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彥君終於談到了我所關心的正題,讓已經有些困意的我打起了精神。在酒桌上,戚彥君借酒撒風,對著莊雲升一頓雷霆火炮地猛轟,使我隱約揣測到他妻子鎮馨似乎和這個莊雲升有點蹊蹺關系。而剛才他關於妻子對莊雲升頗有的好感的講述,更加佐證了我的這個揣測。戚彥君說到這里,臉現憤憤不平之色。他端起啤酒罐大大地喝了一大口,才又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這個莊雲升雖然在刑警隊頗有成績,但是私生活卻十分混亂。家里守著一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妻子,但他仍不知足,還在外面繼續亂搞。我妻子鎮馨夸他的話,我認為很不靠譜。”
我在一旁補充道:“我也聽說莊雲升這個人有點毛病,導致他在仕途發展上頗為不順。不過這只是傳聞而已,至於真相如何,我們作為外人自然難以知曉。”
“根本不是什麼傳聞,本來就是事實。他這個毛病不是別的,就是好色。有人說南港分局有四朵金花,都是他的得力干將,都和他的關系不清不楚。我就不信一個酒色財氣四字占全的人,會是一位高風亮節的君子。放著大好前途於不顧,卻在仕途面前甘心退讓他人,這話說給鬼都不信。”
“哦,你是說莊雲升因為好色,而導致他仕途不順嗎?”
“十有八九是這樣。有人說他甚至為了待在南港分局,接近控制這幾個女人,不願升遷,可見他色令智昏。”
“南港分局的四朵金花都是誰啊?小戚,你說說看。”
“這四個嘛??我也只是聽說,好像有技術科的一位姓金的女子,預審科的一位姓鹿的預審員,還有??”說到這里,戚彥君忽然閉口不言。
“還有你的妻子鎮馨和劉璐吧。今晚我說她倆是南港分局的兩朵金花,你還反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哦哦,是這樣,有她倆。”戚彥君臉上頓失剛才的憤怒,表情略有些尷尬。
從戚彥君嘴里得知南港分局“四大金花”和莊雲升關系不清楚後,我心里暗暗有些不快。下午,我見到鎮馨的頤指氣使和對戚彥君的辣手無情,心里對她並無好感,所以她被列入“四大金花”我毫不意外。但是那位通情達理、和藹可親的劉璐警司也成為她們中的一員,還是令我有些意外和失望。
難道相貌娟好、嫻靜典雅的劉璐,也和矮粗黑壯的莊雲升有染?那這個世界可真是有點瘋狂!平民百姓的戚彥君作為系統外的人,妻子被人霸占或者染指,那還能夠想象和理解。丈夫也是系統內一員的劉璐也被頂頭上司潛規則,這還頗具難度。都是吃公安飯的,莊雲升就不怕劉璐的丈夫付雲冬一怒拔槍、血濺十步嗎?畢竟綠帽子也能壓死人!我就不信付雲冬像戚彥君一樣,是個手無縛雞之力、任人欺凌的軟蛋。何況戚彥君還有借酒撒風的時候,那公安出身的付雲冬會隨便吞咽下這口氣嗎?還有便是,戚彥君只說是有人傳“四朵金花”和莊雲升的關系不清不楚,真實情況如何還是個謎。但願令我一見投緣的劉璐警官,她的人格與外貌相輔相成、表里如一。
想到這里,我抬頭盯著戚彥君,不做遮攔地問道:“小戚,‘四朵金花’都和莊雲升的曖昧關系你確切了解嗎?有時候事不關己的傳言都會夸大事實,甚至有眉毛胡子一把抓的倉促潦草之嫌。你妻子也是她們中的一員,這種話你可不能輕易相信。畢竟,你和鎮馨是夫妻,你被幾句傳言所困擾,不信任自己的妻子,那你的家庭生活就要出問題。還有就是??”
“呵呵,賀總還真是平和冷靜啊。你對我和鎮馨的夫妻關系問題的善意提醒,我這里就謝過了。有關‘四朵金花’都和莊雲升的曖昧關系不是我信口雌黃,那是從南港分局內部傳出來的,不是我紅口白牙隨便亂說的。鎮馨是我妻子,我能隨便就往自己的腦袋上扣綠帽子,那不是光屁股上街——自找丟人嗎?沒有些確切的消息和證據,我也不敢隨便亂說的。”
“哦,這樣啊。既然你這樣認定,那肯定有你的道理。不說你妻子鎮馨的事,那其他三位‘金花’和莊雲升的曖昧事,你聽到過什麼沒有?”
戚彥君拿著啤酒罐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有些猶豫和疑慮。他沉思一會兒,才慢吞吞道:“那其他三個人和莊雲升的事嘛,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到過一些故事。比如說,莊雲升和某位金花在賓館開房,被人家老公堵在賓館的包間里,嚇得連門都不敢開,大氣都不敢出。最後打電話出動警察才把人家堵在門口的老公架走,莊雲升和偷情的女警花才偷偷狼狽出逃;又比如說??”
戚彥君的這個比方說讓我一下回憶起他在酒桌上狂噴莊雲升的那一幕。這個回憶非同小可,讓我心里頓時一翻個兒。情急之下,我打斷了戚彥君的講述,將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等等,小戚,你先打住。我忽然想起來了,你在酒桌上說過這件事。你還說那個老公是你的同學和哥們,他老婆和你老婆也是好朋友兼同事。難道這個和莊雲升開房的金花就是劉璐,那個老公就是你鐵哥們付雲冬,是不是這樣?”
大概對我略顯急躁的表現有所警覺,戚彥君的表情流露出狐疑的神情。他沒有馬上回答我的提問,而是盯著舉在半空的啤酒罐出了會兒神,才略有所思道:“不是,當然不是,那是我另一個同學的事。這個故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真假未知。這事事關當事人的名譽和面子,我就這麼一說,你就這麼一聽,不足和外人道。再說了賀總,你和莊雲升關系匪淺,你知道他的這麼多事,也對你和他的關系不利。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你還是別問了。”
說著話,戚彥君打了一個酒嗝,搖晃著身體站起,望著窗外已經泛白的天空喃喃道:“這一晚上咱們還真是沒少嘮嗑和喝酒,你看這天都快亮了。我困了,想睡上一覺,有什麼事等睡醒了再說吧。”
“小戚,有件事你必須知道,這世道有時候就需要逢場作戲,故作親近。其實我和莊雲升沒什麼較深的交情,是塗曉峰和楊元慶和他走得近一些。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你不必擔心我會為了討好莊雲升而出賣朋友,賣友求榮這種事我賀偉是最為不恥的,更不會做得出,這你放心。”
“賀總,你多心了,我怎麼會不相信你呢,否則我也不會和你說那麼多。我真是困級,先去睡了,謝謝你的款待和啤酒。“
“好的,確實時間不早了,你先去睡吧,我們有話明天再說。”
望著戚彥君搖晃的身體消失在客臥門里,我心里暗恨自己的急躁把戚彥君的話堵了回去。一旦他對我有所懷疑,那我心中的疑問一時半時就無法消弭。別人我都不太在意,我只關心那位氣質嫻靜、平易近人的女警花劉璐是否也出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