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325章 愛恨情仇
一聲驚呼,郭飛雲埋首在粉嫩臂彎內,羞澀地不敢看自己妹妹。
“依雲,你怎麼來了?”
郭依雲沒有答話,只是衝著仍伏在郭飛雲背上的丁壽繼續說道:“姐姐身子弱,你別再弄了。”
丁壽笑而不答,打量著此時的鑽雲燕,一件厚絨披風包裹著大部嬌軀,但領口露出的雪白肌膚和披風下擺遮掩不到的光滑小腿,都向他展示著這具胴體的曼妙誘人。
“唔——”郭飛雲覺察到還在體內深處的堅挺玉杵輕輕跳動了幾下,引得她忍不住輕聲呻吟。
丁壽垂首咬著穿雲燕耳珠,嘻笑道:“飛雲,你怎麼看?”
你都興奮地控制不住命根子了,還問我怎麼看,一向性格溫婉的郭飛雲恨不得給這小子一個白眼,低聲道:“你是我們姐妹命中的魔星,只能由著你欺負了。”
丁壽哈哈一笑,翻身仰躺在榻上,將香汗津津的郭飛雲攬伏到自己胸膛上,招手喚道:“郭二小姐,更待何時呀。”
郭依雲面紅耳赤,丁壽抽身那一瞬,她似乎聽到了“波”的一聲,震得她全身一顫,再看他那根如旗杆般高高聳立的猙獰巨物,一向雷厲風行敢說敢做的鑽雲燕,人生第一次躊躇不敢向前。
枕著男人寬厚的胸膛,郭飛雲看出了妹妹心中糾結,伸出一只雪白藕臂,輕聲喚道:“二妹,來——”
聽了姐姐招呼,郭依雲鼓足勇氣,一點點蹭了過來,兩手挽住郭飛雲柔荑的那一刻,她與那根青筋虬結的獨眼怒龍也已近在咫尺了。
羞得她立即移開目光,卻看見姐姐一絲不掛的雪白身軀上,汗珠密布,茂密卷曲的黑色叢林也是狼藉一片,雪白豐乳上印著幾條淤青指痕,一定很痛吧,可看姐姐的樣子又不像。
就在郭依雲憂心姐姐身體時,一只火熱大手從披風間伸了進來,本能地想要避開,偏生整個身子軟軟的,動也不想動,剛剛窺聽了一場活春宮,極度的感官刺激下,同樣心中火熱,眼神迷離。
丁壽輕撫著她的纖柔有力的腰身,摸索而上。
披風散開,令他的手得以肆意觸碰到她細膩的肌膚,指尖在线條優美的脊背上輕輕一挑,杏黃色的潞綢肚兜墜落在地,攀上那緊實的酥胸,大小適中,剛好合在掌心,觸感圓潤飽滿,指尖揉撫挑捻,頂端一點殷紅悄悄挺立。
郭依雲眼眸眯成一线,整齊細密的貝齒緊緊咬住下唇,幾欲滴出血來,雖然極力將喘息與嬌吟咽在喉中,卻並不拒絕丁壽的動作,任憑他去探索身上的每一處秘密。
輕挑慢捻之下,郭依雲面如赤丹,帶著微顫的呻吟終於再也抑制不住。
“你別……嗯……啊——”
蕩人心魄的呻吟與喘息聲不住響起,兩腿間一股熱流涌動,郭依雲嬌羞無力地軟倒了下來。
“我只說替姐姐……你直管用那害人東西上來弄便是,何苦這般……羞辱我?”郭依雲聲音帶了幾分嬌柔淒苦。
丁壽仔細欣賞著眼前美妙動人的玉體,纖細渾圓的蠻腰緊實有力,緊緊包裹著結實翹臀的白綢褻褲上,已有了微微浸濕的痕跡,一雙渾圓筆直的健美玉腿緊緊並在一起,連著一雙細致霜足,玲瓏嬌軀竟無一處不美得恰到好處。
誰又能想到這急火火如莽張飛般的女子,體質卻如此敏感,還未用幾分挑逗手段,便讓她泄了一回身子。
“羞辱?依雲此話何來?”
隔著輕薄褻褲,丁壽仍能看見水漬處勾勒出的花房縫隙,似乎連其中的溫熱氣息都已透了出來。
“你方才,不是這麼欺負我姐姐的?”聲音軟軟綿綿,火辣辣的眼神已讓郭依雲失去了所有勇氣。
“這可冤枉死我了,依雲你一個未出閣的黃花閨女,我若辣手摧花,怕你會受了裂傷,耐著性子使出這般溫柔手段,你卻不知領情,真是枉做好人!”
丁壽大呼冤枉,還不忘拍拍懷中另一玉人的豐臀,“飛雲是過來人,你說呢。”
我能說什麼,耳根都紅透了的郭飛雲勉強點了下頭,便將螓首埋在了他懷里。
“二妹是第一次,你……要憐惜點。”
“飛雲放寬心,且一邊好好歇著,耐心觀摩我的手段。”說著話,丁壽還不忘在顫巍巍的胸脯上掏摸了一把。
全身疲憊的郭飛雲微微點頭,那麗人含羞的模樣,引得丁壽那根厭物好一陣搖頭晃腦。
“你一定要輕一些,別傷了她……”
體會過丁壽房事厲害的郭飛雲放心不下,一再叮囑。
“姐,你別管,隨他怎麼干,不就疼一下的事麼,刀叢劍雨都闖過了,還怕這個!”
郭依雲臉上嫣紅一片,卻是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
“郭二小姐果然巾幗英雄,豪氣不減,如此在下便放肆了。”
長夜漫漫,丁壽不在意多逗弄下這只小燕子,看不過郭飛雲一臉擔憂的樣子,在她頸後風池、翳風二穴中間輕按了一下。
郭飛雲只覺困意襲來,不由沉沉睡去。
厚絨披風與白綢褻褲遠遠拋擲於地,渾身赤裸的郭依雲依著丁壽吩咐,嬌軀在床上擺成大字形的姿勢,雙眸緊閉,一副任君采擷的乖巧模樣。
閉眼等了半天,男人未有進一步動作,郭依雲好奇地睜開眼睛,見那家伙帶著壞笑正上下左右地打量著自己。
郭依雲惱羞成怒,“要干就干,不干就算了,你這樣……唔——”
一張倔強櫻唇被強硬地封住,所有話語都被堵了回去,郭依雲再度閉上了眼,順從地吮啜著突入她嫩紅櫻唇內的不速之客,感受著一雙大手在自己胴體上來回游走。
腰肢嬌柔如蛇,卻強勁有力,雪白的肌膚尚有方才泄身余韻中侵染的一層殷紅,隨著呼吸顫動起伏的酥乳上,乳尖漲大粉紅,令人欲念橫生,手掌所到之處每一寸肌膚都帶著驚人彈性。
松開櫻唇,丁壽支起身子,輕撫自己的嘴唇,啞然失笑,二燕子口勁兒十足,改日有暇得換個玩法。
郭依雲睜開充滿了欲火的媚眼,在丁壽挑逗之下,身上氣力全無,鮮艷朱唇微微半張,更顯嫵媚撩人。
“你還在等什麼?”
丁壽不答,在她挺起的椒乳上繼續摩挲,不時地捏上一把,享受那彈性十足的手感。
郭依雲倏然變色,“你可是嫌棄我……奶子沒姐姐的大?”
丁壽一愣,還沒等他說話,郭依雲翻身欲起。
“我走就是了,反正我一個江湖野丫頭,性子粗野,不討人喜,又不是大胸大屁股的宜子之象,我雖然笨,可也懂……呀!”
嬌軀被硬按到床榻上,丁壽湊近了她泛紅的小耳,低聲道:“傻丫頭,不許多想。”
一只手移了下去,只摸到一片稀疏茸毛,郭依雲修長緊實的大腿卻緊緊閉合,讓他無處下手。
輕輕一笑,在她股間輕捏了一把,郭依雲一聲呻吟,夾著的腿根不自主地松了,丁壽手上不覺濕了一片。
郭依雲羞得臉頰紅透,不敢看他。
示意已然昏睡過去的郭飛雲,丁壽悄聲道:“你姐姐適才那騷浪淫蕩的樣子你從未見過吧,想不想和她一樣浪?”
郭依雲羞啐了一口,周身春色嫣紅。
“既不答話,便是默許了。”
丁壽將一雙玉腿分開,低頭欣賞,肉蛤飽滿,數十根雜草遮掩的幽谷中間一线殷紅,蓬門玉露輕滴,一縷清澈的水线順著雪股正緩緩淌下。
郭依雲難掩羞意,自己雖看不見下身秘處,但穴心淫水逸流,胯下又濕又滑得膩了好大一塊,還是感受得到的。
“別……別看啦,羞死人了!”
“那就不看。”
聽著郭依雲那如同呻吟般的哀求聲,丁壽移開目光,一口銜住了她的嬌嫩乳尖,品咂吸吮。
雙乳被他又吮又捏,幽門又有一只手在撥動撫玩,沾著她汩汩流出的淫水,輕輕按著她不住抽搐漲大的陰核,郭依雲幾乎已無法呼吸。
“哎呀……不……不要啦……好人兒……求求你……別……嗯……好舒服……”
一陣淫叫脫口而出,郭依雲大張嘴喘著粗氣,身子不住急顫。
未等她回過神來,丁壽的頭便壓了下去,在她蜜穴處一陣吮吸,將她流出的蜜液都卷進了嘴里,柔軟的舌尖在股間來回滑動,比之剛才手指的感覺更烈。
等到她聲音嘶啞地叫也叫不出來時,丁壽才擡起了頭。
“你壞死了……怎麼吸那里……差點被你弄死……”
幾縷秀發緊貼汗水沁出的面頰與額頭上,郭依雲急促的喘息未定。
“你便是這麼欺負姐姐的?”
“你姐姐可不用我費這麼大力氣。”
丁壽從雪白的兩條大腿間身子上移,在她腰下處塞了個枕頭,讓她厚實飽滿的陰阜更加挺出,雙腿微微分開,粉潤嬌嫩的兩片陰唇露了出來,鮮紅色的陰壁深處正閃閃發出水亮的幽光。
郭依雲一聲輕吟,呼吸變得急促,粉嫩兩股微微顫動,挺拔的胸脯不住起伏,心中怦怦直跳,也不知自己在期待還是恐懼。
嬌軀一熱,丁壽健壯的身體壓了上來,郭依雲感覺到股間一個火燙漲圓的物什,在自己的蜜唇上擦來擦去,蹭得她一陣顫抖。
男人的臉近在眼前,呼出的熱氣不住噴在臉上,鑽雲燕意識到了什麼,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那根東西一點一點的從陰唇中突入了進去,它是那麼的巨大火熱,撐得郭依雲蓬門初開的腔道嫩壁一陣微微的痛楚,要不是適才已被逗弄的濕滑異常,光這一下刺入自己就經受不起。
那根粗粗的、長長的、熱熱的、硬邦邦的東西,雖說剛才也看了幾眼,沒想到進入身體後會感受這麼強烈,尤其是那個紫紅色的龜棱頂端,仿佛神兵利器,衝破肉壁內的層層阻礙,一往無前。
窄窄的幽谷在逐漸撐開,痛楚也慢慢加深,郭依雲感到那脹大的尖端肉龜像是觸著了腔道深處的什麼東西,她緊喘了幾口氣,異物的侵入讓她下體一陣痛楚,偏偏花心深處未到之處,還有一陣一陣的酸麻傳來,又恨不得被重重地搗幾下才好。
“怎麼不往里去了?”
“再一下會很痛的。”
丁壽同樣喘著粗氣,一雙手在挺立的雙峰間游動,指間輕捻著她嬌嫩如花蕾一樣的乳尖。
“習武之人怕什麼痛,快來!”
體會著從未有過的酥麻癢痛滋味的郭依雲,禁不住將嫩挺的玉峰緊緊貼在丁壽胸膛上磨蹭,翹臀向上猛然一挺。
“啊——”高亢的痛呼驟然響起,呼痛的人卻是丁壽。
郭依雲眉頭緊皺,眼淚都痛得流了下來,恍如利劍貫體,借著蜜液潤滑的一記重擊,粗長的玉杵完全突入了深邃幽谷,冒著絲絲熱氣的火燙菇頭毫無隔閡地鑽進她花心嫩肉,整個人仿佛撕裂一般,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感受著肩膀處的刺痛,丁壽嘶地吸了一口涼氣,垂首笑道:“想謀殺親夫啊?!”
郭依雲恍然間明白,方才那一下,自己已然是他的了。
松開口,眸中雖羞意洋溢,卻還是帶著幾分恨恨的語氣道:“活該,讓你知道女兒家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
丁壽咬著她紅透的耳垂,低喃道:“二小姐的便宜自是不好占,連這落紅,也要夫妻同體。”
“呸,誰和你是夫妻了!”
丁壽吐出的氣息熱熱的,直噴在郭依雲臉頰上,像是勾動了體內燃起的欲火一般,下體處真的很痛,偏偏被他頂著的花心深處,像是癢處被搔到一般,微微的舒爽感稍稍平和了破瓜的痛楚。
自幼練武的體制本就強悍,痛楚轉瞬消散,欲火漸漸燃起,穴心深處的酥麻滋味卻不是相互抵觸便可緩解,郭依雲吸了口氣,媚眼如絲道:“你倒是動一動啊!”
“遵命。”
丁壽下身開始慢慢地動了起來,先抽出來一點,又輕輕地再探進去,有時還微微地在花心處磨一磨,逐漸地將鑽雲燕欲望再度挑起。
幾縷嫣紅的血水混雜著二人愛液滴落在被單上,呻吟與喘息聲漸漸響起。
丁壽的抽送愈來愈大力,郭依雲配合他挺送著下身,好讓他肉棒更加深入。
動作愈來愈大,越來越快,郭依雲神智飄散,身心全被肉欲侵占,讓她拋卻了羞意,放浪地旋動著纖腰翹臀,挺動得愈來愈大力,恨不得在丁壽凶猛插入的時候,將自己全身穿透,任他恣意地狂抽猛送,恣意地奸淫蹂躪。
她早已忘了一切,快感充滿了全身,直到渾身酥軟,骨軟筋麻,魂飛魄散、飄飄欲仙。
一次又一次地火熱高潮,將她不斷送入雲端,花心開了一次又一次,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水淋淋的。
直到嬌嫩的花心深處,被一股火熱精華衝激滌蕩,整個人才像是從雲端突然摔了下來,只知呢喃嬌吟,再沒有丁點移動或思考的力氣……
不知過了多久,郭依雲被一陣粗喘浪叫,嬌哼呻吟及肉體撞擊的啪啪聲再度吵醒。
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姐姐摟著那壞家伙的脖子,一雙豐腴白嫩的大腿盤在他的腰上,丁壽的手指托著著郭飛雲的豐滿臀肉,挺著身子在她體內不停進出著。
一縷縷的淫水不停從二人交合的性器間垂落在厚厚的繡花地毯上,
不住亂顫的臀肉,搖晃不停的雪乳,讓郭依雲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原來男女之事還可以有這麼多的花樣招式,看著姐姐面色蒼白,一臉滿足的陶醉神情,春意未褪的嬌嫩身子不禁再度火熱起來。
“差不多了吧,我是真得沒有氣力了。”
郭飛雲吁吁嬌喘著,攬著丁壽脖頸的雙手果真無力地松開了,整個上半身後仰著,一對雪白豪乳更加明顯。
盯著這對腴嫩香乳,丁壽扶著略微豐腴的腰肢,一陣快速猛挺,又引得郭飛雲長發飛舞,一陣浪哼。
“輕一點!不要……受不了啦……饒了我……啊……”
“別急,有依雲幫你呢。”
“我?你還沒完?”
看著丁壽那股子狠勁,雖說心頭火熱,郭依雲還是有著幾分懼意。
“除夕守歲,一夜無眠,這離天亮還早著呢。”
丁壽適才照顧郭依雲初嘗人道,未曾放開手腳,待她骨醉神迷,神游太虛後,便喚醒了郭飛雲盡情求歡,此時欲焰正熾,豈會輕易放過二女。
“可是怕了?”
“誰怕了,來就來。”
性子要強的郭依雲在床沿上一躺,兩腿大分,將紅腫泥濘的羞處再度顯露在男人面前。
丁壽將癱軟的郭飛雲放在她的身側,立即揮棒而入。
郭家姐妹雖然聯手抗敵,奈何丁壽魔功護體,幾番銷魂手段下來,二女一路潰敗,欲仙欲死。
燭光不熄,繡帳翻騰,一夜顛龍倒鳳,外人難與道哉。
********************
蠟炬成灰,天方破曉。
羅帳之內,三具滑膩的身體糾纏在一起。
“你們真的不隨我回京?”
丁壽左擁右抱,輕柔地撫摸著懷中玉人的優美曲线。
“進京做什麼?你宅子里那麼多女人,怎麼安置我和姐姐?”
郭依雲枕著寬厚的臂膀,筍指在男人胸前調皮地畫著圓圈。
“你們若是想,可以給你二人一個名分,不過要排在一人之後。”
丁壽語氣中多了幾分悵然,他對世俗禮教不屑一顧,否則也不會毫無心理負擔的與月仙玉奴二人曖昧纏綿,可對那個被自己強取紅丸的失蹤女子總是心懷歉疚,縈繞不去。
“然後我們姐妹每天給人伏低做小,端茶請安麼?”郭依雲螓首一甩,將長長秀發披散在肩頭,“我可不耐做這些。”
“我府上沒這些……”
玉筍般的食指輕壓在丁壽唇邊,“別說了,郭家出身綠林,天生天養,天棄天收,逍遙自在,關進籠中的燕子能快活麼!”
俏臉輕扭,郭依雲用舌尖在她昨夜留下的齒痕上輕輕舔舐,難得的柔聲細語道:“你若有情,便在心中給我們姐妹留下一個位置,時不時念上一念,我便知足了。”
丁壽蹙額,轉向另一側道:“飛雲,你勸勸她。”
郭飛雲同樣搖頭,“二妹從來執拗不聽勸,何況此番說的話也在理。”
“怎麼,你也不願……”新收的兩個燕子都撇外面,算怎麼回事。
“只有守著她,看著她平平安安的,我這心才放得下。”郭飛雲愛憐地摩挲著妹妹臉頰,“我有一件事求你。”
“別說一件,十件百件事也都依你。”
男人在床上對女人從來大方,二爺自不免俗。
“照顧好彩雲,讓她一輩子快快樂樂。”
面對郭飛雲的期求,丁壽沉默不語。
“怎麼,剛許下的諾便不認啦!”郭依雲忍不住又想再咬一口。
“我是怕:她而今輪不到我照顧。”丁壽苦笑。
********************
官道,滿目荒涼,不見人煙。
一輛騾車吱吱呀呀地向前行進著,遭遣戍的陳熊坐在晃晃蕩蕩的騾車上閉目養神。
“爵爺,您老喝水。”一名解差捧著水囊遞了過來。
陳熊冷著臉喝了一口,便將水囊拋了回去。
“停下歇歇腳。”
解差一臉為難,“爵爺,直隸道上不太平,這里又荒無人煙的,不如再趕幾里,到前面驛站……”
“本爵都快顛散架子了,還趕什麼路!”陳熊大聲叱責。
娘的,你一路坐車上,哥幾個在後面腿兒著,還有臉說累!
解差心中不忿,還是唯唯諾諾,連聲稱是,沒法子,人家這爵位雖說沒了,百年的世交還在,各種公侯伯爺一幫子親朋故舊,哪個伸個手指頭都比自己腰粗,好好伺候著吧。
停車拴牲口,喂草料打尖,七八個解差也是一通折騰忙乎,陳熊則優哉游哉,下了車尋了一棵避風的大樹,裹緊身上的呢絨大氅,准備打個小盹兒。
就在陳熊坐在樹下昏昏欲睡時,忽聽一個柔和的聲音響起,“請問可是平江伯當面?”
陳熊愕然擡頭,眼前是一個白衣狐裘的青年,豐神如玉,風采翩然。
“本爵正是,你又是何人?”陳熊雖遭貶黜,仍是氣度不減。
青年啟齒一笑,顧盼生輝,“平江,請借人頭一用……”
********************
一張烏木條案上擺放著一尊靈位,上書十一字楷書:故公先考郭氏驚天之靈位。
案前供奉著一個藍布包裹,包袱皮內隱隱有血跡滲出。
披麻戴孝的郭彩雲跪在靈前失聲痛哭。
“爹,女兒不孝,未能見你最後一面……”
“彩雲,逝者已逝,節哀順變,令尊在天之靈也不願見你如此傷心。”白少川溫言勸解。
“白大哥,你為何不早些告訴我?”郭彩雲抽咽啜泣。
“我不想你一時衝動,做出糊塗事。”白少川輕輕搖頭,“彼時陳熊位高權重,禁衛森嚴,你得不了手的。”
“白大哥,謝謝你,為爹爹報了仇。”郭彩雲抹淚道。
“不過順手而為,有人出力遠大於我。”
白少川目視南方,意味深長地說道:“算來他也該回來了。”
********************
“陳熊死了!”丘聚瞪著三角眼道。
“咱家聽說了。”
劉瑾細細翻閱查看案頭擺放著的由兵部職方司調來的各省地圖,頭也不擡。
“不是您老安排的?”丘聚追問。
“沒牙的老虎,咱家要殺他不用這般麻煩。”劉瑾低頭道。
“我去查查,免得這髒水又潑到咱們身上。”丘聚似乎松了口氣。
“不必了。”劉瑾擡起頭來,“這事咱家認了。”
不等丘聚開口,劉瑾便揮手道:“你下去吧。”
待丘聚離開,劉瑾揉著緊蹙的眉頭,自語道:“幾萬斤的鉛塊,不可能憑空出現。”
指尖沿著地圖輕輕滑動,定在了一個位置上:江西廣信府鉛山縣。
********************
“陳熊已死。”
一間暗室內,一人向坐在陰暗處的主人稟報著同一個事情。
“不錯,答應他的事不用兌現了。”聲音透著一股輕松。
“可惜了石岩,本來是一招暗子,說服他可下了不少力氣。”來人惋惜道。
“報仇心切,人之常情麼。”暗室深處的人失之淡然。
“重新銷溶的銀子已分存入各地銀號,兌換成了銀票,主上如何處置?”
“給那幫子官兒們都分了吧。”
“一點也不留?”來人驚詫道。
“身外之物,要之何用。”暗影帶著一絲笑意,“你若是缺銀子,可以留下幾萬。”
“屬下不敢。”來人恭謹地倒退而出。
“倉無糧,庫無銀,哼,朱厚照,我看你如何內撫黎庶,外籌軍機!”聲音帶著忿恨與不甘,“當年拿走的,早晚要還回來!”
注:
瑾恨(韓)文甚,日令人伺文過。
逾月,有以偽銀輸內庫者,遂以為文罪。
詔降一級致仕(明史列傳第七十四)
(陳)熊為漕運總兵,有同宗紹興衛指揮陳俊督運,欲以濕潤官米貿銀輸京,熊許之,緝事者得其事下詔獄鞫之。
劉瑾素有憾於熊,諭鞫者誣以贓私及諸不法事。
……熊繼任亦無大失,瑾以私憾置之,重法雲(明武宗毅皇帝實錄卷之五十八)
(陳)熊嗣。
正德三年出督漕運。
劉瑾索金錢,熊不應,銜之。
坐事,逮下詔獄,謫戍海南衛,奪誥券。
熊故黷貨,在淮南頗殃民。
雖為瑾構陷,人無惜之者。
(明史列傳第四十一)
內藏之積,至弘治盡矣([明]朱國楨《涌幢小品》《買珠》)
太倉銀庫,存積幾無(《皇明經世文編》卷八十五韓文《為缺乏銀兩庫藏空虛等事疏》)
天下倉庫,處處空虛(《明臣奏議》卷十韓文《會計天下錢財疏》)
陳熊犯事因劇情需要提前,不過可以對比下《明史》和《實錄》,看看什麼叫春秋筆法;再瞧瞧所謂“弘治中興”留給正德的是個什麼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