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尚,一個宣讀聖旨的官人,按緊要先後順序,自是要先出門接聖旨。
可薛品玉先就捧起碗里的雞湯,咕嚕喝了一大口雞湯下肚,待到肚里有了油水後,整個人舒坦了才肯講話。
桃夭。
奴婢在。
去把鳳冠取來,本宮要把冠子帶好,華服穿上,再去接皇兄下的聖旨。
薛品玉拿起泛黃冒油的雞腿,囫圇咬了一大口雞肉,含糊不清地說道,本宮到這里才幾日,就遭了不少罪,恰逢本宮的生辰,皇兄心疼本宮,不忍本宮受苦受累,定是向太後要了一道赦免詔書,讓本宮即日起就返回宮中。
桃夭一聽能回宮了,忙帶領幾名宮女去抬銅鏡,去拿聖上為公主打造的那一頂含著紅寶石垂珠的鳳凰金冠。
能回宮便最好的了,在宮里過慣了,來了這荒郊野嶺,山還這麼高,路還這麼難行的古廟,桃夭都受不了,何況是那小公主。
小公主一邊拿著雞腿大口地啃,一邊被桃夭等人戴上了鳳冠,打扮起來,任圓舒與手握聖旨的劉巒安在外面等候。
劉巒安對站在身邊的圓舒頷首點點頭,圓舒雙手合十,回以了一句阿彌陀佛。
又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公主召見,劉巒安有些站不住了。
這也是放在九公主身上,能讓聖旨等她,換成別人,別人早就屁顛顛地跑出來跪地接聖旨了。
不得召見,被小公主晾在了這里,劉巒安渾身不自在,找起圓舒說話:你也是來見公主的?
是。圓舒眼眉間疏冷,並不太想與劉巒安多語。
劉巒安看這浮屠長得俊俏,可面相帶著些許陰冷的奸相,看起來就不是一個好浮屠,但那厚耳垂極具佛像,與佛很有緣。
佛接納認定了的僧人,那就不是壞人。
劉巒安橫看豎看,這和尚長成這副模樣,太易讓女香客們迷失在紅塵中,還好身處在這鳥拉屎都飛不來的小廟里,這要是放下山了,山下的女老虎們,不把他拆骨剝皮吃了。
一名太監走出來,行了行禮,說道:劉大人,你現在可以去見公主了。
劉巒安側看了一眼身旁的圓舒,朝他揚了揚下巴,示意自己先走一步,圓舒單手立掌在胸前,眸光淺淺落向了低處。
一走到廂房門口,劉巒安就看見薛品玉穿著一身紅,頭上戴了一頂鑲滿了珍珠金飾的華貴鳳冠,那鳳冠是太後或是皇後這種品級才能戴的飾品。
薛品玉扶了扶壓疼腦袋的鳳冠,看見劉巒安後,她歡喜地走向劉巒安,風風火火地說道:原來是安哥哥你來送聖旨,早知是你,本宮早早就請你會面。
公主止步,微臣是來宣讀聖旨的,還請公主跪下聽旨。
好說,好說。薛品玉止不住笑意,在左右兩個侍女的攙扶下,跪了下來。
廂房內外的太監與宮女們也一並跪下聽旨。
這遠不夠。
聖旨代表聖上,在明光寺里宣讀聖旨,理應這明光寺里的僧人們也一並來聽旨。
劉巒安便差人把明光寺里的僧人們請來一起跪下聽旨。
那些和尚們從早上一醒來,吐的吐,嘔的嘔,除那臉色至始疏冷不苟言笑的圓舒,其余和尚們一接近薛品玉住的這片地界,紛紛捂嘴掩鼻,痛苦到臉上都擠出了褶皺。
連明光寺主持方德都不例外,他的臉色又青又白,晨間的講經課都沒能講下去。
劉巒安不知這群和尚怎麼了,看見人齊了,決定不再耽擱下去,便展開聖旨宣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朕之九妹品玉,賢亮淑德,令儀令色,卻性情頑劣,被母後貶至風雪山明光寺,感懷皇妹知其罪過,反省多日,朕恩求母後,特令其恢復封號康靜,賜燕城一座公主府,欽此。
薛品玉抬起被壓疼的腦袋,不敢置信地看向劉巒安。
自己要這封號與公主宅有何用?這封號被太後褫奪了,他能向太後要回封號,就不敢向太後提出接自己回宮?
還有那公主宅,自己住在這廟里,人都消瘦了,饒是賜再大的宅子,那也回不了燕城里住,那宅子拿給鬼住,鬼都要嫌棄沒有人取樂解悶,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