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接下來的表演有很多,有唱歌舞蹈,還有涉黃的東北粗口秀。尤其是後者,把小陳等三人逗得前仰後合、狂笑不止。但我卻對這些表演毫無興趣,一則是我不太欣賞這種低俗的節目,二則是因為我的心思已經全部轉移到那位神秘的女歌手身上。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一點左右,表演才告結束。那位女歌手果然守約,帶著一副冷艷的表情走向我們這一桌。中途有人還要截胡,伸出祿山之爪想要在女演員的身上揩油,但被她很不客氣地甩手扒拉開。
她徑直走到我們的包桌前,拍了汪小三的肩膀頭一下,無聲地示意汪小三給她讓座。
汪小三有些不情願,但是看到我們幾個都沒有反應,他就悻悻地起身為女歌手讓了座。隨後他從旁邊包桌扯來一把空椅,肉麻地緊挨著女歌手坐下,身子還不住往女歌手身上貼。但汪小三的無禮馬上招致女歌手的報復,她狠狠地推搡了汪小三一把,險些讓他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這馬上引起小陳和袁大頭的哄笑。
女歌手沒有搭理小陳他們三個,而是坐在我對面,帶著玩世不恭的表情開門見山地對我說道:“這位帥哥,是你找我陪你跳舞嗎?哦,你有點老,我叫你帥叔好了。”
這時候我就不能在小陳三人面前低調客套了,也不想計較女歌手對我的無禮,只是平靜地回她話道:“沒錯,就是我。我老不老沒什麼關系,只要我能對得起你的辛苦就成。”
“辛苦?我的辛苦可不便宜,再說也算不上什麼辛苦。我不是活雷鋒,也不會白白付出的,我的辛苦需要報酬的。”
“那你開個價。”
“那看老板你想讓我怎麼辛苦了。事先說明,我不陪你們出去開房,只會陪你跳兩支舞、喝杯酒,或者為你點唱一首歌。也不允許你借著跳舞的機會,向我伸出咸豬手。”“那你就陪我跳一支舞,再和你喝杯酒聊聊天,你看是什麼價位?”
女歌手沒回話,只是向我豎起三個手指。
“三百嗎?”小陳插話道。
“不,是三千。”女歌手表情鄙夷地衝著小陳撇嘴道。
“太黑了,陪著跳支舞,喝杯酒嘮嘮嗑就要三千,你簡直比黑社會還黑。”小陳不滿道。
“嫌黑啊,那你別找我啊。”女歌手說罷起身就要走。
我急忙勸阻她道:“別走,三千就三千。”
女歌手冷哼了一聲道:“還是這位帥叔豪氣大方。那先請我喝上一杯酒吧,血腥瑪麗就成。”
我衝著袁大頭一擺手,袁大頭馬上起身去吧台點酒去了。不一會兒,他端著一杯紅色的雞尾酒返回,把酒輕輕地放在女歌手身前的桌子上。
女歌手端起酒杯,姿態優雅地小喝了一口,然後又放下酒杯,抬頭問我道:“帥叔,你想和我聊什麼?”
“我想先請教一下你的名諱。”
“名諱,好文雅的用詞。帥叔,現在舞場剛奏響一支慢四舞曲,我看我們還是邊跳邊聊吧。”女歌手起身主動衝我伸手道。
這下我沒了退路,只好起身,曲起右臂挽著女歌手步入酒吧人群擁擠的舞池。
身後小陳等三個小兄弟一起為我喝彩道:“偉哥,好樣的,兄弟們看好你喲。”
平日忙於企業事務的我,對於跳舞一向不在行,只能合著慢三、慢四這種節奏的舞曲跳上幾支。一旦是快三、快四節奏的舞曲,我的腳下就開始拌蒜不靈光。至於國標、探戈那類高難度的舞曲,我更是不敢涉獵。
我的兩位合伙人塗曉峰和楊元慶倒是個中高手,尤其是有些胖乎的楊元慶,據說經常參加社會上舉辦的各種國標舞比賽,真令人大跌眼鏡。
今晚這位女歌手選了慢四的舞曲,倒是正中我的下懷。所以我才敢於起身和她共赴舞池,否則的話,我真的要找各種借口為自己搪塞了。我們二人伴著樂曲在舞池開始翩翩起舞。一跳方知,女歌手的舞技純屬,節奏感強,舞步輕盈而靈動。當然對於這種慢四節奏的舞曲,我的拿捏也比較到位,身姿標准、動作飄忽。雖然兩人從未搭檔過,但配合還算默契。
“想不到老板也是此道中人啊。舞跳得還行,再加上個子高,倒是一個不錯的舞伴。”女歌手主動開了腔。
“謝謝夸獎,你比我要跳得好得多。對了,還沒有請教你的??你的芳名。”
“哈,不是名諱了?章逸凡,立早章,安逸的逸,平凡的凡。”
“哦,幸會。那我該怎麼稱呼你呢?你知道現在小姐這個稱呼都變了味,我對年輕的女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了。”
“就叫章小姐就好了,不過只允許你我之間這樣稱呼。在其他場合這樣稱呼我,可別怪我和你翻臉。”女歌手語氣有些發嗲地和我親昵道。
“哦,謝謝章小姐的厚愛,那就依你說的辦。看來章小姐似乎對我不反感,那就是說我以後有機會向你討教舞技了。”
“當然,只要你常來給我捧場,請我喝上一杯酒什麼的。”
“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那什麼是大事呢,老板?”女歌手章逸凡忽然語氣冰冷地反詰我道。
我對章逸凡這種忽冷忽熱的反應沒有在意,只是輕描淡寫地轉移話題道:“章小姐人長得漂亮,歌唱得好,屈尊在這個酒吧里唱歌不有點可惜嗎?”
“哦,這麼說老板您有意願為我指點迷津了。那你說說吧,有什麼地方可以適合我發展?”
“噢,這個你別誤會。我不是獵頭公司的,只是一般酒吧客。只是覺得你才貌雙全、歌舞一流,在酒吧沒什麼大發展??”
“切,我還以為你是我的貴人呢,原來只是一個耍嘴皮子的。”
“呵呵,不好意思。對了,先前我聽你唱的那首《白天不懂夜的黑》唱得聲情並茂,對歌詞的演繹詮釋十分到位,是不是章小姐對這首歌有特別的感悟?”
“你說的不錯,看來你是個心明眼亮的人。”
“哦,那這麼說章小姐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人在江湖飄,誰沒有一點紅塵過往呢。你想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想。”
“這麼說老板對我很用心啊,那你就常來這里找我。哪天我被你的誠意感動了,說不定我會告訴你我的故事。”
“好,一言為定!”
這時,這首慢四舞曲已然奏畢,我就和章逸凡攜手返回了包桌。小陳等三人紛紛站起,噼里啪啦地為我和章逸凡鼓掌喝彩。
“偉哥,想不到你舞姿翩躚,寶刀不老啊。”
“去去去,別埋汰我,我比起這位章??章女士跳舞差遠了。”我有些磕巴地謙虛道。這回章逸凡和我緊挨著坐了下來,主動端起她的雞尾酒,和我們幾個男的碰杯喝起來。
除了喝酒,她還主動熱情地和小陳等三人打招呼,並且和他們大呼小叫地玩起了輸家喝酒的骰子游戲,似乎很樂意融入我們之中。
我坐在一旁,呷著科羅娜啤酒,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幾個在玩游戲。
章逸凡察覺到我被冷落了,就轉回身挽著我的胳膊道:“偉哥,你也來玩啊。你看我玩骰子輸給你的小弟好幾次,被罰了好幾杯葡萄酒,你要給我贏回來,把他們都喝趴下。”
“我也未必能贏了他們啊?”
“不,我相信你行的。”章逸凡眼神熱切地注視著我。
“對對對,只有偉哥行。只要偉哥出馬,我們都不行。”小陳這家伙一語雙關地促狹道,惹得袁大頭和汪小三兩人大笑不止。
這樣我們和章逸凡一直折騰到凌晨三點多才告結束。臨別時,我以眼示意小陳付給章逸凡的三千台費。想不到章逸凡很大度地把錢往我面前一推,笑眯眯地對我說道:“偉哥,初次和你結識不必如此破費,這三千元我不收了,謝謝你的酒。”
她這一舉動讓小陳他們很吃驚,汪小三這家伙還沒心沒肺地當著章逸凡的面夸我道:“偉哥,還是你厲害。這姐們居然只是因為想和你結識而不收這三千塊。”
我當然不能在章逸凡面前顯得小氣,數次要把錢推給她,而章逸凡一再拒絕,最後她頑皮地對我說道:“偉哥,錢真的不必了。只是和你認識幾個小時了,還不知道你的名諱呢。”
“什麼名諱啊,你就別提這個梗了。我叫賀偉,賀龍的賀,偉大的偉。”
“哦,好響亮的名字。”
接著章逸凡在我們四個男人的睽睽注視下,居然從胸衣里掏出一張名片遞到我手中,“偉哥,方便的時候打電話和我聯系。”
言畢,她起身裊裊婷婷地走出了我們的視线。
一旁的小陳喃喃道:“偉哥,我真是服你了,你是用什麼手段就把這妞給降服的?”
一旁的袁大頭故作聰明道:“這有什麼!男人愛少,女人愛鈔,生活不易,全靠演技。我看這娘們不收這三千元,一定是准備放長线釣偉哥這條大頭魚。”
我揚起手照著袁大頭的後脖頸就是一巴掌:“大頭魚你個鬼!我看這里數你你頭大,你才是大頭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