窗簾隔絕了室外的光,恍恍惚惚,不知身處何地,人在何夕?

  模模糊糊地看著周圍,陌生的陳設,單調的布置……是在賓館房間?

  凝固的腦子一點點恢復了思考。

  對了!方宏哲猛的翻過身去。

  床的另一邊,睡著的果然不是那個風騷不減當年,但終究難擋歲月侵蝕,細看頗顯老態的妻子。

  身邊這女人比人老珠黃的戴艷青可要有滋味得多了。

  修眉挺鼻,櫻唇潤腮,長長的睫毛覆在緊閉的眼皮上。

  單看素顏,也算是個很養眼的女子了。

  想到自己昨晚就騎在她身上大戰雄風,方宏哲自覺本就被尿意撐得挺起的肉棒變得鼓脹難熬,大有要戳破內褲之勢。

  他自然而然伸過手去,在被子里摸索了幾下,順利地觸到了光滑的大腿,再一點點向內摸索,終於指尖覓到了一叢茂盛的毛。

  哈,果然!

  昨晚操完以後,這女人去洗澡回來,光著屁股就進了被子。

  果然她裸睡了一整晚,此刻的被子底下可是一副毫無遮蔽的肉體!

  手指抹開兩片嫩肉,摸到一團肥嘟嘟的小肉點,磨了兩下,感覺似乎指尖迅速就被濡濕了。

  操!

  一大早就在發騷!

  方宏哲難遏制滿心的火熱,掀開被子,翻身壓倒在這女人身上。

  送上門來的美味不能就這樣放過!

  今天退房前,怎麼也得再來一兩炮!

  方宏哲從沒想過,這個女人居然真的會來找自己!

  盡管他隱隱有過這樣的期待。

  浪費了這千載難逢的良機,上帝都不會原諒我的!

  身下的女人沒有馬上醒來。

  她緊閉雙眼,雙眉緊蹙,很不舒服似的左右搖晃腦袋。

  直到方宏哲幾番折騰,終於順利進入肉穴,聳動十幾下後,她才慢慢睜開雙眼,眼中滿是濃濃的迷惘之意。

  漸漸的,眼神變得靈動起來。

  這女人很快就明白現在自己正面臨的狀況。

  也許是剛清醒沒多久的關系,盡管正在被不停地撞擊,但下身除了正常的肉體碰撞的觸感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她並不太在意,昨天晚上她就試出了此刻正壓在自己身上不斷扭動的男人的成色。

  反正他堅持不了太久,又是大早晨起來,估計要不了幾分鍾他就會射。

  方宏哲見她醒來,自然而然俯下身想要吻她。

  女人無所謂地揚起臉,本想迎合,突然狠狠皺起眉頭,扭開臉去:“臭死了!你沒刷牙啊!”

  見她這幅嫌棄的模樣,方宏哲訕訕地笑了下,把無處安放的嘴唇落在這女人的脖子上,慢慢朝下游動,吸住一個小巧的乳頭,用勁吮了起來。

  他又努力插了會,慢慢有了感覺,又不甘心這麼快就干完第一炮,扳著女人的身體,想要讓她翻過來,換個姿勢。

  但女人並不配合,就那麼干巴巴地分著腿躺著,自顧自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玩了起來。

  方宏哲輕輕喘著,腆笑著說:“要不要翻過來?或者……”一說到“翻過來”三個字,他又突然起了別的心思,興奮地問:“讓我插後面吧?”

  女人輕輕哼了一聲,視线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白了他一眼:“不要!昨天晚上不是搞過了嗎?沒潤滑干起來很不舒服。你要插就插前面,不想搞了就起來。十點多了,差不多可以准備退房了。”

  方宏哲大失所望,又不敢過分堅持,惹她生氣,以至於連這一炮都打不完,只能憋著氣繼續在她前面的小肉洞里奮力耕耘。

  蘇凌艷打開微信看了會,突然意識到哪里不對,揚手頂住方宏哲的胸膛,阻止他繼續抽插:“靠!你沒戴套啊?待會射里面怎麼辦?拔出去!不戴套就別搞了!”

  方宏哲怏怏地抽出肉棒,拿套子隔上一層,重新開始聳動。

  被這樣一攪和,他的興奮感進一步被消磨了。

  “操!騷貨!屁眼都給我插了,還裝什麼裝!操死你!操死你!”心中暗暗發狠,卻不敢宣之於口,方宏哲此刻的臉看著有些扭曲。

  當然,這女人看不到,她現在七八成的心思都放在手機上。

  其實,就算不能再插這女人的屁眼,方宏哲這次還是撈著了。

  昨天晚上,他睡了個美女,更是一償夙願,知道了肛交是什麼滋味。

  還有什麼比這些更配2016年的情人節嗎?

  有了這個香艷的約會,昨晚他索性沒有回家。

  不出所料,在情人節這樣的的夜晚,他徹夜未歸,妻子連個電話都沒打,像巴不得他別回家似的。

  也好,沒人打擾,玩得盡興。

  崇濱大學還沒開學,方宏哲昨天整天都呆在家里。

  妻子一早就出了門,晚飯時分都沒回來。

  兒子也不在家,再過兩天高三最後一個學期就要開始了,寒假最後這幾天,他住到爺爺奶奶家去了。

  他隨便給自己弄了些晚飯吃,無聊地盤算著等會是不是出門,去油壓店讓技師給自己口爆一發。

  在陸續去過兩三次之後,方宏哲已經不像剛開始那樣拘謹,甚至還在網上找了幾家新的店,只是一直都沒去嘗試。

  不如今天嘗個鮮?

  看這幾家店的介紹,好像比自己之前去的那家街頭的小店要刺激得多啊。

  電視里的中寧新聞結束沒多久,他突然接到一個陌生來電。

  聽筒里傳出的是個似曾相識,但完全想不起來是誰的聲音:“方老師嗎?現在方不方便?要不要一起出來喝杯酒?”

  “你是?”方宏哲稍顯緊張。

  要不是因為總覺得自己肯定曾經聽過這個聲音,他都要擔心這要麼是惡作劇,要麼干脆就是詐騙電話了。

  她開口就稱呼“方老師”,應該是熟人啊。

  怎麼想不起來呢?

  “呵呵,我還真是悲哀,這麼快就被你忘了?要不要提個醒?”

  方宏哲的腦子飛快轉著,始終摸不著答案,含糊地“嗯”了一聲。

  “給個提示,新光酒吧……”

  “哦……”方宏哲如夢方醒,“……蘇,蘇老師,是吧?”

  原來是這個女人!

  他確實記不清她的聲音了,但那晚她當面從下身前後兩個洞穴里摸出兩根振動棒的畫面,給他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她留下的那張名片,他也反復找出來看過,一度還想主動給她打電話,只是一直沒有鼓足勇氣。

  所以他把這女人的姓名記得很牢。

  這姓蘇的騷女人是學生處的,照慣例,對這些沒有職務頭銜的學校行政人員,方宏哲一般都叫“老師”。

  來找他的正是蘇凌艷。

  這種情人節晚上突兀的邀約,方宏哲當然明白背後隱藏的含義,只要沒有大的意外,多半就能成就好事,自然不會推拒。

  對兩人來說,相對最快能聚攏的場地就是崇大附近的新光酒吧。

  方宏哲興衝衝地趕了過去,蘇凌艷到得比他更早。

  兩人心不在焉地各自叫了瓶啤酒,沒喝多少,就雙雙離開酒吧。

  他們當然不可能像猴急又囊中羞澀的大學生似的,隨便找個學校附近的小旅館亂搞。

  崇大主校區毗鄰城南運動主題公園、高爾夫球場,這幾年發展得很好,開車不用多久就能找到比較有檔次的酒店。

  等開好房,走進房間都已經快到晚上九點了。

  自從知道今晚可以一親香澤,方宏哲就急切地試圖掐斷時間的流逝。

  他幾乎只把自己的身體打濕,隨即擦干就算是洗過了澡,以至於當蘇凌艷將他的肉棒吞到嘴里,舔了兩下,就郁悶地吐出來,又好氣又好笑地問:“你剛才到底洗過沒有?”

  方宏哲訕笑,隨口瞎扯說自己男人味比較重。

  蘇凌艷也不為已甚,繼續吞吐起肉棒來。

  如果說對方宏哲來說,今晚是意外之喜的話,那對她而言,則純粹只是啟用了一個排序幾乎是在最後的備選方案而已。

  原本約好的炮友臨時不能赴約,巧合的是,另外幾個常約的要麼不在中寧,要麼已經有約,最夸張的一個前幾個剛從摩托車上摔下來,斷了腿。

  蘇凌艷氣哼哼地看著手機,好笑地發現自己居然還有找不到約炮對象的一天。

  自從大學三年級,個性扭轉,生活方式劇變以來,蘇凌艷還從沒任何一個情人節是找不到男人陪的。

  終於想到,前些日子在和炮友玩的時候,在酒吧遇到過一個崇大的教授。

  看著這中年男人瞧自己的眼神,就知道他內心滿是騷動,就是不知道情人節晚上他要不要陪老婆,是不是能溜得出來。

  沒想到一切比她想得還要順利,幾乎就相當於勾了勾手指,這中年男人就急吼吼地找了過來。

  算了,本來就是備選的備選的備選,隨便用用吧。

  蘇凌艷很沒誠意地隨便吸吮著肉棒,她用的不過是自己三四分的勁頭,但方宏哲卻沉浸在終於又有一個美女在非交易的情況下為自己口交的激動中,心滿意足。

  “操吧!”感覺差不多了,蘇凌艷懶得多費任何一點氣力,跳起身,拿出個避孕套給方宏哲戴好,撅起屁股趴好,扭頭問,“從後面來吧?”

  方宏哲略有些懵,這女人的爽快利落有點出乎他的想象,她說這話的時候簡直就像在說“在這張桌上吃吧”那麼輕松寫意。

  這樣也好,不會遮遮掩掩的,干脆!

  三十歲少婦的成熟肉體,確實別有一番滋味。

  戴艷青已經熟得太過,當年的小施老師則還是生澀的,別的女人在方宏哲的記憶中已經非常模糊。

  蘇凌艷的滋味,是這幾年里最讓他興奮的。

  搞了一小會,趁著自己依然堅挺,感覺聽這女人的叫聲,對自己的能力應該也還算滿意,方宏哲一邊操屄,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她的屁眼是不是也可以插?

  那一次,蘇凌艷從下身取出先後取出兩個振動棒,還笑著說:“屁眼都震麻了。”這意味著她後面的洞應該是已經開發過的。

  這可是方宏哲長久以來的願望啊!

  蘇凌艷本沒有讓他玩屁眼的計劃,所以也沒做什麼准備,自然是不怎麼積極的。

  方宏哲卻是心中火熱,他現在正在她身後聳動,低頭就能看到那朵緊致的小菊花不斷在眼前晃悠。

  被他慫恿得煩了,蘇凌艷不情不願地松了口。

  沒有隨身帶潤滑液,但這難不倒她,讓方宏哲暫時停下,跑去衛生間,用最粗糙的方法搞了些肥皂水來潤滑。

  雖說這樣效果不是太好,但好過沒有。

  因為第一次肛交就在眼前,強烈的心理刺激,幫助方宏哲在這段停頓的時間里居然保持住了肉棒的堅挺。

  之前那個套子已經換掉了,對著蘇凌艷反手努力掰開的屁眼,他幾乎是帶著一種神聖感,扶著肉棒慢慢插進了這個洞穴。

  蘇凌艷沒把這當一回事,還在開玩笑:“今天沒怎麼清理,待會弄出什麼髒東西我可不管。”

  當龜頭底部的肉棱刮蹭到屁眼肌肉時,她的身體抖了一下,痛得哼起來。

  缺乏經驗的方宏哲生怕自己插得太猛,讓身下的女人不爽,連忙半道停下。

  “疼嗎?要不要適應一下?”

  “適應個屁!”蘇凌艷沒好氣地回頭盯著他,“你要麼出去,要麼進去,別堵在那里!”

  “哦!”方宏哲這才明白。

  他當然不會選擇拔出來,用勁將剩下半截肉棒完全捅了進去。

  聽出這女人口氣中的不滿,他插得未免慌了些,幾乎是重重地一插到底,蘇凌艷上半身整個癱在床上,哀叫一聲:“我操!”

  方宏哲盡情地抽動起來。

  神聖感迅速演變成了滿足感,他終於意識到這是他第一次完整地占有了一個女人。

  對於女人來說,陰道是天然要被男人占有的,只不過是存在讓誰占有,和讓多少人占有的區別。

  這是人作為一種動物的自然本能。

  所以在方宏哲看來,插進一個女人的陰道,固然不錯,但沒什麼好驕傲的。

  能讓女人用嘴來吸舔肉棒,那就有點意思了。

  男人的肉棒除了射精,還要撒尿,某種程度上來講,龜頭和屁眼一樣,是人體肮髒的部分,但用自己肮髒的部分侵入女人的口腔,尤其是讓對方用足口水來幫自己完成清洗,這種心理滿足,對方宏哲而言其實是要遠遠大於口交帶來的勝利快感的。

  他此前經歷過的所有女人,也都用嘴幫他做過。

  而肛交,則是徹底占有一個女人的最後一步。

  對人而言,肮髒其實就意味著隱秘,女人的屁眼毫無疑問是她身體最被封閉起來的一個部位,這里是絕大多數女人天然的禁區,不用說插進去,哪怕只是用手指輕輕碰一碰,都可能令她們感到不適。

  肛道又是那麼特殊的部位,既比陰道更加緊窄,又缺乏足夠的潤滑可以幫助擴張,插起來想必會比前面更不舒服,尤其是第一次時肯定比破處更痛。

  心理上的隱蔽加上生理上的痛苦,如果在這兩個效果疊加的情況下,一個女人依然向男人放開了肛門,那幾乎就等於是打從心里放棄了戒備,准備徹底被人征服了。

  方宏哲一直期待著能有這種蹂躪征服一個女人的機會。

  這種時候,他怎麼可能按捺得住心頭的激動?

  每一次抽插都盡根沒入,痛得蘇凌艷反手直推他:“操!你他媽沒搞過後面啊!你輕點!這他媽是屁眼,會裂的!”

  她的抗議完全沒用,方宏哲的衝刺越來越猛,只是這種風風火火的霸氣只堅持了不到三分鍾,在蘇凌艷尖利的一聲“操”的罵聲中,他就射了,盡管感覺這一發射得格外多,但只堅持了這麼點時間,還是讓他有些汗顏,不由得有些氣急敗壞。

  他的持久性向來都很一般,但這次未免也太快了。

  和當年與小施老師約會時相比,方宏哲又老了幾歲,歲月暗暗消磨,使他恢復較快的優點幾乎也要失去了。

  自覺沒能讓蘇凌艷滿意,深感大丟面子,方宏哲努力想再硬起來,卻遲遲沒有動靜。

  其實蘇凌艷對他的“高效”並無不滿。

  這些年她閱人無數,既有能把她搞得高潮迭起死去活來的猛男,也有半死不活電光石火的快槍手。

  比如崇大學生處的那個三百多斤重的胖處長,雞巴短得比他自己的小指長不了多少,每次前戲不搞個二三十分鍾絕硬不起來,真插進去搞不到兩分鍾絕對完事。

  就這種近乎秒射的男人,蘇凌艷還不是和他睡過十幾次?

  別以為他是她的頂頭上司,就能順理成章的潛規則了她。

  蘇凌艷根本沒啥好求他的,學生處的工作並不是走他的門路才得手的,她又沒想著加薪升職,所以只要她自己不願意,這胖子對她只能垂涎,半點辦法都沒有。

  可蘇凌艷願意把自己送到這男人床上去。

  把自己弄得賤兮兮騷乎乎的,這讓她心情愉悅。

  她約炮友,從來不強求對方多帥多強。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甚至是求數量而不求質量的。

  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是不是能找到男人操,而不是能從約炮的過程中得到多少快樂。

  所以,盡管方宏哲壓根沒法讓她滿足,但她無所謂。

  直到她無聊地看完差不多兩集電視劇,困得快要睡著,方宏哲才終於再次一柱擎天。

  這次堅持得稍久了些,蘇凌艷也多少有些感覺,叫得比之前更浪了些,但終究還是沒能讓她達到高潮,方宏哲再次一泄如注。

  這當然不能令蘇凌艷解渴,但她並沒表示不滿,去簡單衝了下身體,一絲不掛地跳進被窩,很快就睡得十分香甜。

  方宏哲滿心不快,倒是折騰到快三點才沉沉睡去。

  早晨醒來後,發現方宏哲正趴在她身上運動,蘇凌艷也見慣不怪。

  在她的經驗里,被男人操醒也不是第一次了。

  果然如她所料,方宏哲這次並不比昨晚表現更好。

  分手時,方宏哲話里話外想試探以後有沒有繼續來往的可能,蘇凌艷心中暗笑他貪得無厭,嘴里還是含含糊糊地給他留下希望。

  多個備用的男人,也不是什麼壞事。

  經過與蘇凌艷的約會,方宏哲突然對自己又多了些信心。

  想來自己的魅力也不可能消失得那麼快,不是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嗎?

  我現在應該算正是最成熟最有味道的時候吧?

  宋斯嘉的情況和蘇凌艷略有不同,但除了前者已婚,後者單身之外,沒有其他方面的本質區別,自己既然能吸引到蘇凌艷送貨上門,那麼在宋斯嘉身上就未必真的一絲機會都沒有。

  以前可能就是差那麼一口氣,堅持下去,說不定某次機緣巧合就成功了。

  蘇凌艷不就是這樣?

  上次沒約成,沒隔多久,她又主動找上門來了。

  此前基本上已經熄滅的欲望之火重新被點燃,方宏哲覺得自己不應該放棄追求宋斯嘉,新學期完全應該繼續發起攻勢,只是應該總結經驗,尋找更巧妙的方式和機會。

  有了自信,也對即將到來的新學期有了新的想法,方宏哲簡直就有了春風得意的感覺,走路都像帶著風。

  可惜這股勁頭一回到家就消失殆盡。

  吃過午飯,走進家門時差不多就是正午,家中空空蕩蕩,冷冷清清。

  戴艷青不在家,也不知是早上出門去上班,還是昨晚壓根就沒回來。

  當然無論她在不在家,其實都沒什麼區別。

  自從上次方宏哲在床腳的紙簍里發現了避孕套,試圖強行和她上床卻沒能硬起來,躲出去住了幾天後,夫妻間基本就沒有交流了。

  過年這段時間也是悶悶地僵著,沒撕破臉的唯一理由只是為了兒子方智濤能相對平靜地過完高三最後一個學期。

  關上家門,此前的一切激動和興奮好像都被隔絕在外面,方宏哲像被扎了一針的氣球,整個人都癟了下來。

  他想不出還能找些什麼事來做,索性跑去衝了個澡,鑽進被窩補覺。

  丈夫和兒子一個是大學老師,一個還是高中學生,都有寒假過,戴艷青可沒那麼瀟灑,盡管春節的氣氛還沒有完全褪去,但她已經開始奔波生意了。

  一個上午,她跑了兩家客戶,打了一通要緊的電話,還召集員工開了一個會,忙得腳打後腦勺。

  直到接近下午兩點時才簡單扒了幾筷子讓司機去買回來的盒飯。

  擱下筷子沒多久,手機又響了。

  來電顯示是“錢總”,戴艷青不敢怠慢,深吸一口氣,調整一下狀態,接起電話,口氣在熱絡中又刻意透出幾分媚意。

  年前錢宏熙說過有家相熟的連鎖酒店集團准備更換供應商。

  這個集團是省內的業界龍頭,在全省各個城市都有分店,更不必說在省會中寧,光市區里就有十一家分店。

  過去兩年,這個集團陸續在天津、廣州、成都、上海、杭州搶灘,生意越做越大。

  要真能和這家集團建立聯系,那可是一個穩定的財源,戴艷青又怎麼能不放在心上?

  “上次說的那個事,我幫你問過了,你們有機會。”

  戴艷青心頭一喜:“哎呀,錢總,真是謝謝您了!”

  “哈,謝我?怎麼謝啊?”

  戴艷青皺皺眉頭,瞅了眼緊閉的辦公室大門,壓低嗓門,笑著說:“還能怎麼謝?我這一身騷肉,一個老屄,早就交給錢總隨便玩了。”

  錢宏熙哈哈大笑。

  這就是他喜歡熟女的原因之一,經歷見識得多了,往往不會太死板,像戴艷青這樣的,葷話隨口就能說,放得開。

  “你後面不是還有個洞嗎?可還沒讓我插過。”

  “唉,您怎麼老想著這個?後面又臭又髒,你們男人卻總想搞這里?”

  聽著戴艷青半真半假的抱怨,錢宏熙挪了下身子,他懷里本就摟著一具豐滿的肉體,手指自然而然順著背脊一路向下,滑到股溝里,中指指尖正好頂在肛門口,輕輕地撓了撓,懷中女人輕輕笑了聲,扭了下屁股,避開了這根搗亂的手指。

  錢宏熙倒也沒有繼續追擊,他對肛交並沒有偏執的喜好,碰到能玩的當然不放過,遇上不肯做的倒也不勉強。

  “跟你說認真的,人家羅總跟我有點交情,但人家生意上的事我不能插手。他們這次是要找個長期的供應商,量很大,對質量要求也高。我只能幫你推薦一下,成不成的我可不保證。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這倒是理所當然的,戴艷青也沒指望光靠錢宏熙動動嘴皮子就能幫她把這個大客戶拿下。

  “那您看,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首先當然是你們的產品和服務,肯定要過關。我覺得這件事,基本就是你們今年最大的活兒了,把你手下能干事的都算上,拿下這個單子,夠你們吃好幾年的了。先確保你們的貨拿得出手,剩下的,就是交際的事情了,這個就不用我教了吧?”

  “那羅總有些什麼愛好?我總得投其所好吧?”

  “呵呵……”錢宏熙突然不厚道地笑了起來,“羅總不差錢,他平時玩的,怕你有錢也不一定能找到好東西。送東西就算了。不過,你可以送個人給他。他跟我愛好差不多,也喜歡搞熟女。這兩年,就算有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送給他玩,他興趣也不大。最好就是像你這種結了婚的良家婦女,他最喜歡。而且估計是操屄操膩了,特別喜歡走後門,像你這種四十來年還沒開封的老騷屁眼,最完美。只要你的產品本身沒問題,就看你能不能咬咬牙,把你的老屁眼送出去了。估計你的菊花一綻放,事情就成了一半。”

  戴艷青無語,尷尬地賠著笑。

  錢宏熙也懶得再跟她廢話,反正他能幫的都已經做了。

  “等會我給你個電話,不管是談產品還是送屁眼,你都自己和羅總約時間吧。”

  “好,錢總謝謝您啊!”雖說現在心里忐忑的很,但該說的話戴艷青還是不會忘了。

  錢宏熙最後補充了一句:“不用謝我,說不定你要受點罪。哈哈,上次羅總把一個街道辦的副主任的屁眼給爆了,據說她第二天都沒能沒床。你自己小心點吧。”

  放下電話,懷里的潘樺貼得更緊了些。

  他倆現在都完全赤裸著泡在溫泉泳池里,周圍隱隱的有熱汽蒸騰裊裊飄舞。

  錢宏熙低頭湊到她豐滿的胸脯間,重重親了一口,伸手攬住她的肩膀靠在泳池壁上。

  “豐行公司那個女老板?”潘樺的手往下溜,捏住錢宏熙的肉棒輕柔地擼動起來。

  兩人此前已經戰過一場,不過休息了近一個小時,疲軟的肉棒已經恢復大半,迅速充血鼓脹起來。

  她和錢宏熙實在太熟,已經沒了迫不及待的衝動,反倒是慢悠悠的挑弄更有趣味。

  潘樺是跟在錢宏熙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一晃快八年了。

  兩個月前,她剛度過四十歲生日。

  這個關卡一過,她突然有了危機感。

  活在三字頭里,她可以信心滿滿地把自己看作是風韻少婦,但人生一旦正式步入四字頭,她不得不面對一個避不過去的字:老。

  這是每個人都躲不開的必經之路,文藝些的人生哲學是這樣說的:“人不會老,只會因經歷而豐盈。”可對一個差不多當了十年情婦,已年過四十的女人來說,因經歷而豐盈這種屁話沒法安慰她,她必須要正視自己接下來的人生。

  何況她伺候的老板,是個剛剛三十歲的青年。

  幸虧她的硬件水准下降的速度有限,年紀雖大,但保養得不錯,不細看,和三十來歲時差相仿佛。

  自小學戲練就的好身段還在,這些年又從沒放松過鍛煉,一雙長腿依舊渾圓筆直,纖腰豐乳也沒打折扣。

  只有眼角額頂添了些細細的紋路,讓她在面對鏡子時,清醒地意識到自己終究沒躲過時光的磋磨。

  但她現在仍可以輕松做出下腰、一字馬這些高難的動作,不負十幾年前中寧寧劇團當家刀馬旦的名頭。

  這些功夫也是討好錢宏熙的本錢,他經常要她用手撐地,兩腳橫空擺成一字馬,搭在兩邊的椅子或別的什麼上面,而他則悠哉地從後面操。

  在他玩過的女人中,也只有潘樺可以無比輕松地完成這種高難度的造型。

  “對,就是她。給她搭條財路,能不能上車就看她自己了。”

  “給別人玩,你舍得啊?”潘樺用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觸龜頭。

  錢宏熙舒服地哼了兩聲,笑道:“有什麼舍不得?又不是我的女人,隨口吃到嘴里的一塊騷肉而已。玩膩了,給她再介紹一兩個朋友,以後懶得管她的事了。”

  “唉……”潘樺突然嘆了口氣,她沒明說什麼,但錢宏熙立刻明白了她的未盡之意。

  他今年已年過而立,父母希望他早日結婚生子的願望提過好幾遭。

  從這點上來講,他的處境很像周曉榮,只是他比周胖子還要大兩歲,而父親錢永祥的個性比較強硬,又比周胖子的老爹更霸道些,所以他面臨的壓力其實更大。

  錢宏熙不過是有口無心地應付了兩次,就被錢永祥下了最後通牒,今年內至少要開始認真地交個女朋友,否則別怪老爸對他不客氣。

  錢宏熙很清楚,老爸口中的不客氣,更多會落在他現在身邊那些“不正經”的女人身上。

  他與潘樺的關系,瞞不過錢永祥,只不過從前家里懶得管他,睜一眼閉一眼只當不存在。

  反正無論是錢永祥夫婦、他自己甚至包括潘樺本人都清楚,像她這樣的女人絕無可能成為錢太太。

  此前自己安然無事地在眾多熟女中廝混,完全得益於“政策寬松”,一旦錢永祥怒而出手,錢宏熙可不敢保證這些女人會被怎麼“處理”。

  所以,為了自己,也為了像潘樺這樣的女人,找個門當戶對,各方面都能向爸媽交代的女朋友,就成了錢宏熙眼下的當務之急。

  當然,一旦有了正式女友,偶爾出去打打野食也許無傷大雅,但像潘樺這種養在身邊的女人,恐怕就不便存在了。

  潘樺對此也心知肚明,所以正為將來擔心。

  “放心放心,沒那麼快。”錢宏熙輕撫著她的裸背,認真地說,“就算讓你離開公司,我也肯定會給你找好後路的。有那麼多朋友,總會安排好的。我准備再給你買套房子,加上現在你自己住的那套,有兩個房產本,心里總踏實些。”

  處了那麼多年,雖說沒拿潘樺當正經女友,但錢宏熙對她還是有幾分真感情的。

  潘樺淡然笑笑。

  四十歲的女人,不缺閱歷和盤算,這種時候不需要過分給男人壓力。

  以她對錢宏熙的了解,他剛才說的,確實是他真心所想,只要他有這念頭就行,多囉嗦反倒可能將他推向反面。

  錢宏熙不想糾纏在這個話題上,手再次伸入臀溝,蹭了幾下,笑嘻嘻地說:“對了,你的菊花也還沒開過,就別留著了,為我綻放一下吧?”

  潘樺白了他一眼:“整天就想著菊花菊花的!那麼個髒兮兮的地方,干嘛總想插?變態!”

  話雖這麼說,但她其實動了心。

  作為身上最後一個還沒被開發過的洞穴,這幾年里幾度面臨失守,只是自己拒絕的態度很堅決,錢宏熙又不是非玩屁眼不可,所以居然一直留到今天。

  也許必要的時候,該犧牲一下屁眼,加深一下自己在錢宏熙心中的分量。

  潘樺從沒能嫁入錢家的妄想,只想能拿盡可能多的好處。

  她也並非真的不舍得肛門被玩,只希望能把屁眼賣個好價錢。

  雖然她不清楚錢宏熙心中所想給她安排的後路具體指什麼,但想必他不可能只有一種盤算,這些不同的選擇必有好壞高低之分,差別只在錢宏熙更願意為她去爭取哪一個。

  必要的時候添把火,至少為自己爭取個更好的未來吧。

  驀然發現前路難卜的,還有施夢縈。

  只是與潘樺不同,後者於警惕中抱有希望,而前者則在期待中隱含迷惘。

  情人節後沒幾天,她又收到來自崔志良的短信,話說得平淡,只是問她有沒有時間出來喝杯咖啡。

  明明是很短的兩句話,她卻像著了魔似的反復掏出手機找這條短信來讀,半天下來不下六七次。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來自崔志良的邀請如此在意——或者她假作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對這個約會滿懷期待,遠比正牌男朋友范思源的邀約更令她激動。

  找借口推了和范思源的晚飯,她將崔志良約到了東苑三區附近的一個小咖啡館。

  有趣的是,這里就是她第一次和范思源見面的地方。

  咖啡館里無非就是牛排、意面和一些商務套餐,他們簡單解決了晚餐,飯後又各點了杯飲品,聊了差不多半個晚上。

  在崔志良面前,施夢縈變得健談,仿佛隨便平時不放在心上的小事都能成為談資。

  即便是當年在高中戀愛時,她似乎都沒有這麼欣喜於和崔志良的約會。

  離開咖啡館後,崔志良紳士地送施夢縈回家。

  兩人沿著河邊的小道,慢慢走回東苑三區。

  冬末的夜晚依舊很冷,呼出的氣凝成白白的霧,一張嘴就搖搖擺擺向頭頂飄。

  施夢縈平時很怕冷,但走了二十分鍾卻渾然不覺。

  來到樓下,崔志良准備告辭,施夢縈卻鬼使神差地問了句:“要不要上去坐坐?”

  崔志良猶豫了一下:“有點晚了,你男朋友……”

  “他和我不住在一起!”提到范思源,施夢縈突然有些窘迫,急不可耐地想要解釋些什麼,“他今天不會過來……”說到這里,她突然覺得有些失言,就好像她這是要主動邀請崔志良上樓做點不好的事,又顯得自己很在乎男友的想法,只敢在他不在時請朋友到家里做客,改口說:“我請朋友到家里坐坐,他也管不著。”

  說完這句,又覺得不很妥當,再補充一句:“他很豁達,也不管我的。”

  崔志良善意地笑:“那行,走了這會有點冷,我上去討杯熱水喝。”

  施夢縈此刻心中像有根羽毛在拂拭,既隱隱有些舒服,卻又總有一小塊麻酥酥的癢。

  她說不清自己在期待什麼,但總歸十分開心。

  崔志良並沒有坐很久,只是簡單喝了杯水,在房子里粗略地轉了轉,看了看她的居住環境,還建議她平時在不使用時,最好別把電吹風放在衛生間里。

  前後不過一刻鍾的工夫,崔志良就走了。

  可施夢縈躺到床上,卻久久難以入睡。

  直到睡意來襲,她都沒有一分鍾想到范思源。

  也幸虧如此,她才沒有陷入愧疚和糾結。

  真正在這幾天陷入糾結的人是沈惜。

  2月22日,既是元宵節,又是宋斯嘉的父親宋英昶的五十五歲大壽。

  宋斯嘉幾個月前就提過這茬,最近幾個星期更是幾乎三天一提醒。

  宋家沒准備大操辦,但肯定要把走得近的幾家親戚聚攏來吃頓飯。

  往年這個日子,沈惜通常會到場,倒不是只為與宋斯嘉要好,更重要的是,宋英昶是他所敬重的飽學大家。

  事實上——世事奇妙——早在他與宋斯嘉兩人相識前,沈惜就與宋英昶有過交集。

  那還是在2005年秋季,剛進入大學第二個學期的沈惜想報讀《中國古典哲學精要》的公選課。

  開這門課的宋英昶教授號稱寧南七大碩儒之一,傳聞中又是寧南近二十年來四大美男子之亞,連續十一年被人文學院評為“年度最受本科生歡迎授課教師”。

  無論對這門課,還是對這樣一位老師,沈惜都大感興趣。

  沒想到宋英昶的課實在太搶手,據說網上選課系統甚至一度陷入癱瘓,是真是假不知道,反正在沈惜登陸時,課程名額早被一搶而空。

  為完成這個學期的公選課學分,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選了門《古典小說十三講》。

  但他還是在選課時留了個心眼,刻意避開周三晚上的時間段。

  《中國古典哲學精要》就是周三晚上的課。

  沒能報名成功,不妨礙沈惜想聽課的心思。

  《中國古典哲學精要》不是每個學年都開的,據說曾經連續兩年沒開。

  一年前宋英昶曾開過課,但大一新生第一個學期不需要報公選課,當時他也沒聽說宋老師的名氣,所以與之失之交臂。

  這次如果再錯過,誰知道接下來兩個學年,宋英昶會不會再次中斷開設這門選修課。

  萬一他斷上兩年,那他本科四年里就沒機會再聽這門課了。

  與他想法相似的人很多,所以在第一天開課時,能坐二百多人的大階梯教室,不但座無虛席,甚至在過道、窗邊、門口都站滿了人,一眼望去絕不下三百人。

  “我記得這門課這學期只招八十人啊。”宋英昶走上講台,推了推眼鏡,啞然失笑。

  台下的人陪他一起笑,大家默契地都忽略了追究誰是沒報上課過來蹭聽這一茬。

  沈惜就這樣以蹭課的方式聽了宋英昶一整個學期的選修課。

  大部分時候他都有座,因為那個學期周三下午他正好沒課,所以他基本上可以吃完中飯,就帶上筆記本電腦去階梯教室搶位子。

  聽完課後晚上八點多再去吃飯。

  這學期倒數第二堂課,宋英昶講完了王陽明,合上講義簿,說:“我第一堂課就講過,哲學是一個舶來的名詞。就嚴格的語義而言,中國古典的學術思想,其實很難稱之為‘哲學’,只是我們現在這樣稱呼而已。王陽明之後,中國的學術當然仍有發展,但再沒有像他這樣蔚然而自成一派的卓然大家了。至於大家比較熟悉的明末三大家和相對可能比較陌生的乾嘉之風,就不在這門選修課的范圍內了。我們這個學期的課程,到此為止。感謝同學們的支持,尤其是並沒有報上我的課但堅持聽下來的同學們!謝謝你們。”

  教室里掌聲如雷。

  “下星期還有一堂課,我們准備對這學期的課做個總結,順便講一下關於考試的事。沒有新的內容要講,所以沒報這門課的同學下星期沒必要再來了。”

  宋英昶的話引來下面陣陣竊竊私語,有些同學深以為然,但也有些人面有不甘。

  突然,第三排正中有個男生舉手。

  宋英昶抬了抬手:“請說。”

  站起來的正是沈惜。

  “宋老師,我沒能報上這門課,但這個學期您的每堂課我都聽了,我希望可以參加考試。這可能會給您增加工作量,但我想,聽了您一個學期的課,只有認真參加一次考試,才算是對自己,也是對老師您一個真正的交代。”他的話引來很多人的共鳴,台下的嗡嗡聲越來越響。

  宋英昶很認真地盯著沈惜看了一會,誠摯地說:“對我來說,讓你,包括其他想參加的同學考試,增加不了多少工作量,我很願意批改你們的試卷。但你們沒能報上這門課,就算參加了考試,也就不能計學分。這意味著你們要准備一場不能算成績的考試,某種程度上是在增加你們自己的負擔。”

  沈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如果沒給您添太大的麻煩,我不介意增加自己的負擔。我想很多同學都和我想法一樣。”這話又贏得很多贊同的聲音。

  “好吧。”宋英昶溫和一笑,“凡是願意參加考試的,下星期繼續過來,我讓助教記一下你們名字,算算要准備多少試卷。還得看看要不要增加考場。我再強調一次,這學期沒有報上這門課,卻堅持要參加考試的同學,不管你們考了多少分,都是不計成績的,我沒辦法給你們學分。但我本人一定會批改你們的卷子,給你們一個分數,並保證讓你們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考試那天,足足有三分之二編外的考生參加了考試,為此宋英昶甚至特意請教務處又安排了一個臨時考場。

  第二個學期開學,沈惜收到一封來自人文學院哲學系的信,里面記錄著他《中國古典哲學精要》考試的成績:81分。

  底下親筆簽名:宋英昶。

  沈惜對這個成績不太滿意。

  在與宋斯嘉相識後,說起這次考試,她對沈惜的這份不滿意更不滿意:“哥,你知足吧!我爸很少給人80分以上的!85以上那簡直就是鳳毛麟角了!”

  “你能考多少?”沈惜確信作為宋英昶的女兒,肯定旁聽過這門課,不管是蹭來的,還是報名參加的。

  宋斯嘉狠狠白了他一眼:“我爸不讓我報這門課,說他沒法給我打分。”

  認識了宋斯嘉,不但讓沈惜對自己當初的考分釋然,還帶來了另一個福利,就是可以到宋家當面向宋老師請教。

  大三第二個學期,在兩人相識整整一年後,宋斯嘉帶沈惜回家見了父母。

  說來也怪,他們不是戀人,但宋斯嘉當時就覺得有必要帶沈惜回家。

  時隔一年半,宋英昶對這個當初在課堂上舉手主動要求參加一場成績不會被承認的考試的男生依然印象深刻。

  正因為有過這樣一場緣分,寶貝女兒對這男孩的那個頗顯曖昧的“哥哥”的稱呼,被默許了。

  大學最後一年半時間,也包括自英國回來後的這些日子,沈惜是宋家的常客。

  宋斯嘉婚後來得略少了些,但每年總會找機會登門看望老師。

  尤其是宋英昶生日這天,不算留學英國那三年,這麼些年里他只有一次缺席。

  按理說,宋英昶五十五歲大壽的日子,他沒理由不出現。

  他也完全有空。

  19日巫曉寒帶著女兒踏上了回加拿大的飛機。

  茶樓和書店已經開始正常營業,一切都走在正軌上,無需他過多關注。

  但沈惜還是有顧慮。

  年前給諸葛雯英她們慶祝生日時意外響起的電話鈴聲,是他的一個心結。

  那天以後,除了除夕那天發了條例行的問候短信外,沈惜幾乎沒再與宋斯嘉聯系過。

  他不便打聽這個意外有沒有造成他們夫妻間的矛盾,也不清楚在最壞的可能下,宋斯嘉是如何應對的。

  他覺得這種時候自己最該做的,就是保持距離,讓形勢自然冷卻。

  宋英昶的生日,作為女婿的齊鴻軒必然要出席,在這個關口,自己再出現在他面前合適嗎?

  帶著這樣的顧慮,沈惜婉拒了宋斯嘉的邀請,還使得她頗為不快。

  沒想到就在元宵節前兩天,宋英昶親自打電話過來:“怎麼?老頭子我現在不招人待見,三催四請都不能讓你上門了?”

  沈惜條件反射般跳起身來。

  “宋老師您這是特意來罵我啊!”沈惜苦笑。

  宋英昶親自出面,他不能再推脫了。

  宋家的壽宴安排在中午。

  當天是元宵節,要請好幾家人,所以晚上的時間還是應該留給大家各自過節。

  宋家在晚上就安排了家宴,只有老夫妻倆和女兒女婿參加。

  沈惜既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過多參與宋家的活動,又卻不過宋老師的情面,索性決定中午的壽宴和晚上的家宴都不參加,選在下午時分登門拜訪。

  下午兩點整,沈惜按時登門。

  來給他開門的宋斯嘉直接賞了他一個大白眼:“哥,你架子大了,我的面子不夠用,非得我爸親自請你是吧?”

  沈惜連連作揖告罪。

  宋英昶老兩口都坐在客廳。

  因為知道沈惜這個點會來,所以也沒做別的事,電視里正在重播春節聯歡晚會,舞台上的郭冬臨正對觀眾抱怨自己被媳婦“卡住了”。

  對宋英昶躬身行了個禮,沈惜簡單直接地說了祝詞:“祝老師生日快樂,身體健康!”說著又遞上准備好的壽禮。

  他和宋英昶、韓秀薇夫婦都不陌生,彼此都不會拘謹,宋英昶頗有興致地拆起了禮物:“哈哈,我倒想看看你給我准備了什麼?”

  沈惜笑著瞅了眼宋斯嘉:“你老公呢?”

  宋斯嘉撇撇嘴:“他有事,吃過中飯就出去了,說是晚飯前回來。”

  宋英昶拆開了包裝,突然眼睛一亮,欣喜地說:“哈哈,我正想著今年再添個斗呢!”

  精致的禮盒里擺著一個Dunhill石楠木根紀念款煙斗。

  沈惜本以為今年不宜登門拜壽,就沒有提前做准備,想著下次找個什麼機會再補上。

  但既然宋英昶打了招呼,他又不可能空著手上門,時間匆忙,沒有別的准備,索性就把這個當年在英國時淘的煙斗帶來。

  無論是品牌、外型、質量,這支煙斗都算過得去,價格也合適。

  宋英昶生平除了讀書,便只是好茶喜煙,別無他好。

  而且他只在二十幾歲時碰過紙煙,自研究生畢業開始就只抽煙斗。

  沈惜當初在英國用不到2000歐的價格買下這款Dunhill紀念款的時候,腦子里就曾閃過一個念頭:這玩意兒送給宋老師倒是合適。

  只是後來沒有遇到好機會,這次終於還是讓它發揮了原本計劃中的功用。

  見丈夫愛不釋手地舉著煙斗把玩,韓秀薇皺皺眉頭:“小沈,我老想著今年叫老宋戒煙,你又給他送煙斗!”

  沈惜趕緊笑著解釋:“韓老師您說得對。抽煙對身體是不好。不過據說煙斗比紙煙多少是要好一點,這個我不太懂,老師肯定清楚。我是這樣想的,老師別無他好,就愛抽個斗。人生難得,是個痴迷嘛。不過老師啊,韓老師說得是對的,您也得控制一下,別讓她為您擔心啊。”

  宋英昶微笑著衝老伴說:“夫人放心,這一兩年我不是遵照你的吩咐,控制量了嘛。沈惜說得對啊,人生難得是痴迷。一個人清心寡欲長命百歲,也是無趣。人活著,也不能只是不斷延長壽命,卻忽視內涵嘛。”

  韓秀薇嘆口氣,看了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沈惜,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了句:“反正在你這兒,我說話就是沒老宋管用!”

  宋斯嘉突然嬉笑著插了一句:“也沒我的管用!媽你只能排第三!”

  韓秀薇又瞥了眼女兒,心中突然添了幾分感慨。

  七八年前,女兒把當時還是個大男孩的沈惜帶回家來時,丈夫一眼就認出他是曾聽過他選修課的學生,而自己則以為這是女兒選定的男友人選。

  沒想到,宋斯嘉當時卻說這是她認的“哥哥”。

  什麼“哥哥”、“妹妹”?

  韓秀薇又不是沒年輕過,自然而然以為這不過是少男少女間的情趣,或者純粹只是捅破窗戶紙前最後一點點小羞澀。

  對當時的沈惜,韓秀薇不很滿意,但也並無反感。

  出乎她的意料,那層窗戶紙始終沒有捅破,女兒後來和別的男孩談起了戀愛,可她與沈惜兩人又一直親近如初,完全就像是一對親兄妹。

  這可真讓她看不懂了。

  既然沈惜確實不是自己的未來女婿,那韓秀薇自然要重新替女兒的婚姻操心。

  於是,在宋斯嘉快讀完研究生的時候,她看中了老同事、老朋友陳建芬的兒子,還為女兒安排了那場相親。

  婚姻並沒有截斷沈惜與宋斯嘉之間那麼沒有血緣卻親如一家的感情,韓秀薇甚至隱隱能感到在丈夫眼里,沈惜遠比真正的女婿齊鴻軒更令他覺得順眼,只是他一直秉持著不介入女兒對生活和感情的選擇中去的原則,從不發表意見。

  不經意地從女兒的臉又轉到沈惜身上,韓秀薇暗暗嘆息:或許命里兩人就是兄妹的緣分吧!

  當然,在這個瞬間,韓秀薇也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她對自己挑的女婿非常滿意。

  或許宋英昶更偏愛自己的學生,但她卻相信齊鴻軒至少不比沈惜差。

  宋英昶招呼沈惜落座。

  韓秀薇不輕不重地又嘮叨了兩句,進廚房去接了壺水,擺到茶幾上的電陶爐邊。

  “喝什麼茶?”宋英昶放下手頭的煙斗,在茶幾底下摸索起來。

  “老師您常喝什麼,我就喝什麼。”

  “大冬天的,還是喝紅茶吧。這是我廈門大學的老朋友寄來的極品‘金駿眉’,我嘗了,還不錯。據說這茶的葉嫩,不必費功夫茶那些套路,直接衝泡最好。”宋英昶摸出個一掌高的錫罐擺到桌上,“等開了春,新茶上來,今年還有沒有雨前‘楓霧’可喝呀?”

  沈惜笑了:“唉,這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嘛,您要多少有多少。”

  宋斯嘉拿過錫罐,在兩個白瓷杯中分別放了些金黑色相間的細芽,又將水壺擱到電陶爐上,坐等水開。

  轉臉笑眯眯地說:“哥,今年再給我爸送茶,跟他要錢!每年讓他白喝,都慣得他習以為常了!”

  “別的茶不好說,‘雲楓雨霧’嘛,是自己的生意,擺在店里是商品,自己喝其實也沒什麼成本,怎麼收錢?還跟老師要個成本價?就不能讓我在老師這里露露臉盡盡心?”

  宋英昶從沈惜這里已經連收了兩年的雨前“楓霧”茶,卻一直不知道原來“雲楓雨霧”也是沈惜的生意,好奇地問:“你開的是茶樓,怎麼還有茶廠嗎?”

  “我和朋友合股做的,出了點資金,是朋友在經營。當年‘楓霧’這個品牌起來以後,搞得很濫,只要是中寧本地產的茶都敢貼標簽叫‘楓霧’。後來有個姓王的老板在雲楓山邊上開了廠,認真做正宗‘楓霧’。三年前他想轉手,我一個朋友想接,但手頭還差點錢,我就出了些錢,算是入股,茶廠的事我基本不插手。”

  “哦……”宋英昶只是隨口閒聊,也沒有細打聽的意思,很快話題又轉到了別處。

  他和沈惜兩人脾性不盡相同,但有種天然的投契,一個學識精深,一個見聞稍廣,向來都能相談甚歡,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茶衝二道,宋斯嘉坐在一旁聽他們天南海北地閒聊,抿嘴微笑。

  宋英昶偷眼瞧見女兒的神情,好奇地追問。

  “你們一個哲學教授,一個信息實驗班出身,主修信息工程的工科生之間,哪來那麼多共同話題?”

  宋英昶搖頭:“你這幾年書真是白讀了,太拘泥了。哲學教授怎麼了?工科生怎麼了?什麼問題,到最後,本質上都是哲學問題!怎麼聊不到一起去?”

  宋斯嘉反駁道:“那你怎麼沒把我的課題本質到你的哲學上去?平時跟你聊我的研究,也沒見你這麼能講!你是我爸,還是他爸?”

  宋英昶促狹一笑:“你不是管他叫‘哥’嗎?那這個問題就不成其為問題也!”

  宋斯嘉氣得直咬嘴唇。

  沈惜在旁幫腔:“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我聽過老師一個學期的課,這個問題確實不成其為問題!”

  “哼哼!”宋斯嘉撅嘴表示不滿。

  “行啦!別在那邊跟你爸斗嘴了!過來幫媽包湯圓!”廚房里的韓秀薇招呼了一聲。

  “行了,你別動!”宋英昶站起身,衝廚房喊了聲,“這個地方讓給你們,看著電視包湯圓,不至於太無聊。咱們爺倆到書房去!”

  沈惜當然沒有意見,陪宋英昶來到書房。

  又聊了近半個鍾頭,老頭子起身去衛生間,沈惜無聊地站在書櫃前瀏覽藏書,突然在眾多的書籍中,找到一本似曾相識的《十五世紀英格蘭哈里斯家族書信集》。

  他抽出書,翻開書,看著扉頁上清晰而熟悉的筆跡,嘴角露出一絲懷念的笑。

  他快步來到客廳,衝宋斯嘉揚了揚手中的書,“看看,這是什麼?”

  “什麼呀?”宋斯嘉只看到是本書,卻一時看不清書名。

  沈惜將書的封面正面朝向她,隨即打開扉頁,讓她看寫在其上的字跡。

  “呀!哪里找到的?”宋斯嘉差點跳起來,大腿碰到擺放餡料和面團的陶瓷盤,險些把盤子撞翻。

  韓秀薇皺著眉提醒道:“哎呀!你小心點!”

  沈惜連忙示意她不要那麼激動,指了指書房:“就在你爸的書櫃里放著呢!”

  “真是的!”宋斯嘉大為不滿,“媽,爸拿了我的書,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以為丟了呢!”

  韓秀薇哪里清楚前因後果,低著頭專心包湯圓,隨口答了句:“不就一本書嗎?咱們家里什麼都不夠用,就是書最多,你爸的,我的,你的,鴻軒的,哪能每本都分得清清楚楚是誰的啊?”

  宋斯嘉氣哼哼的,但也不准備和老媽爭這個話題了。

  《十五世紀英格蘭哈里斯家族書信集》是沈惜心愛的書,當年被宋斯嘉看中,借閱後也頗為喜歡,不多久又借了第二次。

  這一借就是好幾年,從沈惜去英國前一直到他回國,這書一直沒能物歸原主。

  沈惜曾問起過一次,宋斯嘉萬分抱歉地表示,這書不知怎麼不翼而飛了。

  這事一直令她耿耿於懷,盡管沈惜沒有表示過半點不快,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本書而已,但宋斯嘉知道對真正愛書的人而言,這是個特別大的遺憾。

  尤其是這書印數很少,早已絕版。

  此後很長時間里,她一直想在網上淘一本,沒有新版,哪怕是舊書也行,但始終未能如願。

  哪能想到這書其實一直靜靜躺在宋英昶的書櫃里。

  恰在這時,宋英昶走了過來。

  “怎麼了?看上去氣鼓鼓的。”

  “爸!你怎麼回事呀?偷我的書!”

  宋英昶莫名其妙,哈哈一笑:“偷你的書?你老爸我,偷你的書?你說反了吧?”

  “這本書不是你偷的嗎?”宋斯嘉氣鼓鼓地衝沈惜指了指。

  沈惜把手里的《十五世紀英格蘭哈里斯家族書信集》展示給宋英昶看。

  “哦,這本書啊?不是我偷的,是撿的。”

  “撿的?”

  “就在這沙發上撿的。某年某月某日,老夫收拾房間,找到一本被遺棄於沙發角落的書。你媽一向不看此類書,我對此書又毫無印象,只可能是你的。但你回學校去了,不在家。我隨手翻了幾頁,挺有意思的,就一直看下去了。本想你什麼時候回家問起,我就還給你。可你後來再也沒提起過這本書啊。我只當你不需要了,後來也把這事忘了。”宋英昶交待來龍去脈,完全理直氣壯。

  “哎呀!爸,你氣死我了!這書是我哥的!我還以為把他的書弄丟了,害我內疚了那麼久!”

  “真相大白,真相大白!就是趕巧了。”沈惜趕緊打圓場,“這本書歸屬如何,貴父女二位慢慢爭吧。它這些年都不在我身邊,說明與我無緣,我也不准備再把它迎接回去了。”

  宋英昶從他手里接過書,衝女兒揮了揮:“你還要不要?”

  “干嘛不要?就算我哥不要,那也是送給我!”宋斯嘉抬手就要接,被宋英昶在手背上拍了一巴掌:“你這髒手,能碰書嗎?碰過書,還能包湯圓嗎?幫你媽包完了再拿!”說完,老頭子拿著書施施然又走回書房。

  沈惜衝宋斯嘉聳聳肩,無奈一笑,跟著回書房去了。

  前後在宋家待了兩個多小時,正想措辭告辭,門鈴響了。

  沈惜眼皮一跳,暗自苦笑。

  看看表,剛過四點半。

  自己還是應該更早就走,只是和老師聊得投機,不由得疏忽了時間。

  終於還是沒能躲開見這一面。

  聽客廳里有人說話,果然是齊鴻軒回來了。

  再待下去不太恰當,可沈惜又清楚,人家剛回家就立刻告辭,未免顯得太過刻意,不得不又多留了一刻鍾,這才起身告辭。

  “哎?這就要走?剛要煮湯圓,吃完再走吧?”韓秀薇有些詫異。

  盡管沈惜來之前打過招呼,說只是來坐一下,看望一下老師,但她以為不過是客氣一下。

  沒想到他真是提前要走,不但不留下吃晚飯,甚至連快要下鍋的湯圓都等不及吃了。

  沈惜解釋說自己約了人要談些生意上的事,道別離去。

  齊鴻軒對著他的態度不冷不熱,除了剛見面時打了招呼,送別時只點點頭,連“再見”都沒說。

  他們兩人本就不熟,以前也很少交談,但還不至於如此淡漠。

  究根結底,還是心底不快。

  用宋斯嘉唱的歌制成的那段鈴聲是遠因。

  下午和吳靜雅的約會又添了心煩。

  今天是年後兩人第一次約會。

  正好趕上岳父的生日,他本不該約人的。

  但齊鴻軒本以為壽宴會安排在晚上,所以就不想錯過下午的約會。

  沒想到今年壽宴改到中午,晚上又還要在岳父家里小聚,這樣一來,他就只能中途抽時間出去一趟了。

  雖略顯波折,但他不嫌麻煩。

  在吳靜雅身上,齊鴻軒能獲得特別的快樂。

  這女人能毫無保留地開放身體,三個洞都能玩是一方面原因,不久前剛確認的她的真實身份則是另一重理由。

  沈惜帶來壓力和憤懣,齊鴻軒正好把這些負面情緒發泄在沈家媳婦身上。

  每每想到沈惜和自己老婆之間頂多也就是些讓人不快的曖昧,而他卻可以插在沈惜嫂子的屁眼里大操特操,心里多少都會舒服些。

  當然,也只是聊以自慰而已。

  吳靜雅之於沈惜的地位,是絕不能與宋斯嘉與自己的關系相提並論的。

  除非能操到沈惜本人的女人——譬如上次見過的那位裴大小姐——否則齊鴻軒還是難以釋然。

  帶著這種心情,齊鴻軒見了吳靜雅。

  剛開始很完美,心情郁結的他基本忽略了前戲,直接用潤滑劑幫她完成准備,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她的屁眼。

  自從給她屁眼破處後,他每次都不會放過後面這個洞,而且每次射精要麼是在屁眼,要麼是在嘴里,已經很少釋放在肉穴中。

  像要用肉棒捅穿兩個洞穴間的那層薄膜,直接從後面干到陰道里去那樣,齊鴻軒毫不惜力地猛操,聽著吳靜雅如他所願大聲承認自己是個操不死的騷貨,他很快就射了一次。

  今天時間有限,他必須速戰速決,抓緊時間休息,等待第二炮。

  一會還要趕回宋家去陪岳父岳母吃飯呢。

  就在休息過程里,齊鴻軒聽到一個壞消息。

  吳靜雅其實只是在隨口抱怨。

  原本義務帶著她和幾個閨蜜炒股的大師,年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找不到了。

  這令她大為失望。

  盡管因為年前她做過一次結算,把所有炒股用的錢都轉回到自己的賬戶,所以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失。

  可輕松賺錢賺了那麼久,突然斷线,實在還是很糟心。

  錢對吳靜雅很重要。

  她自小家庭條件很一般,前年得癌症去世的父親一輩子都是國營企業的普通職工,當了七八年副科長,到死都沒混上科長。

  從小到大,還算不錯的外表和出色的學習成績就是吳靜雅的全部。

  她知道,自己只能依靠這僅有的兩樣來換取真正的財富。

  大學里遇到了同學沈偉長,吳靜雅意識到這是個大好的機會。

  趁沈偉長和當時的女友程嵐鬧別扭的機會,她幾乎義無反顧地投入倒追的努力之中。

  去問當年和兩人稍微親近些的同學,所有人都知道,沈偉長是吳靜雅拼了命爭來的。

  因為曾復讀過一年的緣故,吳靜雅比沈偉長大一歲。

  也許覺得這是個“缺點”,所以她倒追沈偉長時,幾乎有求必應,甚至連第一次上床都是她主動提出來的。

  沒有好的家庭出身,吳靜雅實在太需要一個好的婚姻來改變自己的人生。

  應該說,這筆“投資”是有回報的。

  從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普通中學教師,調到區教育局,年紀輕輕就當上副科長,工作輕松,待遇優厚,來往的不是富婆就是官太,絕大多數見到自己都要客客氣氣的,這種境遇自然得益於自己成了沈家的長媳。

  但是世間沒有絕對的圓。

  要說現在的生活還有什麼美中不足的,那就是錢。

  當然,要說吳靜雅缺錢,那是絕無可能的。

  但那得看跟誰比。

  吳靜雅的工資幾乎只需要留給自己。

  家里的一切開銷她都不必操心。

  但這並不能滿足她。

  沈家的長媳,只能用工資嗎?

  區教育局的副科長,月工資能有多少?

  頂級的化妝品都未必能買一套。

  看看堂弟沈偉揚和他老婆陳希過的是什麼日子?

  在這點上,沈偉長實在是不上道。

  作為公務員,該有的收入他一分不少,在他的崗位和級別上該拿的好處也絕不矯情。

  但他恪守規矩,貪汙受賄的事絕對不沾。

  當然不沾,沈偉長的志向不在撈錢。

  可他不撈的話,吳靜雅怎麼辦?

  她倒是想撈,有一次有個老板在沈偉長那里走不通關系,試圖走夫人路线,把主意打到她這里。

  但她只是旁敲側擊地提了提,就被沈偉長疾言厲色地懟了回來。

  從戀愛開始,這是丈夫僅有的一次大發脾氣。

  吳靜雅是聰明人,立刻清楚這類事以後再也不能碰。

  知道歸知道,不等於她理解。

  這也是吳靜雅不喜歡妯娌陳希的原因之一。

  沈偉揚有錢,陳希過得就比她滋潤,這讓她很是不爽。

  去年搭上了一個能帶著她們輕松炒股賺錢的“大師”,還以為可以撈上幾年輕省錢,沒想到好日子那麼快就到了頭。

  好在自己至少沒損失。

  包括介紹這位“大師”給她的那個閨蜜在內,有好幾個富婆沒像她那樣及時回收資金。

  “大師”消失無蹤,順帶著這些錢肯定也都打了水漂,估計這些閨蜜損失不小。

  只是平日里,閨蜜也不會把各自的財務狀況說得太清楚,誰都不知道別人真正的底細,這些閨蜜到底被騙了多少,吳靜雅沒個准數,但想來不會是小數目。

  從這個角度上來講,吳靜雅又有些慶幸。

  正好趕上了年關,小家小業出來,本錢有限的她習慣性地回收了資金。

  如果“大師”沒等過年就跑了呢?

  或者這人的耐心和演技都再好一些,繼續放段時間長线,自己年後多半還會把資金再交給他,那遲早也會中招。

  現在這樣,快錢是撈不著了,好在也沒什麼損失。

  聽她這麼碎碎叨叨地抱怨,齊鴻軒突然直起身坐了起來,臉色變得很差。

  “怎麼了?”吳靜雅先是覺得奇怪,突然反應過來,“我叫你把錢拿回來的,你沒拿?”

  齊鴻軒懊悔不已地點了點頭。

  最初,他是把錢交給吳靜雅,再轉手給那位“大師”去投資的。

  後來齊鴻軒覺得這種財路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較好,吳靜雅也不想總是經手他的錢,就居中引薦了一下。

  反正不是每個閨蜜都和那位“大師”照過面,由吳靜雅出面說這是她的朋友,“大師”也就答應帶齊鴻軒一起炒股。

  說不定他還以為這也是一個闊太太呢。

  自那以後,所有資金往來,吳靜雅就不操心了。

  只是在她自己回收資金的時候,隨口和齊鴻軒提過一句。

  “反正春節就休市幾天,我想不管這位大神去哪里過年,網上一樣能操作。他跟我說年後會有幾支股票大漲,我不想浪費時間,就沒全拿出來……”齊鴻軒狠狠捶了下床。

  “沒全拿出來?那你還留了多少錢給他?”吳靜雅多少也有些著急。

  畢竟那個“大師”是她介紹的,錢最容易損交情,何況她和齊鴻軒壓根也沒什麼交情,只是肉體上的關系罷了。

  “我把賺來的取了,之前那十萬,一直都在他那兒……”

  “十萬……”吳靜雅簡單心算了一下,“到過年為止,你差不多也該賺了七八萬吧?這樣算起來,你實際損失的也沒多少啊?”

  這樣一想,吳靜雅就放心多了。

  在她想來,像齊鴻軒這樣的家庭——有一次他說起過,一家子都是大學教授,家里四個老的,不是一流學者,就是專家醫生——賠了兩三萬塊錢當然也會肉痛,但還不至於太心疼。

  齊鴻軒可不這麼想。

  他拿十萬塊錢出來是想賺錢的,而且之前一度還真的看到了實實在在的收益。

  現在不但所有收益灰飛煙滅,還搭進去幾萬塊錢,怎麼能讓他一笑了之呢?

  雖然在吳靜雅面前,他不願為幾萬塊錢暴露出的焦躁,但還是試探著問,那麼多富婆被騙了錢,肯定會報警的吧?

  吳靜雅自己沒什麼損失,所以對這事並不怎麼上心:“好像是有兩個說要報警來著。但我覺得報了也不一定能逮得住。而且更多被騙了的,想的都是算了,估計警察連取證都難。”

  這樣一來,第二次做愛就變得很無味。

  齊鴻軒沒精打采又故作強硬地搞了一會,還沒射就草草了之。

  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在為賠出去的幾萬塊錢心痛。

  剛到岳父家,就見到一個最不想見的人,齊鴻軒當然不會有什麼好心情。

  妻子對他的態度,基本上還是和年里一樣,平平淡淡,沒有特別的親熱。

  原本這是夫妻間稍有齟齬時常見的,但在齊鴻軒看來,卻像是因為沈惜的介入導致妻子對自己加倍冷淡。

  郁悶難平的他,回家後也沒和宋斯嘉多說話,一頭扎進書房,借口說要查些資料,打開電腦發起呆來。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他出來晃了一圈,到臥室門口探了探腦袋,宋斯嘉靠著床背專心地看著書,壓根沒發現他在門邊張望。

  說不清從哪里又冒出一股怨氣,齊鴻軒沒和妻子打招呼,悶著頭回到了書房。

  此刻他的腦子很亂,既有被坑了錢的糟心,又充滿對沈惜的戒備和妒忌。

  前者的損失,無形中也算到了後者的頭上。

  若不是有沈惜這個人的存在,自己何須想要動用小金庫多賺些錢呢?

  這人命好,生下來就是沈家的子弟。

  輕輕松松去英國留個學回來,卻能像個閒雲野鶴一樣去開家書店過日子。

  這個時代,開書店不就等著賠錢嗎?

  他哪來的底氣過這種看著逍遙,實際上毫無前途可言的日子?

  不就是家里有足夠的錢,能讓他衣食無憂地過這種裝逼的生活?

  齊鴻軒相信妻子與他之間沒有任何越軌的事發生,但就算是那份關懷和牽掛都令他抓心撓肺地不快。

  宋斯嘉沒有積極地與他溝通,反而沒事人一樣做著自己的事,更讓他無法釋懷。

  她在想些什麼?她到底是怎麼看待沈惜這個男人的?

  突然,齊鴻軒想到了妻子的博客。

  他很少耐心去看宋斯嘉寫的文章,但至少他還是知道妻子的博客地址的。

  他也開過博客,但已經停止更新很長時間了。

  博客這種玩意紅火差不多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現在沒多少人還在正兒八經地經營自己的博客,宋斯嘉倒是不時還會更新些內容。

  匆匆瀏覽了一遍近一年來妻子所寫的文章,看不出任何端倪來。

  齊鴻軒又想到了她可能會把部分文章隱藏起來,如果不是博主本人是看不到的。

  他試圖登錄妻子的帳號,連試了好幾個他知道妻子在別的地方用過的密碼,都不成功,又根據各種諸如生日、紀念日、姓名拼音等线索猜了幾個密碼,還是失敗。

  窺探妻子內心的努力毫無結果,這讓齊鴻軒的郁悶愈發沉重了。

  這種郁悶倒過來又不斷加深他對宋斯嘉的不滿。

  一個奇怪而瘋狂的念頭突然在腦海里冒了出來。

  說不清為什麼,僅僅只是這個念頭的出現,就讓齊鴻軒有了種釋放的快感。

  說是惡作劇也好,說是報復也好,總之,這種感覺不錯!

  他迅速地登錄了一個自己常去的色情網站,點進“網友自拍”板塊,從手機里挑選了三張宋斯嘉的艷照,編輯了一個帖子,起名為“剛玩過的一條良家母狗,騷得不行!”

  第一張照片是去年結婚紀念日時照的,宋斯嘉穿著那套情趣修女服,正張開雙臂擺出一副要與他擁抱的模樣,他當時就沒拍到她完整的臉,照片里只能看到下巴尖。

  第二張照片是在香格里拉讓她跪趴在地上扭屁股時拍的,整張圖集中在妻子豐碩圓潤的臀部上,赤裸裸的下體完全暴露在鏡頭里,細細的一條肉縫邊緊貼著兩片飽滿的肥唇。

  最後一張里則是一個正朝外流淌濃白液體的肉穴,一只闖進鏡頭的手使勁拉開一邊肉唇,盡可能將鮮嫩的肉穴全都展露出來。

  所有的照片都沒有露臉。

  齊鴻軒只想私底下釋放一下心底的郁結,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夫妻的身份。

  反復檢查確定不可能從這三張照片里看出任何线索後,齊鴻軒食指一點,帖子發了出去。

  靠到椅背上,長出一口氣。

  他像是剛剛跑完一千米似的感到一陣頭暈。

  閉目養神休息了一會,齊鴻軒去看自己發的帖子,居然一個留言都沒有!

  他不服氣地刷新,還是零回復。

  此後他每過一兩分鍾就去刷新一次。

  終於在第三次刷新後,出現了第一條留言:“少騙人了,明明是雞,說是良家,不要騙積分啊!”

  齊鴻軒先是感到一陣惱怒:操!

  老子發自己老婆的裸照,怎麼都不能被人夸幾句,羨慕一下嗎?

  隨即一種奇異的刺激感出現了。

  齊鴻軒當然不樂意妻子真的是雞,否則他就沒有必要為沈惜的事感到不滿了。

  但是看著網友的留言,想到完美的妻子在一個陌生的網友那里被看作最下賤的雞,他毫無來由地感到十分痛快。

  緊接著留言漸漸多了起來。

  “怎麼沒有露臉啊?想看看這條母狗長什麼樣子啊!”

  “羨慕樓主大大!騎這種母狗肯定要精盡人亡啊!”

  “母狗的屄很漂亮,顏色和形狀都完美!可惜樓主你射得不夠多啊!”

  “樓主真幸福!求聯系方式,怎麼才能操到這條母狗?”

  “這種母狗必須操死!唯一存在的意義就是被男人不停地操!”

  “圖少了點,有沒有視頻?有沒有操菊花的圖!這女人的菊花很漂亮啊!真想狠狠插進去!”

  “沒有射到嘴里嗎?就想看嘴角流牛奶的圖啊!”

  ……

  差不多半個小時,就搭起了三十幾層樓,讀著這些留言,齊鴻軒的心情莫名其妙地變好了很多。

  退出論壇,關上電腦,他覺得自己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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