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樣的黑,即便把車子的霧燈打開,卻也根本讓人看不清前方的路。
尤其是在經歷過剛剛那樣的場面之後,我整個人都像篩糠一樣,若不是此刻一邊給車窗開了一條縫隙、讓外面零下二十幾度的冷空氣不斷地往里車艙里吹著,並且我還抽著一根香煙,恐怕我整個人,也會陷入無盡的恐慌之中……
而她呢?
在經歷過此生最意想不到、對於每個女人而言都是最不願意經歷的一場身心慘劇之後,此刻的趙嘉霖,除了在副駕駛上抱著自己的雙腿瑟瑟發抖之外、就只剩下瞪大了眼睛流著眼淚的份兒。
——就連她身上的安全帶都是我幫著她扣上的。
甚至,在我把她抱上副駕駛、給她扣安全帶而不得不觸碰到她的身體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像一只被通了高壓電的小白鼠一樣炸毛;
於是,我現在也開始擔憂起來,她會不會因為剛才過度驚懼與悲痛,而徹底忘了眨眼睛。
此刻的我,總算有些後悔了……
但我只是後悔,在剛剛看到她被那一幫男人輪奸的時候,我的心里,竟然會產生出一種與我無關的漠然;或許是正在我胯下承歡的那個女人給我帶來的身體快感——但那可是陶蓁阿姨啊,那是我女朋友蔡夢君的媽媽、並且還是副省長夫人——再加上身旁那些環肥燕瘦的女人讓我有些迷失了,而現在,剛剛上了電梯之後讓我經歷過的那一出,徹底讓我清醒了過來……
所以,我也並不後悔,剛才自己故作巋然不動、絲毫沒有去解救她的行動——說句依舊沒什麼良心的話:我個人是覺得,站在人本身不過是一個動物的角度而言,被輪奸過後沒心沒肺地賴活著,總好過不明不白地死。
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她——我總不能把自己現在腦子里產生的如此混蛋的話直白地說給她聽;而剛被奸汙過後的女生,會做出什麼事來都在情理之中,這根本就是勸解不了的,更不要說,還是像她那樣高傲的女孩子——一個滿清遺老家庭出身的‘格格’、一個全市都有名號的女警花、一個富甲一方商界大佬的女兒,剛剛被人輪奸沒超過24小時,此刻的她,沒有徹底變成個瘋子,其實就已經不錯了……
所以我此刻若說出任何話來,也都顯得十分多余。
——可她的啜泣聲音,實在讓我分心,讓我的腦子里不停地回憶起剛剛在‘知魚樂’會所里的一幕幕來:
尤其是上了電梯之後的那一幕幕——跟剛剛她被人輪奸的景象比起來,從三樓電梯口到那會所老板的辦公室里的所見所聞,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而趙嘉霖每啜泣一次,都會讓我的腦海里不停浮現出剛剛的可怕畫面。我真怕我自己一個不留神,把車子開進山澗里。
“……別哭了……你最好忘了剛才的事。”
我冰冷地說道——至少在她的耳朵里聽起來,肯定極其冰冷;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現在說起這話來的時候,不僅上下牙齒打戰,我的心肝脾肺腎也都在抖。
此刻的趙嘉霖也終於有了點反應——她淚眼婆娑地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之後的她依舊在啜泣,但我的心里卻總算有了點兒底,畢竟她整個人算是有反應了:“你還訓起我來了……是吧!”
而沒過多一會,她忽然對我惡狠狠對說了一句——但對我來說,她這反應實質上對於此刻的我而言卻是一種驚喜:
至少她還能說話,她還有一絲魂魄在。
“我……我不是在訓你……”一開口,我就虛了。
可我又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麼剛剛要那麼說:因為我想,我現在要是跟她說,我是因為你在哭而分心,她說不定會以為我是討厭她哭;要我再告訴她,我是因為她哭而沒辦法專心把車子開好,我又怕她肯定會干出來什麼極端的事情;但除此之外,我卻完全不知道我該如何勸慰她。
“你!你……就在一旁看著!”
她依舊帶著哭腔說道。
我完全無話可說,甚至有些無地自容……
尤其是在那個會所老板的辦公室里,我不得不趕忙把她抱緊在我的懷里、體會到她從最開始剛與我彼此赤裸相對的微微火熱、到我和她被迫在眾人面前上演了一場假恩愛卻真切地達到了高潮後的火辣、再由此後她被人拽著拉到一旁輪番操干後渾身變得冰涼的體溫之後……
“何秋岩,你混蛋!你就在一旁看著……嗚嗚……”
“你就在一旁看著!”
“你就在一旁看著……”
……
就在我正愧疚的時候,趙嘉霖突然跟魔怔了一樣地、一遍遍地念叨著。
我實在是被這種念咒一樣的折磨、再加上我自己內心里的煎熬惱得不行,於是我也回過頭瞟了一眼她,而她見我與她對視後,慘白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喪失了生機的哀恨的笑:“怎的,好看是吧?看的過癮不?你看的過癮吧?你看過癮了吧!”
“……但我當時正被十好幾把槍對著後腦勺跟後背呢!大姐!”聽著趙嘉霖又是一遍遍地念叨著這句新詞兒,我的心里又不禁又煩又慌又內疚,我卻也只能假裝憤怒地哀嚎著——我這時候才知道,人在極其愧疚的時候,確實是會對他人“憤怒地乞求著原諒”的。
趙嘉霖繼續流著淚,總算眨了一下眼睛,眼睛里不住流出淚水,然後繼續又念叨了好幾遍;
“你肯定看過癮了……”
“你他媽的肯定看過癮了……”
“何秋岩,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看過癮了?”
“你肯定看過癮了……你就是愛看我被……被那樣!你肯定看過癮了……”
……
“不是……我說大姐!你覺著……沒命,和今天現在走到這個地步……哪、哪、哪個問題更、更、更多?”回想起剛才來,我一下子害怕到口吃起來,“你要是覺著我、我是故意看著你被人玷汙欺負的……咱倆現在就調頭,回去,讓里面的人……把他們那套玩法,給我身上也都來一遍!把我渾身上下的窟窿也都他媽的弄一遍!……你看行不行?”
——說到這,我自己都想哭。
緊跟著我感覺頭皮一癢,便伸手去抓腦袋頂上,結果就這樣一抓癢,還竟然從腦門上摸下來了一把快要凝固的鮮血來……
而趙嘉霖卻似乎回過了些許神智——我之所以這樣判斷,是因為我聽到了她這樣問:“呵呵……呵呵呵?那今晚陪你來的要是夏雪平呢?你也樂意讓她像我似的被人這樣麼?呵呵?”
——她依舊哭著,但卻又突然對我帶著一種極其刺耳的笑聲問道,甚至笑起來的時候,還帶著些許滲人的感覺。
可我這下又說不出來什麼了。
——因為就在剛才,在那個會所老板喝止了那眾人對她的奸淫、她又緊接著被那幫穿著一身西服、手上荷槍實彈的侍應生們像個破娃娃一樣地丟在了我面前的床墊上、我倆又一同被架著上了樓的這一路上,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想過;
而答案就是,退一萬步講,如果今晚真要是夏雪平跟我在一起的話,我和夏雪平就都會選擇被人亂槍打死……
我知道這是一種很擰巴的想法:如果這個人對我而言極其重要、是我的心上人,我會帶著她一起死;反倒是對於趙嘉霖,我會想方設法讓她活下來;我此刻的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所以我也說不出個為什麼。
愣要讓我解釋出個所以然,我只能把這歸結於一種僥幸:跟心上人一起死,可能是每個人此生最大的願望;而跟一個可能對自己還算重要但卻沒那麼重要的人在一起,遇到了這樣難堪痛苦的事情之後,讓她活著,那就總會有給自己彌補的機會——這或許是一種偽善,但也就是我能解釋我此刻行為的唯一理由了。
然而,就在我和趙嘉霖被人看著換好了衣服、又把我倆的手機歸還了以後,夏雪平的一通電話,算是推翻了我剛才對問題和回答的設定——這也是她在這段時間里,少有地主動給我打電話的一次,被轉接到了我這個新電話上:“那個……秋岩……那個,你在……喂,秋岩?”
“呃,我……我在!我在聽呢。你……你有啥事兒麼?”
“你在哪呢?”
她的語氣依舊平靜而冰冷。
此時的我已經上了車,而剛上車時候的趙嘉霖因為連著被欺凌侮辱、加上受到萬分驚嚇,整個人都像一具行屍走肉一樣,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開始哭,所以,我也很方便地、而且也只能對她扯謊道:“哦……那個……那個啥……我在外面跟人吃飯呢。怎麼啦?”
“哦……”夏雪平想了想,又像沒話找話地問了一句,“你確實實在跟人吃飯對吧,沒去干別的,對吧?”
“呃——啊!對啊,我……我這會兒就……馬上要吃完啦,准備回局里宿舍休息……”其實我一下子慌了,因為我突然有種錯覺:她是不是知道我跟趙嘉霖在一起呢,而且剛才在這溫泉山莊里面的事情也被她知道了,於是我慌忙地又補了一句,“那個……你突然找我啥事?”
她卻似乎很失落地嘆了口氣,然後放緩了語氣對我說道:“哦,沒事……我尋思,我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沒給你打個電話……我就問問你而已。那什麼……你對人家姑娘好點兒哦?”
“呃……誰?”
“還能有誰?你不是應該跟人家蔡夢君在一起呢麼?”夏雪平啞著嗓子對我說道,但此刻的我太緊張,等過後好一會兒,我才回味出來她這一句話說得有些酸溜溜的。
“哦……不是……我是……我跟……我跟別的朋友出來吃點飯,”我謹慎地看了看當時依舊愣住到似乎已經死了一樣的趙嘉霖,又繼續說道,“那個誰……她在學校呢……我跟國中一幫哥們兒吃飯呢……”
“嗯,那行吧,我知道了。”不知道是識破了我的謊言、還是有點不太想跟我聊下去了,夏雪平卻迅速說道,“那你早點回家吧。我困了,我要睡了。”
“嗯,行……那,晚安。”
“誒,對了,”到了快掛電話,夏雪平突然又說了一句,“秋岩,我得提醒你一句:對於專案組不派分給你的任務,你自己可千萬別有什麼動作啊?”
“啊……”
“還有……我知道你最近跟那個誰,小趙,你倆走得也稍微近了一點,你倆關系有緩了。但是,你別看小趙那人平時不太愛說話,她性格其實跟你差不多——你別看她平時對人態度不冷不熱的,其實她也是個愛衝動的人;你倆遇一起了,可別干出來點什麼讓自己後悔的、或者把自己置於什麼危險的事兒來!到時候,就算是……就算是有人想支援你們,恐怕都來不及!”
“不是,你這……我……”
“我總懷疑小趙她可能是要有點什麼特別正的主意。我說的話,她夠戧能聽。她要是准備攛掇你,私下讓你陪她去干點啥沒安排給你倆的任務,你可得攔著她點兒!”
“……啊,行。”
“嗯,那行吧,撂了吧。我睡了……”臨了,夏雪平還補了一句,“你自己也多小心。”
不給我多說上一句“晚安”的機會,夏雪平就把電話掛了。
——可是我的親娘啊!你這電話怎麼不早點打?
掛了電話之後,再看看我身邊副駕駛座位上的趙嘉霖,我簡直比死都要難受!
——所以,如果今天換成是夏雪平的話,她百分之百、壓根都不強擰著非要來!
而我這時候仔細想想,才想明白,夏雪平先前的魯莽也好、雷厲風行也好、孤身獨闖也好,其實都發生在她早就對於目標組織集團的地形、人數、輜重裝備、經營內容等情報全部掌握透了、且早已有縝密的部署了,才敢去闖、去衝,雖然她給人感覺也是特別敢賭、敢干,但至少真真切切地知道如果發生不利情況的時候,該如何全身而退,於是即便現在的她遍體鱗傷,但一直以來卻從未有過失手翻車的時候;
並且我確實從沒聽說過,她會做出譬如今天我和趙嘉霖這樣,敢只身一人去硬闖這些風月場之類的事情——我也突然想起來,小的時候,她總跟我說的一句話:“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而我和趙嘉霖今天的行為,看似周密謹慎,實際上完全就是在送人頭。
等我把車子開下了山路之後,卻聽見旁邊響起微微鼾聲,眼見她含淚而眠,我的思緒,卻又回到了剛才在會所里的那一刻——
“來人,把他們倆帶到我的辦公室來——我想現在是時候、該跟您二位好好聊聊了!”
就在那一瞬間,會所二層這間供人們亂交雜淫的宴會廳里面的所有人,全都像是在身體里被連通上了什麼開關一樣,哪怕是剛剛在我身上高潮余韻還未退、還在用手扶著臉上面具的陶蓁,還是那些個剛在趙嘉霖身上正射著精液的那幫禽獸似的男人們,全都十分服從地立刻從我和趙嘉霖的身體上離開——哪怕他們的體液各自沿著自己走過的地方流淌了一地,卻也是面無表情地恭順地找到一個似乎是早就預定好的特定位置,十分規規矩矩、畢恭畢敬地立正站好,然後就像一具被人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樣,站在那里一言不發紋絲不動;
而我和依然披頭散發、魂不守舍且臉上的高潮紅暈中透著如骸骨一般慘白、殘留著精液的嘴唇卻早被牙齒咬出血的趙嘉霖,不由分說地就被一直端著手槍在我倆身邊看著的那幫穿著西裝的服務生扛了起來,哪怕我表示我自己可以走路、且任由趙嘉霖如何掙扎,他們也只不過是像幾具傀儡一樣,機械地把我和趙嘉霖架著、抬著——甚至其中一個女保鏢的胳膊被趙嘉霖猛咬了一口、咬的同樣滲出了血,那個女人卻似乎完全都不在乎;
另一邊的一個男服務生見狀,卻很熟練地從腰間皮帶處掏出了一管針劑、插進了握在他另一只手上、仿佛手槍一樣造型的注射器上,二話不說,直接對著趙嘉霖的右側後脖頸的根部打了下去;一小管針劑打下去之,趙嘉霖便不再掙扎了,但她整個人還是大睜著眼睛、清醒著的,但是那雙大眼睛里卻流著淚、嘴上發出著小聲的啜泣——她看著他們這些服務生哭,看著身後那些玷汙了她身體的雄性禽獸們哭,也同樣看著我哭,像是在用自己的淚水,做出著最無力卻最悲憤的抗議。
我倆被扛進了來時候的電梯里,隨後電梯門發出嚴肅的齒輪低吟關緊,旋即來到三樓,通過一條短狹的黑暗走廊,卻見最中間的大門早早打開,那里面則是一間十分普通的辦公室。
棗紅的木桌、胡桃木色的書櫃,烏黑的漆皮沙發,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東西,在我走進去之後,卻讓我不由得傻了眼——首先,除了我和趙嘉霖之外,辦公室里竟然還有八個人,男女都有;其次,除了我倆之外,只有另外一對兒身材浮凸、面容俊美的男女全身上下還算干淨——當然,那個身材凹凸有致、長發飄飄、乳房飽滿、屁股高翹、腰肢修短合度的姑娘,這女人渾身上下仿佛雪雕一般的白皙、肌肉也特別的結實——她的身材跟小C的很相似,就是小C長得黑,她長得白,而且單純看臉的話小C根本比不上這樣一個五官精致的姑娘的;我也就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今天我就不應該帶趙嘉霖來這麼個地方,而是應該帶素來就喜歡亂交的小C,或許帶小C來,我倆可能也不會暴露得這麼快——但見那女孩的臉上也掛滿了淚水,同樣,她的臉上、鎖骨窩、腋下、乳溝間、屁股溝間和陰部下面,也都沾滿了雄性的精液——不同的是,這女人卻一直咬著牙,在那個跟她一起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懷里依偎著,卻一聲不吭。
雖然這個畫面充滿羞恥和淫靡的觀感,但此刻,我卻根本沒辦法也沒心思去欣賞抑或視奸。
而剩下的三對兒,根本讓人看不到他們長得什麼樣子:
因為他們那六個人,每一個人,渾身上下都已經成了一個個血葫蘆……
——血,是那種被動物囁咬過之後才能從身體里流出來的黑血;
並且,那六個人的嘴里,還不停發出著聽著就讓人跟著疼得鑽心的哀嚎;
並且,他們六個,還是都被鎖在籠子里的,每一只籠子里,還鎖著一只凶惡的藏獒;
人跟藏獒的中間,只隔了一片柵欄板,而那些藏獒嗅著人血的氣味,既興奮,又飢渴,伴隨著那六個血肉模糊的人撕心裂肺的叫喚,那六只藏獒也在跟著發出了令人膽寒的吠嘷。
籠子前面也站了一排穿著西褲襯衫打領帶的保鏢,男男女女都有;而站在他們之間最中間的辦公桌前、雙手交叉抱胸地等著我和趙嘉霖的,則是一個看著老實巴交的男人:此人看起來四十歲出頭,圓臉,身材不算胖也不算瘦,個子也就一米六五的樣子,剃了個光頭,手臂和雙腿即便隔著襯衫和西褲也能看出來很結實,但他的肚子卻腆著,鼓鼓的長得溜圓;他整個人渾身上下似乎都沒有什麼記憶點似的,單從他的氣質上來看,頂多也就是個F市、K市郊區的那些跑物流、跑裝飾材料的小老板而已,從為人氣度的方面判斷,這人算不上凶神惡煞、更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他居然能是這麼個又神秘、又淫亂、又可怕的‘知魚樂’的老板?
真讓人難以置信。
只不過,讓我比較在意的,是他下巴上長了一顆芝麻粒般小、一顆綠豆般大的、連在一起的兩顆痦子,並且,在他的眼睛下面還有倆很明顯的腫眼袋——這兩個特征,讓我總覺得我好像是在電視或者報紙上見過他;
並且,這人一轉身,也讓我注意到,在他的左耳後面,也有很長的一道被人切開之後又縫上的疤痕——這基本上,都快成了在這里上班的人員的標配了:如果我沒猜錯,他們肯定是被人往腦袋里放了什麼對講設備或者電子耳蝸之類的東西。
“都來到了我這層了,二位,咱們就摘了面具說話吧!”
但聽那男人說道。男人看起來皮笑肉不笑的、甚至還有些僵硬的臉,是在是讓我既覺得惡心,又有些心里發毛地懼怕。
在我和趙嘉霖身邊扛著我倆胳膊的那幾個人,聽了這個男人的命令,這才把我倆放下,並且也根本不容任何商量地、直接就手把我倆的面具都摘了。
不摘面具還不要緊,一摘面具之後,趙嘉霖的眼睛突然瞪得更圓:剛才戴著面具的時候,可能因為在她面具的眼眶周圍還掛著一堆那白中泛黃的腥臊黏膩的液體,再加上本來就因為被人輪番強暴之後有些魂不附體,因此,在剛進入這間屋子的時候,趙嘉霖並沒對屋里周遭多在意,這一摘下面具、讓她得以有些傻愣愣地望向周圍之後,只是一瞬間,她突然瞠目結舌地指著籠子里的那些人,慌張地大喝道:“他們……他們身上的皮!身上的皮全被剝啦!”
旋即,趙嘉霖在那幫扛著自己的保鏢們的胳膊上來回不停掙扎著,一邊掙扎一邊發了瘋地嚎啕大哭。
而原本以為那些人是被暴打一通之後才落下一身血肉模糊的我,再定睛一看,唉……可不是怎的!
——籠子里的男男女女,身上雖然留了幾塊好的地方、但是渾身上下大部分、大面積的殷紅,根本不是從某一處流出來的鮮血,而壓根就是被人或是動物用什麼鋒利的東西,把身上的皮給剝爛了的——甚至有好幾個人的身上的好幾處,皮膚組織的裂口處,還有沒撕整齊的部分朝下卷著邊——鮮血也從裸露出來的皮下肌理組織上一大片一大片地滲出……
——籠子里有兩只血葫蘆,更是比較引人矚目:首先這倆在這屋里幾乎是一對兒一類,因為這“一對兒”是兩個男的;其次,籠子里其他人都只是疼得撕心裂肺,叫痛叫得哭爹喊娘,而這倆人也是疼得直叫喚,但是他倆卻是一邊叫喚一邊罵人,什麼難聽罵什麼,而看著他倆籠子的那兩個保鏢沒辦法,只能在一旁,每人手上拿著兩根插在兩部電機電源上的電棒,且等籠子里那倆血葫蘆似的男人罵一句,他們就把電棒探進籠子里、對著他們已經被剝干淨皮膚的肌肉上一戳,這倆人就會突然暈過去、朝著身後一倒,而當他們在籠子的鐵欄杆上一倚靠,又會因為渾身的傷被鐵欄杆碰疼了醒過來,醒轉之後一邊叫疼一邊接著罵;
我剛一進到這辦公室里的時候,就聽到了他們的叫喚,但是因為過於緊張,於是也沒太敢抬頭看他們,而現在,趙嘉霖這麼一哭嚎,讓我總算可以多看他們兩眼了。
而這時候,我才發現,他們倆的各自的腳邊和胯下,都擺著一個黑里透紅、紅中透粉、粉里有紫的黏糊糊的東西,我剛一開始根本沒看明白那是兩個什麼東西;一直到我在這間屋子里待了一會之後,我才看清楚——其中一個壯碩點兒的那個男人腳邊的那一個像蘑菇傘蓋似的東西的,那是一顆只被跟他關在一起的牲口吃剩下的、咬斷了的、已經脫了血的龜頭,而另一個男人胯下的,是一副被另一種畜生掏干淨了睾丸後留下來的一副整個的男性生殖器……
而那兩個全身血管迸出的男人的胯間,根本被猛獸咬的滿滿的都是一道道血牙印,血肉模糊得就連一片能留下陰毛的好皮膚都看不到……
別說什麼成了太監侮辱不侮辱的事情了,要是到了這地步,這豈不是疼也疼死了?
——在這個時候,我瞬間都能感覺到我的心髒都在冒汗。
饒是我從當實習學警開始就見過不少血腥的場面,像如此這般根本沒辦法讓人直視的活剝人皮的滲人場面,還真是頭一遭,別說是趙嘉霖,此刻連我都被嚇得有點小便失禁。
“哼……嗯?”
看見渾身上下到處都在打顫、手腳來回瘋狂亂扯亂踢、還在那些保鏢們的肩頭來回打滾的那個老板模樣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揚了揚下巴,用著鼻子冷嗤了一聲。
隨後,站在他身邊的一個保鏢,又從自己的西褲里掏出了一支藥劑,當然這次並沒放在手槍形狀的自動注射器里,而是敲碎了之後,從中年男人屁股正搭邊坐著的辦公桌上,取了一根細長的注射針管,從藥劑瓶里抽出了大概半針管的藥劑之後,又在趙嘉霖的胳膊上“啪”地扎了下去。
這一針下去之後,趙嘉霖整個身子又軟了下來,並且整個人也變得安靜而呆滯了起來。
“喂!”我這時候才將將換過了神志,看到他們在給趙嘉霖身體里注射東西,旋即我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我和蔡夢君在白塔街的後巷看到孫筱憐和她的那個小相好野合前的情狀,又想到他們這地方怕是也跟‘生死果’那種混蛋藥片有關,便立刻硬著頭皮開了口,“你們這樣給她打針,她會受不了的!”
男人疑惑地看了看我,根本沒有叫停藥劑注射的意思,只是盯著我對我問道:“沒記錯,這小娘們兒應該他媽的沒有心腦血管疾病吧?也沒有他媽了個雞巴的敗血症吧?我這不過是混合了美拉酮寧的安定類藥劑而已——當然,呵呵,打多了可能會形成他媽的屄的藥物依賴就是了。”
“你知道你們還給她這麼打?”
——我這會兒因為被眼前的血腥場面徹底嚇到了,因而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幫人究竟是怎麼確定趙嘉霖沒有心腦血管疾病和敗血症的。
“哈哈!她上不上癮,關我們的雞巴事兒?我就是嫌她聒噪嫌她吵。而且這會兒她都這樣了,不給她打一針,她就得瘋。”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語氣生硬地、卻分明說著略帶訝異的話語:“不過你倒是可以啊,名不虛傳!你媽了個臭屄的,都到了這了,你還能膽不戰心不驚這麼跟我說話!小子,果然有樣!”
我憤憤又悻悻地低下了頭——沒辦法不低頭,此刻我還是光著身子的,甚至現在連臉上的面具都被人摘了,而屋子里差不多占了小二十來人,人均手上一把手槍又至少十發子彈,這情形就算是換成了Johnny Wick和燕雙鷹,
怕是都得心虛;
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別說人家樂意給趙嘉霖多大幾針鎮定劑,就算現在,人家抬手舉槍給我和她一人一顆子彈,我倆也是一點脾氣都沒有。
……得想辦法活下來!
而等我下意識地一轉過頭,看向跪在沙發上的那一男一女,定睛一瞧那男的,那男的看我更是一愣——
這家伙,竟然是個安保局的特工,並且還是桂霜晴之前”安保局十二傑”之一,這家伙的名字我倒是一時想不起來了,只不過先前桂霜晴接著查市局門口被艾立威挑唆起來抗議鬧事的案子、跑到市局找茬打架的時候,就是這家伙當初在重案一組的辦公室給了我第一腳,他這張相貌棱角分明卻看著十分欠揍的臉,我記得一清二楚;
這家伙看見我,也是不由得把眼睛張得溜圓,若是在外頭我倆碰見面了,搞不好必然得打一架;
但是在這一刻,我倆全都赤身裸體,身邊還都伴著一個魂不附體的女生,周圍又都是荷槍實彈的凶神惡煞、還有籠子里睜目齜牙的猛獸,我跟這個男的,也算是同病相憐了,於是我倆在瞪了一眼對方之後,也都低下了頭抿了抿嘴,又焦急又尷尬又同情地看了幾眼對方;
而且最關鍵的是,桂霜晴不是都已經叛逃了麼?
我對安保局那邊的情況並不是很清楚,只是之前好像隱約聽說過,桂霜晴叛逃的時候,好像確實從安保局帶走了幾個人一起叛變,但是具體有幾個人我可完全不知道;我也從國情部專案組大概聽到說,曾經隸屬於桂霜晴手下的有一批人,現在已經被分配給了新來F市這邊的歐陽雅霓阿姨;那麼,眼前的這家伙,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他現在到底是跟著桂霜晴的、還是跟著歐陽雅霓的?
——最要緊的是,如果想活命的話,這家伙,能指望上麼?
“怎麼?你們先前認識?”那個老板模樣的啤酒肚男人一見到我和那個安保局特務交換眼神,突然很警惕地問道。
我立刻率先搖了搖頭:“不認識。”
而那個安保局特務一開口,比我脾氣還大,他瞪著眼睛對眼前這個老板模樣的男人叫嚷道:“怎麼著?你管我認不認識的,進來人了,我他媽的還不能回頭看一眼了?”
“嚯哈哈哈……”那個老板聽了這個安保局特務的話之後,這才突然大笑了一陣,然後點著頭說道,“行,媽了個嘚兒的!你想看我當然管不著了!而且,我不管你們認不認識,既然今晚闖進來的都在這了,我就直接讓你們相互都認識個明白吧!”
旋即,他從自己左手邊開始數了起來:“喏,這邊這倆,隋敏、於笠輝,媽了個嘚兒屄赫赫的,D港警察局刑偵處的;”
“這邊這倆,肖章劍、齊婃,操你奶奶的,前天在車上搜到的證件,上面分明寫的是‘首都警察局-刑偵處-調查課’,實際上,哈哈,你們倆呀,分明他媽了個雞巴的是‘全國行政議會委員會-安全調查處’的;”
“這兩個,馮明志、孫陸,呵呵,牛屄哄哄紅黨安全保衛處的,紅黨那幫人一個賽一個的傻逼——就這倆傻缺,哈哈,還來我們這搞上野戰偵查了!真當我們這,都是吃素的?雞巴都被咬掉了吧?而且,你們也真是白偵察了:我們這里進進出出的,全都是男女一對兒一對兒的,哪有倆大傻老爺們兒一起進來的?你們紅黨的難不成都是死腦筋的傻逼嗎?下回啊,你們應該帶來幾個‘紅腦殼’的娘們兒過來,讓咱們看看滿腦子‘赤色主義’、通常一臉禁欲到大姨媽可能是十幾、二十歲就絕了經的妞,脫了衣服以後有多淫蕩、多反差?哈哈哈……”
而這個時候,那兩個紅黨保衛處的保衛員,還在用著及其痛苦的聲音,大聲呵斥道:“哼!去你媽的……啊呀——嘶!我他媽的告訴你,我們倆就是故意沒帶咱們紅黨的女同志!就你們這幫陰謀份子,像糟蹋我們的女同志,想得美!你還莫不如讓人去操你姥姥、扒了你奶奶!”
“你……啊呀……你別得意太久!我們……啊——啊呀!……我們紅黨……紅黨不會放過你們的!”
老板模樣的男人瞪了一下他們倆,又給他們籠子前的保鏢使了個眼神,但見那兩個保鏢抬腿猛踹了一下那倆籠子之後,籠子里的兩條藏獒忍著脖子上勒著的狗鏈,“哐倉”“哐倉”兩下,便分別從那倆男人的大腿上撕下滿滿一口血肉來。
我這邊心頭一緊,剛剛陷入短暫藥效而有些昏迷的趙嘉霖也忽然醒轉了起來,她這會兒確實不鬧騰了,但看著眼前如此殘忍的場面,也不由得留下了兩行恐懼的眼淚。
隨後,那個老板模樣的男人接著介紹道:“這邊這倆,甘心竹、畢喆,藍黨特勤處的——哼哼,操你媽了個屄的,他媽的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是哈?哼,就差一步就查到他們想要查的東西了!你倆還真是有點能耐!可惜了!但是,太有能耐的人,招人屁眼子煩!所以,這兩位的舌頭,就先他媽的割了喂了狗——剛才拽你們現在還能再沙發上待著的這四個進來之前,那兩條舌頭,哈哈,剛雞巴被拉出來!成了他媽的狗屎啦!哈哈哈哈!他媽的,惡臭熏天的……
“還有你們四個——梁言、關檳娜,你倆是安保局的對吧,平時就他媽的雞巴翹天、屄眼兒登天的,整個世界誰也都他媽的看不起,今天落我手里了吧?
“還有你們倆,一個市警局重案一組的、一個市警局重案二組的,何秋岩和趙嘉霖——不是我說啊,在這幫人里頭,就數你們倆名氣最大!尤其是你,何秋岩,電視上、報紙上、推特上、抖音上,哪哪的都是你!生怕被人認不出來?呵呵,還有啊,現在我的另一個場子,‘喜無岸’,也是被你踩掉的吧?你他媽的毀了我一個盤子了,還他媽的敢帶著妞兒來闖我們這!膽子真雞巴大!”
眼前這男人一開口,就是滿嘴粗鄙髒話——剛才在這會所一樓的游泳池和二樓的那間淫樂群交廳堂里,雖然也有不少的髒話此起彼伏,但是那些髒話大部分就是為了性交的時候調情淫戲而已,並不是為了罵人,實際上,就那些人,無論男女老少,在不進行交奸的時候舉手投足間的動作,無論是惺惺作態還是本性使然,其實還都稱得上非常的優雅、注重格調,即便他們渾身上下只有一張面具遮攔——當然,這種惺惺作態,倒是可以被稱作是在進行無恥行為前的最後裝相;
而眼前這個老板,一開口就讓人感覺,他似乎跟這間內在藏汙納垢、表面金玉其表的會所,依舊是十分格格不入的。
並且,畢竟,我居然還遇到了蔡夢君的媽媽、Y省這個地界的省長夫人陶蓁,在互不知曉對方身份的情況下,我竟然還跟她……不管怎麼說,以她這樣身份尊貴的人,居然會出現在這,這讓我的心里不僅犯嘀咕,在這座神奇又詭譎的溫泉山莊里,在Y省的其他跟她同等地位、身份相似的人會不會也有很多?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這幫披著上流社會外衣的男男女女,怎麼會跑到眼前這個言談舉止如此粗鄙肮髒的人所開設的場所來私會淫亂呢?
全F市乃至全Y省,有那麼多的賓館酒店,他們怎麼不去那里、非得來到這麼個動輒就得花上二三十分鍾車程的地方?
換句話說: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就是這家‘知魚樂’的老板麼?
另外,他還說他是”喜無岸”的老板,可是先前明面上,就有一個”喜無岸”的老板死在了市局了,現在又蹦出來了一個,而眼前這個,看著比上一個被我和廖韜逮進去的那個還更不靠譜,那麼誰又能確定,眼前的這個家伙,不是另一個冤大頭、替死鬼?
——但是,他有一點還真說對了,我這會兒也剛反應過來:那就是從之前打死段亦澄到後來徐遠跟沈量才非要給我弄個什麼表彰、到後來破獲了那個女明星的案子之後,我這張臉,最近在網絡媒體上的曝光率著實有點高,但因為我自己自從看見網上那些對於夏雪平的汙言穢語、以及艾立威搞出來的那個什麼”桴鼓鳴”網站之後,我自己是不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甚至連電視里的民生新聞和報紙上頭的新聞板塊我都不看;但我這真是有點一葉障目、掩耳盜鈴了,我自己不看,不代表沒人看我……我他媽的今天還真就不該來這個破地方!
但這個時候,想這些有的沒的,根本沒有一點用。
最重要的還是得先活下來再說別的……
因此,在這個老板說完話之後,我依舊保持沉默——我想我得定定心神在發聲,免得這個時候趙嘉霖已經崩潰了,我再說些什麼不該說的話,再激怒眼前的男人。
而那個老板卻似乎像是在等著我說話一般,特意在我的面前盯著我瞧了半天。
見我好半天都沒說出來一個字,他才重新回到辦公桌前,繼續雙手抱胸,看著我們這在沙發上癱坐的四個人,隨後他仿佛下意識地摁了一下耳後那個被人切開的疤痕,之後才繼續說道:“唉……你們這幫人啊,真是沒事閒的。就現在,你們四個人,倆安保局的、倆警察局的。安保局呢,那按說也應該有不少任務的:我就不說全國了,就整個Y省,有多少外國間諜?美國的、英國的、日本的、南韓的、俄羅斯的、法國的、德國的、土耳其的……我想這些你們兩位安保局的所謂”精英”,應該比我熟!警察局的這兩位呢,呵呵,全F市有多少殺人、搶劫、欺詐、盜竊的案子,你們倆也應該比我清楚。我呢,就是個開溫泉山莊的小老百姓,你說你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干,跑我這來干嘛了?”
“哎喲呵,”從我進屋開始到現在,一直全身發抖、一言不發的那位長發飄飄、膚白如雪、前凸後翹的關檳娜,帶著顫音地、卻對那個老板模樣的男人嘲諷道,“您可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什麼英美法日韓俄德的間諜,你們這里,怕是有的是吧?還有什麼……什麼殺人搶劫、欺詐盜竊,你們這的人,怕是也沒少干吧?更何況,你們這個破地方,藏汙納垢!這麼個破地方,在當今這樣的制度、這樣的社會之下還能存在,天理難容!”
在已經徒遭一幫人奸汙之後,還能打起精神來說話,對自己的敵人橫眉冷對,這姑娘在我的心里登時產生出了無比的好感和敬意,我真是第一次覺得,安保局的確還有好樣的;再對比起來我自己此刻的沉默,我不免倍覺羞臊。
“哈哈哈哈!謝謝你把我抬得那麼高!不過啥叫‘藏汙納垢’、啥叫‘天理難容’啊?尤其在你關小姐的嘴里說出來,我怎麼聽著,覺著如此招笑呢?誰不知道你安保局的女特務,十個里面有八個,那都是高級妓女?更何況,F市安保局辦事處里頭的‘十大淫婦’的名單里,就有你關檳娜一個!裝什麼貞潔烈女?被三個男人同時上了,和今天被十個男人同時操了,有多大區別?甭他媽在這演江姐!”
男人越說越亢奮、仿佛好不解氣似的,繼續挨個指著坐在沙發上的我們四個,輪番說道:“我不說籠子里頭這六個馬上就要成了狗飼料的,我就說我眼部前的你們四個:你關檳娜是個蕩婦,十五歲就被高中同學帶到賓館里開了苞還輪奸的小浪蹄子;這位梁言更不用說了,他睡過的人妻,比別人吃過的米粒都多了吧?何秋岩,你這小子更是來者不拒,上到十四五歲的小丫頭,下到快要成為五十歲大媽的熟女寡婦,你都睡過了!你小子玩的是真花!
“至於這個趙嘉霖趙格格,她倒是個另類,所以今天她能被群p到失心瘋,我倒是不意外——只不過,她的手機里、電腦里,存了各種各樣的A片和色情小說,表面上還裝什麼冰冷聖潔女,呵呵,也太能裝了!葉公好龍啊這他媽了屄的:片子里的情節,真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咋就精神承受不住了?哦,對了,我剛想起來——這滿洲小娘們兒打胎之後沒出一個月,就跑到K市警校的新生歡迎派對上去,勾引了這位何秋岩警官,倆人共度過一夜春宵,哦,對對對,警校的新生歡迎派對,也是像今天這樣,臉上是都戴面具的,哈哈哈,我說何警官、趙警官,你們倆今天也算是昨日重現了,只不過重現得更刺激,是不是?雖然今年這位趙格格剛辦婚禮,但實際上,趙格格,你當年就跟你老公早領了結婚證了,所以,你這也算是婚內出軌了。”說著說著,眼前這個男人還喘了幾聲憤怒的粗氣:“婚內出軌的都是騷婊子、浪蹄子,你他媽的在這裝什麼干淨女人、耍什麼失心瘋呢?”
——這一句話,給我徹底聽傻了……
事情確實有,我在新生歡迎日那天晚上,確實遇到了一個警校的學姐,而且說起來,那應該是開啟我人生當中性愛快樂之旅的啟蒙……
但是,盡管那天我和那個學姐都喝了很多酒,然後跑到附近的一個小招待所去滾了床單,可第二天早上,我的確看到了她的臉——她當時那張面具早就被扯到了雙人床下,並且,她的手腕還被我的手銬銬了起來,雙腳還被小招待所的浴巾結結實實捆在了一起,除此之外,她的肚子上,還放了三只被我射得滿滿的避孕套。
我隱約記得那天晚上,由於我當時剛剛破處不久、對於床笫之歡的事情還不甚了解,所以最開始我在用傳教士位跟她做愛的時候,大概沒出十幾秒鍾我就射了,但是射過精後的陰莖卻還在直挺挺硬著;她見狀便借著酒勁兒,直接把我推倒在床上、騎著我用‘觀音坐蓮’的姿勢又把我榨了一回,當然大概也就是兩三分鍾的樣子,我怕她不盡興,於是自己擼了一會兒後,又換了個套套,又被她的節奏帶著,做了大概十五分鍾,隨後她還吃了我的雞巴吃了好一會兒,口了十幾分鍾我又射在她的嘴里面。
等我倆帶著滿滿醉意閒聊了幾句醉話之後,她忽然淫心又起,主動給我戴上了套子主動將我的陰莖放進了她的陰道里,這樣我倆最後大概做了三十分鍾的樣子——所以當早上我看到了她的肚子上用過的三只套子、外加嘴角還殘留著還沒干涸的精液,我便確定那個學姐就是昨晚跟我一連玩了三個回合還給我口了一次的銷魂女人,一夜三次的經歷,徹底打開了我對性事快活的追求和沉溺的大門;
可當我以為我會跟她展開一段長期的感情時候,醒轉過來的她,卻突然很慌張地連嚇帶求地讓我把她身上的浴巾和手銬解開,並匆匆穿上了衣服、幾乎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此後,我再在學校里見到她的時候,她就躲著我。
後來我應該是再就沒見過她……
但,那個學姐,分明不是趙嘉霖啊!
可此刻,當我再看向趙嘉霖時,依舊還沒從麻藥的藥勁中徹底清醒過來的她,卻用著十分委屈又羞赧、又絕望的目光看著我,還對我默默地無力地眨了眨眼,仿佛在對我說:沒錯,他說的是真的……
我又回味起,剛才在樓下,我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那張水床上的交媾——在我將龜頭用力送入她的身體里的時候,她緊窄的陰穴的構造、膣腔里面在我龜頭傘緣上刮磨的褶皺的位置、那似冬陰功湯底一般暖中後反著熱烈的體溫、以及那種如椰油浸泡過的蜜穴的水潤嫩滑的感覺,再加上她那令人迷離的,似煮熟的新鮮龍蝦肉一般、又夾帶著淡淡茉莉花味道的體香……甚至是在我抱著一絲不掛的她的腰肢、讓她的雙腿盤在我的屁股上面時候她那會有些濕潤的柔軟的足後跟在我屁股上留下觸感,都確實讓我覺得十分熟悉……
我的天……她分明不是那個我到現在都已經忘了長得什麼樣子的學姐,但……她的身體又讓我感到如此的親切……難不成,她才真的是拿走了我的第一次的女人?
這……這不可能……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我,剛才在看到這個很有可能就是帶給了我人生中最初的最為快樂享受的女人,在被人輪番奸汙到欲死欲絕的時候,我竟然會覺得……她活該……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可真蠢!
而這時候,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又開了口,他在繼續摁了一會兒耳廓後面的長疤之後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我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看著赤身裸體的趙嘉霖去迷惑和自責:“行啦,老子呢,也不樂意跟你們幾個多廢話。這個何秋岩和趙嘉霖被帶進來之前,梁言和關檳娜這兩位跟茅坑里的石頭一樣的,就被我審問半天了,我他媽的也沒問出來個所以然。但其實,你們也別以為我這啥也不知道:我從你們進到我的地界里之前,我就知道了,你們都是那個什麼‘聯合專案組’派來的”
旋即,男人又指了指窗子邊的那些籠子,對我們四個說道,“——你們幾個,跟他們幾個不一樣。他們是為了屁大點小事兒來的,不值得一提;而你們四個呢,是他媽的情報部、安保局、警察局聯合攢出來的局,為了所謂的更大的目標,才來踩我的盤子,”
他說著,指了指梁言和關檳娜,“你們倆,桂霜晴跑路了之後就跟著那個從M省G市來的歐陽雅霓,你倆是奉她的命令來的”,然後又指了指我和趙嘉霖,“至於你們倆,腦子缺筋似的,沒人命令你倆,你倆自己來的。但不管怎麼說,你們四個值得尊敬;但是,你們四個的骨氣可不如他們,一個個的都是軟骨頭——倆男的全都嚇尿了,倆女的呢,不過是被人操了幾下,就他媽的魂不守舍了;而他們這幾個,呵呵,瞧瞧人家,啥叫大義凜然、啥叫視死如歸啊?所以,我不把你們四個關籠子里去,不讓你享受咱們這的最高待遇。而且,我也給你們四個,分別一個機會: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你們要是能夠說服我,我就不殺你幾個,還把你們放了。怎麼樣?咱這‘知魚樂’夠意思吧?”
“媽的,我就不信你能殺了我們?”梁言梗著脖子,怒瞪著眼前這男人說道,“你要殺早殺了,還用得著叨叨嗶嗶到現在?”
“哈哈,你是不是以為,我跟你們四個鬧笑話呢?”
男人看著梁言,咧嘴一笑——如果現在不是在這件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辦公室里,而是在大街上、或者是在酒肆大排檔里,見到這樣一張臉、這樣一個笑容,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人是個看著有些猥瑣、實際上還挺陽光且好心的大叔;
然而,下一秒,但見男人從背後掏出了一把手槍,瞄准著先前那個生殖器被藏獒咬掉後只剩下一小塊龜頭的紅黨保衛員,直接“啪”的一槍,就打中了他的頭——男人的腦漿登時灑了一地,在同一個籠子里一直嗷嗷狂嚎的那條藏獒見狀,馬上低下頭,貪婪地舔吮著一地的血液;
下一秒,也不等籠子里的其他人做出任何反應,就見那些穿著黑西褲白襯衫的保鏢們齊刷刷地向後轉去,對著籠子里剩下的那五個,“砰砰砰”,平均在他們每個人的腦袋上都打了差不多五槍;
接著,籠子被打開了,在確保了那些藏獒被拴緊了之後,那些保鏢們又都很熟稔地,拽著那些依舊留有體溫的屍體的雙腿,將他們從籠子里都拖了出來,然後兩兩一個地,把死屍抬走了。
而那個老板模樣的男人,放下槍後,優哉游哉地重新坐回到桌子板上,還盤起了雙腿:“我跟你們說說哈,他們之後的下落會是啥:首先,我們有專業人士,會把他們的屍體解剖,檢查他們身上留下的每一個器官;然後呢,我們會把這些器官拿到我們在D港、L港和S港去,把這些器官買去日本和韓國,有些船還會往海參崴和阿拉斯加、溫哥華開去,我們……”
結果這個時候,他說著說著,忽然又把右手摁住自己的耳後部位,臉上的表情忽然也變得窘迫了片刻,緊接著便話鋒一轉:“那個……此外,剩下的肉,你們猜,我們會拿來干嘛呢?”
他的話音剛落,立刻就從門外進來了一批之前我沒見過的保鏢,他們除了身上挎著手槍背帶之外,手里還多了一碗肉糜。
——結合眼前這個老板所說的半句話,我很輕易就能猜出來,這一碗碗生肉餡都是用什麼的肉做的。
再看看我身邊的梁言跟關檳娜還在一起瑟瑟發抖地依偎著,只是在聽過了這個老板模樣的人的話、見到了籠子里原本還在苟延殘喘的鮮活生命轉瞬就成了畜生們的口中飼料,他們的眼神里一點光芒都沒有了;趙嘉霖也徹底被嚇得醒轉了過來,但她卻也不鬧了,只是默默地流著眼淚,而她幾次轉頭看向我,又看了看躺在梁言懷里的關檳娜、然後又看了看我,隨後又低下頭,我見她如此,便也不由分說地直接把她拽到了我的身前,狠狠將她摟住,然後撫摸著她光滑的、依舊沾著男人汙穢腥臊的白濁粘液的後背,她起初被我的舉動嚇得像一個後腿剛從捕獵夾里放出來的受驚的小兔子,可在我用力挾抱的胳膊之下、又在我輕柔地對她的後背撫弄片刻後,她的呼吸節奏逐漸放慢,情緒也似乎逐漸舒緩了下來,只是眼淚,依舊啪啪地掉落在我的胸口。
“喲,你們兩對兒,這是臨死了,要做兩對兒鴛鴦?操他媽的,現在的年輕人可真會玩啊……但是我還真不一定會殺你們呢!行啦,說吧:給我一個你們一命的理由?”
梁言看了看懷里的關檳娜,又看了看他右手邊的我和趙嘉霖,躊躇半天,深吸一口氣說道:“老板,這樣,我有個事情——一個關於我們安保局和你所謂的這個聯合專案組的秘密。我把這個告訴你了,你能不能放過我和小娜?”
我一聽這話,有些發愣——我心說我都沒在情報局的辦公樓里見過這家伙,他哪來的機密?
而關檳娜一聽梁言如此這麼說,整個人猛地直起了身體:“梁言,你要干嘛?”
“小娜,對不起,我知道你對組織的態度,但事到如今,我只能這樣了。”
“你他媽的瘋了!咱們加入安保局前發過誓的,要對團體絕對忠誠!而且,咱們的家規,你難道忘啦?”
“——為了你,為了我倆的命,什麼安保局的機密、什麼紀律家規,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可不是單純饞你身子、想跟你做愛操屄、想跟你搞破鞋而已,早在高中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現在你又恢復單身了,而且今天遇上這麼個事情,我想我該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了。”
“那你也不能……”
“你別說話了。你聽我的,讓我做回主。”
“你別讓我看不起你!”關檳娜說著,狠掐了梁言的大腿一下。
可梁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等關檳娜掐得痛快了、沒力氣了,才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隨後,他一把將關檳娜推開,然後顯得有些有氣無力地看向辦公桌上盤腿坐著的老板,對他說道:“您能不能過來,扶我一下?剛才我在一樓的溫泉池子里就干了三個老女人,她們一個個的那麼飢渴,都快把我榨干了;爾後又被你們的人打得渾身生疼,我有點站不起來了。而且,我說的這件事情,我只能跟你說。”
“呵呵,你小子別是有詐吧?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知道些什麼事情。”
梁言想了想,對那老板說道:“前些日子我剛聽新來的歐陽處長說的:安保局,在你們‘天網’內部,安插了一個”鼴鼠”。”
“嗯?”
那老板一聽,登時一愣。
——但他好像不太慌張似的,並且聽完梁言這句話之後,還盤著腿、佝僂著後背在桌子上身體前傾著,呆坐了一會兒;
我的心中則開始真正有些慌神了:因為實際上,從我和趙嘉霖被人端進這個辦公室到現在,眼前的老板也好,我和趙嘉霖也好,其他人也好,在梁言開口之前,都沒人直接提到,這間‘知魚樂’會所跟那個‘天網’組織有什麼聯系;而現在,梁言如此篤定的態度、外加那老板愣神的模樣,讓我開始覺得梁言是不是真的知道些什麼、安保局是不是真的在‘天網’組織里塞了個內應去——若是真的,那麼接下來,這個梁言是不是要反水、加入到‘天網’組織,那麼再往下,我和趙嘉霖該怎麼辦?
是不是也得跟眼前的這個老板低頭,並在此後徹底淪為‘天網’的工具?
正在我心中翻來覆去地思考時,就見那個老板又摁了一下後耳處的那條疤——根據他的舉動,我現在是徹底能確定,眼前的這個所謂的”老板”的背後肯定有人,他的腦子里肯定是被人安裝了類似電子耳蝸一樣的東西,那是他用來跟這家‘知魚樂’山莊真正的幕後玩家對講的設備,就像這里其他的保鏢們一樣;而‘知魚樂’真正的幕後老板,第一,肯定就是‘天網’的人,第二,他此刻應該正在看著這間辦公室里發生的所有事情,第三,這人認識我和趙嘉霖——剛才眼前的這位‘假老板’說出房間里其他的每個人的身份時候,包括梁言和關檳娜,都像是在對著資料照本宣科,而他說起我和趙嘉霖的事情,則有種非常的熟悉的感覺;
——就像在我和趙嘉霖的身邊,時時刻刻地陪著我們生活過一樣。
而這位‘假老板’在摁著耳後沉吟片刻,便二話不說站起了身,緩緩走到了梁言身前,對他伸出了手:“嗯,想合作是好事。早知道如此,至少你剛才就不用挨那頓打了。”
“誒喲……謝謝搭把手。”梁言齜牙咧嘴忍著痛,把手放在了老板的伸出來的手上;
可緊接著,但見梁言一把暴跳起來,像一只一直伺機而動、終於等到機會的餓虎一般,直接將那假老板撲倒在地,並且快、准、穩、狠地一把將自己的雙手掐在了那老板的脖子上。
“想逼我就范?別小瞧我們安保局!該死的‘天網’!去死吧!死吧!”
那一瞬間,關檳娜雙眼瞪大了,也站起了自己光著的、依舊沾了一身精汙的身子,而我也在遲疑了一兩秒之後,把趙嘉霖的身體稍稍往旁邊推了一下——我不知道關檳娜是怎麼想的,我是一眼就瞧見了那老板剛才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槍……
可還沒等我完全把趙嘉霖推到一旁、關檳娜剛上前半步,卻聽見屋子里突然響起了一聲清脆的刀刃劃開了什麼東西的聲音;再往地上定睛一瞧,卻見梁言的身下,冒出了一股鮮紅,並在轉瞬之間浸染了老板的白色襯衣;
而身邊的那幫保鏢們也都一擁而上,一部分舉著槍制住了我和關檳娜,另一部分,對著梁言的後背舉槍便打:“砰!——砰砰砰!”
幾秒鍾後,梁言的後背上,便綻開了朵朵血色鮮花。
“——他媽了個屄的!咳咳咳……”沒一會兒,在梁言身下的老板,兀自一推依然僵硬卻依舊瞪著眼睛的梁言,帶著嘶啞的嗓音,叫罵了一句,然後自己伏身緩緩調節著呼吸,“不愧是安保局的‘黃皮子’啊……勁兒還真他媽的大!差點沒掐死老子!”
他緩了半天才恢復過來,扯開了自己的衣領,又抬頭看了一眼此刻已經癱在地上、抱著梁言的屍體泣不成聲的,嘴里還念念有詞,說著”是我對不起你、你沒給我丟臉、我其實早知道你喜歡我、我應該早跟你在一起的”的關檳娜,一點沒有猶豫,對著她飽滿的胸口,“砰砰”又是兩槍……
“啊——”
見到了關檳娜也死了,趙嘉霖才又一次尖叫了起來:因為這下子,在她身上殘留的,除了剛才樓下那幫男人的精斑之外,還淋上了一層溫熱的鮮血。
讓一副性感的溫香暖玉,變成一具直挺挺的死屍,從子彈穿透人體到徹底斷氣,只需要七秒鍾。
我趕忙把趙嘉霖再次摟緊,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對她搖了搖頭:“沒事,沒事!格格,你別叫……別叫了!聽話!”
趙嘉霖仿佛不認識我一樣,端詳了我的臉龐好一會兒,渾身又篩糠似的抖了起來,她拽著我的胳膊不知所措,哽咽聲跟她剛剛被迫咽下去的臭精一起卡在她的喉嚨里唔噥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大大的眼睛睜得嚇人,滿臉的淚水繼續灑在我的身上。
還沒等我繼續跟她說些什麼,在一圈槍口的環繞之下,我的腦門也被那緩過氣的老板用著又從辦公桌上拿起來的手槍頂著、被迫抬起頭來:“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來,何秋岩!據我所知,你小子挺慫的,但是花花腸子也多!這個女真娘們兒不會說話了,索性我也懶得囉嗦:我讓你給我一個不殺你倆的理由!你可別跟我學剛才這倆死鬼一樣,准備跟我耍花樣!”
我咬了咬牙,倒抽了一口冷氣,拳頭攥緊,隨後我心念一動……
我立刻對著眼前的男人哭嚎了起來——哪怕此刻沒有眼淚,我也得硬擠出來:“什麼耍花樣、什麼亂七八糟的啊!我他媽的得罪誰了我啊!你憑啥要殺我啊?憑啥?”
“屁話!還問我憑啥要殺你?你他媽的來刺探我山莊的底,我憑啥不殺你?”
“誰他媽的說我是來刺探你這破山莊的底的啊?我他媽的是來玩的!我他媽的是來玩的!”我哭著鼻子說道。
——這下,輪到這辦公室里所有的凶神惡煞都傻眼了。
“啥?你是來玩的?”
“是啊?我是來玩的啊!我他媽的聽說,‘知魚樂’地方挺好的,又能泡溫泉、又能過夜住下!酒又隨便喝、好吃的到處都是,還有姑娘可以隨便操!我他媽的就帶著趙嘉霖來玩了啊!”
老板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他媽的別跟我裝!你和趙嘉霖,是那個聯合專案組的人!”
“是,我是聯合專案組的人!我……我不避諱這個,我承認!但他媽的誰告訴你,聯合專案組的人就不能上你們這來玩啦?”
我故意哭哭啼啼地跟他駁斥道,眼見著這個‘假老板’被我噎住了,我心里才稍稍有點放松。
這時候,旁邊的一個女保鏢突然也發話了:“不對吧!你們倆既然是來玩的,這女的怎麼跟人群交了之後,能那麼委屈?咱們這里就是玩男女伴侶互換加上群交的,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依舊帶著哭腔憤怒道:“我去你的!我去你大爺的!你問問全F市有幾個人知道你們‘知魚樂’是干啥的?就算是聽說過‘知魚樂’的人,又有幾個真正知道,你們這里是搞這麼惡心的事情的?我倆單純以為,你們這里就是一般召妓、找小姐姐做愛的地方的!我先前跟嘉霖在一起的時候,她跟我說過,她想幫我多找幾個女孩,在她面前看我跟別的女生做愛!她老公常年不著家,我倆在警校的時候就勾搭上了,這事情你剛才說了吧?你也清楚!後來她警校畢業,調回了F市,又跟我說她要回歸家庭、回到她老公身邊,我吃醋,就跟她分了;後來我也回到咱F市,見著她之後我倆也是連打架帶吵的,鬧了好長時間一直到她婚禮辦完之後,她老公又冷落了她,我倆才重新在一起的!她看我對她好,她愛我,她才想著讓我跟她一起出來享受快活!再加上我倆聽說你們這里環境好,我倆就過來了!誰知道!你們這他媽的啥啥都惡心!化纖的地毯幾百年不洗,發霉發潮,還一股味!溫泉池和游泳池周圍到處是白帶和精液!到了吃飯的地方,我倆更是被你們強行摁住,也沒問我倆同不同意,你們就讓她被一幫上了歲數的老爺們兒強奸了!他就你們這破地方!呸!我要早知道你們這破地方是這樣的,倒找錢我都不來!就你們這破地方,又髒又亂,我愛的女人又被你們不由分說就給放那當免費精盆、被人輪番上,想投訴我都找不到人投訴!現在還他媽的居然要殺我!我才是冤大頭吧!”
接著我又掛著幾滴硬擠出來的眼淚,瞪著眼前的老板一通罵:“你剛才還說你倒了血霉!樣吧!我倆才是到了血霉!”
那個‘假老板’懵了半天,抽了抽鼻子,又摁了一下耳後,接著又對我問道:“那不對吧?先前我的另一個場子”喜無岸”,不是你帶人去端掉的麼?若不是這樣,你先前又是怎麼當上的重建起來的風紀處的處長的?你說你倆這次是來玩的,我怎麼能知道,你倆來玩之後,不會把我‘知魚樂’又給端掉?”
“我他媽的上回,那是中了我們市局徐局長的圈套了!你既然知道是我——是所謂我把你”喜無岸”給端掉的——那你也應該知道,上次不是我一個人去的吧?我是有市局的其他同事帶著我玩去,等我玩完出來之後,才發現徐遠就帶人在外面等著啦!那這個時候,我他媽的怎麼可能說我是去‘喜無岸’嫖院的?我只能說是幫著局里偵查去的!徐遠也是在問明白了關於你們‘喜無岸’里頭的情況之後,就沒追究我的事情,還讓我當了那個風紀處處長!我現在想想,我都覺得我被帶去耍姑娘,那就是徐遠給我下的套!至於這回,你剛才你也說了,壓根沒人給我和嘉霖下命令,讓我倆潛入你們這里吧?操!我倆要不是聽說你們這里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高檔,我倆吃飽了撐的、天天在市局和專案組那邊兩頭跑,完了還自己主動上你們這來啊?就專案組給的那點津貼,都不夠我給她買一條項鏈的!”
“假老板”聽罷,撓了撓後腦勺,似自言自語又似跟人匯報一樣地,嘟囔了一句:“……瞧瞧,他還委屈上了。”看樣子,效果是達到了。
過了片刻,又對我問道:“那你們倆,干嘛是專門堵了我們的‘會員’,搶了他的請帖,然後才專門來我們這的?”
我想了想,不能再繼續哭鼻子了,戲過了反倒容易露餡。
“你怎麼稱呼,老板?”我故意套話道。
“什麼怎麼稱呼……你叫我‘混沌’就好了。”
“‘混沌’……我他媽還”餃子”呢!”
“嗯?”
“‘混沌’大哥,你不說這事也就算了,你提起來我就來氣——你既然知道說,我是搶了人家的請柬,你應該知道,那請柬原本的主人、就是那個土老板的小混混兒子,他的相好,應該就是孫筱憐吧!”這會兒不用裝,我是真生氣了。
“孫筱憐?誰?”一提名字,‘假老板’反而有些懵。
“哦對……你們管她叫什麼……‘帝江’?就是剛才被我揍了一圈的那個女的。”
“對,她是叫‘帝江’。”
“先前她就跟我有過節。”
“她曾經想害死我。反正,我跟這女人的事情,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我心念一轉,又繼續說道,“她先前是我妹妹的班主任,我先前曾經逮捕過她。”
“哦。”
“我倆本來就想來你們這。哪知道你們這的請柬連花錢都買不到?正好那天我倆在白塔韓國城吃飯,正巧就遇上那小子和孫筱憐在一起,而且他倆吃飯的時候,說到了你們這,我一猜那小子的身上就應該有你們請柬。本來那女人就害過我,我合計白拿不白拿,我倆一拍即合,就訛了那小子……媽的,現在我是後悔了!就你們這破地方,枉我倆費這麼大勁非要來,來了還他媽的遇上這麼檔子事情!從她被你們強迫被輪奸、到現在你們拿槍指著我的腦袋,你們‘知魚樂’就這服務態度?早知道,我倆老老實實找個賓館、找個民宿啥的,不比來你們這強?行了,反正今天,嘉霖遭了這麼大罪,就算你們放我們出去,我估計就她這心窄的性子,肯定也不想活了;她要是不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你要是想殺你就殺了我倆吧,折騰一晚上了,累了。但是,打死我之前,你們記住:以後別雞巴吹牛逼!腆個大臉,讓人到處街頭巷尾地傳說什麼你們‘知魚樂’是F市首屈一指的合歡場!我混警校的時候,也去過不少地方、也是吃過見過的!明擺著告訴你們:不僅F市,就算是全國讓人尋歡作樂的地方,我估計都沒你們這樣的!”
一番話說完之後,辦公室里又陷入了沉寂。
過了好一會兒,那老板模樣的男人,才繼續一邊摁著耳後,一邊對我說道:“行啊,你我已經開始閒話家常了。你小子說的這些話,聽著還真挺像回事。了不起,何秋岩,你得是從我‘知魚樂’開起來到現在,第一個能從這間屋子里活著走出去的人。”說著,‘假老板’又對那幫保鏢吩咐道:“行了,都把槍收起來吧。”
等他把話說完,又一屁股坐到了辦公桌上,直勾勾地看著我。
而其他的保鏢收了手槍,也對我和趙嘉霖虎視眈眈——‘假老板’剛才雖然說我”能活著從這間屋子里走出去”,但這會兒他們的反應,讓我覺得或許後面還給我留著坑:會不會是我這會兒跟趙嘉霖走出去了、或者我再多嘴問一句“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之後,我就把我想活命而在剛才故意哭鼻子的本來目的暴露了出來。
於是,他們不說話,我也不說話,並且我連忙把趙嘉霖繼續抱在懷里,我生怕以她現在的精神狀態,會做出什麼錯誤判斷。
差不多半分鍾過去,我倆也依舊沒起身。
“怎麼,不想走啊?”“假老板”詫異地看著我。
“不是,我說……你是不准備殺我了,但是你是覺得,今天這事兒,就可以這麼了了麼?你們無緣無故在我面前殺了人、還恐嚇我准備要我的命,外加你們還縱容你們的客人,奸汙了我的女人,你們賠償也沒有、道歉有沒有,說一句准備饒我的命,就打發我走了?講不講道理啊?”
“嘿?你他媽的還來勁了!”那‘假老板’像是在看一個傻子、又像在看一個怪物似的,冷冷又愣愣地看著我,“你別給臉不要臉啊!”說著,老板又舉起了手槍對准了我,其他的保鏢也紛紛再次抬槍圍了上來。
“我沒那個閒情雅興!最眼不前的事情:你們給我的姑娘造成了這麼大的創傷,她回去萬一跟我鬧怎麼辦呢?她萬一在她老公面前鬧怎麼辦呢?你們既然都知道我是誰,都知道剛才那幫被你們打死的什麼特工、什麼調查員的是誰,你們也應該知道,她老公就是國情部大名鼎鼎的周荻吧?周荻這家伙,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萬一她一個沒留神,告訴了她老公,說她跟我出來尋開心的時候,被人輪奸了,那我今天活著不活著出你們這,又有啥區別?”
我的話音剛落,還沒等那個‘假老板’做出任何手勢、使出任何眼神,有一個男保鏢當即走上前來,給了我小盒塑料的鎮定劑,里面還有一把袖珍手槍形狀的注射器。
等我把鎮定劑接到手里,那老板才發話:“給你這個,行了吧?這個趙警官要是不鬧騰,你就隔六個小時給她打一針,如果她鬧騰了,就立刻給她打一針——剛才她已經被打了兩針了,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再鬧了,所以你也沒必要繼續給她打了。切記,不能連續注射三針,心髒再好也會受不了。這一盒里面,夠你用五天的。”
“嗯,這好歹還像話。”
到此,我覺得我的目的應該算是達到了。於是我抱起趙嘉霖,把那盒鎮定劑往手里一攥,起身就准備離開。
結果這時候,那老板又開了口,登時讓我心里一驚:“等下。”
我回過頭看了看對方:“干嘛?別告訴我還繼續想殺我?”隨後我一屁股又坐回到了沙發上,“要殺還是要放,你來個痛快的!都是帶把兒的爺們兒,別吃了吐、吞吞吐吐!一會兒放人、一會兒後悔的!拿我當猴耍呢!”
“我說姓何的,咱們這是什麼地方,你到現在還拎不清?咱們這可不是一般的窯子!你想出去,還得有點條件!”
“什麼條件?”
“替我們做事。你,還有你懷里這位趙格格,從今以後,都得聽我們的!”
我這會兒既然已經跟他打明牌了,我也沒有在此刻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必要了,於是我問道:“聽你們的?你是讓我們倆替你們‘知魚樂’做事,還是替‘天網’做事啊?”
“你小子不傻嘛!”‘假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廢話。我最近因為查了一個命案,忙活得頭疼,所以專案組那邊基本沒去;但我也聽說了一點風聲,說你們這里,應該是跟那個江湖上一直盛傳的‘天網’有關系。但對我來說,你們是誰是誰、什麼‘天網’不‘天網’的、‘天網’是干嘛的、跟我們家或者跟我外公到底有沒有關系,我其實一點都不上心,知道麼?我也不願意再跟你多廢話,我也再說一遍,我今天本來就是過來玩的,知道麼?”我故意說道。
果然,當我說到”跟我們家或者跟我外公到底有沒有關系”這一句的時候,眼前的‘假老板’盡管依舊是一張不紅不白的大蘿卜臉,但他在這時候,又連忙把手摁到了自己的右耳後面。
停頓了片刻之後,他對我繼續追問道:“那我現在要求你替‘天網’干活,你能答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