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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9章 裘嵩,雪又起

權力的體香 hmhjhc 7606 2024-03-05 10:22

  元旦前一天,又下雪了。

  今年,河西的天氣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以河西省、河溪市的緯度和氣候,往常三、四年里,市民都不一定能欣賞到一場像模像樣的雪景;即使是臘月,河溪市的氣溫也常年在5-10攝氏度徘徊。

  但是今年,十一月份就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將溪山都難得染成了銀裝,據說,太子灣彝族自治區都鬧出了雪崩的自然災害,新任省長常念恩同志親赴太子灣去指揮救災了。

  本來以為這場下大雪是五十年一見的場面,一個多月過去了,氣候總該恢復正常,誰知,今天正值公歷年新年時分的午後,天氣卻越來越陰沉枯冷,伴隨著一陣陣刺骨的寒風,河溪城的上空,居然又一片片的飄下雪花來。

  一個雪裝的新年?

  河溪市國資委資產管理處處長裘嵩,駕駛著他那輛灰蒙蒙的老舊的奧迪A6,奔馳在出河溪環城高架後一路向西南的高速公路上。

  一片片雪花普拉拉的打到他車的前擋風玻璃上,慢慢融成水珠蔓延開來,他擰開了雨刮器,又點亮了汽車的“雪地模式”。

  笑著的轉過頭,對著身邊副駕座上的紅衣美女,溫和的說:

  “這真不錯,老天爺都知道我們去泡溫泉,還給下雪助興呢。今年河溪的雪還真是勤啊……”

  他身邊副駕駛座上,安娜是一身火紅色的薄款羽絨衣,還戴著一頂可愛的姜紅色絨线帽,帽子兩側裝飾性的垂下兩顆絨球來;雖然是羽絨衣,但是也用了修身的設計裁剪,小小一扎,配合著副駕駛安全帶的“勒胸”的效果,即使是冬日,安娜曼妙的身姿也展露無疑,兩座可愛飽滿的峰巒驕傲的頂出曲线來,正好讓兩顆絨球“搭”在胸尖上,真讓人鼻血欲噴。

  “是啊,又下雪了,好美……”

  安娜到底是小女生,又是河西人少見雪景,忍不住沉醉於這自然的浪漫氛圍中,痴痴的仰著頭,看著漫天的雪花飄飄灑灑而下,她又縮了縮鼻子,問了一聲:

  “這雪眼看就下大了,咱們去溫泉,能……洗麼?”

  裘嵩當然知道以安娜的身份和社會階級,不可能熟悉“一米空間”這種溫泉度假村,他點點頭,解釋說:“可以的,那度假村里是有那種室外的露天溫泉,雪下大了就不能用,但是也有那種有遮雨棚的室外小型溫泉,刮風下雨一樣可以洗,還格外有情調呢。而且……”

  “而且什麼?”

  “房間里都有私家溫泉浴缸的。”他笑著,努力讓自己說的一本正經,但是嘴角還是忍不住翹了起來。

  安娜的臉蛋,立刻紅了,微微別過頭,啐了一口。

  ……

  其實最開始,裘嵩對安娜只是屬於那種“很有興趣”。

  他自己是個標准的體育迷,就是喜歡這種運動風格的女孩,迷戀她們青春火辣健美的氣質和身體,無論是國外、在首都、在河溪,他都交往過一些運動風格的女孩。

  說實在的……對一般的女孩子來說,無論她們的容貌身材是多麼的傲人出眾,多麼吸引周遍的男人矚目追逐,以裘嵩的條件和身份,那是手到擒來游刃有余的。

  他一米八零的身高,相貌堂堂,溫文爾雅,愛好體育,身材魁梧,首都大學政法系本科,倫敦大學工商管理學碩士,無論哪一條拿出來,都是足以讓女孩子心醉神迷。

  而這一切其實都不算什麼,真正光芒閃耀的,是他的權力地位。

  他是河溪市重要的年輕後備干部;說是處局級,但是在國資委資產管理處這種要衝的位置上,那和一些冷衙門的處長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如今干部隊伍講究年輕化,他又是堂堂的海歸留學生,能力又強,又是“首都大學政法幫”人脈圈的一員,哪怕不說在國資委的發展,隨時可能調任某個機關單位擔任一把手,甚至提拔調任河西某個地級市當常委副市長都有可能。

  “河溪最年輕的處局級干部之一”,在這層權力的光環映襯下,在“首都大學政法幫”社交人脈包圍下,所有自身的條件男性魅力,都可以幾倍的被放大而閃耀。一般的女孩……老實說,他一個眼色一個手腕,就可以直接解開她們的胸罩搭扣。即使他興之所至,要玩一些極端的、刺激的,也有的是辦法有的是人會幫他搞定。

  當然,裘嵩是注意尺度和分寸的,他不是共產黨員,不是色情狂,他甚至都不是石川躍那種風流的性格,他的政治前途遠比他的男性需要來的重要。

  就好比,他一直都很仰慕河溪的網球公主言文韻,但是也只是以某種粉絲的身份試著接觸,要要簽名看看比賽什麼的,在聽說了江湖上關於言文韻和石川躍的關系傳聞後,他更是絕對不會越雷池半步。

  他即使要和女孩玩的瘋一點,也會特別注意安全,只會玩那些“懂事”的女孩。

  比如莫彬彬。

  裘嵩是通過石川躍的關系,認識了莫彬彬的。

  這個女孩和他一樣在英國留過學,本來是在後灣體育館干個體制邊緣的部門經理。

  不過這個女孩不但容貌妖艷身材怡人,而且很前衛很奔放,一副現代都市女孩時尚不羈的樣子。

  裘嵩和她“師兄、師妹”的亂叫著相處了一陣,甚至玩的還挺開,就算是很“安全”的。

  成年人大家都懂得適可而止,甚至可以理解為一種各取所需,但是以她陪過裘嵩這一段時間,裘嵩也會關照她。

  通過石川躍的關系,將莫彬彬調到了屏行會所擔任競賽部總監,雖然同樣是企業調動,但是屏行會所現放著十幾億現金的投入,是河溪城的明星項目,那發展前途、灰色收入、權力邊界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這一類利益互哺,也就是他裘嵩和女孩常有的相處關系法則。

  但是,身邊這個安娜……略有不同。

  其實裘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一開始,裘嵩只是把她當成一只小野貓一樣的獵物來追逐,他通過石川躍的關系暗示了一下,甚至還被拒絕了。

  但是自從在環溪月湖馬拉松上又邂逅了這個女孩,兩個人之間……從相約讓安娜教他練拳開始,居然開展了一段仿佛很正統、很浪漫的戀愛級關系。

  相遇、溝通、追逐、曖昧、學習、訓練、試探、調笑、禮物、依偎、親吻、撫摸、逾越……

  這本來是屬於普通戀愛男女的一套步驟,居然在他和安娜之間很自然的一幕幕上演了。

  他和她一起跑步,一起練拳,一起嬉笑,這個女孩在“距離感”上掌握的那麼好,一次次的讓他心動不已卻又不能窺知全味。

  他每一次展現自己的魅力和權力,這個女孩也都會承接下來,但是……又不會露出那種過於諂媚或者奴性的回應。

  就好像,安娜是沒有意識到他裘嵩是何許人也一樣。

  裘嵩自以為當然不可能“愛”上安娜,但是他承認他有點淪陷,一方面是個女孩的先天魅力,挺拔的翹臀,嬌小的蠻腰,眉梢眼角的嬌俏潑辣;但是另一方面,這可能是人類的某種本能,那種正常的男女關系中的一步步的試探、接觸、獲得、回報,那種似乎和權力、利益無關的純粹源自靈魂世界的交融……讓他有點找回青春時代小男生的沉浸陶醉來。

  他陪安娜練拳,給安娜工作和生活上的指點,請安娜吃飯、看電影、聽音樂、甚至去酒吧喝酒,有時候,就能換回來她的一些柔情似水的回應;雖然大部分情況下,這個女孩的風格依舊是風風火火的,但是,這個女孩就是可以做到,在裘嵩那強大的光環面前,不卑不亢,一步步的按照正常的戀愛流程和他有節奏的接觸和進展。

  在屏行練拳,他第一次擁抱了她。

  在音樂廳聽昆曲,他第一次親吻了她。

  然後隔著衣服撫摸她的乳房和臀部,是在上個月的一次餐後。

  他前幾天晚上約她去東溪夜跑,結束後照例,在昏暗的公園里,他已經被“允許”抱著安娜火辣嬌俏的身體,在運動衣下摸玩一些關鍵的部位,說一些撩人的下流話;但是,他要伸手到進入她滾燙挺拔的臀瓣下,插到內褲中探索她的恥穴時,卻還是被阻止了。

  當然,這好像也是正常流程之一。雖然被阻止了,但是她嬌羞的表情,痴怨的動作,卻分明在暗示僅僅是時間和地點不合適。

  所以,他是提前了好幾天,約安娜來位於河溪西郊的“一米空間”溫泉度假村度周末泡溫泉。

  這也是需要誠意的,以他的身份,這樣的邀請,是很明顯的暗示。

  溫泉酒店度假村,一男一女一起過新年,會發生什麼該發生什麼,成年人都應該懂。

  而以裘嵩國家干部的身份,是不會帶著不夠交底熟悉的朋友來這種地方的。

  安娜也在正常的推辭了一下之後,同意了。

  這種“同意”,就像是標准戀愛流程中,少女終於答應男孩可以突破最後的天塹一般的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卻又帶著三分羞澀驚喜。

  其實裘嵩真的有點吃不准,以他的條件,安娜是怎麼做到的,怎麼做到在他面前可以收放自如游刃有余的玩著這麼一套常規的戀愛游戲?

  難道安娜不知道他是堂堂的國資委處長?

  不知道他勾勾手就是幾千萬幾個億的項目?

  不知道他手里握著河溪多少企業的生死命脈?

  不知道他隨時可能接任羅州市副市長的職位?

  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只要他裘嵩一個眼神,就會有企業安排,脫光了內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等他奸操?

  但是這只小野貓好像真的沒感覺,只是像一團春風像一團火焰一樣閃耀而過,雖然裘嵩不是二十歲的小伙子,但是有時候想想,居然真的只有唯一的解釋:這個女孩是個純真的女孩,而且真的“愛”上了他。

  愛情?

  而不是交易?

  而不僅僅是性?

  這種感覺,讓裘嵩實在有點無法自拔,沉醉其中……雖然他其實還沒有品嘗到安娜的身體,還沒有在性愛意義上“得到”這個女孩,但是他實在享受這種感覺。

  這是莫彬彬之類的女孩,無論如何都無法給與他的。

  A6下了閘道口,雪勢越發大了,裘嵩只能繼續放慢車速,巨大的高速公路下閘道口,門欄上墜著“望月收費站”五個字。

  “為什麼叫『望月收費站』啊?難道不應該叫『河溪——西』之類的麼?”安娜也是沒話找話,像足了情侶之間出來郊游的散漫慵懶。

  裘嵩又忍不住笑了,這個話題,他倒還真有點知識儲備,這是男人的天性,不管他權力地位金錢到了什麼地步,男人,就是喜歡在女人面前顯擺一下自己的知識淵博,而且,這也是另一種他和安娜相處時獲得的情趣和快感:“你不知道麼?你不是河溪人麼?”

  “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叫『望月』?”

  “哈,你還別說,我還真知道……咱們河溪啊,古代的時候,原先設的叫做溪江府,再往前面,有當年的一個縣鎮,叫做望月鎮。這個望月鎮,也是『西商古道』的第一個歇馬驛站。”

  “望月……鎮?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這里不是屬於新控江麼?”

  “哈,那都是一千年前的事了。還是駱亮建後太楚國的時代,這朝代更迭都多少代了,『西商古道』早就荒廢了,小鎮也就衰落逐漸降級了,現在,就留下山下的一個小村子,後來也改名叫王(望)樂(月)村,可能是歷史上行政脫落導致的只留下諧音吧。就是一個自然村,也不知道屬於哪個鄉,你個河溪城里的女孩,沒聽說過也正常……不過,現在咱們哪里都喜歡裝個風雅麼,估計地方上,就把這個一千多年前的古名,所謂『溪山望月』麼,拿出來裝點在高速公路出口上了。”

  “王樂村,望月鎮……”安娜輕輕的念了一下,舒眉展顏:“果然挺好聽的。”

  “嗯,我來過幾次。現在就是個小村子,種幾片梯田,沒有幾戶人家。不過,還是有點古跡的。這村里有一口井,看著應該就是那種有千年歷史的老東西,井口還有舊制時代留侯和薌親筆題的字『溪山望月』四個字,挺風雅的。其實從文化遺跡角度來說,也是有很價值的。”

  “『溪山望月』,哦,原來是這麼個說法啊。”安娜聽的很認真,笑得很從容,眼神流轉,盡是親昵崇拜。

  裘嵩車往前行,在收費口下來,很快到了十字路口,一塊藍色的路牌高高掛在路口,上面大箭頭配著大標志:“前,王樂村;左,一米空間;右,溪山公墓”。

  安娜也看見了,又找到了話題點,眯著眼說:“溪山公墓?新的溪山公墓原來就在這里?”

  裘嵩“嗯”了一聲,他當然明白安娜為什麼有這麼一問,但是他畢竟是市里的領導干部,談談望月鎮古跡風雅也就算了,關於溪山公墓,那是河溪官場禁忌的話題,即使對著安娜,他也不想聊這攤子事。

  溪山公墓,原本是設立在屏行區溪山景區旁的大型墓葬地;實際上是由大大小小二十幾片墓地連綿而成,算起來從建國前就有了,是河溪幾代人習慣了的墓葬地。

  但凡河溪市民,都默認了家人去世後總是要葬到溪山腳下的,每年清明重陽,也都會一批批河溪居民來到溪山公墓拜祭先人。

  但是,由於歷史太久,這地方的規劃可以說是一塌糊塗不堪入目,墓葬地橫七豎八,代表了幾代政府的殯葬理念,甚至還有一些舊年的老墓地還屬於那種舊社會宗祠土葬墓地,占地面積巨大,為了給墓地讓路,好幾條公路都必須繞行。

  而圍繞著墓地,又滋生出來一系列的產業,除了殯葬業,也少不了一堆封建迷信、宗教儀式甚至巫婆神漢的玩意。

  又是空氣汙染又是破壞農耕,又是妨礙交通又是影響市容;但是頂著“河溪人祖宗地”的名號,愣是幾十年來沒人敢動。

  而就在老書記任廣江離任,王鼎同志上任河西省擔任省委書記同年,王鼎調他的得意門生魏曉月女士擔任屏行旅行開發管理局局長。

  這魏曉月真是天生的膽大,居然三次上書市委省委,憑著王鼎書記的支持信任,頂著壓力,將個討論了快三十年的“溪山公墓遷移”議案硬生生做了下來。

  歷時半年多,將整個溪山公墓群全部填平,遷移到今天的望月高速出口外,實際上已經遠離傳統意義上的溪山景區,而偷換概念,布局在了“溪山山脈群”的荒野遠郊。

  其實,“溪山山脈群”是一個地理學上的概念,包括了連綿成篇數十座山巒,但是河溪人心目中的“溪山”指的就是溪山景區的那座有著溪山十景的“溪山”,魏曉月的遷移工程其實是玩了一個概念偷換,將公墓移到了遠在高速公路外的區域,雖然地理學意義上還是可以稱為“溪山公墓”。

  這一舉動,雖然在科學管理、市容建設、長遠發展上有著很多支持,但是卻動了河溪人的精神命脈,當年,多少河溪市民靜坐、圍攻、上訪,就是要和這“溪山公墓遷移”工程對著干,當然,這里面也多的是遷移補償之類的經濟問題,真正挑頭鬧事的人家大多還是眼饞著巨額遷移補償;甚至民間都給魏曉月取了個“挖墳婊子”的外號,後來,幾乎引起幾次群體事件,省政府都協調了武警部隊過來維持治安,鎮壓暴動,才將將穩定了局勢。

  這件事,在河溪市民中扎針已久,就是安娜這種年輕人,也忍不住會過問一句。

  但是這件事,又事關王鼎書記的政治權威,在河西官場屬於禁忌話題,沒人敢多加討論,裘嵩也不打算和安娜介紹這個。

  他轉過方向盤,A6轉而向左,沿著一條半新卻荒涼的省道上一路奔馳,又越過兩座橋梁……眼前,就來到了這個雖然小有名氣,但是河溪人大多沒有來光顧過的“一米空間”溫泉度假村。

  其實,溪山山脈下究竟有沒有靠譜的天然溫泉,都是一個糊里糊塗的話題,很多人懷疑這都是昔年開發商夸大其詞的一種說法,所謂的溫泉大部分都是鍋爐燒出來的。

  2006年,是萬年集團,跟著“溪山望月”的說法,看中了這塊帶著古意又正好坐落在高速公路下閘道口的土地,在這里大規模圈地,開發了一塊名為“溪山望月”的別墅群園區,定位就是河溪富人周末度假區。

  這個溪山望月別墅區,當時的規劃噱頭的也算是別具一格,玩的是不公開開盤,而是所謂“一棟一價”對外公布銷售價格,一時都傳為河溪的“富豪神秘主義都市傳說”。

  後來,還是萬年集團,號稱挖出溪山腳下的溫泉資源,在這個溪山望月別墅群旁,又修建了一個名為“一米空間”的溫泉別墅度假村,連通著溪山望月別墅,成為河溪城里豪富顯貴周末度假的首選。

  但是,也就是溪山望月別墅這個“一棟一價”的噱頭惹出了麻煩。

  有人利用這個別墅區的特點,玩出了好幾例貪汙受賄案,買一棟“溪山望月”別墅,再以特別低價“賣”給主管官員,因為反正“一棟一價”,讓整個過程暗箱操作至少算是應了個自欺欺人的景。

  當初,河溪市新任市委書記華衡城到任,第一批打擊的貪汙受賄官員里,好幾個都和這個別墅區有關。

  這麼一來二去的,居然連累了這個溪山望月的樓盤,讓這個樓盤有了個“貪官禮品樓盤”的綽號,搞得無論是河溪城里的權貴還是富豪,都避之唯恐不及,簡直都快成爛尾樓了。

  就只剩下“一米空間”溫泉度假村,孤零零的矗立在群山峻嶺腳下,松柏掩襯之中。

  不過,這個度假村已經倒閉的說法並不確實,實際上,萬年集團在2018年將這個度假村的所有權賣給了新的東家豐海集團之後,豐海集團只是縮小了規模,將這個原本規劃為46棟別墅加三棟客房樓的度假村,縮減為28棟加一棟客房樓,保留了裝潢和服務規格,每年只開放5個月,專門為河溪的頂級富豪和官場要員服務。

  按理說,以裘嵩的身份,這個地方,他是不適合來的,以他河溪市年輕黨員干部的立場,光是來這種地方,就已經有了“違紀”的意思;但是,這地方也確實夠私密,夠隱晦,夠安全,他帶安娜來這里度新年夜,表達的,就是他的誠意。

  裘嵩的車越過“一米空間”的大門,穿過草坪和廣場,一路拐彎下到B1地下停車場,一個一身制服的門童就已經站在了停車位旁。

  等裘嵩下了車,安娜也從副駕駛上下來,門童卻是很有禮貌的低著頭,都不正視兩個人的臉,只是替兩人將拉杆箱從後備箱里取出來,拎著跟著裘嵩安娜走向電梯間。

  一米空間的大堂其實也並沒有多雄偉寬大,仿造的是日式風格,小小巧巧一方廳堂,挑高倒也有兩層,木制結構的建築,配合長條梨花木的前台,幾個笑容可掬,輕聲細語的接待小姐,別有一番典雅古意,而特別有意思的是,一米空間的設計中,也不知道從哪里引來一股熱泉,從大堂的一方對壁上噴灑而下,形成一股人造的小瀑布,那泉水本來就是熱的,自上而下,就有一股股水汽霧騰,倒像一個自然的“氣暖蒸汽”,將整個大堂都點綴出一番濕潤的暖意來。

  裘嵩微微一笑,到了前台,遞過一張卡片。

  一米空間因為規格很小,而且玩的就是私密,在新控江的基層派出所也打點過,其實基本上不登記客人的身份證,而是用一種預約號碼牌來登記入住。

  當然,這對那些帶著特殊人來這里過夜的達官顯貴、豪商名流來說,玩的就是“安全”兩個字。

  接待的小女孩也是畢恭畢敬,甚至都沒有多余的話語,這里似乎也不拿“熱情招待”當風格,而是盡量保持給客人的絕對私密感。

  只是很快的登記了信息,遞給裘嵩兩張房卡。

  “先生,您的房間是六——丙棟。”

  而那門童已經迎接了過來

  “先生,門口有電瓶車,我帶您過去。”

  裘嵩點點頭……

  這一切的氛圍都好極了。

  私密、安靜、溫泉的暖流、愜意的環境,仿佛離開那個熟悉的河溪城已經幾千光年。

  在“一米空間”,在今天晚上,他當然要采摘下安娜的身體……至於是在溫泉里,是在房間里,還是在院子里,看情趣吧。

  這個地方,不會有人打擾他們。

  但是……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還剛剛融入這種可以偶爾放松自己的,讓自己不是做“裘處長”的感覺才沒多久,居然在這里遇到了“熟人”。

  迎面,正說說笑笑的,從大門進來一對男女,一身便裝,也跟著門童,應該也是來辦理入住的。

  這真的不巧,一米空間的大堂本來就不大,這麼迎面遇上,兩個人都不能裝作不認識。

  雖然兩個人都是帶著女孩來這種地方玩……但是,這迎面碰上了,也只能打招呼。

  “川躍?”

  “裘哥?”

  迎面,河溪市體育局體育經濟處副處長石川躍同志,也覺得有點尷尬,但是也不得不笑著和裘嵩握個手。

  裘嵩只是實在無法回避自己的眼神,看了一眼石川躍的女伴……

  好吧,就算是石川躍,在這種場合下,臉都紅了,因為他不是帶著一個女伴,而是……兩個。

  石川躍簡直是有點尷尬的解釋了起來:“這是我妹妹,這是我妹妹的……同學室友。我是陪他們兩個……來……過新年的。”

  裘嵩微微一笑,連連點頭,也就錯開了視线,這種地方,各玩各的,當然不是和石川躍打招呼或者深談的所在。

  他並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安娜,那散漫慵懶、好奇張望的瞳孔里,微微閃過了一絲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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