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麼?其實那天在我發現了周荻的日記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我就有預感,咱們倆早晚還得睡到一起。何秋岩,我可能其實真的有些心理變態——因為不知道為啥,當我一想到我可能早晚都會跟你睡到一起來,我在對周荻感到絕望和心碎的同時,隱隱約約還有點高興和期待。”她雙眼繼續直勾勾地看著我,嘴上的語氣卻依舊波瀾不驚。
“哈哈……”我強顏歡笑著,因為我實在是對她的心理狀態還抱著十分的擔心,“你要單說『睡在一起』,咱們倆不早就在一個被窩里相互取暖過了麼……”
“何秋岩,其實那天早上,你……你都硬了。你晨勃了。”趙嘉霖看著我,平靜地說道。
“啊……是麼?”
“嗯。隔著內褲,都有點頂進我『小妹妹』里面了。”她痴痴地看著我說道。
“嗯……對不起啊。”
“對什麼不起啊,”她突然又會心地笑了起來,“我倆之前都早做過了,現在也都這樣了,你還說什麼對不起呢?哈哈,傻瓜!”
她這一笑,搞得我有些心虛和羞臊。不過既然她把話聊到這了,我也索性想把心中的疑惑解開:
“那個……正好,嘉霖……咳咳……我有個事情挺想問你的。”
“說吧,你要問我什麼?”趙嘉霖收起了笑容,繼續直勾勾地看著我。
“你跟我,第一次……上床,差不多得是六年前,我剛進入警專的時候。是不是這樣。”
趙嘉霖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是。我之前一直沒好意思承認……但實際上,你剛來局里的時候,我就把你認出來了。我那時候其實進的是警院,呵呵……參加『新生歡迎派對』的時候,我跟你說我是你的『學姐』,但其實我那時候也是個新生。”
“嗯,”我也點了點頭,“按你的經歷算下來,確實是這麼回事。”我接著又問道:“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晚上我見著你之前就喝多了,然後是你主動跟我搭話的,對吧?”
“是。我看你一個人坐在吧台前面。我那天晚上也是一個人。而且我找你聊天之前,我自己也一直是一個人待著的……”
“然後我倆就去學校周圍的那間小旅館開房去了。沒記錯,是你提的。”
“是我提的。”趙嘉霖總算是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說起來,我現在還有點羞……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覺得我會後悔……而且,我曾經後悔過一陣子;但我現在,一點都不後悔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問道:“那……怎麼第二天早上,躺在我身邊的不是你?我一直以為是那個叫什麼……”說著說著,我又忍不住一拍腦門,“哎喲……懵住了!叫什麼來著……范什麼鈺,還是叫……黃什麼鈞來著?唉,不行,我後來一直想找她說句話,但她一個子都跟我沒說過,一見著我就跑!我實在忘了她叫啥名了……”
沒想到就在我回想那個女生的名字的時候,趙嘉霖也終於被我逗得“咯咯”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這啥記性啊?人家叫『苗珮鈴』!”
“啊……好吧!我就記著她好像姓那個字上頭是『草字頭』,名字最後一個字里頭有個『提金旁』。不是……為啥一大早起來之後,我看到的不是你,而是她呢?如果是你的話,我可能就……”
“就怎樣啊?”趙嘉霖笑著,饒有意味地盯著我的眼睛。
“就……呵呵,過去這麼長時間了,我也不知道……”我說著,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又撓了撓頭。
趙嘉霖眯著眼睛笑著,又閉上眼瞼嘆了口氣:“唉,或許一切真的都是報應吧……”
接下來,她才終於把事情的真實原委給我講了一遍;再結合一下我這邊的所見所聞,對我人生中算是具有最重大意義的一夜的實際情況,總算在我的腦海中徹底還原了:
在那個時候再往前一段時間之前,正是當年東三省差點發生暴動和政變的那年,然後在暴風眼中心的Y 省,國情部、安保局、警察局組織了聯合專案組,並且在政變勢力之一的黑社會集團“宏光公司”原骨干成員張霽隆的檢舉揭發和作證之下,整個政變計劃被徹底破獲;夏雪平跟周荻,也相識於當年的聯合專案組的行動當中,而跟周荻早有婚約的趙嘉霖,在得知了周荻對夏雪平的感情之後,盛怒之下的趙嘉霖便瞞著所有人,自己找了個黑診所做了人工流產手術,手術結束的第二天,她就跑到了市警察局刑偵處重案一組,並且在與夏雪平的對峙當中,用刀子劃傷了夏雪平的手臂。
趙嘉霖其實當時就被當年還是刑偵處處長的徐遠帶人摁在了市局一樓的辦公室,並且在警局門口襲警可不是個小事情,而且盡管當年夏雪平因為屢次在與嫌犯的對峙中不按照慣例給對方任何交涉或者心理攻勢的機會、直接抬槍擊斃嫌犯而早就聲名狼藉,但在當年擊破政變陰謀的聯合行動當中,夏雪平算是市警察局的頭等功,所以無論是一直照顧夏雪平的徐遠、還是多少和夏雪平有些不對付的副處長沈量才,都准備將趙嘉霖嚴肅處理——若是直接走法律程序的話,恐怕當年的趙嘉霖少說得被關進女子監獄里,判個兩三年;但同時,掌管“明昌國際”集團的“趙家五虎”因為在政變當中保持了對政變集團的中立的姿態,並且在高旗銀行當投資銀行顧問的二爺趙景義還主動協助了安保局調查了當時參加政變的幾個頭目在海外銀行的賬目與資金流水,也算是立了功,因而後來Y 省成立的臨時省政府普遍都很買趙家的賬,經過了集團董事長趙景仁的一通操作,並且確定了當事人夏雪平本來就沒想追究趙嘉霖的責任,於是市局就把趙嘉霖給釋放了,不僅如此,在當年剛加入藍黨沒幾年、就成為藍黨Y 省黨部宣傳部部長兼“召集中心主任”的蔡勵晟的斡旋下,趙嘉霖還破格參加了Y 省警察學院的最後一批新生補錄考試,並且順利地通過了三輪入學考試。
只是,當年趙嘉霖一直都是帶著氣進入的警校,即便是周荻後來跪在她和她家人的面前保證過不會再傷害趙嘉霖、不會再對趙嘉霖產生二心、且保證在將來會娶趙嘉霖之後,趙嘉霖心中的怨氣也並沒平息——在進入警校之前,她一直只是發誓,將來要做一個比夏雪平更優秀、更出名的女警察;而在她進到了警校校園的那一刻之後,在看到了不少雖是稚氣未脫、卻相貌身材氣質出眾的男警校生之後,就忽然在潛意識里產生了一個想法:她想要報復一次周荻。
——而這種報復的最好方式,對於當時想法也很天真、思維方式也很糊塗的趙嘉霖而言,就是找一個男孩子,並跟這個男孩子在一起給她那既管不住內心、又管不住下半身的未婚夫周荻戴一次綠帽子:她當時覺得既然周荻跟夏雪平有染,那麼她去找個人上個床,也算是跟周荻扯平了。
——並且,她覺得自己怎麼著也算是才貌雙全,而且又是著名的“明昌國際”趙家出身的大小姐,在警校里追她的男生應該不少。
但就在她准備好好挑一個、並跟這個男生越一次軌的時候,現實卻把她這種想法給打破了:就在她進入警校的第二天,全校都傳開了——那一屆警院新生當中來了一個插隊的關系戶,這個關系戶名叫趙嘉霖,而且她家里背景不一般,是“明昌國際”的三小姐,家里黑白通吃,還有個叔叔嬸嬸是開妓院的,家里其他人也個個有錢有權有勢;有小道消息說,這小丫頭片子還沒參加學校入學考試的初試、直接讓她入了學,這樣一看,說不定這個女關系戶還想著在將來這三年,把全校的男生都當凱子釣、把全校的女生都當丫鬟使喚。
站在“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看,我覺得那幫人真的無聊又愚蠢,因為在我進入市局沒多久、我又跟趙嘉霖剛認識且有些不對付的時候,我閒來無事時查過趙嘉霖的檔案——以趙嘉霖曾經在她高中時候的學習成績看,她要是參加了全省統考的話,最次最次也能考上F 市內最牛逼的北方大學,至於去首都、滬港、或者南港的名牌大學也是有機會的;可是“考學幫”那幫人向來如此,他們總是喜歡造謠,且總喜歡自我標榜自己才最有真才實學、自認清高、自覺不為五斗米折腰,對於那些他們所認定的“權貴子女”也從來都不會給一個好臉,趙嘉霖又本來就是個“格格”,趙家五虎的發家史又本來就很復雜,因此,盡管距離開學還有一周,但是那時候的趙嘉霖,已經儼然成為了警院的“全民公敵”,任哪個年級的都很孤立她,於是趙嘉霖在警院這三年,基本上沒交到任何朋友。
等她擁有諸多想要跟她約會、給她送花送首飾送情書的一批又一批的追求者,那已經是後來她畢業後直接調入市局重案二組的事情了,但是當時在警院里,那幫警院生見了她,全像躲瘟神一樣故意躲著她。
於是,本來那天晚上,她去到警校旁邊的那家酒吧里,參加了主要是“警專幫”的警院學長、學姐們,為當年的警務中專新生所開的“新生歡迎蒙面派對”,其實是去喝悶酒的;
但她沒想到,一進酒吧的門,就看見了一個身高一米八多、身材偏瘦、眼窩略深、鼻梁很高、面具下的臉型看起來也很清秀的男孩,正獨自一人坐在吧台旁邊,也在喝著悶酒;而酒吧里的其他人,要麼成雙成對,要麼就是一幫人在一起搖色子、行酒令、唱歌跳舞,不亦樂乎地狂歡著。
就這樣,她便問服務員要了一個面具,戴上之後,鬼使神差地坐到了那個男孩的身邊——那個男孩,便是我。
而我當時會選擇喝悶酒,也就倆原因:其一,從入校第一天我就看見夏雪平了,並且我倆還面對面地遇上了,可當時的我和夏雪平,見到對方後,彼此卻面面相覷,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幾句熱乎話,她也實在是放不下身段為當時扇了我一巴掌而跟我道歉,然後在那一周里,我一見到她,除了硬著頭皮擦肩而過之外,就是故意立刻掉頭然後躲著她走,這個事情讓我著實生了一肚子悶氣又很憋屈;其二,就是我從剛進校門開始,就看上了一個除了皮膚有些黝黑之外,無論是油亮的膚質還是那雙細如柳葉一樣的眼睛,還是那凹凸有致、且肌腱結實的身材都很吸引我的女生,結果正當我准備下定決心追求她的時候,卻發現原來這個叫吳小熙的女孩子,竟然是我上鋪那個文縐縐的室友白鐵心的女朋友——若是我當時能知道自己可以在大白鶴面前跟小C 做愛、甚至我倆可以一個插她的嘴巴或者屁眼、另一個肏她的緊實淫穴且還不用戴套的時候,我當時才他媽的不會那麼郁悶。
然後,我就跟趙嘉霖順理成章地坐在了一起。
我記得先是我跟她大眼瞪小眼瞅了對方半天,然後她點了一份看起來不錯、但其實很難吃的墨西哥胡椒雞肉焗飯,隨後我跟她推薦了一份牛扒飯和一杯名叫“明尼蘇達激浪”、用蔓越莓汁、雪碧跟白蘭地調成的雞尾酒,而且那天晚上我有點喝大了,一激動,直接幫她付了飯錢和酒錢;然後她還故意端起了一副大姐姐的架勢,質問我一個未成年的警校生怎麼敢點酒喝,於是我倆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互懟了起來,就像後來我進入市局、再次遇見她之後一見面就願意互相扯兩句皮那樣;但是說著說著,我倆就開始吐槽起當下世道紛亂、人心不古的社會起來,然後又開始聊明星八卦:聊那個男歌手又去嫖娼同時吸毒被捕,聊這個影後去泰國同時約會了兩個小鮮肉偶像結果被狗仔隊抓拍……
接著,我倆就越聊越“下道”,我問她將來要是有了男朋友、或者結了婚會不會出軌,而她則問我若是給我一次機會、是選擇去嫖一次名模羅佳蔓然後告訴我的女朋友並且讓我被抓、被拘留,還是選擇跟鳳姐談一個月戀愛然後給我一百萬美元,隨後我便大方地告訴了她我根本都沒有女朋友,我國中畢業之後跟同學吃飯後稀里糊塗就破了處,但是此刻身邊卻一個女生都沒有。
“誰說沒有?我不是女的呀?”——我很清楚地記得,她在聽完我的訴苦之後,接了這麼一句。
而我看著她白皙的臉龐、看著她的櫻桃小嘴、看著她苗條的身姿和修長的美腿,一激動,直接把她攔在懷里強吻了一番——那夜那刻,恰如剛剛過去的這一晚。
更令我驚訝的是,她一點都沒抗拒。
“要不,姐姐,咱倆……換個地方?”一吻過後,我便衝著她把頭往街對面的那一排小旅館一甩。
“你確定?哈哈……我說小弟弟,你可小心了——你小心姐姐,會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那天晚上,很明顯,趙嘉霖也喝得太多了。
“是麼?我還真想試試……”
所以順理成章地,兩個孤寂的靈魂、兩顆壓抑已久的心,在酒精的加持下,走進了一家小招待所的臥室……
一進臥室里,我倆就開始瘋狂地扒光了對方的衣服,然後我倆那一夜的互動,又幾乎是剛剛經過的這一晚的翻版,只不過當時特別被動的那一方,是當時性經歷剛剛完成零的突破的我;但是到現在,我倆也已經都說不清為什麼當時翻雲覆雨的時候,都沒有把對方臉上戴著的面具摘下來——仔細復盤了五六遍,我才終於確定,最先提出不要摘掉面具的那個是我,可能我當時覺得戴著面具跟一個陌生的身材婀娜性感的大姐姐做愛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也可能是覺得,我當時只跟這麼一個陌生女人做完一晚之後就結束這樣的一夜情也說不定,這像我能干出來的事情;而趙嘉霖只是覺得好玩,她無論是被我後入著、還是被我壓在身下、或者我倆互相用下半身對著對方的臉、互相給對方用嘴巴撫慰生殖器的時候,甚至是最後她騎在我的身上的時候,她其實都一直在試圖摘掉我的面具;
但是,等最後我倆筋疲力盡,徹底結束這場終究會讓彼此刻骨銘心的淫靡的肉搏歡愉過後,我倆都後悔了:
我後悔沒及時看到她的臉、後悔忘了問她的名字;
而她,則是後悔跟一個剛認識的男生發生了性關系、而且還是三番五次地讓我這麼一個剛認識的男生在自己的體內內射……
但我,實在後悔中逐漸失去了清醒,而沾枕頭鼾聲大起;
她則是越想越不安,於是趁著我睡下之後,立刻去小衛生間里洗了個澡,隨後便給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當然,在她臨走之前,她還是滿足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她扯掉了其實已經被我在枕頭上壓得變形的紙殼面具,然後記住了我的這張臉。
而等她一出小旅館的大門,便看到了大門口,正坐著一個醉醺醺的女孩——這個女孩,就是整個故事里最無辜的那個被我當成了趙嘉霖、差不多六年多時間里一直被我誤認成我的“夢姑”的苗珮鈴。
一見到她,趙嘉霖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理由也很簡單,警院開學第一天,這個來自H 縣的女孩,原本跟趙嘉霖同寢。
那天晚上,宿舍里的其他三個女孩子還都沒到校住宿,於是趙嘉霖就跟苗珮鈴聊了一夜的天。
本來趙嘉霖看這個從縣城來的女孩長得很老實、氣質又很朴實,雖然說起話來有些笨嘴笨舌的,但也是個挺有意思的女生,趙嘉霖都想要把這個女孩當作自己的閨蜜了;結果第二天一早,自己剛吃完早飯,校園里到處便就開始流傳起關於自己的八卦來,等到再一回宿舍,趙嘉霖剛想跟苗珮鈴訴苦的時候,卻發現這丫頭竟然不聲不響地換了寢室,等又過了幾天,趙嘉霖卻又發現在食堂里的苗珮鈴,已經赫然成為了同學之間的脫口秀明星,自己剛想上前跟她打招呼,可苗珮鈴卻閃躲著眼睛、不敢迎接趙嘉霖的目光,並且她還一招手,就讓周圍的人也全都躲開趙嘉霖躲得遠遠的——事情發展到這,怕是傻子都能想明白那些關於趙嘉霖的謠言都是從誰的嘴里傳出來的。
而此時此刻,苗珮鈴之所以能出現在這間小旅館門口,趙嘉霖也是事後才知道,原來是她那同在K 市的男朋友,在那臭小子自己上學的Y 省工程學院認識了家庭比苗珮鈴家里更富有、顏值和身材比苗珮鈴更能打的另一個,就此,那個負心的男生便甩了苗珮鈴。
而苗珮鈴那晚,本來是准備跟那個男生在這間小旅館開房的,房都開好了、晚餐和飲料都買好了,卻換來的是一句“從今天起我倆別再來往”,以及那個男生看著小旅館油乎乎的玻璃茶幾上的兩盒七塊錢一份的盒飯和一瓶十幾塊錢的劣質紅酒的鄙夷目光。
所以就在我和趙嘉霖在另一間房間里戴著面具享受著那場屬於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魚水之歡的時候,苗珮鈴卻在自己的房間里喝著獨自一人往胃里猛灌著那瓶用香精、色素、甜味劑和72度散裝白酒勾兌成的假冒偽劣的拉菲,大概在我倒頭睡下的時候,幾乎哭了一夜的苗珮鈴便晃晃悠悠地站起身來,准備離開小旅館,回到馬路斜對面的警院校園里。
可她起身走了幾步之後,便又直接往小旅館門口的花壇上一坐,根本起不來身,畢竟她剛喝下去的那玩意,是一瓶一升裝的用72度白酒勾兌出來的。
——而這些,全都是事後苗珮鈴主動跟趙嘉霖說的。
她對這夜怕極了,她對我這麼個比她還小三歲的警專新生也怕極了,可她卻不知道該把這件事跟誰去說,思來想去,到最後實在沒了主意,只能去找當時已經被人人敬而遠之的趙嘉霖商量:
“嘉霖……怎麼辦啊?我……那個男生肯定是看我喝多了,然後就把我抱進房間里……給我『撿屍』了!我……我怎麼這麼慘!我打聽過了,那個男生我聽說好像是什麼『F 市第一女警』『冷血孤狼』的兒子,而且他姥爺還是什麼Y 省當年的警察廳名譽廳長、咱們警院的榮譽校長!你想想看,他媽現在在F 市橫著走的、混的如日中天,對那些嫌疑犯都是想殺就殺!完了他姥爺,雖然人沒了,但他家的影響力肯定還在啊!他現在趁我喝醉……迷奸了我,然後平時咱們警院生和警專生一起合隊操演的時候,他還總想找我搭訕、說話……他是不是想要泡我啊?我家沒權沒勢的,他還要纏上我……嘉霖,求你幫幫忙!我該怎麼辦啊!嘉霖,我知道你家里人在Y 省都是賊尿性的,我合計著,要不,你看看……”
看著一臉窘迫加上恐懼的苗珮鈴,趙嘉霖的痛快感受溢於言表——尤其是她還不知道,所謂的“撿屍”“迷奸”的場面,全都是趙嘉霖一手創造的。
在那夜出了門的趙嘉霖見到了醉倒在地上的苗珮鈴之後,幾乎根本沒有猶豫地,就扛著苗珮鈴的胳膊,把她運回了剛才和我大戰過後的那個房間里,並且一想起自己這一周以來的遭遇、以及校園里關於自己的各種不堪入耳的謠言,外加那天中午於食堂里苗珮鈴朝著自己使過來的白眼、和剛入校第一夜在上鋪的苗珮鈴故作可愛老師的假惺惺的模樣,趙嘉霖是越想越氣。
因此,趙嘉霖便直接脫光了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苗珮鈴的所有衣服,然後去衛生間找到了自己剛擦過屁股、擦過從自己陰道里滲出來的精液還有自己腳丫的濕漉漉的浴巾、繞著床頭的欄杆、給苗珮鈴的手腕狠狠地纏上然後打了個第二天我費了好半天力氣才解開的死結,做完這些還不夠,趙嘉霖又把苗珮鈴自己的襪子塞到了她的嘴里,然後故意把她的胸罩丟在地上、想想之後又把那從菜市場買來的十二塊錢一副的胸罩墊在了我的內褲和襪子之下,旋即又把她的內褲放在了我的嘴邊,讓我枕著、嗅著苗珮鈴的內褲睡覺——聽到這我才想起來,為什麼最開始我跟那天那個陌生卻溫柔魅惑的“大姐姐”剛進入前戲的時候,我嘬吻舔弄她肉鮑的時候,她的蜜穴那里特別特別好聞的帶著花蜜,可是等我迷迷糊糊睡著之後,嗅聞到的內褲上的味道,卻是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加上濃烈的肥皂味道、還有一絲淡淡的咸鹼苦腥的白帶味道;並且我記著我把她內褲脫下來的時候,還是藍紫色的三角花紋邊內褲,可我一醒來所看到的蒙在我眼前的卻是一條黃邊的純白色棉質內褲;
但即便是這一切還不夠,趙嘉霖還想了一個更損的招數:她在把苗珮鈴的身體在我的身邊擺好之後,又看了看被子下面,我那仍未完全“消腫”的陰莖,便直接握著我的陰莖吞進了自己嘴里,隨後學著A 片里的、學著自小在自家閣樓里偷看過的自己的美籍越南裔二嬸跟三叔偷情時候的、還有四叔手機里和平板電腦里儲存的在自己的洗浴中心和KTV 包間里偷拍的視頻里的,那些女人用嘴巴對付男人生殖器的套路,對我的陰莖快速地吸吐吮舐了起來……一直吮吸到自己的腮幫子都發麻,一股又一股濃烈的精液,才終於從昏睡中的我的馬眼里噴入了她的口腔之中,並且一不留神,先頭噴迸而出的最激烈的兩股精液,還直衝入她的喉嚨里,並差點嗆到了她的嗓子,她頓時心一慌、臉頰一熱,又一不小心,直接把我灌滿了她整個口腔的精液,咽了多半口進入了她的肚子里。
——自那以後,她就對我犯了個毛病,一看見我出現之後,她就會毫不自覺地吞咽一口唾沫,並會回想我的精液的味道,然後回味半天;
而口中的另外一半精液,被她連忙吐出來捧在手上,然後她強忍著對苗珮鈴產生的厭惡,直接將那些精液,均勻地灑在了苗珮鈴的乳房上跟陰毛上、又塗抹了一些在她的陰唇周圍……
“怪不得……”聽完這些事情,我不知道我該夸趙嘉霖聰明伶俐,還是該說她其實也是個心狠手辣之人,總之我現在算是對身旁這個原本看起來文靜內向、甚至冰冷十足,實際上敢想敢干的女人刮目相看,“怪不得後來在我把她當成你之後,每次其實我都有些害羞外加小心翼翼地想找她搭話的時候,她都特別害怕地躲著我——合著被她誤以為我纏上她了、還准備繼續強奸她?而且怪不得那時候,就還有人說過我是『警專天字一號大淫賊』,我還一頭霧水,自己都沒認識幾個人,怎麼就風評被害了呢!我說冰格格,你可真行啊!”
趙嘉霖聽我這麼說,緊閉著眼睛忍著要被笑出來的眼淚、擰著眉毛得意地說道:“哈哈哈!那是她活該!”隨後又睜大了眼睛,目光凌厲又飢渴地看著我,“我覺著我還便宜她了呢——讓她跟你睡在一塊!虧你第二天醒過來之後沒直接真正把她干上一番,要不然,真就是便宜她了!”
我在這一刻,對趙嘉霖先前夢魘般的遭遇的悲憫和愧疚,忽然減少了一小半。
“不是……那後來,她去哪了?”
趙嘉霖直勾勾地側著臉,平靜地看著我:“被我嚇跑了。”
“嚇跑了?”
趙嘉霖的臉上露出了殘忍的一笑。
在慌張了好一陣子之後的苗珮鈴找上她、跟她將內心的苦楚全部傾訴給趙嘉霖之後,換來的,是趙嘉霖狠掐著她的衣領和咬牙切齒:
“……你活該!”
“嘉……嘉霖……”
“我的家庭信息、我過去的經歷,從我踏入這警院的大門到現在,我只跟你一個人說過!現在在他們其他人交頭接耳時候、暗地里說的關於我的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你以為我不知道是從誰的那張跟臭糞坑一樣的嘴巴里傳出來的嗎?你還好意思說你沒有心機?你那天晚上,還他媽的跟我腆著臉說自己是朴實的農村人家出身的老實孩子?我去你的吧!『嘎日昂嘎- 巴庫』(狗日的婊子)!”
“對不起……嗚嗚……對不起,嘉霖!你別生我的氣……嘉霖,我也是沒辦法!”登時,苗珮鈴就被嚇哭了,“你也知道的……我家窮,我在城里都不認識什麼人的!我想跟其他的女孩子交朋友……但她們聊名牌、聊美食、聊電視劇、聊明星八卦什麼的……我都跟她們聊不到一塊兒去的啊!我……我連買地攤貨都得狠狠心……我家里……我家里窮的連電視都沒有!我爹拿了家里半年的收成錢,才給我買了個二手的智能手機……我想跟她們打成一片!我……我就只能……”
“你就只能編我的話,是麼?你可真行啊,小鈴!”
“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嘉霖……我真不是故意的!”
“呵呵,你毀了我的名聲,你還說我不是故意的?『弗君- 弗西奇』(賤貨)!你被人家撿了便宜、當了破鞋,你他媽的活該!告訴你,我不僅不會幫你去找那個姓何的男生讓他不去纏著你,我反而還要把你那天晚上的事情也給抖露出去——我也要讓別人指導指導,你苗珮鈴就是個喜歡被人肏的賤女!”
“你別!你別……嗚嗚嗚……嘉霖……我求你!你千萬別這樣!嘉霖……”
“你不想讓我求你也行……你自己申請退學吧。”
“啊?可是……可是嘉霖,我考來K 市、想做警察,我都是費了好大的辛苦的!我沒日沒夜地學習,我也就能學成這樣了;而且,我爹娘一直想讓我當個警察,等畢業了好調回H 縣,給家里爹娘臉上添彩貼金、光宗耀祖、改換門庭的……嘉霖,我求求你……”
“那我不管。本來我不想欺負人,本來我也覺得你挺可憐的。是你一腳踢在了我的鐵板上了——你活該!呼……我給你一周時間,趕緊申請退學。不然,我會有一百種方法,能讓你生不如死!你看著辦吧!”
……
“你可真夠狠的,嘉霖。”
我翻過身,抬起頭看著天花板。原本緊抱著她身軀的雙臂,自然也松開了。
“怎麼,”她的語氣突然又變得冰冷了起來,“現在你心疼她了?”
“唉……我心疼一個其實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的人干嘛?我只是覺得,你沒必要對她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那她對我做的事情,就可以絕了?而且,那天晚上,你就那麼眼睜睜地看我被一幫老爺們兒輪奸,這就理所應當了嗎?”
兩句話,直接給我噎得啞口無言。
或許如果我是她,遇到了那麼一個對自己坑害的女生,也會落井下石;但我不會想著去把她抱到另一個男生的床上去;
但很顯然,趙嘉霖卻再用那天晚上的事情,逼我跟她站到一伙去。
“你呀你!”趙嘉霖見我半天沒說話,自己的說話聲音又變得柔和了起來,“我還不至於讓她真的生不如死。差不多三年前,等我警院畢業之後,某一次我跟咱們市局去查H 縣當地的『鄉霸』團伙的時候,我無意間又查到了她的檔案,我才知道她退學了之後,就又回家去種地了,後來很快她們家里人就給她在同鄉找了個老實巴交的、比她大兩歲的男生成親了。她家在H 縣周圍的T 鄉P 村是種棉花的,現在她們兩口子在負責她們家的棉花地。我們家『明昌國際』的業務里,就有一個很小的生意,是對外出口棉紡布的。現在國際市場上,對於棉紡布需求量特別的大,棉花苞原料供不應求,於是某次回家的時候,我跟我爹說讓咱們家直接就地在H 縣大量推廣棉花種植業務,然後我家便就手也直接買斷了她家的棉花收成供應——比她直接跟當地小作坊做生意,還能讓她每公斤多賺20% 呢,至少能讓她家買得起幾千塊錢一台的液晶投屏電視了,”她又看看我,對我問道,“怎麼樣,我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我知道她所言不假,之前去H 鄉查“桴鼓鳴”的案子的時候,我就看見過,“明昌國際”確實在T 鄉有好大一片的棉花種植基地。
聽到這話,我才算欣慰了一些。
“唉……反正是你跟她的梁子,我只不過是被誤傷的。我也不該對你這件事說三道四的。”
“你這人啊,就是心軟。一直都是。”
“呵呵,好像你還挺了解我。”
她半揶揄地看向我,又主動把手放在了我的下體那里:“你這人,雞巴挺硬,心倒是挺軟。”
我轉過身去,無可奈何地面對著她,對她正經地說道:“我跟你商量個事情唄,趙家三小姐?咱以後能不能不把『雞巴』這樣的詞,就這麼大大咧咧地掛在嘴邊?”
“為啥啊?你自己長了雞巴,不讓我說雞巴?我就說雞巴……”說著,她還故意擺出了東北口音里平翹舌混用的特性,故意逗著我,“我就嗦雞巴!就嗦你的雞巴!就嗦、就嗦!嗦完我就咽下去!嘿嘿!”
“那行,以後既不讓你說,也不讓你嗦了。”
“我就嗦!我就嗦!雞巴雞巴雞巴!何秋岩的雞巴肏了我的屄,還捏我的咂兒!何秋岩『大雞巴閃兒(色)狼』!”
她一邊說著,還一邊故意氣人地看著我。我實在是沒忍住,倒是被她這故意氣人的模樣給氣樂了。
而她自己也樂出了聲:“哎喲——不行不行!這樣說話確實太難聽了!哈哈哈……太土了!好玩歸好玩,太土了啊!我現在這說話動靜跟老娘們兒似的!哈哈哈……”
“大雞巴老爺們兒和一個滿洲老娘們兒的悲慘故事……”我又憋著笑,對她說了一句。
然後我倆就頭頂在一起,閉著眼睛笑了半天。
等最後笑到趙嘉霖自己大喘氣、笑得我咳嗽了半天,我倆才算停下來。
等我倆再次喘勻了氣,她又重新側過身子,睜著那對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
“這麼看著我干嘛?”
“『大雞巴』混蛋,你知道麼,其實在那一晚的更早以前,我就認識你了。”
“更早以前?能有多早啊?”
“我小學的時候——在張霽隆投奔情報局那次、周荻救過我的那年。”
“那年是十二三年前……那不對啊。我那時候應該是絕對沒見過你。我倆應該不是一個小學的吧?你可別跟我逗,我記憶力可好著呢!雖然當時我歲數小,但是我從小到大跟我面對面見過的人,全都記得清清楚楚。”我生怕她再講出來什麼離奇的屬於我倆之間的前塵往事,但同時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竟然卻有了一絲絲期待。
“嗬,你那時候怕是還在上幼兒園吧?你跟我就算見過了,你上哪記去呀?”
“瞎說,那時候我剛上小學——你看看,你都不知道我是那個時候剛上小學一年級,你還說你跟我早就認識……”
“你真愛打岔!你說的沒錯,你是跟我沒見過面。可你別忘了,我還有個神通廣大的阿瑪。”
“啥意思?”
於是,趙嘉霖又一本正經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是戊戌年出生人,公歷生日是7 月18日,你是早上六點多出生的,對吧?”
“戊戌年……我屬狗……等會兒……唉,陰歷陽歷互換的事情,我有點算不明白……21年前應該是戊戌年?行吧,你說是就是吧,我算不准……但我確實是7 月18日,也確實是早上六點多出生的。怎麼了?”
“你就是戊戌年出生的。所以你是木命,水過旺,海中金,但五行還是缺金;而我,我是乙未年的3 月23日下午三點多出生的,我是土命,而且命格里有四個土,沙中金。”
我撓了撓頭,誠實地說道:“呵呵,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不過你還相信這個?”
“沒辦法,我其實也琢磨不明白,但我是跟我家一起信了一些。你別看我爸跟我叔這幫人,一幫黑社會出身,平常行事作風都挺沒溜的,但是滿洲人思想畢竟多少還是有點老派,都信什麼五行八卦、風水八字之類的東西。”
“那,琢磨我生辰八字、五行命格干嘛啊?”
趙嘉霖又把頭朝我的肩膀靠過來了一些,深吸一口氣後,對我說道:“在大概十三年前,也就是我上小學那陣兒,那年我其實一直都挺不順的。在當年追殺張霽隆那幫人的流彈打中我那天之前的大半年里,我就莫名其妙地得了兩場大病,而且尾椎骨還傷過一次;張霽隆出現在情報局門口、我被流彈打傷那次之前的一個月,我還差點被車撞了,索性只是崴了腳而已,沒受多大的傷。我爹平常對我不算特別的好、甚至生起氣來還會揍我,但是見我出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也心慌,他一直懷疑我是不是被誰下了降頭或者詛咒,而我的倒霉,會不會也有可能影響他的生意;於是,他就從C 市那邊的滿洲人自治縣,找了能掐會算的盲眼神算子先生,讓他幫我批了一下流年,結果那瞎子一進我家門,一聽見我說話動靜,就說光批流年是沒有啥用的,要從新給我算一下生辰八字——我的八字是『乙未、己卯,戊戌、庚申』,瞎子說我命中缺金火,且犯火官殺,說我的命里各種不好;而且,那瞎子又摸了我的額頭和眉骨,只摸了一下,當下就判斷說,我前世應該是個多情凶惡之人,造過不少無妄殺業,屬羊的人其實都是上輩子多造殺業的人,而我這一世遇到的好些遭遇,其實都是在還前世的因果報應……”
說到這里,趙嘉霖緊閉了一下眼睛,默默嘆了口氣。
我看著她如此難受的模樣,我猜她必定是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被人輪奸凌虐的場景,然後我又想起在那之前,她跟我說過她之前還做過夢、夢見過自己被人輪奸。
前世今生的事情,對我而言是玄而又玄的,此刻的我只是擔心她繼續瞎想,然後又開始發瘋而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我便不由得緊緊地抱了抱她,又安撫了幾下她的脊背。
她順了順氣,才也跟著我一眼平躺過去,盯著天花板說道:“……所以那瞎子建議我阿瑪說,等將來一定要我找一個生辰八字是『戊戌、癸亥,甲子、戊辰』的男人做丈夫,讓一個木命的男人為我擋擋這輩子土命的煞、用他的戌狗命格叼一叼我這未羊命格之人的前世的債。”
“然後你爸就找人幫忙,在Y 省的人口庫里找到了我?”
“對。”
“這不是開玩笑麼……那年7 月18號,早上六點多鍾出生的男孩,我估計應該不少吧。”
“你恰好說錯了。在全國倒是有幾個。但是僅就整個Y 省,是戊戌、癸亥,甲子、戊辰命格的,女孩倒是有一大堆,而男孩,就你一個。”
“……啥?”
趙嘉霖繼續說道:“而且,我估計你應該是忘了——那個老瞎子,曾經在你小學門口,跟你見過一面。”
“是……是嗎?”
她這不提不要緊,這一說,直接打開我回憶的大門:某一個中午我爸來接我跟美茵一起在校外的一個小飯館吃完午飯,他就又帶著美茵去上班了,讓我自己一個人走回了學校。
回去學校的路上,我是遇到過一個盲人老爺爺,那個老爺爺走路時顫顫巍巍的,一不小心還把手里用來導盲的打狗棍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出於好心我便連忙幫他拾起了棍子。
那老爺爺伸過手來,卻沒有第一時間去接那根棍子,而是在我的頭上和臉上亂摸了一通,我道他不過是因為看不見,所以也沒在意;而他接過棍子之後,對我道謝的同時,還問了一句,“小朋友,你生日是哪年,幾月幾號呀”,我如實回答了之後,老爺爺卻大笑了起來,並說道,“小朋友,你是有福之人啊,等你長大了必定大富大貴,謝謝你啊小朋友”,然後就顫顫巍巍地走了。
我當天回家去,還把這事兒跟我爸說了,何老太爺一聽,當即教育我下次一定要小心,說不定那個老頭是個會“拍花子”的人販子,下次盡量不要多管閒事。
做了好人好事的我,當時挺不開心,可從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那老頭。
“好……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這會兒我已經有些害怕了。
“反正我也不知道你記不記得了,但是當時那個老頭說過,你就是我家真正要找的那個男生。而且不光是從生辰八字上看,你能為我擋災,從你的骨相上看,他說我倆上一世還是認識的。對於這些邪門歪道的事情,我原本不相信的,但是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又讓我不得不重新相信起來……並且,在我12歲,第一個本命年生日的時候,按照那個老瞎子的說法,我爸還送了我一支玉簪子——老瞎子說,我這輩子最好常年戴玉,才能逆天改命,而且所有的玉佩、玉器上面,可以刻字、可以雕花,但就是不能有瑕疵斑點——於是,我阿瑪就托人到處給我買玉件,後來就從日本那邊收到了一把品相特別好的翡翠,而且據說還是個什麼,在明朝時候、從咱們Y 省這邊賣過去的古董。那簪子可好看了,通體翠綠晶瑩,仿佛仙女的眼淚似的……”她頓了頓,又說道,“就是上面刻了一個字,我小時候有些不喜歡;可現在,好像那柄簪子上面那個字,對我來說,或許應該挺重要的……”
“刻了個啥字?日本假名還是漢字呢?”
“漢字。是個『岩』字——『上山下石』的『岩』。”
我轉過頭,也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眼睛。
但我著實不知道該作何回應了。
她講得這些故事,確實讓我覺得震驚又奇妙,而這些故事的背後,仿佛是一直在對我暗示著什麼;
而我,在我遇到我高中時候並不是那麼喜歡的小賈、小伊這些女孩子之前,在我畢業後並重新跟夏雪平修好關系、甚至我倆的母子關系會比一般人想象的更好之前,我確實仍舊對那一夜的趙嘉霖念念不忘,老實說,如果我在警專、她在警院的這三年里,她若是願意而能夠直接跟我說明白那一晚跟我顛鸞倒鳳、相互溫存的那個“大姐姐”是她的話,或許我後來的情路就會發生180 度的轉變——至少她腦門一熱、想要硬闖“知魚樂”的那個晚上,我會拼命攔著她不讓她做這種風險極高的事情;
可偏偏這一切的一切,她全是在此時此刻告訴我的……此時此刻,木已成舟、覆水難收。
“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嘉霖,你是有什麼打算麼?”我便立刻正經起來,對她問道。
她衝我嫣然一笑,對我又是半開玩笑地,拿出了那種Y 省西部的傳統口音逗著我說道:“我就尋思著,俺倆這一個『大雞巴老爺們兒』,一個『滿洲老娘們兒』……呵呵,咱倆得故事,非得是悲慘的麼?就不能……是個歡樂的……愛情故事麼……”
她的話越說越小,等她說至那最後半句的“愛情故事”時,已經幾乎像是在小聲耳語一樣;然後,她繼續睜大了眼睛盯著我,靜靜地等著我的回應。
我很不想在此刻刺激她的內心,但猶豫半天,卻還是忍住心中的萬般不快,也用著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呵呵……嘉霖,你的這些故事,我聽著真的是如夢似幻……可你說,你為什麼之前一直,都對我那麼冷淡呢?你說你早點跟我相認、承認你就是我青春期當中,那個最在乎的師姐該多好呢?”
“我……那是因為……我……”這次支支吾吾的,換成了趙嘉霖自己。
“而且,既然都有這些事情做鋪墊了,你怎麼後來還是選了周荻呀?呵呵。他可不像個什麼『土狗』命吧……”
“我……”她深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小聲而無力地說了一句:“其實他……他也是屬狗的。”
“啊?是麼?”這個事情我真是忘了。
我本以為這可能只是一個說辭,但是我突然想起,我跟夏雪平在R 省玩得時候、遇到了對我和夏雪平守株待兔的周荻之後,我好像跟夏雪平就聊過這件事,我和周荻竟然是同一個屬相的。
“對啊,他比你正好大十二歲。”
“喲……這個我真……”
就在我話還沒說完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起來,這一下,直接給躺在床上的我和趙嘉霖全都嚇了一跳。
“叮鈴鈴——叮鈴鈴——”
“秋岩……”趙嘉霖忽然有些害怕地看著我,並且抱緊了我的胳膊。
“沒事,先別出聲……”我把食指放到了自己的唇邊,然後跟她一起藏在被窩里、朝著臥室門的位置看過去,並且聽著我家大門外的聲音。
“叮鈴鈴——叮鈴鈴——”
其實我此刻有點慌,趕忙想了一下之後,我便確定這應該不是夏雪平或者美茵,因為她倆都有家里的鑰匙……
“叮鈴鈴——叮鈴鈴——”
難不成是父親?
我的天……說不定真的是他回來了,而且我聽先前滬港的那幫警察所說的,父親應該是正在被卷入一場凶殺陰謀之中,而且過了這麼多天,我都沒得到父親的消息,算下來,從他上次離開到現在,差不多也快過去小半個月了。
而且此時此刻,已經快要到十一點了,正是快要到了吃中午飯的點兒,能在此刻按門鈴的,除了快遞、推銷飯鍋菜刀的之外,其實也夠嗆有其他人了,所以很可能是父親回來了……
但是此刻光是猜是沒用的,於是我自己先從被窩里鑽了出來,把被子給趙嘉霖掖好,隨後自己便光著身子,走到了門口准備問問到底是誰。
卻沒想到等我剛走到門口,門外的人先發話了:
“秋岩——何秋岩!秋岩你在家嗎?”
我一聽到這個熟悉的、清甜的嗓音,腦子都快炸了。
——來人是蔡夢君,我的女友蔡夢君。
——媽的何秋岩你個混蛋啊,你還記著自己有個女朋友麼……
“……秋岩你在家嗎?外面有點冷,快給我開門……好冷呀!”
好在此時此刻,家里客廳的落地窗的窗簾是拉上的,嚴絲合縫,一點都沒辦法從外面看見屋子里;而且,好在昨天晚上在我給趙嘉霖的手腕重新上藥、包扎之後,我還把我倆脫在飯桌旁邊的所有衣服全都收到了一樓的臥室里;但我又突然想起來,本來趙嘉霖的亂七八糟的其他的外衣、緊身褲什麼的都在樓上,於是我只能光著腳連忙跑到樓上去,把她的一大堆衣服抱著放進了一樓的臥室里……
趙嘉霖其實也早就聽到了外面的聲音,於是等我一起身之後,她便也趕忙把昨晚她身上唯一的那件短袖衫套到了身上,又拿了一條我昨晚為她找出來的嶄新的棉質內褲套到了身上——於是等我手忙腳亂地把她的衣物全都送進一樓去的時候,我一進到房間里,她的內褲還沒穿好,正光著屁股、撅著下體那處淫靡的地帶背對著我。
一見我如此手忙腳亂,她反而噗嗤一笑,饒有意味地看著我,輕聲說了一句:
“當奸夫淫婦的感覺,好像確實挺刺激,是不是?”
我沒空跟她逗哏,只是白了她一眼,然後又准備跑出屋外。
她想了想,又跟了出來,對我悄聲說了一句:“你可別這麼就開門了!你看看你自己!”
我當然知道此刻的我也是一絲不掛的,於是我狠狠地對她小聲說了一句:“我知道!我還沒傻到那情況!”
——但這麼撒丫子在地板上來回地跑,肯定能夠讓蔡夢君在門口聽見。
“秋岩!你干啥呢……你快開門呀!”
“哦……你稍等……那個……我收拾呢!你等會兒哈……”
我只能這麼趕緊對門口大聲說了一句,然後飛快地跑上樓去,從衣櫃里找了一件短袖衫,一條沙灘褲,胡亂套在身上之後,才穿上自己的棉拖鞋,隨後慌慌張張地下了樓。
等我一開門,頭戴著毛絨帽貝雷帽、脖子上圍了一條紅圍巾的蔡夢君本來焦急萬分,臉蛋也被冷風吹得紅紅的,卻在看見我之後,她的眼睛里都在閃爍著星星且笑了出來:“嘿嘿嘿!沒想到我會來找你吧!今天我剛考完試我就過來了!”旋即,她又笑著嘟起了嘴:“你干嘛呢這幾天!電話也不接、微信短信都不回,跟失蹤了似的……”
“我……我是沒想到你能來。你……你從哪知道我住哪的啊?”
“當然是從我爸那兒知道的啊。我爸不是認識你爸爸麼?我剛才考完試之後,直接去的你們局里找你。一打聽說你請假沒上班,去你宿舍找你,你宿舍也沒人。我想了想,就打車過來找你了。”然後,蔡夢君便又飛撲到我的身上,“唔——求抱抱!這幾天連著熬夜備考,都累死我了!”
“嗯……你……你考試考的怎麼樣?”我先抱著把她迎進了屋里,卻又害怕她直接往屋里進,於是只好抱著她在門口逗留,並且我便摸著她凍得冰涼的小臉,且把手搓熱了捂在她的臉頰上,又邊對她故作關切地問道。
“唉……考——砸——啦!嗚嗚嗚……好好安慰安慰我!題都太難了啊!尤其今年,好像說三個班的經濟學的考試,全都是咱們學校陸冬青教授出的題!他出的題真變態啊!人家跟我一起考試的,全都是主修經濟學的學生,我一個學服裝設計和傳媒的,你說我選修經濟學干啥呀!你說我是不是傻?”
“誰?陸冬青教授啊……我還見過他呢。我聽說人家現在是國內的經濟學專家,人家要求嚴一點,不也很正常麼?”
“那也不能為難我啊……哇啊啊——我平時也沒缺他的課,我作業也都做了,但我就是算不明白……嗚嗚嗚……欺負人!哼!”蔡夢君一邊哭喪著臉對我撒嬌,一邊抱著我,在我的懷里一同蹭。
蹭著蹭著還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抬起頭,撇著嘴眯著眼睛看著我:“完蛋了呀完蛋了!考砸了怎麼辦呀,親愛噠?”
“那……咱能及格不吧?”
“剛才來的路上,我在車里跟同學發信息,合算了一下,選擇題我基本上還行,二十道選擇題我都應該對了,關於經濟學的概念分析,完全是背定義的部分我應該也差不多……就是計算題,可能會有一半概率我夠嗆能得分……不過大概齊吧,及格應該差不多……”
其實我的心思,此刻完全不在她的考試上頭,我還在擔心屋里的趙嘉霖衣服有沒有穿好,我和趙嘉霖昨晚的這麼一腿會不會露餡,等蔡夢君說完了話後,我卻也只是敷衍地說道:“那差不多就行……差不多……就……挺好的其實。你不用擔心,考完了就考完了,完事大吉,對吧?”
蔡夢君想了想,忽然睜大了眼睛,用著好奇又帶審視的目光看著我,然後努著嘴、擰著眉毛,故意擺出一副凶惡的可愛表情對我問道:“我問你,你還沒跟我回答呢!你說:你這幾天為啥不理我呢?”
“我……”我腦子一轉,立刻對她回答道:“我這幾天病了……我前些日子出任務來著,結果,好像不是著涼了,就是被那些嫌犯啥的、或者是專案組的同事給傳染了……今天剛緩過來點兒……你不是從局里過來的麼?你要是去了我辦公室,你應該聽他們說了吧?”
蔡夢君又眯起眼睛笑了笑:“嘿嘿!我就是故意嚇嚇你!讓你不理我!”接著又有些關切地說道:“你感冒了麼,還是非典型性肺炎啊?怪不得,你這一腦門汗……還發燒不?”說著又抬起手背來,在我的腦門上摸了一下,也不顧我這一腦門的臭汗,然後又貼到了自己的腦門上,嚴肅地微微點了點頭:“好像是有點熱……”
“哎!你可真是個小傻瓜!你剛從那麼冷的外面進屋來,你摸啥能不熱?我都好了,退燒了……”
“那就行,退燒了就好。對不起呀秋岩。”
“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呀?”我赫然懵住了。
她繼續關心地嘟著嘴說道:“我這幾天沒辦法照顧你唄!唉……我考試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我的腦子真的不夠用呀!這幾天只能在圖書館里泡著、天天熬夜來著。”
說著,她突然踮起腳尖抱緊了我的後背,眯起眼睛嘴角一揚,做出一副極其撩人的姿態,用著極具挑逗意味的輕聲細語對我笑道:“所以呀,小弟弟,你現在是痊愈了麼?——來呀,小祖宗,要不要讓姐姐看看,你到底是痊愈到了什麼程度了呀?姐姐這幾天可想你了呢!小弟弟,你有沒有想姐姐呀?乖,快讓姐姐親一個——”
“哎,別……”我想抗拒也沒辦法,因為蔡夢君那兩片如同果凍布丁一樣的朱唇已經貼到了我的面前,於是我只好親了她一口,但實在是沒敢伸舌頭——我不敢確定在我的舌頭上,會不會留下從趙嘉霖和我的下體流出來的液體混合物的味道——親了蔡夢君一口,我才趕忙搪塞道:“哎,夢夢,你別這樣,我這……我這一連幾天都沒刷牙漱口了。嘴里有味……”
“沒事,姐姐不嫌棄你!”蔡夢君卻繼續眨著眼睛笑著,並且擺出一副好像是跟抖音的網紅擦邊短視頻里學來的勾引人的姿態,繼續用著可愛又嫵媚性感的綿柔聲音對我說著:“那既然你不想親親姐姐,那麼,秋岩小弟弟,要不要,跟姐姐做點什麼用不著嘴巴的身體接觸呢?”
她瞧著我渾身上下的短衣短褲都很寬松,又好像看得出來我的短褲里面根本什麼其他的布料都沒有,於是便把手伸進了我的衣服下面,又從我的衣服,緩緩摸向了我的褲沿……
我想了想,趕忙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個啥……夢夢,你先別……那誰,趙嘉霖也在這呢。”
“啊?嘉霖?”
——與其等下被蔡夢君發現,莫不如此刻我先說出來,可能更安全。
而蔡夢君一聽,確實是先把手從我的褲子上移開,但她卻又睜大了眼睛,臉色也突然白了一下。
“對啊……唉,你是不知道——對了,我之前跟你你說過沒?我倆現在在專案組是一組的。”
“嗯,你說過的啊。”
“對啊,所以這幾天她也被傳染了——那天我已經有些發燒到頭疼了,她開車送我回來的,結果我一上樓,她也跟著就發上燒了。我剛才……那個啥,你敲門的時候,我在這折騰半天。我不是告訴你我收拾呢麼?她剛剛擱樓下吐了、反酸水了。”
“啊……啊!是這麼回事啊?那……這兩天你倆一直在一起來著?”
“對啊。哎,你別誤會啊,我在樓上,她在樓下。我這屋原來是我爸住,後來我爸這不是做自媒體、出差麼,我媽夏雪平也在這住過一段時間……她這兩天身體不舒服,反正這屋空著也是空著,我倆又都發燒了,完後……對,她還受了點傷,再開車或者打車啥的都不安全,所以我就讓她在這屋養病來著。你可別多心啊?”
蔡夢君聽了之後,對我撇了撇嘴:“我沒誤會——我是那樣小氣的人麼。你倆都病了,我能合計啥?只是這幾天,趙伯伯也在找她,打電話都打到我這了,說是知道你跟我的關系,然後知道你倆是同事,這不尋思讓你幫著找找她麼。”她說著,環顧了一下客廳和飯廳,然後蹲下身來,拉開了自己皮絨雪地靴的拉鏈:“我得看看嘉霖去,你幫我找雙拖鞋吧。”
“你不用……那……行吧,我給你找一雙我之前的吧,大了點,你穿著也沒啥事。”我也只好趕緊回過頭,拉開鞋櫃,裝模作樣地給她找其鞋子來;可是在我心里,卻完全想的是這會兒趙嘉霖是不是應該把衣服穿好了……
但等蔡夢君脫了鞋子之後,卻只是穿著襪子踩在地板上,然後直奔一樓的臥室而去,我一見,便也跟了上去;
結果等我跟在蔡夢君身後,我的心中登時一凜:我的天……昨晚我和趙嘉霖喝完的那瓶威士忌的酒瓶、還有那一瓶喝完、一瓶沒喝完的啤酒,以及那一大桌子菜,還原封不動地放在那里呢!
——好在那些酒瓶子都是放在冰桶里的,而且並沒有被我放在桌子上……此刻我只能希望這些東西沒被蔡夢君給看到,要不然,兩個發了高燒的,還是孤男寡女,在家里擺了一桌飯菜,又旋了兩瓶酒,這事兒根本就說不通。
我趁著蔡夢君敲門、然後走進臥室去之後,我便連忙把那只冰桶藏進了廚房的操作間,隨後便迅速地竄到了蔡夢君的身後,又進了臥室;而讓我多少有些欣慰的是,此刻的趙嘉霖已經穿好了自己的保暖秋褲,上半身的薄料棉質短袖衫里面,也應該穿上了她自己的那副徠卡文胸,並且在我倆都進入到臥室之後,趙嘉霖也剛從洗手間里走了出來,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洗了把臉、漱了漱口。
“喲,夢君。”趙嘉霖看見蔡夢君之後,也很淡定地跟她打了聲招呼,並且還有些裝作驚喜和看熱鬧的模樣,追了一句:“嘿嘿,來找你家秋岩呀?”
“哈哈,『是滴』呀,嘉霖。我剛聽秋岩說你也病了,還吐了,我就趕緊來看看。”
“啊,沒啥事,就是有點不舒服,小感冒而已,確實有點發燒……不過沒事,我從小到大都愛感冒發燒的,沒啥大事。”趙嘉霖對著蔡夢君莞爾一笑,又睜大了眼睛瞪著我似的,意味深長地看向我,“我就是被他傳染了。跟你家秋岩在一起,我反正是從來都沒好事。”她說著又指了指我和蔡夢君腳趾前的一大片地方:“欸,對了,你倆看著點兒,別踩了啊。你家秋岩剛幫我處理過,剛擦過的地,有點濕,你這還穿著襪子呢。”
仔細一看,那里確實剛剛被用濕抹布之類的東西擦過一遍——我估計是趙嘉霖在屋里聽到了我跟蔡夢君的對話而趕緊做做樣子;但是事後我一問她,她卻告訴我是因為地上留下了我和她昨晚的干涸掉的從各自生殖器里滑出來的“打斗痕跡”,她生怕被蔡夢君發現,所以等我一出臥室之後,她趕忙找了條毛巾擦掉的。
我也連忙用手攔了一下蔡夢君:“小心啊。等會兒……要不你先別往里走了,我家是地熱,待會兒應該就干了。”
蔡夢君點了點頭,又看著趙嘉霖說道:“啊——那,嘉霖,你現在沒事了吧?你阿瑪這兩天找你,都把電話打到我這來了,我剛還跟秋岩說呢,他給我打了好幾遍電話。他想讓我和秋岩幫忙找找你。要早知道你倆都是因為病了的話,我也就告訴趙伯伯、不讓他擔心了。”
結果,趙嘉霖一聽這話,她的臉色也白了。
“我阿瑪找我?他找我……干啥啊?”
“我也不知道……他就說要找你,讓你回家吃頓飯。”
“哦……那……夢君,這幾天,他是……外面有沒有傳些什麼……關於我的事情?”
“傳什麼?什麼關於你的事情?嘉霖,你能有啥事啊?”
一聽趙嘉霖這話,我便立刻窺知了,這女人怕是又在胡亂擔心了。
“對啊,你能有啥事?你別瞎合計!你這麼的,你趕緊擦擦臉,我和夢夢去客廳里坐會兒,你待會兒也出來,咱們在外頭說話吧。”說著,我便腦子又是一轉,然後趕緊摟著蔡夢君的肩膀往外走,邊走還邊故作神秘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我才把嘴巴湊到了蔡夢君的耳邊,對她說道:“你別跟別人說啊——你可能都不知道,趙三格格這段時間啊,要跟她老公鬧離婚。”
蔡夢君一聽,倒是有些愕然:“啊?離婚……他倆怎麼了?我聽我爸說,他倆好像挺恩愛的啊。他倆結婚我沒去,但我爸爸還去給他倆送過紅包呢。”
“這個……具體的事情,其實我也不知道。人家倆人自己的事情,咱們也不好瞎打聽,你說呢?”
“嗯,也是……”
然後我就讓蔡夢君在沙發上坐了一會,我也趕緊把落地窗前的窗簾掀了開來,又去廚房做了點熱水,給蔡夢君衝了一杯奶茶粉,給自己弄了一杯溫開水,隨後擦干臉的趙嘉霖也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我們仨坐在客廳里,也就聊了沒出十句的閒嗑,我身邊的兩個女孩子便都在捂著肚子,再一問,原來是她倆都餓了。
我再一看陽台旁邊的石英鍾,此時已經是11:48了,確實也到了該吃飯的時候。
“那走吧,咱仨去吃點東西。”我想了想,立刻站起身。
蔡夢君也眯起了眼睛,興高采烈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對,咱們得去吃點好的。我請客,主要是慶祝我今天,悲催的期末考試徹底結束了!而且,你倆都是大病初愈的病號,得吃點熱乎的東西——我知道有一家瓊崖椰子雞火鍋,特別好吃,咱們去吃那個吧!”
“吃啥都行。反正我是客,你倆這一對兒是主人,客從主便,我就負責在旁邊當電燈泡了。”趙嘉霖也平和地微笑著對蔡夢君說道,又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仿佛繞著千萬條透明的絲线想要把我纏繞。
我抿了抿嘴,又連忙上了樓,換了衣服,並且還把我和趙嘉霖各自的配槍從樓上拿了下來。
等我們仨一出門,才發現今天雖然太陽特別的大,但是地面上結的這層厚厚的冰,卻完全不給如此和煦的陽光半點兒面子。
出了門之後,我直接拉住了蔡夢君的手,防止她腳底打滑;而我自己都沒想到,我竟同時把另一只手伸向了趙嘉霖,而趙嘉霖第一反應,居然也是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手交到了我的手里牽著。
結果我和趙嘉霖剛牽上手的那一刻,我倆各自的手指間都被彼此身上的靜電打了一下,一陣短促的疼痛,便把我倆電得清醒了——我趕緊回頭看了一眼蔡夢君,此刻的蔡夢君,正哼著一首孫燕姿的歌、邊走邊挽著我的手臂,邊小心翼翼地低著頭看著腳底下的冰,而似乎並沒有注意我和趙嘉霖之間的小動作;等我再一回頭,趙嘉霖依舊用著那雙明亮的眼睛,對我不斷輸送著秋波,但她的身體,盡管不斷湊到我的身邊,卻又不敢靠的太近。
短短的百十來步,因為這該死的冰面而被我們仨走出了兩萬五千里長征的感覺,等終於走到了我的車子旁邊之後,我又不得不為了燒熱發動機、並把車子里的溫度升高,而在車里等了一會兒、又開大了一會兒熱風和加熱座椅;在我身後,趙嘉霖和蔡夢君也開始了她們只見屬於女生的聊天,什麼鞋子好看、什麼大衣從哪里買的、什麼皮包款式流行之類的話。
而在我等待車子熱身的時候,我才想起來,我和趙嘉霖的手機還在操作台下的儲物抽屜里放著呢。
我一取出來各自的手機,趕忙連按了兩下鎖屏鍵——果然,我倆的手機都沒電了。
於是我又趕緊從儲物抽屜里翻出來了一個多端USB 接线,插到了車子上趕緊給手機充電。
充了幾分鍾,手機總算是打開了,結果里面未接來電和微信與短信的提示信息,又差點讓我的手機直接宕機。
——微信差不多有30多條,其中有一半是蔡夢君發來的,另外一半是夏雪平發來了,剩下的其他人發來的零零碎碎的消息,我也沒來得及看;
而我未接來電,則差不多有50多個,其中有兩三個是夏雪平打來的,六七個是蔡夢君打來的,四五個是局里的其他人打來的,而剩下差不多得有四十個未接電話,呼叫號碼顯示的名簽,全都是“徐遠/ 老狐狸”。
而這個時候,正在跟蔡夢君聊著衣物首飾的趙嘉霖,也忽然說了一句:
“完了,秋岩,局座給我打了二十多個電話……這……局里咋了?”
“我這也剛看著……他給我打了快四十通電話了!”
“啊?那你們……局里是不是出事兒了?”蔡夢君也連忙說道,“對了,我剛才早上去你們局里的時候,好像你們倆那個樓層的所有人還都挺忙碌的。要不……待會兒咱們先買點什麼外賣吃?我估計你倆得趕緊回去一趟了。火鍋實在不行咱們仨晚上再吃吧……”
“行。”我點了點頭,但此時,我的心思既不在蔡夢君這里,也不在趙嘉霖那里,更不在什麼椰子雞火鍋那里了——徐遠這麼一個很少抓狂的人,能連著給我打四十個電話,這讓我產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嘖……這麼的,先等我回個電話……咱們再說別的……”
電話撥通了。
但是我剛一把電話端起來,耳朵差點被震沒了:
“臭小子!你他媽的死哪去了?我問你何秋岩,這個警察你還想不想干啦?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哦,我之前看在你外公、看在雪平的面子上,我尋思著我照顧照顧你,你小子是不是就蹬鼻子上臉啦?你先前不是還跟我耍光棍、總是說要撂挑子不干嘛?老子我他媽的告訴你,你要不趕緊回局里來,我現在就撤了你的職!我甚至都想開除你!他媽的……”
一接電話就是劈頭蓋臉給我一通罵,直接給我罵傻了:“我……這……徐局,咋啦?我這……”
“什麼『我- 這- 那』的!跟我少磕巴!我就問你,這幾天你在哪!干啥呢!還有那個小趙,你們倆去哪啦?干啥去了!私奔啦?為啥都不接我電話!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等到關鍵時刻,你倆咋都啞炮了!我想讓你倆去辦點事情,我是不是還得親自去給你倆下跪叩頭去啊?”
“我……我這兩天病了啊,我應該讓傅穹羽跟您請假了啊?”
“請假了?”
“對啊……我和趙嘉霖我倆去執行專案組的任務,之後我倆都發燒了。我發誓,局座,我絕對讓傅穹羽給您和情報局都去請假了。”同時我心里也開始犯嘀咕:該不是小傅把這事兒忘了?
這孩子平時挺穩重的,從來不忘事的,不能吧……
“……”徐遠那邊突然也不說話了,但我聽得出來,他一下子就吸了一鼻子冷氣,再吐出來,我估計夠他吹滿一個婚慶氣球拱門的:“操……我自個忘了這事兒了!媽的,急死我了!”
“不是,我說,老狐狸,咋啦,讓你發這麼大火?”
“我也不跟你多說別的,臭小子,你他媽的趕緊回來!我聽你說話動靜,現在也挺支棱了,是不是!反正我不管你現在是不是還在泡病號,趕緊的!你跟趙嘉霖,你倆都他媽的給我回局里來!放下手頭一切的事情!必須趕緊回來——二十分鍾之內,你倆要是回不來,你倆他媽的就都別回來了!媽的,火燒眉毛了,正是用人的時候呢,你倆還病了!你倆病的怎麼這麼是時候呢?趕緊的!撒棱回來!”
說完,徐遠沒好氣地掛斷了電話。
“被罵了?”見我撂下了電話,蔡夢君便像一只小貓似的,趴在我的車座靠背上,用手攥成小拳頭,然後一點點在我的肩頭磨著、輕輕撓著,“不怕不怕哦,姐姐摸摸小秋岩,咱們不怕不怕……這個徐叔叔怎麼這麼凶?”她又看向趙嘉霖,“你們局長平時就這脾氣麼?”
趙嘉霖看著蔡夢君萌萌的樣子,也忍不住會心一笑,但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認真地看了看我:“怎麼了?局長說啥了?”
“他讓咱倆趕緊回局里,說是有事情讓咱倆去辦。”我轉過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夢君,“咱們這個椰子雞,我估計有可能一時半會怕是吃不成了。從咱們這到市局門口,有家熏肉大餅,可能咱仨就得對付一口了。對不起了啊,夢夢。”
“沒事。反正能跟你一起吃東西,吃啥都行。”蔡夢君說著,又撲了上來,雙臂繞過我的椅背,從後面緊緊地摟著我笑著。
趙嘉霖艷羨地看了看蔡夢君,又用著流露著千絲萬縷的秋波的眼睛從後視鏡凝視著我,隨後又問道:“那,發生啥事了呢。”
我看了看蔡夢君,又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趙嘉霖,接著迷茫地目視前方,搖了搖頭。
但我知道,肯定有個頂大頂大的事情發生了。
恰在此時,一陣狂風呼嘯著掠過車頂,霎時間,又是黑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