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乎是一邊倒的屠戮。
無數呼嘯而來的子彈在別墅廳堂里穿梭,伴隨著玻璃碎裂、沉悶的石壁回響、空氣里子彈的咻咻聲,還有持續不停的呼喊嘶吼,它們相互層疊,像一場斑駁雜亂的交響曲演奏,空氣中飄溢著血腥氣味。
蕭雪這邊的傭仆第一時間展開反擊,然而面對持續高強度的機槍掃射,任何家具沙發或者石膏木門都被打成了篩子,無情地收割廳堂眾人的生命。
他們都是蕭雪親自培養的保鏢,如今都倒在了血泊里,蕭雪全看在眼里,神色仍然冰冷,內心已經十分痛苦。
這場突如其來的危機讓蕭雪非常被動,如果放在以往,她肯定抄起槍械大干一場,殺個七進七出,但如今她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好妹妹,那個壓在她身下不敢輕易動彈的妹妹。
兩人保持一個奇怪的身體壘疊姿態,看起來相當曖昧,當然對蕭黛來說,如何衝出別墅活下去才是頭等大事。
“現在要怎麼辦?”蕭黛的語氣還算鎮定,她的嫩白臉蛋緊貼地面,緊張注視著沙發縫隙外的動態。
蕭雪沒有作聲,思緒高速運轉。
她全身心感受著周圍的吵雜聲音,猛然間抓住了什麼規律,語氣變得急切:“轉身抱住我,快!”
蕭黛不明所以,雙手摟住她的粉頸,隨後雙腿也按要求纏在了姐姐腰間。
蕭雪一只手托著妹妹的翹臀,另一只手撐住地面呈蹲伏姿態,冷聲說:“他們只是想活捉,所以我們可以試著大膽闖出去,吸引他們的火力。”
蕭黛仍處於懵懂狀態,沒容她細究,自個兒身子已經在半空中輕盈地飄蕩。
蕭雪順著牆壁凹槽猛蹬,輕松翻上了三樓欄杆,並躲過一些流彈狙擊。
她以最快的速度闖進房間,反鎖,喧鬧無序的聲音頓時安靜,整個臥室都做了隔音處理,而且房門內嵌了5厘米厚的強化合金,一般人根本攻不進來。
蕭黛小聲問道:“我們要在這里反攻嗎?”
“他們已經串通好了,哪怕報警也能拖幾十分鍾再來,意味著我們必須逃離這里,不能死守。”
蕭雪說完後立即放下妹妹,並來到臥室床邊,觸碰到一個按鈕。
隨後傳來機械鉸鏈的生澀聲,從衣櫃、牆壁和床底彈出來一整排櫃架,上面擺放了大量整齊嶄新的制式武器,有衝鋒槍、自動步槍、防彈衣、無人機、高爆手雷、煙霧閃光EMP全都有,甚至還有幾枚反坦克導彈……
蕭黛第一次走進姐姐的房間,就被奢華透亮的白色裝潢驚訝到了,忍不住撫摸絲滑的膚感牆面,喃喃道:“真好看……”
她走過前廳來到臥室,便看到密密麻麻的武器擺在自己眼前,而蕭雪已經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纖薄的白色防彈衣,腰身塞滿了手雷閃光煙霧彈,雙腿側捆綁了手槍和鋒利匕首,肩上還扛著一個軍用越野包。
蕭黛又看了看自己的JK制服和黑絲皮鞋,竟有點不好意思:“那我需要做什麼?”
“穿上防彈衣吧。”
“噢……”
蕭黛拿過白色的防彈衣,發現它摸上去極為柔軟,一點都不笨重,穿在身上好像披了一件衛衣。
她蹲在了地上,忍不住摸索槍械,繼續問:“我適合哪些武器?”
此時房門外傳來一陣轟隆,是清晰的爆破聲,這意味著敵人已經殺光了所有傭仆,在強攻她們的臥室。
蕭雪臉色微變,急忙拿起繩索發射器,示意蕭黛過來抱緊自己:“有我在,你不需要做什麼。”
蠻橫,霸道……蕭黛一陣腹誹,隨後摟緊了姐姐的脖子。不知是否故意,蕭雪托住她臀部的時候,手竟然伸進了裙子里。
“哎你的……”蕭黛原本想提醒一下,但發射器噴出來的繩索已經破窗而出,勾住了遠處半山腰的一顆樹干。
她將發射器固定在窗台一側,並在繩索上掛上鈎子,整個人便跳出了窗外,並且同一時間激活了藏在別墅里的數十顆炸彈。
“轟隆——”
整座別墅瞬間被卷進火海里,在黑夜里格外耀眼,就連蕭黛的臉蛋都被映照得流光溢彩,她在姐姐的示意下緊閉眼眸,睫毛微微顫動。
蕭雪注視著她的嬌靨,嘴角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幅度。
到達樹干位置後,她觀察了離地面的距離,大概有六米高,輕輕一躍跳到了地上,用自己的手和肩側來做緩衝。
蕭黛順利撲在了她身上,沒有受到任何皮膚擦傷,罕有地表達關心:“你沒事吧?”
“沒事,不過我們很快就有事了。”
原來山腳的追兵已經來到,即便在黑夜里,蕭雪的視野也十分敏銳,她很快發現了追兵里的老熟人,嗤笑:“又是白鷹,旁邊有幾個人的身手還不錯,噢……你的木子也在,真是警匪大團聚啊。”
蕭黛臉色復雜,木子曾經是她的貼身保鏢,後來叛變回到了趙毅順身邊,如今雙方再重逢,竟不知如何是好。
蕭雪按捺住反擊衝動,搖頭:“走吧,我們應付不了。”
先不論白鷹的強悍射擊能力,以及旁邊的幾名高級同僚和木子,光是後面全副武裝的三十名刺客,就不是蕭雪能夠應付的,尤其旁邊還有一個手無寸鐵的拖油瓶。
蕭黛悶著頭走在身後,可她既沒有蕭雪的夜視能力,也沒有靈敏身手,走在叢林山路顯得磕磕碰碰,有幾次險些摔倒。
最終還是蕭雪駐足原地,也沒有往日的傲氣,反而帶著一絲柔意:“這里太黑了,還是讓我抱著你吧。”
早說嘛……
蕭黛沒再拒絕,輕“嗯”一聲,熟練地搭上姐姐軀體,雙腿一如既往地勾住柳腰。
為了行動方便,蕭雪還用軟繩捆綁,讓妹妹更加貼緊自己,兩人成功合為一體。
隨著行進顛簸,彼此的柔軟胸脯相互摩擦,再加上蕭黛保持的不雅跨姿,嬌嫩玉胯隔著內褲摩擦姐姐的腰部,竟隱約有快感產生。
她暗吸一口氣,試圖分心來降低敏感度。
蕭雪的逃亡速度快了很多,一只手托住妹妹翹臀,一只手持鋒利長刀開山破路,往松林保護區的深處挺進。
但追兵的速度也在加快,白鷹有很強的追蹤能力,憑借著蕭雪的足跡方向一路摸索而來,很快就發現了兩姐妹的身影。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蕭雪猛然轉身,長刀飛砍而至,將撲身過來的白鷹逼退,同時從腰間飛出三把匕首,整套動作行雲流水。
白鷹頗為狼狽地閃避,左臉頰依然被劃開一道傷口,鮮血緩慢溢了出來。
他的眼神就如鷹般銳利,鼻子彎鈎,唇薄偏白,手里同樣握著幾柄飛刀,雙方對峙,誰也沒有先出手。
對於近戰高手,尤其是雙方的對峙距離很近,別在腰間的槍械就顯得累贅遲鈍,還不如飛刀暗器那般趁手。
白鷹的語氣陰柔:“蕭家姐妹,我們又見面了。”
蕭黛搶先發話,背對著他甩了甩手:“老白頭,你真是陰魂不散呀,今天沒有近視了?終於看出我倆的區別啦?”
白鷹忽視了蕭黛的調侃,緊盯蕭雪:“放棄吧,你身上綁著一個包袱,斗不過我的。”
蕭雪輕聲笑道:“你好天真喲。”
一瞬間,她雙腿爆發狠勁,突然跳至白鷹頭頂,迅疾的白色短靴裹挾寒風襲來。
白鷹的瞳孔略縮,他不敢硬碰,往旁邊躲閃,同時閃爍一道寒芒,鋒銳的匕首誓要割斷她的婀娜小腿。
兩人瞬間纏斗在一起,短短十幾秒內交鋒了上百次,白鷹屢次後退,想拉開一個安全距離,然後掏出槍械反擊。
然而蕭雪沒有給他任何機會,攻勢越來越猛烈,全然沒有因為身上多了一個可愛累贅而限制了動作發揮。
蕭黛緊閉眼眸,呼吸越加短促,在高強度的碰撞摩擦下,她的敏感嬌軀快要忍不住了,很可能會在姐姐身上泄掉,到時候她就難堪了。
白鷹暗罵一聲,他依然低估了蕭雪的可怕身手,如今要為自己的莽撞輕率付出沉重代價,此時他的胸前肋骨已經被踢斷兩根,左大腿也有一道深不可測的刀傷,如果不是他及時控制肌肉收縮,恐怕已經血流不止。
反觀蕭雪似乎越戰越勇,那頎長勻稱的雙腿爆發強悍實力,哪怕是皓腕如玉的芊芊玉指,凝實成拳後也能和他對轟,並導致白鷹的指骨發紅生痛。
白鷹的所有假動作、暗手和迷惑招式,在蕭雪面前全被看透,變得毫無秘密,他強忍吐血衝動,語氣越發生疑:“陳老先生,只可能是他……”
蕭雪人狠話不多,五指並攏呈刀狀,屢次襲擊他的咽喉和雙眼,招招攻其要害,壓得白鷹額頭冒汗,敗相盡露。
突然,遠處衝來幾道人影,為首的刺客,已經拿出手槍對准了姐妹倆。
“咻——!”
蕭雪靈敏地往一旁閃躲,然而蕭黛發出悶哼,她背部依然中彈了。
她既驚又怒,急忙扔下閃光彈和煙霧彈掩護自己後撤,一邊逃跑一邊看向妹妹,卻見蕭黛臉靨十分痛苦,整個人慌亂了:“你沒事吧,射中哪里了,我看看!”
蕭黛輕輕搖頭,一頭扎進姐姐的肩膀處,含糊其辭地說:“我沒事,有防彈衣……”
“那就好!”蕭雪深吸一口氣,摟住妹妹臀部,卻發現裙子竟然濕了一大片,還有不少奇怪液體從內褲里流出來。
那一刻她都明白了,抿了抿嘴沒有揭穿,隨即扔下更多的煙霧彈,往山林深處逃竄。
剛剛和白鷹的激烈格斗,其實也耗盡了蕭雪的大部分體能,因為她想速戰速決,如果能當場擊殺白鷹,兩人的脫逃概率就更大了。
感受到姐姐的輕微喘息,蕭黛內心滿是觸動,既想說點什麼,又怕驚擾到她,臉蛋滿是糾結難受。
最後還是蕭雪發現了她的異樣:“怎麼了?”
蕭黛的臉蛋越發滾燙,輕聲低吟:“你的手,能拿開嗎?”
原來蕭雪的掌心精准放在了妹妹的濕潤泥濘部位,甚至隨著路途起伏而反復按揉,引來妹妹的嬌羞和不知所措。
蕭雪恍然大悟,急忙挪開手掌:“抱歉,我沒有注意到。”
蕭黛總感覺她是故意的,但沒有證據。
……
唐嫵被特勤局的特工帶走了,押到一處審訊室里。
她周圍一片漆黑,只有眼前架設著兩道刺眼的探照燈,而坐在中間的男人身影模糊不清,看不到具體模樣。
唐嫵的頭側向一邊,雙手拘束在胸口,顯得無助且無奈。
對面審問的特工已經換了好幾個,現在來了最新一個,聲音聽上去稍顯年輕:“說說你和蕭黛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
這個問題她已經回答了三遍,但對面始終堅持不懈,只為了套出她嘴里更多的沒有說出來的秘密。
唐嫵沒有任何一絲不耐煩,語氣平靜,徐徐說了出來。
說完後,她反問:“能不能告訴我,蕭黛在哪里,她到底做了什麼事情?”
“無可奉告。”
對面的特工仔細做筆錄,緊接著又問了幾個問題後,便走出審訊室。
原本還刺眼的燈光,在關上門的那一刻突然熄滅,整個房間陷入無盡黑暗之中。
唐嫵閉上了眼眸,讓自己冷靜下來,嘗試克服對黑暗幽閉的恐懼。
她知道有無數雙眼睛正透過單向玻璃和攝像頭注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因此更不敢將自己的心理弱點暴露出來。
門外,特勤局副局長龐維耐心聽著屬下報告,又瞄了瞄監控攝像頭,微微搖頭:“從她這里挖不出什麼了,還是將精力放在如何抓捕那兩人吧。”
“那我們什麼時候放她走?”
龐維沉思了會:“先關48小時吧,羈押期到了就放。”
特勤局的權力相當大,只要認定某個公民有犯罪嫌疑,就可以申請逮捕,且羈押不超過48小時。
也因此,許多人不敢得罪特勤局,不然就會反復享受到兩天兩夜的黑屋子待遇。
此時,另一名特工走過來匯報情況:“龐局,蕭家兩姐妹躲在了松林保護區,我們要不要……?”
龐維果斷搖頭:“我們是奉命查案的,只調查蕭家的犯罪記錄,做好現場封鎖就行了,至於抓捕任務自然有人去做,我們別摻和進去,水太深了。”
“那別墅的事?”
“這種事你還要問我?”
龐維瞥了瞥他,沉聲說:“抹掉所有痕跡,讓消防部門妥善處理吧,就是一場普通的燃氣爆炸事故而已,記得和媒體打聲招呼。”
“是!”
等特工離開後,龐維頗為不爽:“媽了個巴子,這群混球搞出這麼多動靜,最後還得老子來擦屁股。”
他盯著房間里的唐嫵,秀色可人的模樣顯得楚楚可憐,嬌柔無力,胯下欲火忍不住蒸騰。
黑屋子的門隨即被打開,光亮重新涌了進來,已經適應了黑暗的唐嫵輕輕皺眉。
“走吧,按照流程,我們要關押你48小時,如果查實了沒有犯罪嫌疑,我們才能放你出去。”
唐嫵默默點頭,沒有一絲反抗跡象,跟在了龐維身後。不管如何,只要不待在小黑屋里,一切都好說。
很快她來到了一處小房間里,鐵皮做的房門,里面只有一張床。
兩人走進去後,龐維順手關閉了房門,義正言辭地說:“現在我要對你檢查身體,防止藏有危險性物品。”
唐嫵本能感到厭惡:“可以,但我需要換一位女同志。”
龐維眉頭微揚:“抱歉,現在太晚了,值班的都是男同事,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唐嫵壓住內心不悅,張開了雙臂。由於出門匆忙,她穿著簡單的白色纖薄T恤和牛仔褲,因此不必擔心走光問題。
然而龐維的雙手並不老實,先是輕摸她的頭部,隨後撫摸到肩和手臂,並沿著腋下不安分起來,在胸脯位置肆意地抓捏,引得唐嫵直皺眉。
他甚至要將手從腰間位置鑽進去,唐嫵的聲音滿含慍意:“為什麼還要將手伸進去?”
龐維一本正經地說:“因為我要檢查你乳罩里有沒有偷藏違禁物品。”
“沒有,怎麼可能!”
“沒辦法,我還是要按規矩檢查,請你配合。”
唐嫵妥協了,忍受著他的粗碩手指在自己的衣服里摸索,甚至還擠開乳罩,將手指都伸進去了,在敏感的乳肉上觸摸。
在她的忍耐到達極限前,龐維適時收手,開始檢查她的腿部,由下至上,手指一點點撫摸到玉胯位置。
他直接解開了唐嫵的牛仔褲紐扣,頓時露出淺白內褲,上面還隱約看到朦朧的黑色陰毛。
這時,唐嫵冷漠地盯著龐維:“你可以檢查,我也會如實說出來,你在這里對我做過的事情,我會不斷舉報上訴,另外……如果你認識陸明,也請時刻做好承受他怒火的准備。”
她不清楚龐維是誰,但既然是特勤局的人,應該也和行動局有牽連,彼此應該是認識的,所以她試著賭一把。
龐維聽到陸明兩個字果然怔住了,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記憶頓時涌上腦海。
當初他受到段家指使,親自抓捕陸明,讓他含冤入獄,然後往死里整。卻沒想到陸明背後的靠山同樣可怕,聽說是首長下的命令放出來。
有這層撲朔迷離的關系後,他開始調查詳情,結果越查越心驚,既有陸明和林珞萱的羈絆,陸明也曾經救過首長的命……
哪怕沒有這層關系,僅憑陸明的可怕身手,他就要擔心自己回家走夜路的時候,會不會被敲悶棍扔到橋洞里。
他一直以為唐嫵無權無勢無靠山,丈夫陸天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可以隨意拿捏,資料也就不願意再往下翻動……
現在看來,陸明和陸天肯定是兄弟關系。
遲滯了幾秒後,龐維臉色淡定,笑著說:“羈押驗身是標准流程,我也是按流程辦事,你如果要投訴,隨便。”
他不敢再往里面摸了,盤問幾句後,訕訕地離開房間。
唐嫵松了一口氣,隨後靠在牆邊,屈起雙膝,將頭埋了進去。
幾乎是同時,趙恒從內部渠道得知蕭家姐妹在逃亡的路上,而且唐嫵也被特勤局的人帶走了。
對唐嫵越加迷戀的他,沒有被衝昏頭腦,而是認真思索這件事能給他帶來什麼契機。
唐嫵他肯定是要撈出來的,但不能太快,需要制造一些巧合和時間差才行。
想到這里,他撥通了副局長龐維的電話。
警察廳和特勤局是平級單位,但警察廳的管轄范圍相當廣,在權力地位上足以穩壓特勤局一籌。
趙毅順作為華南市警察廳廳長,據聞明年就有可能進入省統領處,前途無量,因此龐維不敢有任何怠慢,很快了解清楚趙恒的來意,爽朗答應他的不情之請。
掛完電話後,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知道自己闖禍了,竟敢打趙公子女人的主意,如果趙毅順發起火來,他這個無實權的副局長肯定得引咎辭職。
龐維不再裝腔作勢,重新找到了唐嫵,這次態度相當誠懇:“唐小姐,請理解我剛才的檢查舉動,如果有讓你感到不悅,我向你表示誠懇致歉。”
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沒有讓唐嫵感到錯愕,她只是以為搬出陸明的名頭奏效。
眼看龐維態度卑微,她原本就容易心軟,氣也逐漸消了,輕輕點頭,算原諒他了。
龐維沒有立即離開,開始解釋為何要關押48小時的原因,畢竟案件還沒查清楚,他們無法立即放人,如果唐嫵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他。
沒想到唐嫵真有需求:“龐局長,我需要知道,蕭黛到底做了什麼會被通緝?”
這件事已經不是秘密,龐維自然願意賣人情:“唐小姐,雖然不符合規矩,但這里沒有其他人,我也不瞞著你了,怎麼說呢,這次不只是蕭黛,是整個蕭家都上了黑名單,趙廳長親自出馬抓人……”
唐嫵聽完後,感到深深的無力和不解,她哪怕知道這些內幕又如何,自己沒有任何能力改變什麼。
龐維又和她說了幾句後,便匆忙離開房間。
第二天中午。
趙恒來到特勤局分部,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後,直闖羈押室里,無論身旁的警察如何勸阻都無用。
他就像直搗虎穴的勇者,披荊斬棘,最終來到唐嫵的房間門口,眼神藏不住怒意,回頭瞪向幾人,語氣滿是堅定:“聽著,人我肯定要帶出來,你們誰來阻攔都沒用,龐維也沒用,因為你們是在踐踏法律,明白嗎!”
說完,他拿來鑰匙解開了房門鎖,看到坐在里面的唐嫵。他很確定,剛剛自己在門外的那番豪情壯語,肯定被她聽到了。
可唐嫵臉色平靜,沒有趙恒想象得那般欣喜,也沒有撲到自己懷里的舉動,只朝趙恒輕點頭:“趙總,感謝你能來,但我沒有得到龐局長的解赦令,是不會離開這里半步的,因為我無罪。”
趙恒沉默了,鄭重其事道:“你說得對,我這就找龐局長說理去。”
很快,他拉著龐維過來,讓後者當著唐嫵面寫了一封解赦令。
龐維表達出一種不情願、卻又屈服於趙恒淫威的姿態,靦腆地簽完字後,交給了唐嫵。
既然如此,唐嫵沒再堅持,跟著趙恒走出了特勤局,她回頭看了看駐在原地的龐維,還有一旁假裝聊天的特工,內心竟覺得很怪誕。
自從十多年前的政體更迭後,這個國家的一切過往變得越加陌生和費解,人們可以用錢買到任何想要的東西,權力,法律甚至是最新式的官方艦艇。
只要繳納足夠的政治獻金,扶持自己的候選人坐上權力樞紐位置,就能讓政客反哺,制定各種優待資本家的條款。
因此,種種怪象就可以解釋了,為什麼私人監獄比五星級酒店還要高級,為什麼死刑豁免會讓權勢滔天的人屢屢脫網,財團又如何壟斷了所有民生基礎行業,特勤局、行動局和警察廳三家為何內斗不休,劃江而治。
最讓她深切感受到的是城市的治安變差。曾經晚上出門不必擔憂歹徒行凶,現如今黑市里的槍械隨處可見,導致小區保安都要匹配槍支巡邏。
世道變壞了,這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改變,可能一兩個月不會察覺出來,但是以年為單位去回首時,她就發現天翻地覆的變化,彷佛每個人都被時代裹挾前行,不敢輕易停下來。
趙恒看向後視鏡里的唐嫵,她始終沉默寡言,滿含關心道:“唐嫵,你還好吧?”
“嗯,我很好。”
“那我現在是……載你回家?”
“好的,謝謝。”
趙恒暗罵自己一聲,話鋒一轉:“你吃飯了嗎,我們要不要……”
“我已經吃過了。”
簡單的回答,意味著兩人無法繼續聊下去,讓趙恒感到郁悶,也不知道是哪步棋下錯了。
等開到小區樓下後,趙恒本想停好車一起上樓,被唐嫵果斷婉拒,導致他說到一半的話語卡到喉嚨里,硬是發不出來。
下車後,唐嫵俯身,朝趙恒露出一絲笑容:“趙總,謝謝你的幫忙,再見。”
“好,再見……”
趙恒目送著她遠離,整個人變得恍惚,就好像有股精氣突然被抽離,緩慢飄到她的身邊。
當唐嫵走進電梯後,臉上的雍容蕩然無存,留下的是無盡疲憊和困意。
她知道趙恒的意圖,包括和龐局長二人轉的表演,全都看在了眼里,如果僅僅如此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可趙恒的父親是趙毅順,是這次的緝拿抓捕總指揮,意味著她根本無法信任趙恒,甚至是求助於他,那避而遠之是最好的方式。
她相信,自己不添亂才是對的,而聰慧的蕭黛肯定能找到解局方法。
……
蕭雪遠眺著前方山頭,那里正有一小隊蒙面刺客經過,卻沒有發現蕭氏姐妹藏在一顆茂盛樹木的頂部。
她放下望遠鏡後,走回主樹冠位置,蕭黛正躺在那里,陷入熟睡。
整整一天一夜的逃亡,即便身體素質強悍的蕭雪也異常疲倦,白鷹的格斗能力遠遜於她,可是在追蹤偵查能力上非常出色,任何偽裝的洞穴和暗格都無法逃脫他的感知范圍,加上還有十幾條惡犬,這一路逃亡讓蕭雪吃盡了苦頭。
最終她毅然跳進了河里,通過水流抹掉了兩人身上的氣息,然而在下游的平緩處竟然也有巡邏艇出沒。
她們屏息潛水,成功躲過了巡邏,並在下游的某處岸邊登陸,藏在了這顆大樹頂部。
為了避免暴露位置,在出發前她就已經扔掉兩人身上的所有通訊設備,因此能很好地隱藏自己,卻也導致外面的援軍無法進來。
此時蕭雪無法入睡,因為天還沒有黑,她要時刻盯梢方圓內的動靜,另外還有一件麻煩的事——蕭黛發高燒了。
可能是著涼,也可能是精神緊繃,蕭黛的高燒始終不退,甚至開始說糊話,讓蕭雪滿是憂慮。
她走時十分匆忙,身上並沒有退燒藥,只好用清水幫她體表降溫。
蕭黛的衣服已經被全部解開,她躺在柔軟的墊子上,穿著內衣內褲,全身肌膚光滑嫩白,臉蛋和玉頸因為發燒而帶有一絲緋紅。
每隔一段時間,蕭雪就會用嘴來喂妹妹喝水。
蕭黛雖然神識模糊,也會配合姐姐張開皓齒,而且因為火燒喉嚨,想渴求更多涼水,甚至不願和姐姐的櫻唇分離,渴求著一切的濕潤。
在樹上呆的日子相當無聊,蕭雪有大量時間和妹妹親吻,香舌絞纏在一起,互不分離。
她將手伸進妹妹的內褲里,精准地覆蓋在敏感陰阜上,輕輕揉捏,引來妹妹的嬌媚呻吟。
為了不引來追兵的注意,蕭雪停止了撫摸衝動,畢竟白日不可宣淫,那就等晚上吧。
她的眸子里滿是柔情,撫摸著妹妹的光滑臉蛋,忍不住又在上面吻了一口,輕聲說:“小冤家……”
……
趙恒一整個下午都處於煩躁之中,可能是因為唐嫵沒有上班,讓他丟失了靈魂,可能是因為某個客戶突然失蹤,讓500萬的應收款徹底變成了爛賬,還可能是一向聽話的秘書小果,竟也找理由回避了自己的泄欲要求。
在拒絕了那些狐朋狗友的酒局後,他沒有找什麼超模美女陪伴,獨自回到家里,一個人挨在沙發上發呆。
當時針轉到八點整時,他猛然驚醒,才發覺自己已經愣神了半個小時。洗了一把臉後,他看向鏡子里的自己,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人是無法欺騙自己的,趙恒此刻終於確信,自己是對唐嫵動真情了。
他重新打開電腦,開始一張張瀏覽唐嫵的艷照,眼神由愛慕變得充滿醋意,最後全是無法遏制的惱怒。
他從來沒看過唐嫵的這般媚態,有的是永遠標准的職場禮態,永遠充滿隔閡的趙總和小唐,哪怕是共度良宵,也因為自己的發高燒而錯過了最佳時機。
似乎無論怎麼做,唐嫵都對他保持戒備,他恨,既懊惱又怨怒,無能為力。
他想要做點什麼。
趙恒想起了前幾天和方叔的聊天,其中就有聊到駕馭女人的方法,除了最難的攻心手段外,還可以嘗試暴力摧毀,然後在殘壁廢墟上一點點塑造心智,最終讓走投無路的女人主動尋找溫暖可靠的懷抱,身心完全被攻陷。
但趙恒始終看不起方叔都一把年紀了,還教育自己如何泡妞,故沒有放在心上。如今細想,他覺得有必要嘗試一番,而破局的契機就是裸照。
幾乎在同時,唐嫵突然收到了陌生號碼傳來的一封短信,里面是一張圖片,她看到後忍不住捂住嘴,眼神里全是驚慌。
那是她側躺在床上的裸照,能拍到她這一幕的,只有隔壁的鄰居周琳。圖片下方是某款社交軟件的數字號碼,讓唐嫵加他好友,然後聊一聊。
唐嫵急忙衝出大門,不斷拍打隔壁的房門,按了無數次門鈴,然而里面沒有任何動靜,周琳的手機號碼已經變成了空號。
為什麼會這樣……
冷靜下來後,她回到了屋子里,坐在床邊,又重新注視那一串數字,決定和這位陌生網友對質清楚。
對方很快通過了好友請求,頭像是黑色的星空,昵稱叫“孤獨狼”,並率先發來問候:“唐嫵,很驚訝吧,裸照在我手里。”
“你是誰,有什麼目的。”
“你不認識我,我認識你,我知道你很多事情,我發這些照片給你,是想和你聊天,你知道嗎,我整天整夜都在想你,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
“好,我可以和你聊天,但你手里還有多少照片?都是從哪里來的?”
“我有幾百張照片,還有許多視頻,至於從哪里來的,你沒必要知道。”
唐嫵緊握衣角,那一瞬間心髒差點停止跳動,為什麼她會有大量裸照被泄露出去,而她卻毫不知情,為什麼……
見唐嫵沒有回復,那邊繼續留言:“怎麼不出聲了,不高興了?”
“你真的想我?那你愛我嗎?”
“我每時每刻都想著你,我很愛你!”
“如果你真的愛我,請將這些照片和視頻都還給我,不要泄露出去,好嗎?”
“看你誠意吧,我高興了自然就給你,現在來個視頻聊天,讓我看看你在干什麼。”
“再見。”
唐嫵郁悶地關閉聊天窗口,再聊下去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遂起身走進浴室里洗澡。
等她出來後,發現手機有十多條消息提醒,全都是那名網友發來的。
唐嫵點開聊天窗口後,發現了更可怕的一幕:有十幾張打了碼的照片,被發去了色情網站,很快下面就有了十幾條回復。
看著截圖里網友的各種下流言論,唐嫵幾乎要瘋了,顫抖著敲下幾句話:“停,你不要這麼做。”
“放心,都打碼了,只要你聽我話,陪我聊天,我肯定不會亂發的。”
“好,你讓我冷靜一下。”
唐嫵一邊和他敷衍聊天,一邊穿上衣服走出家門,攔下了出租車,前往附近的警察局,她要報警,她受不了了。
值班的警察很快受理了唐嫵的報警,通過通訊軟件和手機號碼的定位,他們迅速定位到了嫌疑犯的所在位置。
在場的一位老民警眉頭微皺,總感覺這個地址有點熟悉,他對唐嫵說道:“你先回去吧,最早今晚,最遲明天,我們肯定會找到這個家伙的。”
有了老民警的承諾,唐嫵才放下心來,也失去了和這名網友周旋的耐心。
回家路上,她情緒越發低落,連續幾天的遭遇讓她倍感折磨,偏偏老公又不在身邊,一切都很糟糕。
同樣糟糕心態的還有陸天。
客戶屢次推脫,無論如何都不肯簽合同,為此他跟了四五天,每天都在喝酒陪笑,腸子幾乎都要喝爛了,進度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無數次他想著狠甩客戶的豬臉,大罵一聲操你媽,然後訂機票回國,但最後都是客戶輕拍他的臉龐,帶著酒意讓他再喝多幾杯,再唱多幾首歌來助興。
當方詩詩又一次扶著他走進酒店房間時,這次她沒有轉身離開,而是幫陸天脫衣服,隨後脫掉了自己的衣服,爬上床。
不需要實質性發生什麼,況且爛醉如泥的陸天也硬不起來,她只需要赤裸著依偎在陸天胸膛上,一切都不用在解釋。
第二天,當陸天醒來時,發現方詩詩挨在自己身上,兩人全身赤裸,他嚇得連忙推開她。
“醒醒,快醒來,我們這是干什麼,我們昨天做了什麼!”
被打攪了美夢的方詩詩,顯得委屈可憐:“陸部長,你忘記了嗎,昨晚你很用力,我現在還很疼呢。”
不能因為出國,就給我開國際玩笑……陸天愣住了,呆滯地看向方詩詩,腦袋渾噩不清,昨晚由於喝醉酒,發生了什麼他完全不知情。
方詩詩輕輕摟住他的雙腿,低聲呢喃:“放心,我會保密的,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 ”
陸天搖頭,似乎想要說服自己,又像是自責:“我到底做了什麼……”
……
整個白天,唐嫵都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她時刻留意手機,生怕錯過了警察打來的電話。
然而直到下班,她都沒有等來什麼音訊。
當唐嫵重新來到警察局,詢問昨晚的進度時,那名老民警用遺憾的語氣對她說,這是一個偽裝的境外號碼,而且IP地址也是偽造的,嫌疑犯應該在國外,他們無能為力。
“這不可能,你們昨晚明明告訴我,說他的住址已經被定位了,你們告訴我,那個地址是在哪里?你們有上門確認清楚嗎?確定不是他嗎?”
唐嫵的一連串質問,讓老民警應接不暇,最後只能搖頭:“抱歉,因為涉及到居民隱私,我們無可奉告。”
無論她如何要求,眼前的警察都拒絕配合,甚至“客氣”地將她請出了警察局。
唐嫵從來沒有踏進過警察局,但她依稀記得,在十幾年前警察局的宗旨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現在變成了八個字:忠誠、盡職、服務、卓越。
到底什麼變了,什麼又沒變,她已經分不清楚了。
這時,她又收到了神秘網友的消息:“剛從警察局出來吧,不必驚訝,我敢用真實的號碼和你聊天,就不怕什麼警察,明白嗎?反而是你的這個魯莽舉動,已經激怒了我,如果你現在回到社區,會發現十分有趣的一幕。”
唐嫵沒有回復他,攔下了出租車,憂心忡忡地趕回家。
但是剛進小區,她就發現許多牆壁貼滿了白色的宣傳紙,密密麻麻白茫茫一片,每張紙的內容都是一樣:居中的是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一個被模糊了頭像的女人裸體,下體還插著電動棒。
照片印刷得很不清晰,似乎是被刻意做舊,也可能是燈光昏暗,但淫蕩的姿勢讓人一眼就能知道她在干什麼。
下面還配有一行字:你繼續給我裝,淫蕩婊子,下一次我就不打碼了,直接印到整條街,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小嫵回來啦,來來快過來一起幫忙撕掉這些紙,哎惡心壞了,這什麼人啊,讓咱家娃娃看到了可不就學壞了嘛!”
“這些女人不知羞恥,一看就是個妓女,呸,做樓鳳生意跑到我們這里來了,不行,我要讓居委好好調查一下,看看究竟是哪戶人家,得把她趕出去!”
唐嫵忍住暈厥衝動,聽著旁邊街坊的言語辱罵,眼前視线幾乎變得一片黑,她雙手麻木地撕扯白紙,一邊撕一邊忍不住顫抖,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感覺天都要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