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很早就趕到了辦公室,先與審計部的同事寒喧一陣,將帶回的特產分發了,碰上其他部門的同事照例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招呼,接著便是給主管領導江凌匯報。
江凌見我回來了大喜,忙說我回來得正好,我正疑惑他見了我為何這樣輕松,卻原來是我出去這段時間市審計局根據審計署的安排專程對市行下屬的城區、南河及三個縣支行做了番審計,上周已初步交換了一下意見,審計局准備“從輕”罰款二十五萬,江凌正為這事兒著急呢。
一聽要罰款那麼多,盡管不是罰我的錢,而且我也沒參與,可身為江都分行的一員總覺得心里不太爽,當下與江凌商量了一陣,決定下午先去一趟審計局,一方面再說明情況,另一方面做做工作爭取少罰一點。
從江凌那兒出來時正好碰上李維全要出門,他見了我竟是一番熱情的問侯,倒似兩個人從無過節。
李維全讓我進了他辦公室,先簡單地問了問這趟青海河南之行並道了辛苦,接著也說起市局審計之事,說我回來了就好,希望我回來後重點抓抓這個工作,爭取有一個理想的結果,如果需要他出面時可以直接給他打電話。
看著李維全滿臉洋溢的熱情,我突然想起在少林寺羅漢堂大發謬論後遭受的捉弄,心說佛祖都聽不得反對意見,何況是人呢?
他李維全沒找個借口給我免了就算對得起我了,正如佛祖沒讓我全身長瘡或干脆讓我從世間消失一般。
佛祖捉弄我一番後不知是不是躲在暗處竊笑?
而李維全暗中給我顏色看現在又不計前嫌很熱情地與我打招呼並且給我指派工作,這不也是他勝利者的大度嗎?
回到辦公室,林經理過來與我商量工作。
林經理今年五十多了,是個老好人,只知悶頭干事,從不與同事發生口角之爭,只是他這種人在時下的銀行里很難行得通,不過,有這樣的人做副手,倒是我這審計部經理的福氣。
林經理先是介紹了我出門這一個多月來審計部的工作動態,當然研究的主要問題仍是市局審計罰款的事。
據林經理介紹,這次審計局罰款涉及的問題主要是三個方面:一是南河支行與另一個縣支行六萬多的白條報帳,按所得稅稅率計算應收繳兩萬多(也不知財務部門是怎麼審核憑證的,這種問題竟也會讓審計局查出來),還加罰了一萬多;二是幾個支行多發的補帖及業務獎勵之類的,收繳五萬多(其實有些補帖是正常的,可沒有政府部門的東西,審計部門自然不會認可);三是收入不入帳的問題竟也被查出來了,又弄去了幾萬。
兩人商量來商量去,可鐵證入山,想從制度上去翻案是不可能的了,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只能去審計局求求情了。
兩人最後商定,下午去市局由他主講,我在一旁附和,江凌做總結,目標便是力爭減少一半罰款。
商量完工作,我又與他談起這趟青海河南的審計之行,對比總行審計部的派頭,想想下面審計部的無奈,兩人不免感慨了一陣,後來我從抽屜里拿出一只玉鐲子和一條煙遞給他,說那鐲子是我沒事逛街時專門給他女兒買的,煙是不花錢的,林經理推辭了幾下,我說才兩三百塊的東西他要不收就是打我的面子,林經理只好收下,口中自是稱謝不已。
林經理走後我又去江凌的辦公室,將與林經理商量的意見匯報了一下,江凌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說到時候見機行事了。
從江凌辦公室出來時已是十一點多,我清理了下午去市審計局的思路,便將一根項鏈兩只玉鐲加上給趙玉環買的幾本書塞進提包,給林經理打了聲招呼便下樓打車往趙燕霞那兒趕去。
丫頭這會兒肯定還沒下班,我心說還是去她那兒了再給她電話吧。
盡管國慶節丫頭在北京陪了我幾天,可畢竟她那時候身子還沒康復,過了這麼久應該沒問題了,我又能享用那美妙的身子了,如此一想,走進小區時我心里便開始激動,一路小跑著上樓,開門走進去時我的身體更是一陣顫動。
屋里仍是那股清新的氣息,只是直覺告訴我臥室有人,走到臥室門口一看,沒想到丫頭這會兒竟還睡在床上呢。
她身上蓋著一床薄被子,向里側睡著。
莫非她病了?
心里不由得一緊,趕忙走近前去要伸手摸她額頭,只是手伸了過去卻未敢再落下來:枕頭上靠著的是一個清秀安逸的小臉,那不是趙玉環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