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513章 結緣蠻女得善果 施恩神醫薦惡花
天方破曉,檐上晨鳥低喃,一個嬌小身影步履輕盈,匆匆閃入了丁壽所居庭院。
“壞丁壽,臭丁壽,和蕊兒玩卻不帶我!”小海蘭瓊鼻微皺,心里嘀咕埋怨個不停。
這話確是冤枉了丁二,丁大人在精蟲上腦之余,猶記得小丫頭好面子,大被同眠之下恐放不開,再則擔心長今一個人太過冷落,這才給二人單開了一桌席面,讓她們在住處自便,初時海蘭還樂得少了許多人與她分享美食,可以肆無忌憚大快朵頤,可酒足飯飽之後,就有心思琢磨旁的事情了,蕊兒為何夜半還沒見回來?
海蘭心中裝不住事,有疑惑便直接問了出來,長今聽後扁扁嘴,司空見慣道:“今夜回不來的,蕊兒姐定然是和師父又去做那脫衣服打架的游戲了!”
長今連說帶比一通解釋,海蘭忽閃了幾下大眼睛,終於反應過來所謂的“游戲”是指什麼,想起自己也和丁壽這般“打過架”,不由俏臉一紅。
“海蘭姐姐,你臉怎麼紅了?”
“啊?沒,沒有,就是適才多喝了幾杯,有些燥熱……”海蘭心虛地摸了摸自己臉頰,果真好燙!
這一夜海蘭輾轉反側,難以入眠,憶著那銷魂蝕骨的美妙滋味,有心想徑直去尋丁壽,又怕被身邊的長今知曉,怨她不夠朋友,再說蕊兒還在丁壽處,要是讓她見了自己癲狂流尿的丑樣子,哎呀,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想到羞處,海蘭扯被蒙住了腦袋,可是春心騷動,哪里是強忍得住的,好不容易挨到雄雞報曉,蕊兒還未回屋,海蘭再也憋受不住,讓人笑就笑了,果斷掀開錦被蹦下了床。
“海蘭姐姐,一大早你去哪兒啊?”被驚醒的長今睡眼朦朧問道。
“哦,我……出去方便下。”海蘭睜眼說瞎話,對放在床側的朱漆淨桶視而不見。
好在長今困意正濃,沒心思分辨她話中真假,“嗯”了一聲,囑咐道:“披上衣服,莫著了涼。”便頭一歪,又睡了過去。
海蘭吁了口氣,三兩下胡亂套上衣物,火急火燎地趕到了丁壽院子。
輕輕推開房門,秀紅等幾個同樣近乎徹夜未免的使女終於偷得片刻空閒,正歪在明間桌椅上拄著腦袋打盹,海蘭拍拍“噗通噗通”亂跳的胸脯,靜靜心神,躡手躡腳關上房門,悄悄進了次間。
眼前景象讓小海蘭目瞪口呆,次間中滿是玲瓏曼妙的赤裸嬌軀,榻上地下白花花一大片,看得人一陣眼暈。
一夜縱情狂歡,內宅眾女在天魔極樂高明催情手法及無情征撻下,被丁壽整治得幾番死去活來,如今個個全身酥軟,虛脫地再也沒有半點力氣,半昏半睡之中,房內進來個人也不關切,身子都懶得動一下。
“該死的壞家伙,這麼好玩的事和許多人玩偏不帶我一起!”海蘭心中酸溜溜的,踮著足尖,從厚厚茵毯上橫七豎八躺臥的嬌柔胴體空隙間輕輕穿過,進了里間臥室。
羅帳內並無丁壽人影,只有月仙與可人兩個疊臂交股摟在一處,兩對光滑玉乳緊緊相貼,面上春潮未退,胯間黑幽幽的毛發上更有些微玉露滴存,平添了幾分淫靡味道。
海蘭輕咬下唇,疑惑自語道:“難道在外邊?”方才她進來也只是匆匆一瞥,保不齊丁壽藏在哪個女人後面,自己未曾留意到。
一念至此,海蘭又驀身轉了出來,細細尋覓,靠山牆的榻上歪躺著慕容白,小慕容的兩條長腿大大分張,斜垂在炕沿邊上,腰下還墊了個繡枕,將那陰阜高高拱起,兩片猶自紅腫的蜜唇微張,毫無保留地將桃源私處暴露人前。
宋巧姣挨著慕容白的一條長腿癱軟在牆角,渾圓筆直的雪白大腿微微蜷起,遮住了大半個豐碩香乳,一臉滿足地正自酣睡。
對面榻上躺著的是杜雲娘與譚淑貞,兩個成熟婦人顯是承受了丁壽更多欲火,豐潤嬌軀周身上下布滿了齒印吻痕,四肢更擺成了古怪地扭曲角度,二人疲憊之余都懶得矯正,就這副稀奇模樣悠然入夢。
雪里梅撅著雪白緊致的俏臀伏在一個竹熏籠上,叉開的玉腿間下面一片穢跡,也不知已趴了多久,嬌嫩肌膚被熏籠篾條勒出一格格細密印痕,她還睡意濃濃,彷如不知。
倩娘仰躺在四仙桌上,高曉憐跪伏在躺椅邊,美蓮則四仰八叉倒在茵毯正中……
海蘭東瞅西望,還是沒發現丁壽,卻從貽青身下找到了酥軟無力的蕊兒。
“爺……真不行了……讓奴……歇歇吧……”蕊兒媚眼如絲,輕哼呢喃的媚蕩春情讓海蘭險些認不出,更訝異她雪白胸脯和鮮紅櫻唇邊結的一層白皮,聞起來腥腥的,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蕊兒姐,丁壽呢?”海蘭拉起蕊兒輕晃嬌軀,此間眾人只有與她最是熟稔,要打聽丁壽去向只有問她了。
強睜開沉重如山的眼皮,蕊兒終於聽清了海蘭問話,也不及細想,下意識道:“爺?在東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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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男人死死壓在身下,李明淑伏在床上動彈不得,只有一雙分張開的修長玉腿,隨著男人撞擊不時微微抽搐,如雲秀發披散在光滑肩頭,細密汗珠一滴滴順著瑩白脊背的誘人曲线滾落到纖細有力的腰窩處,與渾圓玉臀上滑落的汗滴交匯,形成一個淺淺水窪。
美眸微闔,兩行珠淚沿著李明淑玉頰無聲垂落,救人不成,反陷羅網,被一個毛頭小子奪去自己數十年堅守貞潔,李明淑初時羞憤欲絕,柔腸寸斷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任由丁壽每日里換著花樣肆意蹂躪自己的身體,那段時日里,幾乎身上所有孔洞都被男人的陽精所填滿,只道這屈辱苦楚永無盡頭,卻突然之間被移至別院,那小色鬼再也未曾過來尋她,只當他貪圖一時新鮮,如今勁頭已過,已厭倦了自己,慶幸脫離苦海之余,卻不禁有些許失落,習慣了夜夜春宵那欲仙欲死的滋味,如今空曠下來,身體深處竟感到莫名空虛……
李明淑不知那是自己陰關被攻破之故,只為自己這份綺思羞憤不已,這段時日來她心無旁騖,專心靜氣凝神,排除雜念,她武功雖被搜魂指封禁,幾十年修習內功的心境猶在,好不容易終將那股欲火邪念壓制,本想收攝心神,再接再厲,期望突破體內禁制,卻被黎明前突然而至的丁壽又一番肏弄,連日苦功毀於一旦!
男人仿佛不知疲倦,那物件如同鐵杵般一次又一次舂搗著她花心嫩肉,在一陣陣強烈至極的刺激下,無力抵抗的李明淑被他玩得七死八活,那壓抑的淫欲如潮水般涌放,不過片刻工夫,便經歷了三次登上雲端似的高潮,直讓她昏死了過去……
一陣劇烈脹痛,原本昏迷的李明淑勉強清醒了些,腦中一片空白,只感受到後庭有一根火熱粗長的硬物在不斷進出抽送,不由羞惱得銀牙暗咬,那小惡魔又在肏弄那里了!
堂堂一國公主,千金之體,失身於人還嫌不夠,竟非要每次都走那汙濁之處淫樂才可!!
纖美修長的嬌軀極力扭動掙扎,李明淑欲要抗爭以示不滿,男人雙手緊按住她兩邊肩頭,臀後聳動更加迅猛。
“啪~啪~”
在清脆急促地肌膚撞擊聲中,李明淑柳眉兒輕蹙,秀眸微睞,忍不住輕聲呻吟,螓首擺動,烏黑秀發散落下來,遮住了白皙秀美的容顏,在男人控制下她的反抗掙扎越來越是無力,赤裸玉體只是不時輕輕顫抖,顯得可憐無助。
貝齒嚙著鮮紅唇瓣,李明淑埋首雪白臂彎,她的身體已被丁壽開發得敏感非常,挺過菊蕾險被漲破的最初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又痛又脹,又酸又麻的壓迫快感,那感覺緊張刺激,讓人欲要窒息,迫不及待要大喊出來……
“啊~~!”這聲音分不出是快樂還是痛苦,李明淑只知道若不叫出,整個人都要炸開,眼角余光瞥見渾身酸軟,像被抽了筋一樣軟軟地癱在床腳的尹昌年,面上猶帶著不符合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盎然春意,心中不由想通了什麼,既然反抗徒勞,莫不如縱情享受,活過一天便算一天吧……
拋卻矜持,任由身上的男人持續而猛烈的在她體內肆虐摧殘,不再拼命抵抗體內越來越強烈的舒爽快感,用心體會那滿漲難言的古怪滋味,這位朝鮮宗女嬌靨酡紅,春情勃發,原本緊繃的嬌軀酥軟下來,柔若無骨,竟展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誘人媚態。
“喔~~”丁壽如野獸般發出一聲怒吼,大手下探,緊緊掐住李明淑滑如凝脂的一雙玉乳,下身用力朝前一頂,碩大陽物盡根沒入雪白臀縫間,一股渾濁的熾熱暖流射進干燥火燙的直腸谷道,燙得這位朝鮮公主十指抓緊身下衾褥,引頸長嘶。
李明淑臥在床頭呼呼嬌喘著,清晰察覺到男人那根仍未軟下的巨物在自己體內輕輕跳動,伴著那話兒每一次脈動,便有一股滾燙熱流射入,並在腸壁中緩慢流淌。
陽精射得涓滴不剩,丁壽健壯的身子忽地一軟,如蟬附翼般緊貼著身下嬌軀伏了下去,身下人兒軟綿綿、汗津津,周身滑膩香軟,丁壽未曾急著將陽物抽出,只是閉目享受著火熱腸道緊箍帶來的束縛快感。
一條火熱的舌頭從李明淑晶瑩玉潤的耳垂邊劃過,帶著幾分揶揄的嘻笑聲響起,“殿下似乎越來越享受這魚水之歡了?”
李明淑伏臥著沒有答話,待氣息稍定,聲音平穩冷漠道:“你在盜采我的功力?”
丁壽笑容一窒,好在女人面朝下被他壓著,不虞被她看到,只是勉強笑道:“殿下何出此言?”
“我雖不通此道,但也聽聞世間有陰陽采補之邪功異術,每次和你……之後,我便感覺心中空空蕩蕩,丹田更有氣虛之狀,這絕非一般縱欲過度之象,究竟是也不是?”李明淑對此早有懷疑,索性一次挑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丁壽將李明淑微微汗濕的長發撥開,露出修長的雪白秀頸。
“若是真的,你便給我個痛快,一次將我功力陰元采個干淨,讓我縱樂而死,到了陰曹地府也感你一分功德。”李明淑凝視著床腳下的尹昌年,幽幽說道,她並無子女牽掛,與其這樣渾渾噩噩度日,反不如圖個痛快,早脫苦海。
丁壽嗤地一笑,輕舔著她後頸香汗,徐徐低語道:“殿下言重,殿下既聞采補之術,當也明白丁某施功之時甚為克制,若真個全力施為,殿下早在行刺當夜便已香消玉殞了……”
“那你為何還不動手?難道我數十年苦修所積,你還看不入眼?若是要我配合,你只管說便是!”李明淑只想早脫苦海,想來天下習武之人鮮有對數十年功力棄之不顧的,只消能讓她一死解脫,便是全便宜這惡魔又能如何!
丁壽微微側身,手指在她光潔的玉背曲线上輕輕滑過,嘖嘖搖頭道:“殿下還是不了解丁某,相比內功增長,丁某更舍不得的是殿下你啊……”
“殿下年歲不輕,全靠這身內家修為駐顏有術,倘若丁某辣手摧花,殿下縱然僥幸不死,散功後這花容月貌也將不復存在,丁某可真是舍不得!”
“有了絕世武功,何愁不得年輕美貌女子為伴,大人何必執意為難於我這年長老婦!”李明淑軟語央求。
苦求著人家采攝自己,也算難得奇聞,丁壽笑道:“殿下也不必自視過高,縱然吸納了你這身功力,恐也成不得什麼絕世高手,再則憑丁某如今的官位權勢,本也不愁無有美女相伴,只是天下美人雖多,藩國公主這等身份的,著實難覓!”
“啪”的一聲脆響,丁壽在李明淑圓滾飽滿的臀峰上狠拍了一巴掌,打得股肉亂顫,臀浪層疊,淫笑道:“更別說還有殿下這等樣貌身材的,丁某人怎會為了增進那些許功力,干出殺雞取卵的蠢事……”
“你……”李明淑無言以對,突然發覺和這小淫魔商議道理,簡直是自取其辱。
丁壽表面得意,心中卻有苦自知,采補之法固能提升功力不假,卻非是把人錢財掏出來放自己包里那般簡單,被采補之人功力確會因流失精元而受損,甚若對方心狠不加節制,更能直接取人性命,但吸收者也絕非全盤接納彼方功力,經過煉精化氣之後,究竟能提升幾分功力,還要看所修功法之優劣來定,他所學天精魔道已是此道翹楚,尚且不敢打下如此包票,其他功法可想而知。
不過細想來也是,若是隨便練個采補邪功便能將對方功力全部化為己有,怕是江湖上會多出許多淫賊色魔來,只消專挑些歲數大的武林女名宿下手,咬咬牙,含著淚,一炮下去就能增個幾十年內力,誰還自己勤修苦練受那份洋罪,若是擔心對方武功高會失手,也可以選那初入江湖閱歷淺的雛鳥下手,既偷功又劫色,一舉兩得,積少成多,同樣也能成為絕頂高手,何樂不為!
正是因為采補之法遠不如外界想象那般容易,且行徑又易為江湖人士所不齒,易招致群起而攻,武林中那些甘冒風險的男女淫賊們多半是出於本性使然,縱有幾個真欲以左道旁門以窺武道正途的,也苦於功法所限,見效甚慢,怕是還沒大成便被武林合力給圍剿了。
丁壽雖是奇功在手,也至今有些關節還弄不明白,按理說既然采陰補陽,自然元陰醇厚或內力精深者對他天魔功助益更大,可這些年所經女子雖多,都還不及杜雲娘初次及南京的柳春柔所得進益,便是被他采得精盡人亡的黃人瑛與王九兒也是一般,九花娘或許還有自己神智不清,未能主動操控吸納之故,那黃人瑛可是出身華山正統的處子之身,自己當時又有意為之,為何還不及那區區秦淮一妓?
丁壽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怨恚朱允炆死得恁早,想要請教解惑都不知向誰去問。
李明淑好不容易漸漸恢復了些許力氣,後庭中夾塞著的那根異物讓她感到陣陣不適,輕輕扭了扭兩片雪白臀瓣,“哎,你既然……已經……泄過了,可以拔出來了吧?”
“先不急,這天還早呢……”既然想不通,二爺索性不再去想,軟玉溫香在懷,去冥思苦想那讓人頭痛的事作甚!
李明淑察覺到丁壽下身再次抽動,驚道:“你……你難道不累嗎?!”
“在殿下身上,丁某可有使不完的勁兒!”丁壽呵呵一笑,揚鞭躍馬,衝刺更疾。
菊蕾處火辣辣的刺痛,讓李明淑忍不住再度呻吟起來,為了減輕不適,她只好努力放松身體,兩腿更加分張,方便男人進出。
身下人熟門熟路的動作,引得丁壽更加興奮,兩手抓住白嫩臀肉,大力分向兩邊,俯首看著胯下怒龍破開那一圈圈褐色褶皺,如毒龍探海,暢通無阻。
丁壽正自欣賞自家傑作,忽然房門洞開,一道倩影躍了進來,“丁壽,你為甚不帶我一起玩?”
“海蘭?!”正在咬牙忍受背後男人衝擊的李明淑,看清來人,又驚又喜。
“是你?你怎麼在這兒?!”海蘭錯愕望著床上光屁股玩游戲的兩人,先是一怔,瞬間暴怒喝道:“丁壽,究竟怎麼回事!?”
“他娘的,這下麻煩了!”丁壽心頭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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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淑抱著衾被,掩面低泣,早已習慣了在這個男人面前赤身裸體,原本的倔強高傲蕩然無存,卻因海蘭的意外出現,讓她重萌羞意,無顏見人。
每年與納蘭清妍約斗長白峰巔,海蘭都在一側觀戰,李明淑可謂看著這丫頭長大,況且在黑水神宮養傷時日,二人更是朝夕相對,李明淑醉心劍道,孤獨半生,海蘭這丫頭嬌俏可人,天真爛漫,使得她油然生出一種慈母呵護之情,倍加愛憐,可是如今重逢,竟被她撞見自己赤條條被男人壓在身下婉轉呻吟,教她情何以堪!
丁壽腰間圍了件下裳蔽體,坐在椅上聽李明淑哭訴悲慘遭遇,待她向海蘭痛斥自己如何無恥奸邪,濫施淫威時,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說清楚咯,可是你持劍夜闖民宅,欲要殺我在先,怎麼還覺得自己委屈啦?憑良心說,二爺除了干你還怎麼著你啦?”
“你……你還不如將我殺了!”李明淑羞憤交加,恨聲怒叱。
“海蘭你聽聽,她老這麼尋死覓活的,我能不制住她嘛!她在府里這段日子,可是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從沒半點虧待,不信你問她,她們倆可是實打實的親戚……”二爺有理有據,隨手向旁邊一指,還找了個人證。
尹昌年蘇醒過來就看見眼前這出鬧劇,她沒得丁壽吩咐,不敢穿衣,只好赤身跪在地上茫然無措地看著三人,見丁壽指來,連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不停,“大人確沒慢待明淑。”
“你……你們……”眼見二人沆瀣一氣,李明淑為之氣結。
海蘭看看這個,瞅瞅那個,她本就不是什麼心思活泛的,感覺兩邊好像說得都在理,這可教她頭殼發痛,難辨是非。
“那個丁壽,她要行刺你固然不對,但既然你已經懲治過了,干脆就將她放了吧……”念及李明淑對她素來不錯,海蘭便為她向丁壽討人情。
“放她?然後等她養好傷回來殺我嘛?”丁壽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你已封了我的經脈,一身武功盡失,還教我如何殺你!”李明淑反唇相譏。
“哦,對了,你得把她身上禁制去了,總不能真將她一身武功修為就此給廢掉!”海蘭也知習武之人對畢生苦學珍若性命,不忍見李明淑淪落至此。
你這丫頭擺明拉偏架,丁壽兩眼一瞪,還沒開口,那邊海蘭又對李明淑道:“丁壽放了你後,你可不能再來尋他麻煩。”
李明淑思量一番,知道這是自己千載難逢脫離魔掌的好機會,絕不可放過,舉掌盟誓道:“我李明淑對天起誓,倘今後再對丁大人不利,死無葬身之地。”
海蘭歡欣鼓掌,“好啦,這下丁壽你可以放心了吧?”
二爺自己就常拿發誓當放屁,以己度人,他放心個大頭鬼,只恨當初色令智昏,還不如早就散掉這高麗娘們的一身功力,以絕後患,如今思來後悔不迭。
見丁壽面色陰晴不定,猶豫不決,海蘭紅唇嘟起,不滿道:“怎麼,你不樂意放人?”
現在駁了這丫頭的面子,日後怕是不好再上手,況且以海蘭的莽撞性格,保不齊會干出闖府劫人的勾當來,丁壽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笑道:“縱是心里一千個不樂意,海蘭你開了口,我又怎能不應承!”
海蘭轉嗔為喜,“好嘛,這才夠朋友!”
哼,只消武功恢復,我定然手刃此賊,一雪前恥,便是身遭天譴,也在所不惜!
李明淑暗暗發狠,她此番失手被擒,並非武功修為不敵之故,自忖只要武功盡復,伺機而動,有心算無心之下,丁壽定然難逃死劫。
“不過麼……”丁壽突然改口,李明淑不由心中一緊。
丁壽目光投向李明淑,李明淑心中有鬼,垂目不敢對視,丁壽展顏笑道:“明淑殿下經脈封閉日久,氣虛神耗,欲要恢復功力須先調理經絡,非旦夕之功。”
“這分明是托詞強辯,我不需你診治調理,放我離去便是。”已成驚弓之鳥的李明淑打定主意先脫虎口,至於衝破受制經脈,她多耗費些時日也未必不能辦到。
“你留下隱疾,在外倘有個好歹,這賬豈不又要算到我的頭上!”丁壽神情轉冷,斷然道:“殿下若不恢復如初,請恕丁某食言,不敢讓你離開舍下。”
海蘭歪著腦袋想了半晌,勸李明淑道:“他也是一番好意,不然……你就再住上幾日,反正他家里好吃的甚多,你可以趁此機會多嘗嘗。”
李明淑而今哪會惦記那口吃食,見丁壽語氣堅決,略一遲疑便道:“我最多只留一月,屆時無論功力恢復與否,都要放我離去!”
“好。”丁壽點頭應允。
“還有……”李明淑臉泛丹霞,支吾道:“這段時日,你不可……再來……煩擾……”
“放心,丁某而今沒那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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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庫房之中堆滿了各色藥材,本草混合的古怪芳香充斥在空氣中,一個婀娜身影在藥斗子前來回忙碌著。
丁壽從外進來,恰看到這一幕,“談先生在忙?”
談允賢聞聲回頭,莞爾一笑,斂衽道:“原來是東主駕到,妾身失禮了。”
丁壽擺擺手,“談先生不必客套,這是……”
“梅師兄遣人新送來一些藥材,妾身正在整理存放。”談允賢回道。
丁壽對自家這位女醫教習可謂仁至義盡,非但開出每年百兩的豐厚束修,內府珍藏之藥書古籍任爾借閱,便是太醫院和御藥局的各色珍稀藥材,也不忘挑揀出一份送來,太醫院院使和御藥房的奉御內官一來不敢得罪他這位御前紅人,二來談允賢在兩宮聖人面前也是掛了號的人物,丁大人打著由談允賢幫他們品鑒藥材優劣的名頭,誰還再敢說個“不”字,有甚新藥進奉,都流水般送往丁府,逼得二爺只好在內院單辟了一個細料庫來。
“何不讓幾個人過來幫忙?”丁壽轉目四顧,見周圍快堆積如山的藥材,心底也有些發愁,再這般下去,二爺怕是要開幾個生藥鋪了。
“不通藥理者連藥材種類也難辨清,只會越幫越忙。”談允賢繼續整理著手邊藥材,對這活計顯是自得其樂。
“長今呢?”二爺尋思那小丫頭好歹也跟著先生學了兩年醫術,總不會連藥材分門別類也一竅不通吧。
“看天色她該還未醒,便讓她多睡一會兒吧。”想起那頑皮小徒,談允賢唇角輕勾起一抹笑容。
這天色還早?丁壽瞅瞅外間太陽,琢磨是不是該給那小懶蟲立個規矩了。
“先生對長今太過寬厚了……”快把小丫頭寵到天上的丁二也有臉這般說人,順手拾起身邊一捆藥草,放到鼻端嗅了嗅,氣味馥郁芬芳,沁人心脾,笑道:“這是什麼藥材?好聞得緊。”
談允賢抬眸望了一眼,便低頭繼續分揀藥草,輕描淡寫道:“絕陽草。”
“名字好古怪啊……”丁壽一邊把玩嘻笑道。
“此藥舒經理氣,對肝失疏泄、氣機不暢確有奇效,是治療內傷之良藥,只是久服會使腎氣虛弱,傷及陰脈,不利子嗣,故名”絕陽“。”
開什麼玩笑!丁壽如被蠍蟄般將藥草丟了出去,還心有余悸地把手在身上蹭了又蹭,“這等損陰絕嗣的東西留著干甚!丟掉丟掉!”
談允賢看了眼被丁壽糟蹋的絕陽草,蛾眉微斂,“東主尋妾身可是有事?”
這位東翁平日不著家,回府也多是與宅內女眷廝混,甚少踏足藥房,談允賢故有此問。
丁壽終於想起自己所來目的,吞吞吐吐道:“哦,那個吧,我有一事想煩請談先生,有那麼個人將來許會對丁某不利,不得不防,可是眼下無憑無據,又不能對其痛下殺手,是以想請問談先生,可有甚法子在一個月內消弭隱患?”
談允賢妙目流盼,“東主是想讓妾身對其下毒?”
“不不不,丁某怎敢讓先生行此齷齪之事,”丁壽搖頭否認,單只用毒他找白老三就是,何須麻煩,“況且其人武功甚是高明,若中毒很快便能察覺,丁某並無意傷她,只盼其打消對丁某敵意,大家彼此相安無事即可。”
“東主之意是令其毫發無損,又要強改其心志?”談允賢見丁壽確認點頭,搖頭苦笑,“這般操控人心之術,確是難為妾身了。”
唉,就知道這些大夫都講求什麼醫者仁心,指望她幫忙擺平李明淑那娘們看來是沒戲了,丁壽暗琢磨要不要找白老三弄些失心散來,可一想到李明淑那明艷可人變成逢人就咬的瘋狗,又實在下不了那份狠心。
丁壽正自灰心喪氣,談允賢卻沉吟道:“控制人心妾身力所不及,倘若讓那人非出本心地對東主您俯首聽命,或還有些法子……”
丁壽眼睛一亮,“甚法子?”
“東翁稍待。”談允賢轉身踱步至藥櫥前,踮腳打開上方一個暗櫃。
丁壽在她身後,目光灼灼地打量著談允賢背影,內院中多是女眷,僅丁壽一個男丁,年齡又和談允賢兒子相仿,她也沒甚避諱,穿衣舉止甚是隨意,為揀藥方便,只著了月白色的單裙薄衫,此時日頭偏轉,陽光恰好射入,映照在她婀娜多姿的身影上,挺拔雙峰與修長玲瓏的雙腿曲线若隱若現,丁壽看在眼里,適才遭海蘭打斷的欲火噌地一下又躥了起來,胯下不覺膨脹發緊。
談允賢不知身後人的變化,只是一心取暗櫃中所藏之物,那物件放得甚深,她久摸不到,未免心焦,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到了藥櫃上,那藥櫃隨著她不斷向內掏摸輕輕晃動,櫃頂的一個玻璃藥瓶不禁震蕩,東搖西晃幾下,終於“呼”一聲地落了下來。
“找到了!”終於摸到一個布包,談允賢暗自欣喜,正要轉身,忽聽耳畔風聲,一個健壯身軀猛地貼到她的身後,將她嬌軀與整個藥櫃擠得嚴嚴實實。
“東主?!”談允賢美目流轉,只見身後伸出一只手臂,正牢牢托住空懸在她頭頂的一個長頸玻璃藥瓶,這一下若砸實,怕是當場就要頭破血流,思來不覺後怕。
“好險。”丁壽吁了口氣,此時二人胸背相貼,鼻端嗅著談允賢身上淡淡體香,垂目可見她晶瑩勝雪的後頸肌膚,不覺情思又動。
談允賢只覺薄薄單裙後一根滾燙的棍狀巨物頂在自己溫潤豐腴的臀丘後,雖然隔著裙子,仍能察覺那物件散發的熱浪,談允賢早為人妻人母,自然曉得那是何物,立時耳根發燒,玉頰滾燙,“東主,可否起身了?”
“哦?嗯。”丁壽訕訕一笑,頗戀棧不舍地從溫軟嬌軀上移開,退後半步,將藥瓶置在一旁桌案上,暗道自己往日還走了眼,自家這女醫平日不顯山露水,沒想到這身子軟玉溫香,觸感極佳。
“妾身謝過東翁。”一向舉止從容、瀟灑適意的談允賢,此時難得靦腆拘謹,垂首不敢看人。
“談先生不必客氣。”談允賢在府內乃西賓客卿,不好亂來,丁壽雖然意動,還不至妄行非禮,當即收攝心神,指著談允賢手中布包強笑道:“這是何物?”
“東翁請看,”談允賢一邊打開布包,邊道:“此乃暹羅、爪哇等國之貢物”烏香“。”
“烏香?”布包打開,丁壽見其中包裹的是一個棕黑色的磚狀硬塊,表面干燥龜裂,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臊臭味。
丁壽以袖掩鼻,一臉嫌棄厭憎道:“一股子尿騷氣,哪里香了?你當個寶貝一樣藏著!”
“東翁莫要小瞧此物,成化十九年宮中曾令中貴出海南、閩浙、川陝等近西域諸處采買,其與黃金等價……”
丁壽捂著鼻子,滿臉不信道:“憲廟爺重金買這勞什子?圖什麼?”
“此藥味辛、大熱,對遠年久痢、虛損元氣者有奇效,又壯精益氣,興助陽事,方士房中御女之術多用之。”涉及藥理,談允賢並不避諱男女之事,娓娓道來。
聽說有助房事的妙用,二爺立馬來了精神,強忍著尿騷味湊近細觀,“這麼個味道,就是有助行房,吞咽下去也太過為難人吧?”
“東翁所言極是,此物苦澀,故而方士以其一分與粳米飯和作三丸,名其所謂”一粒金丹“,雲通治百病,實皆方伎家之術耳,與宋人和竹瀝煮湯,去其臊苦,有異曲同工之妙,東坡居士有詩雲”道人勸飲雞蘇水,童子能煎鶯粟湯“,便是此理。”
這詩丁壽倒是知道,不過他更喜歡的是此詩中“暫借藤床與瓦枕,莫教辜負竹風涼”二句的意境,對所謂“雞蘇水”、“鶯粟湯”卻不知其為何物,只當是兩道尋常茶湯,當即疑惑問道:“這雞蘇水、鶯粟湯是用烏香所制?”
談允賢笑道:“僅只鶯粟湯有些關聯,這烏香又名阿芙蓉,《醫林集要》載乃天方國種紅罌粟花,實則是其津液……”
“阿芙蓉?怎麼聽起來有些耳熟?是不是還有旁的名字?”因著蘇軾的詩作先入為主,丁壽還沒反應過來那“鶯粟花”是個什麼東東。
“東主見聞廣博,此物確有別名,”談允賢先恭維了一句,又道:“《蟫精雋》中稱此物為”合甫融“,又名”鴉片“……”
“鴉片!!罌粟?”丁壽終於明白為什麼聽著耳熟了,作為國人,誰還沒曉得鴉片戰爭對近代中國帶來的屈辱危害!
“東翁,你無恙吧?”見丁壽突然之間面色煞白,談允賢心憂關切。
“無事,”丁壽定定心神,再看談允賢手中之物時神色復雜糾結,“談先生可知,此物毒性深遠……”
“東翁果真見識廣博,連醫藥方術亦有涉獵,”談允賢頓有得遇知音之感,興奮道:“鴉片非但有毒,其性酷烈,甚於硫黃、丹砂;熱燥猛於蘇合油、附子等,多服能發人熱疾,縱是一粒金丹,進服也不可超過兩丸,正因如此,醫家嚴控其量,此物傳入中國已近千年,只作強身治病、閨房助興之用,其毒性不彰,未為大害。”
說到此,談允賢又輕嘆了口氣,“妾身亦知此物若普及天下,必然流毒深遠,貽害無窮,因此一直藏於秘處,平日只作和藥之用,東翁知遇之恩,妾身姐弟無以為報,故而甘冒不韙,舉薦此物,為東翁消弭隱憂。”
“你是說,此物毒性可以控制?”
“所謂毒性,亦不過是藥性,鴉片入藥,有斂肺、澀腸、止咳、止痛及助眠之效,可治虛寒百病,確為世之靈藥;但若為毒,也可令人形銷骨立,雖生猶死。”談允賢俊目斜睃,微微含笑,“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究竟用藥還是下毒,只看東主心情而定,允賢無不照遵。”
娘的,干了!反正這東西流傳這麼久也不是二爺我的鍋,就拿李明淑當小白鼠試藥了,誰教這娘們在海蘭丫頭面前告刁狀的,活該她倒霉!
“談先生既說此物多服會引發熱疾,那人察覺時豈會進用?且其人內力深厚,意定志堅,想要令其成癮恐不會容易。”憑著穿越者的見識,不消談允賢多說,丁壽便知用這鴉片的目的所在。
談允賢面泛異彩,“東主果識此物妙用,妾身鑽研甚久,發覺經燒煮之後,此物形態大變,再置火燃燒,氣味濃烈香甜,吸此氣則直注丹田,初可使人周身舒泰、氣朗神清,飄飄如入極樂之境,縱使其人武功再高,也會不覺成癮,忽然一日停輟,則面皮頓縮,唇齒齞露,脫神欲斃,欲求一死而不可得,直至復吸乃愈,若是妾身再加以藥物配伍,合成丹藥,更可倍增其藥性,如此雙管齊下,任其與東主仇深似海,志堅如山,屆時為再得那一口煙霞,也唯有俯首帖耳,惟命是從……”
看著神采奕奕的談允賢,丁壽心中直犯嘀咕,“不愧是魔醫弟子,當真邪門得可以,我竟然不知道家里一直養著個絕命女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