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郁歲之今天校服也穿得太整齊了吧……”

　　課間操，操場上的各班同學都在擺樣子似的跟著廣播動。

　　亞禮的學生都精貴，再加上辦校理念並不是中國式苦難教育，不需要干個什麼都是領導們在陰涼處“一點、兩點、三點”地當上兩三個小時大爹，而學生就站在太陽底下聽訓。

　　大課間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讓學生們活動下筋骨，激昂的音樂聲中，大家都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女生們的社交話題一般是最新款的鞋包、夏裝、彩妝，即將到來的暑假怎麼安排，還有，學校引人注目的男生們。

　　一起看帥哥是青春期女生的固定欄目，其實有時候也並不是想做些什麼，飽個眼福而已，日後回憶起來，還能想起自己在少年時代出現過這麼一兩個驚艷自己的人物。

　　大課間是不需要特地跑到人班級前面晃，也能悄悄飽覽一番的好機會。

　　高二1班的隊伍經過面前時，因為身高而被安排在最後一排的男生，向來是人群絕對的焦點。

　　“好像是和平時有點不一樣。”有另外的女生搭腔。

　　平時郁歲之哪里會把校服領子扣最頂上啊？

　　襯衫下擺也不好好掖進褲腰帶，領帶也是，松松地。

　　雖說他那張臉擺在那里，怎麼都跟流里流氣扯不上關系，但那股懶洋洋的隨性勁兒就，看起來有股形容不出來的壞。

　　但今天的確不太一樣。

　　雖然制服式西裝穿得一絲不苟，一張臉俊得不像話，也冷得不像話，似乎哪哪都挑不出毛病，但就是，給人的感覺……

　　“走禁欲風也是一副看起來很行的樣子……”

　　不知道是誰又悄悄說了一句什麼，幾個女生笑成一團。

　　鬧出的動靜太大，班主任走過來斜眼警告了一記，這才衝著彼此吐了吐舌頭，繼續跟著廣播動作。

　　好不容易安靜了片刻，偏偏郁歲之那禍害又往這邊瞧了一眼。

　　剛還編排著他的那幾個女生頓時像被戳穿了什麼一樣迅速別過臉，半晌才假裝若無其事地回身，壓著眼再朝男生瞥過去時，已經只能看到背影了。

　　“嘖……”目睹了這一幕的程聰，低聲感嘆，“思春期……真是可怕啊。對吧？紀翡。”

　　夏天近了，空氣中滿是葉片被曬焦的味道。

　　莫名被她點到名的女生，雙頰也被太陽烤紅，看向她的眼神帶著股遲鈍，還有點說不出道不明的慌。

　　身上的校服是和以往如出一轍地整齊，就連襯衫褶皺都寫滿了“好學生”三個字。

　　但程聰分明看到，這個平時沉默寡言的、從來都不理會男生們糾纏的好學生，准確無誤地接到了郁歲之遞過來的視线，然後男生停頓了好幾秒，直到走在他的身邊的崔旻陽將他推了一把，他才扭過頭，一把鎖住崔旻陽的脖子，好玩似地要將對方放倒似的，就這樣拖著人繼續往前走。

　　太明顯了啊喂！

　　上次春游玩國王游戲時她就覺得郁歲之和紀翡之間不對勁，正常情況下郁歲之哪里會那樣配合人玩游戲嘛，被人當眾甩臉說不喜歡，出去溜達了一圈後——據崔旻陽說，在回學校的巴士上，又跟個沒事人一樣。

　　天天盯著手機瞧，從早到晚跟人發消息，關鍵是他發十條，對方可能就回一條。但他也不介意，非但不介意，心情還很不錯。

　　有一次崔旻陽還想偷偷看看他手機屏幕，想知道對面到底是誰，結果冒著被他打死的危險，也只瞥到了對面的人叫“黃毛”。

　　黃毛？

　　這是什麼稱呼？

　　還沒回過神來呢，崔旻陽就被郁歲之給掀翻了。

　　後來他和程聰提了這麼一嘴，程聰思索片刻，突然福至心靈，將紀翡的微信頭像點開，遞到崔旻陽面前，問他：“是這個頭像嗎？”

　　紀翡的頭像是一只打呵欠的小貓，不是網圖，是她路過小區喂野貓時用手機拍下的。

　　崔旻陽只瞟了一眼，就確定，那人的確是紀翡。

　　絕了。

　　破案竟然這麼簡單。

　　一旦摸到蛛絲馬跡，程聰再看那倆人，除了震驚郁歲之竟然會喜歡紀翡這種清冷掛的女孩之外，最大的感受就是，喜歡一個人，是真藏不住啊。

　　不過程聰可太樂意見到高冷拽男在女孩兒面前栽跟頭了，特別是，在紀翡的態度不那麼明確的情形下。

　　“啊，是挺可怕的。”紀翡這樣回她，然後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陽光照在她的後腦勺上，耳垂透著微紅。

　　她就站在那幾個說悄悄話的女孩身後，所以聽見了那句班主任過來前她們壓低聲音的耳語。

　　她們在說：“如果他以後找了女朋友，感覺那女孩兒能被他做死……”

　　紀翡不是郁歲之的女朋友，但她的確感受到了，郁歲之do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