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結局(上)
時光荏苒,一轉眼便到了蔡茹姬即將被執行的日子,在這一年多中她早已為這一天做好了准備。
在宣告第二天執行並驗明正身之際,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葉典獄長,明天能不能不要蒙頭?我不想在黑暗中孤獨地離開。此外,能不能讓我最後一個被執行?我不怕等待,可以讓114先走一步,她年紀大了跪不住太久。還有,能否不要綁我的腳?我想自己走上去。請放心,我可以的。”
在葉紅袖愕然的雙眸中,蔡茹姬的瞳孔中仿佛有著某種名為堅韌的火焰在燃燒。擁有這種眼神的死囚應該可以自己走上絞刑台吧,她想。
跟法官簡單協商幾句後,葉紅袖同意了蔡茹姬的三個請求,轉身離去。
即將跟相愛相殺十幾年的老同學、老同事、情敵結束這段孽緣,這讓她心中悵然若失。
明天一切完結後,她將會辭職回家專心做褚良辰的妻奴,跟自己的青春徹底告別。
作為交換,不用蒙眼的蔡茹姬被戴上了一只皮革口罩,黑色的小山羊皮覆蓋了她從眼睛下方到脖頸上沿的所有肌膚,一只巨大的口球將她的嘴巴撐到極限,又從口罩正前方的開孔中露出小半個鮮艷的紅,而口球內部其實連有一只巨大的塞滿食道的假陽具。
戴上這樣的封口器很是難受,但若能不用蒙著頭在黑暗中前往另一個世界,蔡茹姬覺得還是比較劃算的。
第二天依然是老樣子,游車、亡命牌、下跪待決、一個一個被拖上絞刑架。
朔貫女像當年的徐春華一般顫抖著,被第一個蒙上頭拖上屬於她的絞刑架並掛在上面數分鍾,隨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一批待決犯比較多,等輪到蔡茹姬的時候,已經跪到雙腿都不像是屬於自己的了。
然而她的跪姿全程標准挺拔,根本不需要旁邊的獄警攙扶,依然保留了最後一份尊嚴。
在獄警的幫助下,蔡茹姬拖著沉重的20公斤死囚腳鐐艱難起身,隨後由兩位獄警攙扶著,一步步蹣跚地走向屬於自己的行刑台。
雖然按照她的要求只上鐐沒有捆綁腿腳,但獄警依然用魚线仔細綁緊了她的每一根腳趾並用力拉向腳踝,迫使她的腳趾乃至前腳掌都向上翻翹從而無法穩穩地踩在台階上,因此行走起來實在是艱難。
蔡茹姬緩緩地、從容地攀登著高聳的台階,她仰頭看著高大雄壯的絞刑台,不由想起司法界對親自走上絞刑台的死囚有一個說法——“登天梯”。
她之前也曾經觀摩過一些執行過程,有些犯人一開始便癱軟在地,需要管教將ta拖上去;有的犯人故作寧靜,但走到一半卻無法再行;有的犯人則撒潑耍賴,墜在地上不肯移動,是被獄警硬抬上去的。
然而不管怎樣的犯人,最後都會按時掛在絞刑台上隨著微風搖晃——沒有人能逃避蘭芳的法律。
蔡茹姬一步步地向上走著,走向另一個世界。
應該會是天堂吧,她想,畢竟自己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
至於留在塵世間的名聲會是什麼,她無能為力,希望時間能給予自己公正的評價——功我罪我,唯有春秋。
蔡茹姬一步步走著,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顫抖,生命的本能想拒絕前進,然而強韌的意志卻迫使腿腳繼續保持移動。
自從徐春華被執行後,她已經為這一天准備了一年多,她以為自己會平靜地離開,可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是多麼渴望活下來呀,能看著兒子長大成人結婚生子…
然而再高的台階總有盡頭,當蔡茹姬站在高台中心懸掛的絞索繩圈下面,她平靜下來,不再恐懼,任由獄警去掉她的腳鐐再將她的雙腿雙腳緊緊捆綁,劊子手則將絞索套在她的脖頸上。
再過幾十秒,她就會懸掛在空中,像是一只裝滿泥土的麻袋。
我不會像前幾個人那樣胡亂掙扎的,實在是太難看了,她想。
下一瞬間,她的脖頸被絞索勒緊,將她一點點地向上吊起。
她感覺自己的腳後跟、前腳掌被依次吊離地面,僅有被嚴厲捆綁的腳趾能支撐在地上提供一點點的受力,但很快就連這最後的一丁點兒的支撐之物也沒有了。
當蔡茹姬完全被絞索懸吊在空中時,她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心理建設是多麼的可笑。
她拼命地想要呼吸,可能夠通過被絞索嚴厲勒緊的氣管的新鮮空氣幾乎微乎其微。
只有在她用出吃奶的勁兒時,絞索才像個大發慈悲的奴隸主一般放出一星半點兒的纖細通道,讓她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清涼。
由於艱苦的監獄生活令她的體重只有45公斤,而絞索又比較粗,因此她尚不會很快被勒死,但只是不很快而已……
看著台下站立的眾死囚面上兔死狐悲的同情之色,感受著海風吹拂身體帶來的涼爽與刺激,她開始像之前的朔貫女等人一般扭動起來,對生的渴望讓她無法控制自己的酮體。
原來自己也是個明明知道無濟於事卻仍然會盡全力無助掙扎的俗人呀,她自嘲地想著,但依然像出水的魚兒般劇烈地前後擺動,妄圖尋找到任何一點兒能承受自己體重的地方和機會。
漸漸地,她能呼吸到的空氣越來越少,肺部里面就像是有火燃燒般的疼痛。
她的力氣越來越小,掙扎幅度越來越微弱,眼前發黑宛如蒙上了一層黑紗。
恐懼、慌張、絕望、痛苦等感覺縈繞心頭,她知道自己快要昏迷,而後死去…
曾經看過的sm小說所謂瀕死之前女奴的最大高潮並沒有出現,或許是因為這不是她本身希望的結局,或許是因為對生的渴望耗盡了她的精力。
爸爸、媽媽,老公,誰都好,快來救救我吧,我真的好痛苦好害怕呀…身為孤兒的蔡茹姬絕望地想著,一邊失禁流出尿液,一邊漸漸地失去撐開眼皮的力氣。
在她腦海中勾勒出的最後畫面是稚嫩地正在吃著自己乳頭的兒子……
一切都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