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鐸想與黛青溫存的願望就這樣破滅了,一下午基本就被通訊纏得無法脫身,看著黛青坐在沙發上強打精神,佐鐸干脆出發去了實驗室,臨走前讓傭人掃了黛青的虹膜,獲得了這棟銀白大廈的最高權限,和佐鐸一樣。
黛青不管那麼多,找了間臥室悶頭就睡。
然而夢里並不安穩,黛青睡得不踏實,夢境里反復重現爆炸那一刻的畫面,甚至看見石朔風就在一樓,拼命往外跑的時候,正被橫梁當頭砸下來,而自己則是無論如何都跑不過去。
這種絕望的無助感整夜的纏著黛青,而他偏又醒不來,噩夢像條黑色的巨蟒將黛青縛了個結實,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直到凌晨,黛青才大汗淋漓的掙脫開來。
黛青眯著眼睛,盯著陌生的天花板半天,才想起自己這是在哪,扭頭嗅了嗅枕頭被子,全新的,一點信息素都沒有,黛青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佐鐸要是用起心來,的確是細致入微,方方面面都很周到,還長情,很不錯的一個人,可惜黛青對他是沒什麼想法了,再好也跟他沒關系,不過正因如此,黛青才能毫無雜念的對他遞眼神,流露脆弱來回周旋,也許必要的時候還要……黛青猛地坐起來,甩甩腦袋,打斷剛才的思路,覺得自己的當務之急是弄點抑制劑,這才剛起床,就覺得小腹發熱,身後的小穴陣陣發麻,而且心跳加快,這都是發情期要來的先兆。
黛青赤著腳,穿著短褲在屋里來回走,只覺得身上很熱,不聞也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在迅速擴散,他估計著,大概五天左右就會迎來發情期,算算日子,黛青一咬牙,媽的正是石朔風做手術的時候!
黛青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不自覺的啃著手指,陷入沉思。
手術持續時間比佐鐸告知的還要長,總共進行了3天,手術台上的助手換了四撥,但作為主刀的佐鐸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凡是跟隨了這台手術的人,薪水都是平時的三倍,對於原因和手術的內容,所有人全都三緘其口,包括佐鐸本人。
手術結束已經是深夜,喬路就被推到了觀察室,佐鐸則身體僵硬的回到了銀白大廈。
完美的高等alpha基因給了他超強的體力和耐力,連續三天的工作量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嚴重的損耗,在車中小睡一會兒,精神上就恢復了些許。
進入銀白大廈,佐鐸並不著急去找黛青,而是把每天負責收拾的傭人叫過來詢問近況。
“深川先生啊,”傭人是個女beta,一頭烏黑長發扎成高馬尾垂在腦後,人和馬尾幾乎是兩條平行的直线:“他這三天沒怎麼出門,就在大廈內部活動,第一天去了餐廳就餐,去了中層游泳,還去花房冥想,吃完飯就一直在娛樂室看全息節目,晚上問我有沒有抑制劑。”
“抑制劑?”佐鐸問。
傭人點點頭,繼續回答:“對,深川先生似乎要到發情期了,每天進他的屋子信息素都很濃,而且他不要口服的,要能夠靜脈注射的那種,而且很著急,我第二天下午送去了一盒,他不大會無針注射,我想找個醫生幫忙,他卻不要。”
“哦……”佐鐸若有所思。
普通的單身omega只需口服片劑即可,注射……這說明他服用了相當長時間的抑制劑,導致身體里有了抗體,不得不加大劑量,也就是說……他的發情期會特別的強烈……佐鐸眼睛一亮,別有用心的一抿嘴唇,心里燃起了小火苗。
“第二天中午飯後他去了射擊場,一直在那呆到了晚上,等回來後就一直在臥室,第三天……”傭人還在繼續報告,但佐鐸已經沒什麼心思聽了。
他有了個綺念,能夠喚起一片旖旎春光的念頭。
就今晚吧,佐鐸想著,今晚絕對是最好的時機了,相信他會接受自己,也許會稍有抗拒,但他會敗在自己的信息素和堅定之下,袒露最真實的自我。
晚上,黛青終於做了個好夢,還是個春夢。
他夢見石朔風手術結束,自己在床前守著,石朔風慢慢睜開眼,露出一臉的標志性壞笑,沒等黛青驚呼出聲,他就伸手將黛青抓進懷里,一個轉身將他壓在身下,對著鎖骨脖頸又親又咬,呼出的熱氣吹在敏感的皮膚上,麻酥酥的,一雙手在身上來回抓摸,沒輕沒重,但黛青喜歡這種感覺,瞧他多有勁,多急迫,真的是恢復了!
毫無章法的愛撫和親吻很快升級,他將原先蹂躪胸口的手拿開,低頭含住舔咬,他用力一吸,黛青就慌了,許久沒被滋潤過的身體立時弓了起來,窒息般的快感從胸口一直竄到尾椎,下身的穴道立刻泌出潮意。
黛青的呼吸開始紊亂,他頻繁的轉頭似乎是在抗拒快感,但雙臂卻將胸前的身體抱得結實,甚至主動挺起胸口方便他吃,像是怕他餓著一樣。
一只干燥溫熱的大手摸上黛青的小腹,同時緩慢地下移,一條清晰可見的火线隨著動作一路點燃,指向能讓二人一起沉迷的銷魂之所。
黛青咬緊嘴唇,不想這麼快叫出來,還沒進入正題,甚至連正式的前戲還算不上就浪叫,這也太不爭氣了,同時默念著快點快點!
可那只手似乎在跟他作對,溫柔的玩弄他已經火熱的前端,還調皮的在後穴處打轉,然後就是不肯如他願,黛青汗都憋出來了,急的渾身發抖,腦袋迷迷糊糊越發不清楚,只是又急又委屈,自己這幾天為他擔驚受怕的,他卻在這捉弄自己,完全不體諒人,真是可惡至極!
想到這,黛青就忍不住要罵出聲,但他發現自己除了哼哼,卻說不了話,舌頭發硬沒法彎曲,這讓他有些急,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舌頭上,他就是要罵出口,就是要訓他!
讓他知道自己多擔心多難過!
“嗯……呃……呃……石……石朔風……”黛青艱難的發出這幾個音節,聲音一出,他渾身一抖,醒了。
醒的同時,他看清了壓在自己身上的人,還有濃郁辛辣的alpha信息素。
黛青看著他,腦中一片錯愕,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還有這人……是佐鐸!
佐鐸此時身著睡袍,腰帶已經松開,露出里面結實糾結的肌肉,黑暗中,還有跟粗長的凶物正對著自己雙腿中央。
黛青頭皮一炸,渾身的血液都涼了,但他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佐鐸的反應也不正常,他馬上就要進入,但動作卻是停滯的。
佐鐸看了黛青一會兒,略帶怒意的嘆了長長一口氣,快速起身,離開了床鋪。
在星光的照耀下,佐鐸的臉溝壑嶙峋,像個隱含巨大憤怒的危險怪獸,他白天那副文質彬彬、衣冠楚楚的文明模樣幾乎消失殆盡,只見他攏了前襟,系上腰帶,動作里帶著力道,帶著無聲的壓迫感,信息素也在悄然轉變,直接逼退了黛青體內的熱潮,讓他從里到外的泛出了寒意。
他現在很憤怒……
“我像他是嗎……”佐鐸整理好儀容,背對星光問黛青,語氣很冷淡。
黛青看著他的側臉,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我沒把你當成他……”佐鐸沒在說話,只是雕像一樣矗立在屋子中間,他被黑與白一劈為二。
“抱歉,”佐鐸再開口,語氣中少了冷硬,恢復了以往的口吻,只是依舊不肯給黛青一個正面:“我不該來的。”黛青立刻起身:“這本來就是你的房間,是我鳩占鵲巢了……”
“你不用走,”佐鐸似乎知道黛青下面要說什麼,馬上打斷他的話:“你也不用擔心,明天的手術我會盡力,但到底行不行,要看他自己。”黛青神經繃緊,他四肢並用爬到床尾,盡可能的接近佐鐸,但又小心翼翼不敢靠太近:“佐鐸……權力在你手上,你不用介意我想的是誰……我希望能為你做的更多。”
“多?那我要你履行婚約呢!?”佐鐸終於轉過頭看向黛青,星光照亮了他半張臉,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只眼睛依舊能看到閃爍的尖銳的光。
黛青咬了咬嘴唇,微微搖頭,做著最後的妥協:“別……標記我……”佐鐸深深地望著黛青,身體並沒有動;黛青跪在床上,也一動不動,像是被那兩道目光狠狠的釘住了。
“睡吧,不打擾了,”佐鐸再開口時,語氣已經徹底恢復正常,帶了一絲失落。
黛青沒有說話,看著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門,出去時不忘輕輕帶上門鎖。
佐鐸一走,黛青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像是被束縛久了的人終得解放。
將汗濕的臉埋進被褥中,黛青依舊能感覺到那雙手留在身上的觸感。
他們沒有結合過,根本談不上契合二字,但是那每一下的碰觸都牽出難以言喻的絕妙體驗,甚至離開了還帶著引人遐想的余溫,他需要的他全都有,他能給的他全都想要,這就是基因上的完美契合,極致的感官體驗。
可黛青理智上不想要,他要抗爭,只要石朔風在他就必須抗爭,哪怕耗費他的一生都無濟於事。
第二天一早,黛青干坐在床邊迎來了第一縷朝霞。他徹夜未眠,一是提防佐鐸的再次闖入,二是今天石朔風第一天手術。
他來到陽台,扒著欄杆痴痴地望著樓下。
樓層太高,人小的像螞蟻,汽車就像一個個微型芯片,他看著一輛輛小芯片進出,直到看見一輛眼熟的停在門口,小螞蟻們陸陸續續出來,將它包圍住,然後簇擁著一個人進入其中,最後緩緩駛離。
黛青追著這輛小芯片一直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知道,那是佐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