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呼楊巾幗劫之地下城

第21章 龐家四虎

呼楊巾幗劫之地下城 zzsss1 5638 2024-03-05 17:47

  不時降臨的瓢潑大雨,使汴梁城內升騰起一襲水霧,白茫茫地籠罩了整個城池,宛如人間仙境。

  夜色降臨,還將蓄勢待發的烏雲,遮蔽了天空的星和月,使得夜空一片漆黑,將水霧也渲染成了黑色,如同墨汁一般翻滾在空中。

  剛過酉時,城內的居民便紛紛熄了燈火,草草入睡,甚至連大內皇宮,也燈火黯然。

  唯有勾欄坊所在,依然喧鬧繁華,輝煌猶如天宮一般。

  透過濃霧,那一片橘黃色的繁華地,如同一枚被薄紗籠罩的寶石,煜煜生輝。

  天波府內,空氣中同樣也浸染了濃重的水氣,見不到十步之外的景物。

  那些夫人太太有些年紀輕輕便成了寡婦,為了免受空閨之苦,便都早早睡了。

  楊文廣推開自己的書房,輕手輕腳地下了樓,借著霧氣,穿過空蕩蕩的庭院,到了院牆邊上。

  只見他噌噌噌幾下,便爬上了牆邊的一棵老松,沿著粗壯的樹冠往外爬去。

  樹冠如一定傘蓋,一直延伸到牆外。楊文廣到了牆外,往下一縱,便穩穩地落到地上。

  院牆之外,有一名看上去二十歲左右,面如敷粉,唇紅齒白的少年候在那里。

  那少年見了楊文廣,便走上前去,道:“楊賢弟,你可來了?”

  楊文廣點點頭,又回過眼,望望天波府內的動靜,低聲道:“嗯,出來了!”

  那少年又問道:“賢弟昨夜怎的不見出府?”

  楊文廣一把拉住那少年,將他拉離了院牆,唯恐他們的說話聲音被府內巡哨的家將們聽到:“龐四哥,你有所不知。前日小弟與你外出回府,不料被我母親碰個正著,可嚇壞小弟了!好在我母親似乎急著出府,被我隨便撒了個謊糊弄過去。昨夜小弟怕又讓母親撞見,不好解釋,便不敢出門。”

  原來,這美少年乃是東海公龐琦的第四子,龐家四虎之一龐飛虎。

  話說這天波府楊家與太師龐家勢同水火,這楊文廣與龐飛虎又怎會深夜見面?

  且容我慢慢道來。

  那一日,柴郡主帶著孫兒去往金水河畔觀賞河燈,兩人一路行來,那柴郡主有些累了,便在旁邊茶肆里休息。

  楊文廣正值少年,哪里會覺得累,便自己到河邊賞燈去了。

  待到了河邊,只見滿河都是星光燦爛,浮滿了幽幽的燈火,便樂不思歸,越走越遠。

  忽地,他見到一盞河燈甚是漂亮,狀如巨舸,帆如垂天之雲,其上能載數人。

  楊文廣見了,甚是好奇,便於燈主攀談起來。

  在攀談中得知,那巨舸河燈的主人,乃是東海公龐琦的四個兒子。

  雖然楊文廣也知天波府與龐家不睦,但他年紀輕輕,又怎知朝中的斗爭,只覺得與龐家四虎交談甚歡,意氣相投。

  那東海公的長子龐龍虎道:“放完了河燈,只看著別人耍,倒也無趣。既然今日與楊家公子相合,不如讓我做東,到勾欄坊去戲耍戲耍!”

  楊文廣一聽,問道:“這勾欄坊是甚麼去處?”

  那第二虎龐牛虎笑道:“楊賢弟莫不是沒到過這勾欄坊吧?讓我告訴你,這勾欄坊呀,乃是男人風流快活之地,遠比在此把玩河燈要有趣許多。保准你進去了,便忘了歸來。”

  楊文廣越聽越好奇,來了興致,道:“那快帶我去瞧瞧!”

  恰在此時,柴郡主見不到孫兒文廣,便尋了過來。

  這龐家四虎怕被柴郡主碰見,便對文廣道:“你奶奶尋你來了,看來今日你也不便出門了。不如這樣,明日酉時,我們兄弟幾人在府外候你,你偷偷出來,我們便帶你一道戲耍去!”

  楊文廣更是奇怪:“何不帶我奶奶一道前去?”

  龐家四虎聞言大笑,那三虎龐毛虎道:“那去處,只能是男人風流,若是女人去了,怕有不妥。此事你且先藏於心中,莫向你奶奶、母親提起,待明日四位哥哥帶你玩了,你若覺著不好玩,以後便不去罷!”

  五人就此約定,當下散去。

  第二日夜里,楊文廣便趁黑摸出了天波府,與龐家四虎一道,在勾欄坊里玩了個盡興,不料回府時,正撞見他的母親穆桂英,心下大駭。

  好在穆桂英急著要去打探地下城,也未注意到文廣的異樣。

  楊文廣回到屋內,嚇得汗都出來了,怕此事被母親得知,要受家法,因此第二天便未敢出門。

  直到今日快到酉時,楊文廣便假意去拜見他的母親,不料屋內空空如也,便料知母親今夜不會回府。

  雖心內覺著奇怪,母親連續兩晚未歸,也不知出了什麼事,但貪玩心起,轉念一想,母親武藝通天,能力超群,那些賊人斷不能將她如何。

  便大了膽子,翻牆而出,與龐家四虎碰面。

  龐飛虎又問:“那今日怎的又出門了?”

  楊文廣道:“哎呀,此事說出來,還請四哥莫要笑話。自前日晚上,小弟去了勾欄坊,見了那佛見笑,整個人兒的魂都似被她勾了去。這兩日,只要一想到她,心頭便如小鹿一般,砰砰亂跳。實在按捺不住,便偷偷出府,還請龐四哥帶小弟再去瞧瞧那人見人愛,佛見佛笑的佛見笑!”

  龐飛虎聞言笑道:“怎的,你不怕回府時再被你母親撞見麼?”

  楊文廣道:“我母親這幾日似乎忙於治河之事,已是兩晚沒有回府了,料想今夜斷不會回來的,小弟便冒險偷逃了出來。”

  龐飛虎一聽,詭異地笑了笑,道:“賢弟,莫要覺著害怕。那勾欄坊雖是風花雪月之地,但身為大丈夫,去那種地方,也是理所應當。莫說是你,便是前幾日,深居大內的太子殿下,也偷偷去瞧過那佛見笑了呢!”

  楊文廣道:“四哥有所不知,我天波府家法甚嚴,若是被母親和太君知道小弟去了那里,便打斷了小弟的雙腿,此事還是莫要聲張的好!”

  龐飛虎道:“那是自然!”

  楊文廣看看四周,道:“咦,另外三個哥哥呢?怎的不見人影?”

  龐飛虎道:“今日呼家領著那從北國和新唐借來的人馬,欲強行渡過黃河,圍困京師。為兄與三位哥哥率了人馬出城抵抗,才將那呼家大軍逼退。想來三位哥哥覺著有些累了,又怕你今日不來,便先到勾欄坊里快活去了。待賢弟到了那里,便可見到三位哥哥了!”

  楊文廣聞言,把眉一皺,道:“這呼家幾代忠良,你龐家已滅盡其一族之人,緣何要斬草除根?”

  龐飛虎道:“賢弟此言,為兄的豈有不知?只是呼家滅門一案,乃是為兄的伯父太師所為,與為兄一族並無多大干系。賢弟也知道,我東海公一家,世居海東,抗擊遼寇,與太師並無多少往來。只奈太師不能剿滅呼家,使得呼家之勢益盛,方才奉了聖上的旨意,入京守備,此非我父兄之意!”

  楊文廣嘆道:“這呼延慶與小弟算起來,也算是同一輩的兄弟了。若是四哥在沙場上見著呼家之後,還請手下留情,莫讓忠良絕了香火!”

  龐飛虎賠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賢弟,此時天色已不早了,當速速趕往勾欄坊,莫教三位哥哥久等了。今日勾欄坊內可來了個大人物,管教你喜歡!”

  “哦?”楊文廣很快拋開了不開心的事,問道,“是何大人物,難道比那佛見笑還要美上幾分麼?”

  龐飛虎又是詭異地笑道:“又何止幾分!佛見笑若與那女子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我倒是真要瞧上一瞧!”楊文廣少年懷春,心口又開始砰砰亂跳。

  不遠處的叉路口,粗糙的石板路上,停著一架馬車。

  楊文廣怕被人撞見,便與龐飛虎一道,趕緊上了馬車。

  那車夫見二人上車,趕起馬車,往勾欄坊而去。

  一條大街一直走到街尾,便是燈火燦爛的勾欄坊。

  此時的勾欄坊,門庭若市,正與白天的沉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無數花枝招展的女子又開始招徠起客人,那衣著鮮明的紈絝子弟,在其中醉生夢死。

  那體態臃腫的老鴇見龐飛虎的車架駛到門口,滿臉堆笑道:“龐四爺,可算是把你盼來了……”當她一見到楊文廣跟在龐飛虎身後出來時,一張臉頓時變得煞白,連剛剛敷上去的胭脂都掩不住,“這……這……”

  龐飛虎把眼一瞪,罵道:“見了楊公子,還不快將他迎到里頭去?”

  “是,是,是是……”老鴇不停地點頭哈腰,“楊公子這邊有請!”

  楊文廣見她的表情很是奇怪,便笑道:“這老鴇今日是怎的了,見到我竟如此慌張?”

  龐飛虎道:“你乃是楊門之後,來此處的人,哪個有你尊貴?這老鴇自然慌張!”

  “可上次也不……”楊文廣還欲再說,已被龐飛虎一把摟住了肩頭,連拉帶拽地進了勾欄院之內。

  與外面死氣沉沉的京城街道不同,里頭燈明如白晝,與鍍金的裝飾煜煜生輝。

  前庭足有五六丈高,頭頂上懸空了一層巨大的花圃。

  漫天飛花飄落在攢動的人頭上,如雪花一般。

  穿得如仙子般的美貌女子,穿梭在這人群之中,令人猶如置身於天宮的盛會。

  楊文廣的眼睛馬上明亮起來,像一個剛入城市的鄉下孩子,到處都是新奇的:“龐四哥,今日這坊內,布置得果然非同凡響!”

  龐飛虎道:“這不方才與你說了嗎?今日有大人物在此,豈能與往常一樣?”

  楊文廣嘆道:“今日可算是來對了時候,讓小弟也長了見識!對了,三位哥哥現在何處?”

  龐飛虎招招手,道:“且隨我來!”

  這勾欄坊如大戶人家的庭院一般,前庭中央,竟又一道曲水流觴般的小溪緩緩流過。

  幾名袒胸露乳的漢子醉倒在溪邊,把手臂探進水中,在水面上撈著漂浮的酒盅。

  身邊環繞著鶯歌燕舞的曼妙女子,仿佛浮在空中一般。

  一座石橋跨在溪上,龐飛虎和楊文廣快步穿過了石橋,到了中庭。

  中庭顯然比前庭的人要少了許多,頭頂上的花圃也不見了,因此顯得特別高大寬廣。

  由於沒了花圃,花瓣便不再如下雪般飄落。

  頭上的燈火有些幽暗,在暗處,竟飛著幾名仙子。

  這幾名仙子確是飛在空中,只不過是被細繩綁住了身體,才不致落下。

  這些如仙子一般的女子,在空中不停地翻滾著,如同升騰在雲霧之中。

  底下是一個個小隔間,里面坐滿了人,個個看上去如同富家子弟。

  龐飛虎介紹道:“方才前庭,倒是什麼人都可以進的,此處中庭,便只招待官宦人家的子弟。”

  兩個人如穿梭在迷宮中一般,很快便穿過了中庭,到了後庭。

  後庭是一個巨大的天井,四周一圈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廂房,是供過夜的客人留宿用的。

  此處明顯燈火又幽暗了許多,雖然長廊與亭角上掛著不少燈籠,但楊文廣剛剛見過了前庭的輝煌,到了這里,眼睛有些難以適應。

  “來,這邊!”龐飛虎引著楊文廣,進了一間看上去並無人在內的廂房。

  龐飛虎打開了廂房門,里面果真無人,只是這廂房,也不能招待客人。

  里頭僅有四壁,看上去有些陳舊,與外面的金碧輝煌格格不入。

  廂房的地面上竟破了一個洞,一道用青石板砌成的台階直通下層,兩邊的扶手卻是朱紅色的,很是大氣。

  “龐四哥,這,這……”楊文廣有些不知所以。

  “快來,”龐飛虎招手道,“這地下方是人間天堂。”

  楊文廣也不多想,便隨龐飛虎一起走下了那道台階。

  台階之下,是一道長長的甬道,天地兩壁皆是用平整的石板砌成。

  從階梯下來,一直到甬道的盡頭,站了許多強壯的漢子。

  龐飛虎帶著楊文廣到了甬道盡頭,便見一道鐵門。

  龐飛虎將鐵門輕輕一推,“吱呀”一聲打開了。

  這門一開,楊文廣又覺得眼前一亮,地上的繁華仿佛被搬到了地下,地下猶有過之而無不及。

  盡管地下的層高不如地上,但仍顯開闊,四壁牆上,更是花團錦簇,在燈火的照應下流光溢彩。

  原來,這地上的勾欄坊,竟與地下的勾欄坊相通,這地上地下,做的都是一樁買賣。

  楊文廣見得都呆了,木訥道:“想不到,這地下竟還有如此一片天地!”

  龐飛虎笑道:“楊賢弟,你與我們兄弟幾人,算是跟對了人。這地下即便你有再多的銀子,也是踏不進半步的。”

  楊文廣趕緊環顧了四周,只見那對應著地上後庭所在之處,在地下成了一個巨大的台子。

  台上排坐著許多樂師,正在不停地撫琴,隨著琴聲,幾名身材婀娜的美貌女子翩翩起舞,動作整齊劃一,如出一人。

  而地上中庭的所在,也放滿了許多桌椅,此時更是座無虛席,人滿為患。

  見此場景,楊文廣竟有些怯場,只想轉頭逃到地上去。

  龐飛虎把楊文廣引到一張最大的桌子上。果然,龐家三虎早已躺在了桌旁的藤椅上,身邊美女伺候,桌上美酒美食一應俱全。

  楊文廣急忙賠罪道:“小弟來晚,還請幾位哥哥海涵!”

  “喲!原來是楊賢弟來了!快快請坐!大哥知道你喜歡佛見笑,今日便特意為你叫了過來!”

  說話的是一名身高九尺,生得虎背熊腰的大漢,此人正是龐家四虎之首大哥龐龍虎。

  楊文廣剛剛在龐龍虎身邊坐定,一股沁人的清香便飄了過來。

  一名妖艷的女子便迅速湊了上來,端起桌上的酒杯,聲音細如流水:“楊公子,妾身今日且先敬你一盞。”

  楊文廣見了,頓時眼都直了。

  但見這女子鬢如彩雲,面若桃花,眼如杏仁,眉似柳葉,扭動的腰肢如水蛇一般,娉娉婷婷,芙蓉之出水,牡丹之怒放。

  這女子便是在汴梁勾欄坊里被稱為“人見人愛,佛見佛笑”的佛見笑,連宮里的太子都忍不住要偷跑出來見她。

  楊文廣更加呆了,連酒杯都忘了接,道:“前日初見姑娘,如沐清風,無奈只敢遠觀,不敢近視。今日得見,更是賽過天人,猶難忘卻!”

  “哈哈哈!想不到這楊賢弟,還是迂酸得很呐!”

  比龐龍虎身材猶大一圈的二虎龐牛虎大笑,將近一丈的身高,笑起來幾乎把整張藤椅都要壓垮了。

  一名眼睛突出賽過銅鈴,面赤發紅,樣子似火部神將的漢子摸出一沓銀票,甩在桌上,道:“今日你只需將楊公子伺候好了,這銀票便隨你拿!”

  不料這佛見笑竟對桌上的銀票看也不看,盈盈笑道:“三爺,既是你的朋友,何需談這銀子呢?只是今日有大人物出場,只怕到時候這位楊小爺便瞧不上奴家了!”

  原來,這赤發的漢子乃是龐家三虎龐毛虎,只見他笑道:“你道這位楊爺是什麼人?我便告訴你也罷,他的祖上,乃是金刀令公楊業,祖父乃是三關大帥六郎楊延昭,母親正是前朝郡主柴美容,父親定國王楊宗保,母親渾天侯穆桂英,他正是天波府楊家的大少爺楊文廣是也!”

  龐毛虎雖是笑著,但由於生來就是一副凶神的臉,竟見不到半分笑意。那佛見笑一聽,頓時花容失色,手中的酒杯差點砸在地上。

  “姑娘何故如此驚慌?”楊文廣溫柔地問道。

  龐龍虎喝道:“還不快向楊公子賠罪?”

  那佛見笑趕緊拿了手帕,替楊文廣身上擦拭著,道:“妾身一聽公子大名,一時慌了手腳,請公子恕罪!”

  此時,與三位哥哥長得截然不同,風流倜儻的龐飛虎往椅子上一坐,那許多名女子便一起圍攏過來,四爺長四爺短地嬌喚個不停。

  只是這眾多的女子,往佛見笑身邊一站,便也黯然失色了。

  “無妨,無妨!”楊文廣只覺得胸口的小鹿快要撞破胸腔跳出來了,一時衝動,便一把抓住了佛見笑的手,死也不肯放開。

  “公子,公子……”佛見笑想要抽手,卻被楊文廣捏得緊緊的,不由嬌羞地低聲道,“公子你捏痛奴家了……”

  楊文廣這才回過神來,急忙把手一松。

  這時,只聽台上“哐”的一聲鑼響,鶯歌燕舞戛然而止。

  一名佝僂著背的老者走上台來,喊道:“諸位公子老爺,且先安靜片刻,容老朽介紹一位集美貌、勇氣、睿智和尊貴於一身的女子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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