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整個偌大的巫師塔里都安靜下來,傭人們都回到了自己的宿舍里,只余下少數傭人守候在待命室里等待巫師大人的召喚。
直到第二天清晨6點的時候,她們才會再次開始干活:先是為巫師大人奉上干淨的衣物,如果巫師大人今天需要出席活動,那麼還要准備好幾套來作為備選、備用。
然後便是准備好豐盛的早餐,例如豆漿、牛奶、包子、油條……
原本任小粟還擔心來了巫師國度以後,會吃不慣這里的食物,結果他發現自己是多慮了,自己最不需要擔心的事情大概就是飯菜口味了。
而現在,巫師塔安靜下來的時候,躺在天鵝絨床上的任小粟忽然睜開了雙眼,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般躍出了窗戶。
他住在巫師塔的第四層,如果把這巫師塔比喻為一座城堡,那麼他就處在城堡基座的最頂端,再往上便是瞭望塔一般的建築結構了。
巫師塔外是凹凸不平的磚石,任小粟強勁有力的手指扣住磚石縫隙向上攀爬,沒有人注意到就在這黑夜里,竟然還有人在進行徒手攀岩似的危險活動。
任小粟在悄無聲息的往上爬,而更高處,一個黑色的人影則與任小粟相反,正毫無察覺的順著繩索向下滑落。
老許藏在巫師塔最高處的陰影里早就將一切盡收眼底,既然獵物來了,獵人沒理由放過。
只是,這賞金獵人要比想象中更加機警,還沒等任小粟完全靠近,他便已經發現了下方的動靜。
那賞金獵人對這任小粟冷笑一聲,竟是直接雙腳在牆壁上蹬動,整個人猶如一只風箏似的從空中逃離。
不得不說的是,這些賞金獵人們確實要比尋常人機警太多,而且尤其喜歡暗中偷襲與刺殺,一旦發現事情敗露就會毫不猶豫的遠遁逃離。
之前遇到的那位如此,這次遇到的也是一樣。
對方手持著橙色真視之眼,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巫術竟能滯空許久,整個人在天空飛掠滑行看起來靈動異常。
不過任小粟很清楚這不是真正的飛行。
當這賞金獵人飛遁之時,巫師塔外守備的騎士們若有所查,只是當他們抬頭看去的時候,那賞金獵人卻已經飛遠了。
騎士們搖搖頭心想可能是風聲,也就沒再懷疑,畢竟巫師塔里仍舊是靜悄悄的。
任小粟看著漸漸遠去賞金獵人,露出了一絲笑意。
對方能發現自己,當然是自己想要被對方發現,不然的話老許出手,當世能躲過老許偷襲的巫師還真不多,就算是中土的超凡者也一樣。
若論刺殺,任小粟可是行業里真正的頂級高手,沒見周氏都怕成什麼樣了嗎。
當然,他的手段可能不是特別隱蔽……
但只要結果一樣,過程並不重要嘛。
任小粟看了一眼巫師塔下的騎士們,而後向遠處居民樓頂奮力躍去,老許也緊隨其後。
他不能在這里動手,自己掠奪巫師真視之眼的事情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不然這恐怕會引起整個巫師組織的圍攻。
待到任小粟輕飄飄的落在房頂,他整個人還沒站穩,腳下便再次用力,將整個人推動出去,就像是身上帶著氮氣推動裝置似的快到了極致,若有人看到這一幕,怕是還要懷疑自己生活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物理常識。
到任小粟他們這個身體素質的層次,已經不歸牛頓管理了,這事得找牛頓的弟弟,牛逼。
前方的賞金獵人漸漸從空中滑落,他快速在矮矮的樓頂之間跳躍縱橫,在他想來自己應該已經順利的擺脫了追擊。
只是,這賞金獵人回頭之間,竟赫然看到任小粟正在自己身後不遠處衝著自己微笑。
賞金獵人心中頓時一驚,他心中暗自驚異這身後少年到底是怎麼追上來的?而且一點聲響都沒有,跟鬼魂似的!
不過來不及讓他多想了,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只能再次施法提速。
驟然間,賞金獵人身周被一陣旋轉的團風包裹,跳躍步伐輕如鴻雁,每次一步踏出去,竟是都能飛躍十多米!
可是,他提速之後回頭,赫然發現自己竟是仍舊沒能甩開身後那少年,而且少年微笑表情始終不改,仿佛極為輕松。
這一刻賞金獵人明白了,身後這少年的速度比自己快了太多,而對方之所以始終沒有對自己動手的原因,便是想要把自己逼離城鎮!
賞金獵人心中冷笑,看來你也不想被人發現啊,對嗎?
想到這里,他忽然向左側突進,與此同時他手中的真視之眼亮起,驟然間一團熊熊火焰朝著下放的馬廄飈射而去。
馬廄的頂棚是茅草,稍微有點火星便能讓它燃燒起來,更何況賞金獵人用的是火球術?
頓時間,撲天的火焰騰空而起,馬廄里的馬匹開始盡力嘶鳴,並且不安的踏著步子想要扯斷自己的韁繩。
馬匹的韁繩就拴在馬廄的承重木樁上,隨著馬匹的掙扎,很快,整座馬廄轟然倒塌。
這動靜驚醒了城鎮的屬民,有人開始大喊:“救火啊!著火了,快救火!”
“去井里打水!”
期間也有人看到房頂掠過的人影,便大喊著有人縱火。
那賞金獵人心中稍安,想必這樣一來也能盡量拖延身後敵人的步伐。
只是還沒等他徹底松口氣呢,便忽然扭頭看到身後少年竟還是不慌不忙的綴著!
說實話任小粟真的一點都不急,攜帶橙色真視之眼的大魚就在眼前,他怎麼可能會就此放棄?
而且以他的速度,城鎮上屬民也根本看不清他是誰。
賞金獵人開始急了,他想了想最終在一處廢棄倉庫的屋頂站定,轉身面對著任小粟。
他一停下來,任小粟也停了下來與他隔空對望。
賞金獵人開口冷聲道:“你是那巫師身邊的仆從?”
任小粟笑著說道:“親隨,別隨便降低我的級別,我跟綿羊人不一樣。”
賞金獵人疑惑:“綿羊人?!”
賞金獵人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之中,愣是沒聽明白任小粟在說什麼。
而任小粟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因為對方的聲音,分明是個年輕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