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薛品玉只是尋常的公主,也就罷了,作為公主,她沒資格對婕妤動手。
可薛品玉偏不是尋常的公主,她與她皇兄是睡一張床的關系,雖稱之為公主,但遠凌駕在婕妤之上。
毆打區區一個婕妤,只要聖上、太後不問罪,誰都不能拿她怎麼樣。
“小酒——”薛滿喚著薛品玉走進來。
聽見薛滿的聲音,何玉安自知顏面狼狽,不好見聖顏,歪了下臉,低下頭顱,蹲下身向薛滿行了禮。
薛品玉一見薛滿來了,想到他不但不將自己迎進宮封為皇後,昭告天下他們的事,反而將自己許配給別的男子,那男子還是殘疾。
這種奇恥大辱,使得薛品玉奪過了段止青的佩刀,向薛滿刺去。
“護駕,護駕!”
尤禮慌張喊了起來,他沒想到一段時日沒見薛品玉,她的脾氣變得這麼暴躁,動不動就提刀砍人。
不用御前侍衛上前應對,段止青就自行將薛品玉手中的佩刀搶了回去,急得他臉上的褶子都多了起來,說道:“公主,三思。”
“你滾開。”薛品玉推開段止青,接著拿起了桌上的一個花瓶,意欲要去砸薛滿。
這麼多人看著的,薛滿想著不能再這樣讓她驕縱放肆下去了,便厲聲喊道:“薛品玉!朕看你是出去這一年多以來,性子變得越發野了,連基本的規矩都不守了,見了朕,不請安見禮,還要拿刀、拿瓶刺殺朕,你再鬧,朕就罰你禁足公主府,不能自由出入宮廷!”
薛滿不滿十八歲,最近進入變聲期,一高聲說話,聽來就像是在嘶吼,加之說話時,手中激動比劃了兩下,額頭兩邊的青筋鼓漲,看上去就是發了好大的火。
連尤禮都被唬住了,從沒見過薛滿這樣生氣,跪下來說道:“聖上息怒。”
宮人們全都跪了下來,只剩薛品玉站著,手里拿著那個花瓶,被薛滿凶到從憤怒變成了委屈。
這是她有記憶以來,薛滿向她發的第一場火,還叫了她全名。
聽慣了被薛滿叫小酒,忽而被叫全名,落在耳朵里,格外刺耳。
見把薛品玉鎮住了,薛滿背手,清了一聲嗓,語氣軟下來,說道:“你們都出去,朕和小酒兩個人聊一聊。”
尤禮趕快招呼組織宮人們有序退下,包括那兩名帶來的太醫,也暫時先出去。
桃夭起身臨走前,深深看了一眼薛品玉,擔心她這一怒一傷的,身子會有影響。
女醫娘子都說了,她要臥床熬過頭四個月,胎兒才算懷穩當,她這走來走去,一回燕城,馬不停蹄從宮外到宮內,又是發火動怒,又是撒氣,這樣折騰下去,身子受不住的。
何玉安被侍女攙扶起身後,淚眼朦朧向薛滿行了一個禮,但薛滿心急地看著快哭了的薛品玉,沒空理會何玉安。
人群一走出去,門剛關上,薛滿就向薛品玉走去,先從她手里扯出了她不願松手的瓶子,將瓶子放好,伸手就要往她臉上摸去。
薛品玉沒讓他碰自己,往後退去,沾了汙漬的粉色裙角隨之擺動,重工金絲线繡成的雲紋黃袍向前邁進,緊追薛品玉退後的腳步。
一退一進,直到將薛品玉逼到殿內的柱身上靠著,再也無法後退。
“小酒,皇兄不是故意要凶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你好歹給皇兄一個薄面,你耍橫,都欺到皇兄的頭上了,這像什麼話。”
薛滿雙手往薛品玉的腰上放去,語氣已是溫柔許多。
“你要是氣不順,那你私下打皇兄,出出氣。”
一聽這話,薛品玉馬上就一拳砸在了薛滿肩上。
這遠不夠薛品玉出氣,砸完後,薛品玉憋著眼淚,拉過薛滿的手,湊到嘴邊,一口就咬上了薛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