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趙忠見是越於菟帶溧陽公主進來,立刻作揖道:“見過衛將軍和溧陽殿下,皇上正在休息,若是要探望,還請稍等片刻。”
越於菟可不慣著他,直接將密詔的事情說明。
張讓登時神色一凜,長揖道:“既然如此,衛將軍,公主殿下,快里面請”
一進里面,靈帝果然是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越於菟連线電腦一看就得知了結論,破傷風導致的繼發性感染,屬於細菌性感染范疇的鏈球菌中毒性休克,按照未強化的中醫水准,確實是無法醫治。
就是他的那套草藥也治療不了,他的那套草藥應付各種小病和稍微普通的時疫還行,這種的就不行了。
劉箋見父親如此,快速道:“張伴伴,父皇情況到底如何?”
張讓低沉道:“昏迷不醒好幾天了,一直水米不進,非常不樂觀,太醫施了好幾次針都不見效”
劉箋聞言,有些紅了眼眶,但越於菟緊了緊他的玉手,輕拍幾下以示安慰,隨後他對著張讓說道
“先下去吧,讓箋兒好好看看他父皇”
張讓眉頭一皺,登時回道:“最好是不要打擾陛下,不然龍體不……”
話剛到一半,就被越於菟狠狠地瞪了回去。
一行太監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先後走出了寢殿,只留越於菟,劉箋和任紅昌三人,陪著靈帝,以及在門邊看著的張讓趙忠二人。
劉箋紅著眼,走到床前,輕輕地跪坐在那里,沉默著。
越於菟就像是察覺了什麼一樣,也席地而坐,把他暴露懷里,給予一些力所能及的溫暖。
結婚這麼久,劉箋從來沒有和他提過,她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以現在來看,這對父女的感情可能是真的很好。
劉箋的憂愁只稍微舒緩了一點,但還是兩眼濕紅,只能努力忍著,這種時候,怕是去求自己那基本能解決所有問題的丈夫,怕也有些強人所難了。
越於菟給了她輕輕的一吻,安慰道:“堅強一點,當娘的人了,可不能給自己孩兒們看小了不是”
任紅昌也跪坐在旁安慰著:“陛下吉人自有天相,應該是不會有事的。”雖然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不信
劉堅很淡然的笑了笑,隨後緩緩的靠在了越於菟的胸膛上,用濕濕紅紅的眼睛看著他,但不說話。
似乎下一秒,她就要哭出來一樣。
“不能哭,你生娃那麼痛都走過來了,可不能在這里倒下了不是。”越於菟摸了摸她的高挺的孕肚,柔聲問道:“你還沒說呢,你小時候的事情。”
劉箋慘然的笑著,緩緩開口:“我母親,其實是我父皇剛成年時的侍床宮女,就是教導皇子房中之事的人。”
越於菟心里一驚,沒想到史書上沒有記載的東西居然這麼精彩
“我娘在那時候就有了我,那時候的父皇才十幾歲,跟我娘就好像新婚夫妻一樣恩愛……只是後來,她去世了,就在生我那時,再後來,就是那些女人的事情了,但父皇從來不讓那個女人養我,把我交給了王美人帶著,她對我非常好。”
接下來的東西,她不說越於菟都懂了,王美人不就是被何嫣弄死的那個女人嗎,也難怪箋兒給當朝皇後甩臉子了,於是趕忙打斷了他
“你先答應我不能哭,我送你個禮物吧。”
劉箋遲疑了一下,出於信任,她還是緩緩的點了點頭。
只見越於菟抽出他的銀針。
“先說好啊,我只能讓他每天醒過來一小會,吊多一會命,剩下的就看天了”
劉箋的眼中才亮起微光,隨後又熄滅了,好一會之後,才點頭哽咽道:“好,聽夫君的。”
越於菟也不避諱她,就這麼摟著她給靈帝扎針。
刺了幾針之後,靈帝就開始有呼吸了。
再兩針之後,嘴巴就張開了,開始夢囈了幾句。
待越於菟拔針之後,渾濁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兒,靈帝的神色瞬間起了變化,沙啞的道:“箋兒,你來啦……”
“父皇……”劉箋驚喜之余,立刻上前關切道:“您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可靈帝卻是答非所問道:“我外孫呢……抱來了沒?”
劉箋點頭哽咽道:“妤兒好著呢,過不久就能出來看外公。”
靈帝渾濁的眼神閃過一絲驚喜,他目光往身上一飄,落在了正在收銀針的越於菟身上,隨後又看了看正在懷孕的女兒。
剛要張口,但卻已經無力的,向著越於菟招了招手。
劉箋內心絞痛,驚喜的感覺瞬間就消退了,眼淚又在眼眶里積蓄著。
越於菟雖然背對著靈帝,但扔就能感覺到目光,於是反應極快的來到了跟前作揖道:“末將參見陛下”
靈帝笑了,笑的有些吃力,隨後道:“弘農王……就交給你了。”
沒有聲音,只有輕輕的氣音,估計也就離他最近的劉箋才能聽見。
但越於菟是什麼人,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對著靈帝微笑作揖。
看著他作揖,靈帝居然笑出了幾聲來,隨後就閉上了眼睛,再度睡去。
看他這樣,劉箋也不想再繼續打擾他父親了,又留了一會,才走到了外殿。
趙忠張讓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靈帝對他說了點什麼,還看見了‘王’的口型,於是先一步上來問道:“陛下可是交代了什麼?”
“少帝監國,就這四個字。”
張讓一聽,眼珠子一轉,又問:“適才見到將軍施針,如果通曉醫理,敢問陛下究竟……”
“不出幾個月吧,他每天只能醒來一小會,你們好好喂養的話或許能醒久一些。”
兩人一聽,還想再問,越於菟卻有一張手把他們攔下了
“時間不早了,我還得安頓公主,你們去照顧陛下吧還是……他今天真的沒有說太多東西。”
兩人一聽這話,千萬個問題又只能再度咽回肚里,下去安排伙食了。
三人走出殿門後,外面的幾個已經各自散去了,留下他的幾個將官和武士在外面。
這一走出門,就把劉箋的心防給破了,摟著越於菟輕聲嗚咽起來。
越於菟也不再阻止她,將她摟在懷里,任由她發泄著悲傷。
似乎是想起來越於菟的勸慰,沒幾分鍾就擦干了眼淚,轉而還給越於菟一吻。
越於菟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對妻子報以微笑:“不哭了嗎?”
劉箋搖搖頭,破涕為笑:“這不是夫君教我的嘛,珍惜眼前。”
越於菟一愣,他這是想起那朵花的花語來了,於是點了點她的額頭:“你也就今天終於會遷就我。”
劉箋擦了擦眼淚,又笑著吻了他一口,隨後才在任紅昌的攙扶下上了馬車,被幾個親衛隊的五個金甲武士護著遠去。
四個將官這時才聚集上來,圍到主君身邊。
其中張濟問道:“將軍,情況如何?”
越於菟點點頭:“弘農王,走中策。”
張繡張濟太史慈孫堅立刻會意,張繡當即拜別眾人:“末將這就去給胡騎校尉報信”
越於菟對著張繡點點頭:“去吧,早去早回。”
隨後又對著身後眾人道:“其他的,隨我去陽安長公主府。”
“遵命*3”
這時候才下午多一點,衛茲已經在伏完的長公主府等候多時了。
兩人都想知道,到底是誰監國。
半個月前,他們突然收到越於菟的來信,里面剖析了種種厲害關系,並邀請二人一起匡扶漢室
作為有心扶持社稷的忠臣,兩人斟酌一番之後就決定和越於菟一起合作了。
原因很簡單,他們自己很清楚外戚和宦官的危害有多強,代表公卿方勢力的他們,是世家豪族的上層建築,向來和這倆不大對付,又加上越於菟是舉薦自己的人,和他合作一起匡扶漢室,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個最佳的例子,劉備短暫擔任徐州牧的時候,是有察舉名額的,你猜他給了誰?
關羽?張飛?糜竺?孫干?都不是,他給了袁紹的長子袁譚。
之後劉備敗逃時他還沒到青州,袁譚就率軍出城迎接,好吃好喝的招待了劉備一個月。
袁紹還親自跑了二百里過來把劉備迎接回去,足見這種舉薦他人的大恩,是多麼大的人情。
揚州有六郡,每年可以舉孝廉12人,他自己手里還每年可以多出一個茂才名額,用來送順水人情簡直太方便,畢竟他用征辟招人比較順手些。
到目前為止,曹操,馬騰,伏完,衛茲等全是他舉薦的人,還有個推給盧植用作開戰先鋒的劉備,外加他家隔壁的劉表,全是欠他人情的。
什麼叫布局,這就叫布局。
整體跟個收集癖似的收武將還特地上門請的,嘖嘖嘖,過時咯早就。
成年人,都是用它來結交人情的。
再說了,現在的外戚和宦官有多討人厭就不必多說了吧?
兩者就好像屎和尿的區別而已,看你惡心哪個多一點,越於菟雖然出身不顯,像個暴發戶,但治理揚州期間造就的名聲太好,早就半只腳踏進圈子了。
鏡頭轉回陽安長公主府,劉箋已經上門拜訪了他的姑姑,自從舉薦了伏完之後,兩家就經常有書信來往,這次呢他沒有棲在宮里,而是選擇了長公主府作為下榻之地。
伏完對此自然是沒什麼好拒絕的,他巴不得越於菟過來呢,他好還一還這個人情,況且他家又不是很小,住多幾個,沒什麼大礙。
不一會,越於菟就帶著張濟走了進來。
衛茲和伏完立馬一步迎上問道:“怎麼樣了,是哪位殿下?”
“弘農王監國,和預想的一樣。”
兩人臉色一變,隨即衛茲便道:“此處不是議事的地方,將軍堂上快請”
幾人請入小閣坐定。張濟侍立於身後。
越於菟首先開口:“弘農王監國一事之後,如吾所料不差,何大將軍必定有所行動”
伏完拱手應和,並命下人取酒相待。:“將軍所言甚是,此二黨素來不和,爭吵已有數日之久”
衛茲問道:“弘農王還不滿十五,只怕又是幼王監國,外戚臨朝,越侯如今可有良策?”
越於菟抿了口酒,淡然問道:“十常侍那幫人一定不會坐以待斃,我等大可不必著急,何大將軍一會自然會斗死一批奸臣,屆時我們再除掉他就可以了。”
兩人一聽,忙問:“何以見得?”
越於菟娓娓道:“何進與董重一黨素來不和,但弘農王生母可不是董家的人,因此董氏敗亡只在旦夕,但宦官之權大多來自幼帝不懂事倚仗之故,但眼下弘農王倚仗的是自己母親一家,因此這時的十常侍就顯得很多余了,最先落馬的肯定是持有武裝的蹇校尉,隨後十常侍就是沒了老虎的爪牙。”
伏完聽完之後就明白了:“屆時我等只需除掉何進一黨,朝廷即可重現光明。”
但隨後伏完好像回過神來問道:“可那畢竟是永樂太後和上軍校尉,大將軍有這麼厲害嗎?”
“上軍校尉的身邊有人是何進的同鄉,憑蹇碩那個鬼脾氣,肯定忍不住要密謀動手,這時只要一個告密,蹇碩就會魂歸地府,屆時等他掌握了西園軍的五千余人,董家那3000余人的北軍就不夠看了,弘農王又是何家女人生的,何進只要一進言,你猜殿下到時聽誰的?”
衛茲稍微一想也想通了:“這樣一說,某也曉得了,越候這是要我等韜光養晦,坐山觀虎斗。”
越於菟滿意的點點頭:“吾明天有漢中郡故吏部曲600人進京駐扎,你等軍力有幾何?”
伏完拱手稟報:“全賴將軍舉薦,吾今有麾下羽林衛兩千人”
衛茲曰:“京師外城十二門,各有一百軍士,一共千二百人,皆為衛家部曲。”
越於菟摸了摸下巴:“我這邊大概有一千人……”
伏完有些打怵的提醒道:“怕是比不上西園軍的八千余人”特別西園軍還是練過他那套槍陣的。
越於菟又思考了一會,隨後很快就做出了決斷:“舉我部將張濟為執金吾,我明天去找十常侍那群人溝通一下”
伏完眼前一亮:“此計不錯,執金吾有緹騎和持戟共六百余兵,還能掌控武庫。”十常侍,也就這種時候特別有用。
控制了武庫,再多的兵馬你也沒處施展,因為宮里是禁止你拿兵器的,兵器全在武庫,除非你的從外面打進來
衛茲此時又問:“可適才某見將軍所部不過四百余人,這余下六百人”
越於菟淡然的取出一紙書信,供兩人一觀:“兵馬太多反而會引起注意,早在年前的四川妖巫作亂之時,吾就以官位和詔安了妖巫張修,馬相趙祇便是此人所敗,被我買通十常侍寫成義兵平賊,目前被我保舉成胡騎校尉,現在正帶部曲六百人趕來,估計明日就會來到,有此三千五百人,足矣讓何進忌憚一段時間。”
兩人頓時心生些許敬佩,不愧是衛將軍,布局周密
“公等切記,此事宜緩緩施行,不可輕泄,汝二人切不可露出馬腳,尤其是伏中郎,吾若所料不差,何進明日變會使光祿勛牽來汝處刁難,切勿小心”
兩人隨即會意,點頭拜謝,一同暢飲共議到晚上才相別。
但衛茲出去之後,他立馬就把一封書信交給了身後的張濟吩咐道:“拿去給太史子義,讓他立刻送往東郡太守曹操處。”
伏完此時還在場,等孫堅出去後他才問道:“東郡太守可是那曹操?”
越於菟點點頭:“如果我所料不差,何大將軍必定會叫外軍進京,這樣的話我們就很被動了,伏將軍要小心了。”
隨後他將當日的密詔交給伏完道:“不急,君可以代我結交黃門侍郎鍾繇,此人素來材智決洞,通敏先覺,想來不會不配合我等行此義舉,可徐徐請之,隨後再歃血密談。”
伏完認真的點點頭:“多謝提醒,本將曉得了。”
而這時候的大將軍府,何進的臉色可謂是差到了極點。
越於菟的出現,好似心頭的千斤巨石一般。
壓力來源很簡單,憑戰功殺上來的衛將軍厲害,還是他這個吃軟飯得來的大將軍厲害?
就算他現在手握2萬人有余的絕對優勢兵力,他自己心里都犯怵。
越於菟可是能用2萬5千人戰勝5萬人甚至8萬人的家伙。
這可是黑山白波軍玩3倍兵力雙面夾擊都打不贏的男人啊!
他帶來的部隊他看見了,進京的只有400人。
但一進宮差點能把自己,上軍校尉,車騎將軍,甚至是自己妹妹,全都一網打盡。
當時真的感覺,自己的性命真就在旦夕之間,隨時會沒有。
這怎麼能不刺激到他?
還好,何進府掾的袁紹這會,可是很有眼力見的聰明人,一看就把自家主君的煩惱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上前問道:“將軍可是,因為越將軍的事情在煩惱?”
何進此時正在皺著眉頭批閱細作傳來的情報。聽見了也點點頭道:“越於菟可不是董重那種好對付的角色……”
袁紹一聽他就胸有成竹,於是諫言道:“越將軍戰功赫赫,又是駙馬都尉,在京中廣有人脈,但終究還未曾氣候,不如先以懷柔之策,收其心智?”
何進一聽就來了興趣:“哦,說說看”
“越將軍以戰功出身,又家有巨富,又廣有韜略,雖賄得衛將軍一職,但丹陽起兵征戰以來從無敗績,強如皇甫公朱公等人都在初次對壘黃巾時吃了敗仗,唯獨其部一路大勝,若是與其打對壘確實非常難搞,但如果不是呢?”
何進聽出來點什麼,摸了摸下巴問道:“意思是拉攏他麼……”
“越將軍表面上看起來風光,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山野小子,必定是半生漂泊,沒經歷過榮華富貴,這俗話說得好,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這話不可謂不對,一句話就看穿了越於菟的本質
“此人在揚州是出了名迷戀姬妾,必是好色之輩,可先贈以美人消磨其志,再奉上好言巴結奉承麻痹其意志,這樣將軍就有時間出手對付蹇校尉和董車騎二人,等控制了大半數禁軍的,到時再轉頭對付衛將軍,到時肯定比現在就對付他要好。”
“好計!公路!快快替我草擬請柬,本將軍要三天後宴請他。”何進聽完後,頓時就來了靈感:“另外,把這份詔令遞給前將軍董卓,讓他率軍進京。”
“遵命~”
陽安長公主劉華
作為三長公主里面最年長的,面對對自家有恩小輩的住宿請求自然是不會客氣,造句安排好了果脯點心,以及上好的客房,還有穩婆和女醫隨時待命,再說了,長公主府又不是很小,這幾個人還是容得下的。
畢竟在他這一家子之前,潁陰長公主劉堅,還有陽翟長公主劉修兩位也就已經在她的府上叨擾了
劉華生的一臉好骨相,一雙丹鳳眼有些陰郁,但很有故事感,苹果肌有些突出,年逾四十,但容顏暖色依舊,骨相優勢愈發突出,讓人絲毫看不出他的年齡,可以說是很符合皇家長公主的容顏
劉堅同樣是標准的蜜桃臉,臥蠶眉配上雙眼皮和靈動的杏眼,但沒姐姐這麼漂亮的鸛骨,骨相比較柔和,下巴有點短,眉目間的一犟一笑全是女子的嫵媚,淳朴中透露著嬌艷,非常耐看的土中帶點靚。
劉修是三人麗年齡最小的,鵝蛋臉帶著清爽立體的五官,比姐姐們更加精巧自然,但臉型也偏長的她多了些鈍感,小巧高挺的鼻子加上小V臉,唇线也很清晰,素顏的底色就能曬倒姐姐們,可以說是連胭脂都不用上的小美女
此時啥呢長公主正挽著劉箋和任紅昌兩個,做在亭子里叨叨絮絮的和她們閒話家常。
幾個姑姑好長一段時間沒見自家侄女了,自從這個可愛的侄女嫁人之後。
望著旁邊也挺著肚子的任紅昌,劉華不禁微微蹙眉:“那小子也真是的,身子都這麼重了,還把你們兩個帶出來,也不知道憐惜一下。”
劉箋笑道:“還不是阿於,又不肯請多點丫鬟,凡事都要自己帶,家里的孩子又太小,思來想去,就只能帶紅昌出來了”
說完後又介紹起了紅昌來:“這麼些年啊,他也就要了我紅昌這一個丫鬟,多的都被他發錢遣散了。”
紅昌知道自己身份如何,端著禮節深深一禮:“見過長公主殿下。”
劉華依舊是溫溫柔柔的,扶起紅昌調笑道:“哎,別那麼拘禮,瞧這水靈的身段,嘖嘖嘖,不愧是你選的夫婿,這眼光和你一樣挑剔”
別以為這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善妒就在七出之條里面,東漢就是再差,幾個公主也是有皇家氣度的,不至於搞什麼妻妾尊卑歧視,況且任紅昌很小就跟著劉箋了,也能算是熟人,更別說越於菟替她求了個縣君的爵位和食邑了。
劉箋笑這附和:“可不嘛,府上的丫鬟本來就請的少,紅昌進門後就更少了。”
二姑姑劉堅此時輕拍著侄女的手臂,勸慰道:“你呀,別啥事都由著男人亂來呀,多找些丫鬟,你現在的身子這麼重,沒個貼心的人服侍怎麼辦?”
說到這里,劉箋臉上閃過一絲微紅,面露傻笑:“是他自己不願請的”
三姑姑劉修捂嘴,哎一聲奇道:“這是為何,雖然簡朴是好事,但也不至於這樣吧”
劉箋還沒搭話,任紅昌就先替主子回答了:“按照阿於的話來講就是,老爺們照顧自家娘們天經地義,何必假手於他人。”
此話一出,三個長公主當即就捂嘴笑出聲,劉華更是笑罵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倆個和他恩愛,快別膩歪了。”
嘴上這麼說,但幾個姑姑心里也是生起些許漣漪,越於菟的怪癖,她們也不是沒聽說過,這個怪咖的習俗早就傳遍了很多地方,今日聽她侄女一說才知道這是真的。
“但你身子這麼重,沒個穩婆,他能行嗎?”
劉箋點點頭,語氣還頗為自豪:“實不相瞞,侄女生小十七開始就沒請穩婆了。”
幾人再次再次驚訝了一番:“十七?你……”這個數字,劉堅都不禁不得不打量起眼前的這兩個少婦來。
紅昌被瞄得受不了:“當然不是只奴婢和公主兩個,將軍府里除了奴婢,還有其他五個夫人。”
“哦~”恍然大悟不過一秒,但疑惑就涌上心頭了:“他這麼厲害?”
一談到這里,兩人的臉都是紅撲撲的,任紅昌羞澀的點了點頭
“嗯,家里的孩子都快三十個了。”劉箋還頗為自豪的摸了摸肚子:“這是第四個。”
劉華也是生過孩子的過來人,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全是她生的,還有兩個妾侍給他生下四個女兒,生完孩子身材走樣這點,她在清楚不過了
可現在看著兩個小少婦,結婚四年里幾乎是四年抱三,可以前那個有些瘦小的小丫頭居然沒把身子弄垮,反而出落得這麼水靈?
肌膚白里透紅,腰間毫無贅肉,愈發亭亭玉立不說,兩顆酥胸也愈發挺拔,這身段都快趕上她這等而立之年的婦人了。
三個長公主反而打量的更起勁了,都是女孩家,誰不知道生了孩子身材走樣的事情。
劉修挑眉調笑道:“三十個,七個姬妾,就是沒人最少生了四個,你家這將軍怎麼這麼厲害”
兩女都是臉上一紅,確實特別厲害。
劉華:“三個都是順產?”
劉箋點點頭:“家里的每一個孩子都是,順得都不用請穩婆了,快的話,一炷香時分就能生下來。”
劉堅捂著小嘴,不可置信的捏了捏任紅昌的腰間,奇道:“那你們這是怎麼長得,一點都不走樣嗎?”
任紅昌點點頭,臉上露出傻笑:“越將軍知道這件事,於是給我們弄了個五禽戲,坐月子那會,對著圖紙上的姿勢練一練就收回來了,有效得很。”
有效到坐完月子之後沒多久就再次懷孕,甚至還沒撐到第一次月信來潮。
劉箋也附和道:“連我們坐月子的吃食也是他來照顧的”
劉修笑道:“看來箋兒真的走了大運了,竟能得此夫婿,你可真是三生有幸了”
劉華大感欣慰,又看了看她們兩人的肚子:“幾個月了?”
“婢子的剛滿七個月”
箋兒則羞著笑臉,伸出了兩根手指道:“八個月”
幾個婦人一看就知道什麼意思了,劉堅沒好氣的點了點這個侄女的額頭:“看把你樂的,當你姑姑們沒生過雙子?”
劉華笑著打斷自家妹妹,對劉箋的眼神更稀罕了:“非也非也,姐姐我啊,還真的沒生過雙子,”
劉修也笑道:“二姐姐,妹妹也沒生過雙子。”
劉堅也樂了,嗔怪的瞪了下自家姐妹一眼,事實上她也沒生過雙子,在這個時間,生雙子可是很令人稀罕的東西,不是特別強健的女兒家還真的神不下來,肚子重了的話連走路都困難,個別的還會腳腫。
想劉箋這樣身段保持完美,又不影響行動的孕婦,可能是這個時代的頭一個。
其實劉箋和任紅昌兩人心里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全賴丈夫越於菟的針灸剛開始她們也行動不便,結果越於菟幾針下去,第二天走路腰就不疼了,走路也有勁了,針灸幾次之後,連張姒懷著是雙胞胎在越於菟身上當女騎士了。
這時越於菟也過來了,托著一個盤子,帶著茶果,面果和熱茶
女主人劉華最先發現她,剛想叫人接過去,越於菟卻搶先一步,把東西放到了幾人面前。
嘴上還不失禮數的問候著幾位:“卑職越於菟,見過幾位長公主,長公主萬安,不能行禮還請見諒啊~”
劉華當即擺擺手道:“無妨無妨,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
說是這麼說,但其他兩個個長公主還是看的有些呆愣,
天啊,好俊秀的小生
是了,越將軍才弱冠不久,難怪能把箋兒迷得五迷三道的
但劉華的關注點卻不在這里,而在碟子上那些面點,葡萄狀的紫色小點
“唔,好別致的點心。”,吃了一口,口感是卻意外的軟糯,內餡香甜,還有葡萄的味道在里面。
“初次見面,沒帶手信,於是借用廚房做了點小玩意兒,若是喜歡那就請別剩下了”
越於菟一邊笑著招呼,一邊轉頭將茶果推到兩個姬妾面前吩咐道“這些事你們的,可不許貪嘴啊,這些日子你們得戒口”
劉堅咬了一口,臉色也是十分驚喜,冰涼軟糯的面皮她還是頭一次吃到過:“想不到越將軍廚藝這麼好。”
這話剛出口,劉箋的眼中就閃過了一絲異色。
她丈夫喜歡下廚,可不是什麼見得光的事情,也就他這個大老粗不在乎。
但越於菟卻是坦然自若的笑道:“公主殿下賞臉下嫁,某自然得拿出點態度來不是?”
“幾位殿下慢慢聊啊,某就先告退了,一會我再過來看看。”
待越於菟走遠,捏著一顆面果遲遲未吃的劉修這才把東西吃下,確實是好吃,好吃到連自己笑出來了都未曾察覺
“好沒架子的人”
這句話說難聽點,就是這個人有點像店小二。
劉箋知道,但也只是雍容一笑:“他就是這樣,在家里一點架子都沒有,也不知道這個臉皮是怎麼長得。”
劉堅和劉修兩女沒有反駁,一雙眼睛不停地往越於菟離去的方向望著
劉華卻羨慕起了自家侄女,一雙眼睛都露出了異樣的光芒。
傻丫頭,這種男人才難得啊。
肯在小事情上服侍自己的妻妾的,還絲毫不端架子的,整個大漢朝都找不出第二個。
但事實上越於菟特地跑一趟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一睹三位長公主芳容而已。
畢竟他這次來,有一個目的就是給後宮擴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