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雀宮明殿上,一群雜技團打扮的人在殿內飲酒作樂、跳舞歌唱;梯上王座私坊里,飄散香瑩之氣、鏽功精美的簾紗內可見一條修長身影側臥,在桌前支手扶腮,側垂長發桃染成金色,柔柔垂散削長、瓜子般完美側臉顯得嫵媚。
一席大紅妝亮片雲雀衣袍鋪盤於地,長睫眼皮刷上色影顯現邪佞之氣。
細長五指持住酒壺,喂住盈亮嫩蜜的粉色薄唇,一直狂飲買醉,僅想醉生夢死在無數墮落、靡爛時日里。
心中刺疼的唯惦記天牢那心愛的親王,毫無所忌對他所言的苛薄話語。
他不愛男人,只愛女人;他不願被男人碰,只願被女人碰。
這是他長久以來想改變這事實,可他的身子一直無變化,怨恨的雙瞳閃現怏怏怒火。
再一仰喝手中壺,酒液從嘟起滑潤的嘴唇流下突起的咽喉,再滾泄衣衫濕淋妝袍。
唯見酒飲思情殤憔悴,亦狂飲亦心碎。
前方那群人實在很吵,他瞪一眼,王者氣勢讓這些人知道主子心煩而趕緊結束娛樂節目。
他,宮子雨,身為戌穎國堂堂皇子,守著南邊子城這片國土,任其兄宮子驥壓榨長年,情況猶如誠皇對待親王一般。
他自小懦弱對戰事無興致,無謀略沒有天生武骨,不是他不長進而是無法變強、改變現況,故對傳聞文武雙全的親王生了孺慕、崇仰之情。
薇希皇姐對他照顧有加,是宮內與他感情最好的姐姐,在他被欺負總會替他討公道,人聰慧時常砥礪他、教育他、呵護他,他的皇姐很溫柔,有才氣又善解人意,對她的死他很悲憤。
十歲見到薇希皇姐誼親嫁到咸昌親王的幽籬宮,心里與她一樣十分憧憬、又羨慕。
但在怨恨之下他選擇情愛,拋棄皇姐慘死在他手里的恨,選擇覓得長久的願望,無奈竟不留情面被羞辱。
他不能改變現況,故而轉向心靈渴求慰藉,研究中外書典、信奉邪教,秘密組成雜耍團進行人體獻祭。
企圖改變身體某部位,但犧牲上千人卻無半點變化……而心愛人卻一針刺血,直中那瘡疤。
倏爾,一陣風吹來,屏退的部屬全被冷劍氣集中,散離人群中心騰空飛落一名輕功矯健女刺客。
“秦揚!你將我夫君捉到哪里!?”
身席黑衣的女子闖進大殿,玲瓏有致的?娜身段,前凸後翹、姣好美麗的臉蛋居然沒遮掩,標致娉婷的美人胚子身材令人望而生羨。
將長劍指向大殿上的主位,染飛煙一對美眸怒氣騰騰,瞪向王座上男子。
她居然相信他,害她夫君中他的圈套,現在夫君被他捉走;自責,她難辭其疚,最怕這男人會將她夫君怎樣。
舍不得他受半點苦,染飛煙知道,高傲的夫君最受不了別人在他身上刻下屈辱印記,惴惑不安。
眼見秦揚居然穿起女人衣服,坐在王座上妝扮起姿容而怪異。此時他看來確實成熟比她大上好幾歲准沒錯。
“放肆!竟敢對城主無禮。”簾紗里的人影一拂袖,殿內的部下全都退離。
那媚睫掃過她又垂下,俊逸又柔美的臉專心刺鏽案上的絲綢布料牡丹鏽花。
“秦揚是誰?……我不是秦揚,我叫宮子雨,是這個子城的…城主。”平板無波的嗓音緩妮道來,繞指柔的長指遷出絲线,針黹穿越另一頭。
一群女人本已引出他的隱疾,只要夜夜魔欲發作他就能控制他,不用天天喂春藥,想成為他的人他要他心甘情願,但全都白費…
為什麼他能治好,偏偏他有心上人……難道這是愛嗎?
“你是城主!莫非和誠皇有勾結,還是和我夫君有仇?”暗驚他是子城皇上,搞不清楚他的目地,染飛煙想套話弄清他的心機。
不明垂下層暗的雙眸恨惱出漾動。
“我只愛我妻子,心中只有她,只要有她在就能治好我的隱疾不會發作。”針黹隨著穿线用力,也隨這句話並發出凜冽、妒嫉的殺氣。
“親王如此值錢,倘若我送上你夫君項上人頭給誠皇,對我戌穎國千萬子民好處可不少。”
“不要!”染飛煙心驚膽震,劍身一抖,滿腔慍血只想殺了這殺了她夫君的男人。
偷襲劍氣並射被武師擋下。
“你敢動他,還沒奉承誠皇前頭也保不住,枉我這麼相信你,你居然恩將仇報。”
若能讓他不愛她,或是讓他的妻子做對不起他的事,或在人間蒸發,他最愛的親王就不會死忠於她,但宮子雨卻不想這麼做。
“可惜你來得太慢,親王正在刑台剛被我服侍過,”斥退身旁武師,宮子雨命人拿來包物品。
“他的血如此醇美,身體如此銷魂,令人難忘又絕無僅有,我怎舍得殺他。”尖銳指片抵住嘴唇禁不住回味。
“你!到底…”染飛煙想起夫君隱疾,面色蒼白……
隨著上面丟下物品,在階梯滾動攤開來,驚得她瑟縮往後退。
“啊……”她輕啞的聲音顫抖,直盯那令她頭皮發麻人的指頭。
“所以特別留下他身上的東西送你做紀念。”王座上的宮子雨變態的走下來,脫去女絨長衣,現出內里輕便紅色練武服,接過把劍握在手里。
“你竟然…”只聞一聲爆怒、頹喪到巔狂的女音,飄飛長發的染飛煙怒不可遏,孤絕師太制裁連環劍招爆發,無隱無形驟砍中殿內人全都身中數道傷痕。
她那嬌貴丈夫無人能傷,若不是為了她亡命天涯,為了她心軟相信這人,也不會被這男人抓去砍成這樣,她心疼,不敢相信……情緒失控,奪命的讓殿內一票臭男人全都死傷慘重。
踢開敗亡人等,宮子雨竟能接住那紊亂劍身,金屬與金屬交擊聲蹦然於響,鏗鏘甩動數道刀光劍影凌厲冷光,兩條人影周旋、打得不分上下。
“我仍留他一條活命,當然想救他,必須靠你的本事。”斂寒的眸似在等待她亢奮時“若你答應我的條件,我自然會放他走。”
借由神力,他三腳貓的功夫為追求愛人突飛猛進。
“妄想,狗男人!納命來。”她瘋亂的只想殺了這凌辱她夫君的男人,將他刴成肉醬,失控尖叫,握劍揮砍。
木做物品被削平摔落,簾紗被砍成好幾段,殿內一片狼藉,勁辣劍招狠毒掃勢無章,迸射窒命光影射穿柱梁、桌椅,踩著人做的肉泥。
兩團人影閃動、糾纏,打得難分難解,倏而,移形換位,她將他一路追殺逼退里方,他已將她引到內堂里。
“太過衝動可就無機會,你不怕我一個指示,親王人頭即刻落地。”
“你…你說什麼?”情緒忿懣無理智,染飛煙氣急攻心。
“別傷害他。”眼淚浸濕瞠睜的美目,撫著肚子,她還沒將好消息告知夫君,可不能讓他死。
虎視眈眈的眸,垂涎的是那副令他夢寐以求的軀體。
就算親王移情別戀,喜歡的還是別的女人,他永遠沒機會,何不干脆……
“你只要把你的身子給我,這是我開出的條件。”
“啥?”突一語驚人,染飛煙不明他的意思,外面的窗口忽然雷電交加,隆隆作響伴著紫光打進來,讓她看見這里的神像怪誕、猶如牛鬼蛇神一般。
“或者,在這里打贏我。”站在披廉神像的前方,宮子雨又揚起手中劍。
“他跟著你太辛苦,你憑什麼要他跟著你受苦,你以為百濟堂的家,真是你夫君洗劫縣府要來的嗎?”
“若不是我暗地讓知縣捐贈黃金,你能過著優渥少夫人生活嗎?”
染飛煙淚眼望著宮子雨的模樣,那眼神好似盯著情敵般怨恨。
“只要你打贏我,就能證明你比我強,才有資格配上他。”
“胡說八道,我砍了你……”心急想救夫,她豁出去,既是機會分毫不想縱放,情緒被他激到沸騰,但在這里她的劍招虛軟無力,頻頻讓宮子雨躲過,竟讓他用兩指接住劍刃逗玩她。
“你只有這點能耐嗎?剛才的潑辣勁呢?”
他反而愈打愈強,她卻氣喘如牛,不知是因騎馬千里趕路太勞累,還是氣壓太低不想傷到腹部。
“誰說……我要殺了你…砍死你…打到你屁股開花!”
風雨從破舊窗口打進來,濺濕地面,她腳跟濕滑,在滾倒好幾次後,運勁一招攻向與她擦身而過的男人。
劍尖劃破對方胸膛,她自己身中一劍,鮮血濺飛上空,猛然一個電光打照在他們軀身。
染飛煙昂視到一個偌大凶惡邪神的臉,不斷在眼前擴大、邪神眼神凶獰又可怕,腦中有很多吵雜聲音充擠。
然後眼前昏暗,她與宮子雨竟雙雙倒臥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