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都市 與怪盜少女的重口味二三事

第120章 訊問

  蒼綺院花夕曾聲稱,自己在組織內的定位是純技術人員,日常工作僅限支援及摸魚。

  白濯一度以為此乃自謙之言,如今看來,顯然過於高估了這只豆丁。

  但凡稍微參與過正經的戰斗,對於意圖奪取自己性命的敵人,都不至於表現得如此婆媽。

  以眼還眼也好,以直報怨也罷,各人有各人的三觀偏好,白濯無意太過置喙。

  唯獨一副“她怎麼會害人家”,滿腹委屈、遲遲不願接受現實的窩囊樣,令他分外不爽。

  察覺到師匠大人的負面情緒,花夕兩手攥住衣角,小嘴抿緊,腦袋耷拉得越來越低。要是再衝她撂幾句重話,沒准會當場哭鼻子。

  “嘖。”

  白濯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徒兒的後腦勺。

  “搞得我在欺負你一樣……算了,你自己問她好了。”

  緊身衣女子適時發出微弱的呻吟,手腳顫動,掙扎著欲要起身。白濯漠然遞出一只腳,踏上她的背脊,迫使其保持趴俯。

  “呃啊!”

  “……嗚嗚……”

  說老實話,花夕有點想一走了之。她實在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一位當面有說有笑,轉眼就舉槍射過來的“伙伴”。

  白濯未作催促,一臉無所謂的表情,似乎並不在意她如何行事。

  可少女又害怕,假如自己扭頭落跑,師匠大人搞不好會辣手摧花,把自己的這位同事干脆利落地“處理”掉。

  閉目深呼吸了幾次,花夕強壓住逃避畏難的心緒,在對方面前蹲下,注視入後者的雙眼。

  “‘紙鳶’……我以前,有不小心得罪過你嗎?”

  ……

  白濯差點又沒忍住嘆氣。

  哪有這樣訊問的?話音嚅嚅弱弱,既不含多少怨懟,也沒有半點陰陽,就差添一句“你討厭人家哪里,人家可以改”了。

  與花夕相識多年的緊身衣女,亦精准地捕捉到了語氣中的弱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被求生欲驅使,她搜腸刮肚地構思措辭,同時暗暗後悔,平素總愛用暴力解決問題,沒多向同僚請教一下言語攻心的技術。

  “我只是……呃,正常地埋伏在這里,執行任務。突然被你找上門來,我也很意外……”

  “哈。”白師父一聲嗤笑。

  “你在瞎扯什麼啊!”小豆丁眉毛擰成了一團,“執行任務?你明明給人家發了好幾條信息,催人家在這附近碰面,商量庫存清單的事情……”

  講到此處,她略微卡了下殼,偷偷瞥向現場唯一的非“暗流”成員。

  不過,考慮到僅止“庫存清單”一詞,好像不足以構成泄密,她的說話聲又再度響亮起來。

  “……還特意提醒人家,其他人都有嫌疑,最好一個人單獨來見你……啊!你該不會那時候就想著,要趁人家落單的機會下手了吧!”

  “怎麼可能,你,你想太多了哦。……對、對了,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擅自帶男朋友過來,是想對組織不利麼!”

  “咦咦?現在還沒發展成男朋友的說!人家只是,嗚嗯,腿軟跑不動道,讓他陪人家一下下而已啦!最後一段路會自己一個人走的!”

  “誰信啊。總之,你放任外人襲擊組織的成員,找什麼借口都沒用。”

  “嗚,明明是你先……等等,別想轉移話題!先講清楚,你為什麼會藏在這種地方啦!人家可不記得,和你約了在女廁所碰頭的說!”

  兩位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堪比菜雞互啄。

  抓不住重點、胡亂轉進的難看德性,和天網上低端噴子對线沒甚兩樣。

  白濯聽得直搖頭,心中對於“暗流”的定位一再調低。

  話說回來,憑借武者的殺意感知遙遙鎖敵,終究只是一面之詞,難以作為指征外行人的證據。

  小豆丁固然願意無條件信任他的判斷,可緊身衣女一昧抵死不認,倒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另邊廂,意義缺缺的對話仍在繼續。

  “……‘蒼花’,我都說了,之前約好的那家餐廳就在樓下。我本來准備上完廁所,就抓緊時間去和你見面的……”

  “你上廁所,為什麼上到一半,忽然踹門跳窗逃跑啊?”

  “呃……因為……因為我以為,被仇家找上門了……”

  “喏!‘紙鳶’你每次都是這樣,扯瞎話的時候,眼珠會朝左轉的說!”

  “……”

  白濯一記輕咳,示意花夕暫且收聲。另一邊,腳底略微加力,將緊身衣女的下半截辯解踩成低啞的悶哼。

  “我沒時間在這里浪費。”

  無視自己一直都很閒的事實,他作勢淡淡道,“花夕,你應該有辦法聯系到你的上司罷?”

  “欸,人家沒有直屬上司噠。平時大伙都各忙各的說……”

  “……隨便了。我建議,你向組織里能說了算的人,詳細匯報一下今天的事情經過。就照實說,你被這位‘紙鳶’小姐約出門,半路上差點莫名其妙挨了一槍。”

  事件背後的細節如何,白濯懶得深究。

  反正,蒼綺院花夕的確遭受了槍擊,開槍者亦的確屬於同一組織。

  由此推展開去,這場暗殺行動要麼出自“暗流”的授意,意在清理叛徒。

  要麼是“紙鳶”一人私自出手,她自己才是戮害戰友的二五仔。

  前一種可能性,不是白師父看不起小豆丁,這家伙除去天網技術,壓根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高生,小心眼基本都花在了搞黃色上。

  稱其為叛徒,未免太瞧不起叛徒這一工種的含金量。

  至於後一種可能性,於情於理,都應由“暗流”出面清理門戶,免得讓忠實成員流血又流淚。如果做不到這點……

  ……那麼,這樣的組織有何存在價值,在白濯心中便相當存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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