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穿白色短裙、身材高挑的女歌手站在場地當中。她有著一張迷人的粉白俏臉,五官仿佛是粉雕玉琢般的精致。兩道彎彎纖細的柳眉,一雙秋瞳剪水般的杏目,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閃動著。鼻梁高挺緊窄,唇线單薄櫻紅,搭配十分協調,簡直找不出一絲瑕疵,讓人驚嘆嫉妒造物主為什麼對她如此厚愛。
她墨黑的長發如瀑,披垂在細瘦的雙肩上。穿著白色絲襪的長腿如椽,在短裙下顯得異常纖細筆挺,彰顯出她身材的完美絕倫。她歌喉高亢清亮,每一句歌詞都演繹得妥帖到位,加上演唱時投入的表情,讓大家有一種錯覺,仿佛這歌聲是在傾吐著她自己的心聲。她這樣唱道:
“我們之間沒有延伸的關系
沒有相互占有的權利只在黎明混著夜色時
才有淺淺重迭的片刻
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沒交換
無法想像對方的世界
我們仍堅持各自等在原地
把彼此站成兩個世界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燒的太陽
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唱到這里時,女歌手的目光投向了圍繞在她周圍的包桌。她一邊唱,一邊目光從每一位酒吧的夜客臉上掠過,在和聽者做著無聲的互動。不知怎麼回事,她的目光最後停留在我們這桌不動,仿佛對我們特別著意。這導致坐在我身旁的汪小三激動起來,他抓著我的胳膊搖晃道:“偉哥,你看你看,這個漂亮妞在瞅我呢。”一旁的小陳不答應了:“小三就你這大猩猩托生的嘴臉,這妞看到了估計會狂吐不止。你就不要自作多情了,她一定是看上了我這樣玉樹臨風的小白臉。”
袁大頭頭大人不笨,他揮手打斷小陳和汪小三的爭論道:“你們哥倆別逗了,我看這妞很有眼力勁。她一定是看上了我們成熟穩重、相貌儒雅的偉哥。這里的妞各個閱人無數,一定看出偉哥是揮金如土的大豪客。你們看,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瞅著偉哥,大眼睛一個勁兒地衝著偉哥放電呢。”
小陳是個機靈鬼,急忙附和道:“對對,大頭說得對。這妞一定是看上我們偉哥了。偉哥,等到稍晚點,這里的表演結束後,我們可以花些錢請這里表演的演員陪著我們跳舞喝酒。這麼出色的妞,有偉哥您出馬,一定能搞定。偉哥,怎麼樣,有意思嗎?等她表演完,兄弟親自去約她,她肯定會看在錢的面子上答應??”
我一聽急忙搖頭低聲道:“你們幾個別鬧,這個女歌手唱得很有味道,我們還是安靜地聽歌吧。”
這三人見我這麼說,立刻噤聲,挺直腰板,裝模作樣地聽起歌來。
這時,女歌手的演唱將近結束,她唱道:“你永遠不懂我傷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燒的太陽
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懂那星星為何會墜跌不懂我傷悲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一曲唱罷,酒吧的夜客掌聲如雷,叫好聲此起彼伏,好半天才平息下來。
我心里不禁為她暗暗可惜:以她的相貌和演唱水准,就是在演藝界,也應該能打開一番自己的天地。蟄居在這樣一個喧囂浮躁的酒吧,簡直是暴殄天珍。而且不知怎麼回事,她的歌聲讓我想起一位已經逝去的故人胡冰。想當初,胡冰在塗曉峰父親的生日宴上,以一曲《酒干倘賣無》驚艷出場,讓當時在座的多少賓客為之動容。而今天這位不知名的女歌手,更勝當年的胡冰一籌,給人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但不知她是因為什麼原因淪落在這里,只能讓我們為人生的不公際遇而嘆惜。
我知道《白天不懂夜的黑》是那英演唱的歌曲,是一首有細節、有畫面、有意象的名曲。詞曲有著大幅度的音域跨度,感情渲瀉表達也可謂淋漓盡致。歌曲的旋律亦婉轉上口,悅耳動聽,幾經傳唱,至今未衰。
女歌手唱完《白天不懂夜的黑》,頗得聽眾的好評,因此又繼續加唱了兩首其他歌手的歌曲,一首是陳明曲風歡快的《快樂老家》,還有一首居然是張靚穎哀婉纏綿的《我們說好的》。可見她的唱功不俗,風格多變。只是她似乎喜歡這類悲傷的情歌,與酒吧追逐享樂的格調很不相符。
唱完這三首歌,女歌手風度翩翩地鞠躬謝幕,和伴奏的樂隊和主持的 DJ 點頭致意後,走向了後台。
小陳果然說到做到,不顧我的阻攔,徑直起身,在眾目睽睽之下大步流星地追向了後台。他在台口追住了女歌手,比比劃劃地在和她說些什麼。女歌手和小陳短暫的交流了幾句後,就順著小陳手點指的方向,向我們這里瞅來。她瞟了我們這里幾眼,就衝著小陳點頭又說了幾句,然後就丟下小陳,飄然走入幕後。
小陳這才轉回來,眉飛色舞地對我說道:“偉哥,搞定。等晚點的時候,她會出來陪你跳上一曲。這妞有很多豪客捧場,牛氣得很,平時一般人是不予理睬的。今天她很給我面子,很痛快地就答應了我的請求。估計就像大頭所說的,看出偉哥非比尋常人,有心和偉哥您交結。偉哥,您這一回來,可是桃花運高照啊,讓兄弟們好是羨慕。”
“我去,我都不怎麼會跳舞。你整這麼一出,不是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嗎?”我故作不滿地埋怨小陳道。
“得了偉哥,我看您早就對這個妞有意思了。這妞唱歌時,你不錯眼珠地盯著她,連我們哥幾個的勸酒都喝得心不在焉的,您這馬虎眼能逃過我這雙賊眼嗎?哈哈哈??”小陳這家伙當眾拆穿我的心思,似乎有些沒大沒小的,但我並未對他生氣。
本來我以前因工作原因,也曾流連過 KTV 和酒吧。在這種歡場也算是熟門熟路,對這些把戲也了如指掌,並不是有多在意。但我今晚對小陳的埋怨僅僅是一種托詞,畢竟自己要在這幫小弟兄們面前裝出一副不動聲色的大哥派頭,並非出自我的本意。我承認自己的話是口不應心,因為我還真的對這個女歌手有些動心。我本能地感覺到這個女歌手似乎和自己有些緣分,只是不知自己會和她演繹出什麼故事。可能只是一面之緣之後再無交集,也可能我們會死纏爛打,搞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