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兩家人分別驅車去南郊小鎮一家叫“湖御”的溫泉,依山傍水,這里的泉水養人,還有一家同名的溫泉理療館。
許姿坐在俞忌言的奔馳里。
他開車很穩,穩到她能睡著,半夢半醒間,她忽然驚醒,因為想起了那句折磨她一宿的話。
——“溫泉,適合繼續。”
想抖個機靈,許姿萌生出了一個自救的交易,嘗試溝通:“俞忌言,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車里放著古典樂,悠揚婉轉。
不工作時的俞忌言,喜歡穿深色高領衫,雙手撐在方向盤上,手臂肌肉线條流暢勻稱,袖口微微上卷,手腕上的機械表有些刺眼。
他始終目視前方:“說。”
許姿身子側去了一些,她認為這交易很公平:“我允許你出去鬼混一次,絕不抓你把柄,但今天你要配合我演好這出戲,如何?”
音樂切換到下一首,俞忌言的目光才偏移到了她身上,不過只輕輕一笑,又望向了車前。
像是直接無視了這個話題。
他這個人,外在太沉穩冷靜,話少也不顯情緒,所以,給人的印象就是城府心機極深。
知道談不攏,許姿扭回身子,悶悶不樂:“我知道我長得是很漂亮,身材也好,你忍不住對我想入非非也正常。”
聽到這,俞忌言眼一抬,輕笑出了聲。
許姿側目,細眉一擰:“但是,像你這種級別的有錢人,見過的,談過的美女應該數不勝數,不然上次你也不會對你朋友說,我長得只是算還可以,對吧?”
她在等一個回應。
俞忌言拐進了一條街區,聲音極淡:“許律師,你到底想說什麼?”
一個大律師次次都被逼到沒邏輯,許姿壓下急脾氣:“我的意思是,你睡過的女人一定都比我漂亮,所以,打賭的這半年,我們還像去年那樣,各過各的,ok嗎?”
“哦,”俞忌言尾音拉長,“原來,許律師是想反悔。”
一個“不”字要脫口而出,又被許姿咽回,她放下了面子:“嗯,是。”
俞忌言只回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他駁回了她的反悔。
許姿撇過眼,算了,本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晚上再說吧,難不成他還真能把自己往死里逼。
忽然,俞忌言將奔馳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門外,在解安全帶時,許姿一驚:“你干嘛去?”
他扯著伸縮帶,側頭笑道:“怎麼?不敢一個人在車里呆?”
老不正經,許姿又煩了:“我的意思是,為什麼要停在這里?”
俞忌言沒答,推開車門,走了。
等他時,許姿刷起了朋友圈,往下翻了幾條,看到韋思任剛發了朋友圈。是一張朋友聚會的照片,挨著他的是一個卷發美人,穿著低胸針織裙。
她看了看美人,又看了看自己,還上手摸了摸,比較了起來:“比我的還大?”
恰好,這一幕被俞忌言看到了,許姿啪的放下手機,緊張的調整了坐姿。
他坐進來後,用指骨輕輕推了推她的胳膊:“許律師,可以放你包里嗎?”
“什麼東西啊?”
許姿才不想讓自己包里沾染他的味道。她低下頭,粉金色的盒子太晃眼,她看清後,心驚肉跳。
盒子上寫著“岡本”、“貼身超滑”。
……………………
兩家人前後腳到了湖御。
俞忌言的爸爸過世得早,所以和媽媽很親。
和許姿結婚後,俞母和許家走得很近,尤其是和許母關系甚好。
這還是他們兩家第一次集體出游,幾個長輩心情特別好。
深秋的山雖不青翠,但被泉池的白霧繚繞著,走在小道里,跟仙境一樣。
許母是三個長輩里性格最強勢的,這次的行程全由她定。游玩是其次,讓兩個孩子造人,才是她和俞母的目的。
許母非常喜歡這位女婿,認為俞忌言在外有本事,在長輩面前,又謙遜有禮,頗有涵養。
所以,盡管婚前許姿和自己鬧得很凶,她也沒讓步半分。
他們到的時候已是傍晚。
俞忌言人脈的確廣,湖御的經理同他也私交甚好,晚上,他替大家安排了一頓豐盛的日料大餐。
飯桌上,許母一直對女婿贊不絕口。
許姿都懶得聽,拋開旁邊他們聊天的雜音,低著頭,享受美食,這里的日料很不錯,尤其是溫泉蛋牛丼飯。
不過忘了卡發卡,發絲總滑到耳前,耽誤進食,當她正煩時,那只好看的手伸了過來,不知哪弄來的皮筋,替她扎了一個低馬尾,手指的動作太輕柔。
指尖很溫熱,俞忌言碰觸著許姿脖後的肌膚時,她身子本能敏感的顫了顫。從來沒有男人給自己扎過頭發,她竟害羞了。
見許姿臉都紅了,俞母挽著許母打趣:“姿姿很容易害羞啊,跟個小女孩一樣呢。”
俞忌言收回手後,望著她秀美的側顏,很溫柔:“慢慢吃。”
許姿低著頭,勺子上都是她掌心的虛汗。那只手又伸了過來,捋了捋她的小碎發,聲輕到令人發怵:“不急,才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