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郁歲之突然出現在門口，包廂內的男生們一下子有點沒反應過來。

　　只有女生很微妙地集體將目光投向了紀翡。

　　拜郁歲之從來都沒想過要隱瞞，每次大課間都特別高調地出現在紀翡身邊一米之內所賜，他們這段奸情，其實早就被有心關注郁歲之的女生們識破。

　　只是當事人一直沒承認，她們也就當沒這回事。

　　旁觀左右，身邊同齡的男女看對眼談個一兩天又分手的事情每天都有發生，人家想瞞著，說不定是在給自己找退路呢？

　　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私心，有些人覺得，郁歲之的品味不該是紀翡這種清純系，他應該更適合明艷動人款，或者是陽光甜妹，但倘若他真找了另外那兩種類型的，好像也不能讓人滿意。

　　這個年紀，又有顏有錢的男生們都愛玩，如果郁歲之真被落實了是個玩咖，似乎心里還好受一點。

　　至少能挑個理由痛罵他是個渣男，然後感嘆幾句“即使是再帥的男生也免不了要用下半身思考”、“男人，只有掛在牆上才老實”這樣看似是在批判，實則為他開脫的話。

　　但如果這種人偏偏還很專一，那這事兒就有點太顛覆認知了。

　　而且，紀翡喜歡蘇嘉名的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現在蘇嘉名有女朋友了，她又郁歲之攪在一起。

　　這算什麼？換乘戀愛呢？

　　反正……怎樣她們都不看好。

　　這桌唯一為郁歲之的到來開心的，大概只有程聰。

　　她看到紀翡打電話時的狀態了，手指捏著椅子邊緣，指關節用力到發白，很緊張，也很沉默。

　　對面應該一直在說話。

　　害怕紀翡聽不清楚，她在旁邊一句聲都沒出。像是也被影響了狀態，不由自主就開始緊張了起來。

　　她自己談戀愛都沒這麼緊張過！

　　就衝她今天這助攻，郁歲之一定要給她包個大禮！

　　“郁歲之？”過生日的班長率先招呼他，但看到滿桌的殘羹，也沒好意思叫人再添副碗筷。

　　他和郁歲之不熟，以為他是過來找蘇嘉名的，扭頭看向蘇嘉名時，才發現對方一直坐椅子上沒動，連眼神都沒往門口瞟。

　　眉眼一直壓著，情緒不明。

　　怎麼回事？

　　正不知所措著，席上其他跟郁歲之有過一點交集的男生，趕緊站起來，熱情招呼他坐下，又轉頭打算喊服務員加條凳。

　　“今天就不了。”郁歲之往里踏了幾步，目的十分明確地走向低著腦袋，看起來好不容易作出了決定，又想當縮頭烏龜的紀翡。

　　他在她身後站定，對著班長懶懶地笑笑，很人模狗樣地對他說了一句：“生日快樂！”

　　因著郁歲之的家世背景，他在學生群體中屬於最頂上的那一檔，想攀著他的人多，他開心的時候禮貌應付一下，不開心就愛搭不理。

　　特地站在紀翡身後說這麼一句話，語氣還特真誠。

　　班長就算和他再不熟，也在瞬間摸清楚了狀況。

　　“謝謝謝謝，”班長應了一句，“你來找——”

　　他停頓了一下，有些摸不准這倆人的關系，所以直呼了名字，“來找紀翡的？”

　　“嗯，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

　　“啊……那行，那你就，那個，帶著她先走吧。”

　　郁歲之這氣定神閒的模樣超級能唬人，班長一下被弄懵了頭，說話都有些結巴。

　　而紀翡在打完那通電話後，整個人徹底歇了菜，耳朵只聽見有人在旁邊嗡嗡地說話，但根本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

　　一只骨節分明的手伸到眼前，她眯著眼湊近，確認手指是她熟悉的，能插進她體內將她插得崩潰到哭的那幾根，上面還戴著個被她的淫水澆灌過的戒指。

　　就什麼也不想地直接將那只手拽住，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

　　郁歲之牽著紀翡，正打算往外走。

　　一直沉默著的蘇嘉名卻出聲問道：“你和紀翡是什麼關系？她這會兒喝醉了，人也認不出來，你就這麼把她帶走，不太合適吧？”

　　這話一出，桌上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

　　以往女生喝醉了，都是由清醒的女生送回家才安全，交給男生容易出事。

　　郁歲之是別班的，身上還背著起快要被人忘記的惡性斗毆事件。現在他說要把紀翡給帶走，怎麼想都對紀翡不負責啊。

　　“蘇嘉名，”程聰隔著圓桌叫了他一聲。

　　對方淡淡地回視：“我只是確認一下，沒別的意思。”

　　平心而論，他問這麼一嘴，是不過分，甚至問得非常正確。但有沒有藏著別的私心，誰也猜不出來。

　　進來之後第一次，郁歲之將目光投向蘇嘉名，眼神下瞥，帶著股居高臨下。

　　雙方臉色都不太好看。

　　這倆人已經很久沒在一起玩過了，問起來都說忙，約不上，但誰能看出來應該是鬧掰了。

　　鬧掰的理由大家也都猜測過，有可能是因為家里的原因，也有可能就是單純玩不到一起去了。

　　誰也沒覺得會是因為一個女生。

　　對他們這種生來就坐擁享之不盡的資源的人來說，哪個妹妹不都一樣嘛，為了個女孩兒鬧掰，沒必要，真沒必要。

　　但今天看來，似乎，的確，和女孩兒有關。

　　不會吧……

　　桌上其他人悄悄交換了個眼神，今天這飯還真吃對了。都吃飽喝足了，還能吃瓜吃到撐。

　　正僵持著，被迫站在原地不動的紀翡抬起頭，衝著郁歲之晃了晃手，問道：“怎麼不走了——”

　　郁歲之看她這樣子，張開的嘴型，腦子突然一驚，生怕她下意識就接個“主人”出來，攬住她的那只手甚至做好了將她的嘴捂住的准備。

　　但她張嘴張到一半，又像想起了什麼，紅著臉特別可愛地笑了笑，然後輕柔而清晰地說道：“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