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葷病,實則是害了相思病,這和尚動情動念,藥可醫,心無解。女醫娘子的眼神從在場人的臉上一一掠過。
圓冠、圓鏡、圓圓、桃夭……
最後眼神停留在佛殿的那尊神像上,略一沉思,女醫娘子道:“這位小師傅的病,以香灰作引,加上我給的藥方一起熬煮,不日便會痊愈,只是若不能根治,長期就要服藥,離不得藥。”
那豈不是就會成為一個藥罐子?
“要如何才能根治?”桃夭問道。
圓舒想女人想到患了相思病,別的幾個僧人怕是不知道,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不妥。
以為桃夭也不知,女醫娘子沒有在佛殿內講出來,等出了佛殿,才悄聲趴在桃夭耳邊嘀咕了起來。
桃夭聽後,臉色驚異,正想多問些,就見段止青走來,要送女醫娘子下山,順便把這次為公主開的藥帶回來,見了桃夭,段止青對她笑了笑,桃夭沒與他多說,只說了句‘有勞段大人’,就向薛品玉所在的屋子走去。
“段大人今日還要多帶一份藥回來,寺里那個叫圓舒的小師傅病了。”
女醫娘子戴上斗篷帽子,走在了前面。
還要給圓舒帶藥?給他帶兩坨毒藥回來還差不多。
段止青追上去,與女醫娘子並肩行走,問道:“那淫和尚是何病?”
“段大人知道他是淫和尚?”
女醫娘子放慢腳步,打探道,“可是段大人聽到了什麼,或是看到了什麼?”
段止青撒謊道:“他與幾個不檢點的婢女廝混,被我撞見過。”
要說這淫和尚與公主有私情,這種事怎敢外傳,段止青自知有九個腦袋都不夠砍。
若是要說出來,只能說給聖上聽,可這棄堂堂天子的顏面於何地?
何況,段止青在這個節骨眼,不敢說給聖上聽。
公主懷上龍種,胎兒太弱,兩次請女醫娘子上山為著都是保胎之事,若趕在這個時候,把公主與和尚的事說給聖上聽,公主有個好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危了。
段止青問過那些宮人,他們全都稱公主與淫和尚是這月才在一起,那公主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聖上上次來的時候懷上的。
公主清譽與肚子里的龍種,孰輕孰重,段止青掂量的清。
薛品玉睡了一覺迷迷糊糊醒來,口渴喚要喝水,桃夭對窗而坐,想女醫娘子的話想入神了,薛品玉都是喊到第三聲,桃夭才聽見。
“公主,奴婢在。”桃夭倒了半杯溫水,拿了勺子,來到薛品玉面前,小勺地喂入薛品玉嘴里。
薛品玉喝了幾口水,感覺好些了,問道:“女醫娘子還沒來嗎?”
“娘子來看過公主了,說公主沒事,腹中胎兒無虞,段大人送娘子下山去抓新的藥,奴婢讓人熬起了娘子上次給公主開的安胎藥,娘子說公主吃了上回開的安胎藥,身下的血便會止住了,還叮囑公主最好在床上靜養,熬過頭四月。”
聽到腹中胎兒沒事,薛品玉心中一喜,可聽到要臥床休養那麼久,她就不願。
“臥不了那麼久,皇兄快要來接本宮了。”
桃夭想道,這聖上,什麼時候下旨來接,還沒一個准信,從這里回燕城,路程雖不顛簸,但路程有那麼遠,公主難免不會出個意外。
再者,就是太後那一關。
桃夭知道太後對公主如何。
太後下旨將公主罰來這里時,聖上都沒有能力將公主留在宮中,這時要把公主迎回宮中,對於聖上而言,這是萬難。
要想聖上排除萬難,簡直比登天還難。
能不能回宮都沒准信,就是要回,都不知道要等到何月了,沒准等公主肚子大起來,公主還在這里呆著的。
喂了薛品玉喝水,沒過一會兒,薛品玉又睡去了,桃夭重回凳子坐下,一閒下來,就回味細想女醫娘子說的話。
【那和尚,患了相思病,表里用藥調,內里還是燙的,需用一壺水去澆熄,這女子,就是水】
水……
一時,桃夭各種情緒交織,公主臥床靜養,加之腹中有胎,定不能解得了圓舒的病根。
那圓舒如今病哉哉,夜里一人睡在佛殿中,單薄地蓋著被子。
如今,就只有……只有……
桃夭看向面前的鏡子,黃銅鏡中,映照出她那張姣好的臉蛋。她自持這張丫鬟的臉,似乎也不比主子的臉生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