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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陰雲籠罩

神雕離影 佚名 12428 2024-09-03 13:56

  晨光熹微,郭靖悄然醒轉。側首望去,只見黃蓉尚在酣睡,秀發散落枕畔,面容恬靜。郭靖不忍打擾,輕手輕腳地起身。

  來到衣架旁,正欲穿衣,眼角瞥見衣架上搭著黃蓉昨日所穿的素白輕紗廣袖衫。

  這件衣裳雖是素淨,卻每每襯得黃蓉愈發靈秀脫俗。

  一時間,郭靖思緒翩翩,回想起昨夜種種,不禁心頭一熱。

  蓓蕾初綻,暗香浮動。郭靖記得,昨夜黃蓉在熄燈後褪下這件衣衫,月光下她的倩影婀娜多姿,叫人心醉。如今想來,仍是一陣心神蕩漾。

  忽然,郭靖發現這件廣袖衫腰間處竟缺了一小角。他微一蹙眉,想必是昨日不慎掛破。郭靖暗自記下,待會兒得交代送去修補。

  郭靖又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那件衣衫。恍惚間,仿佛還能嗅到黃蓉身上那淡雅的幽香。他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這才繼續穿戴整齊。

  郭靖穿戴妥當,輕手輕腳地走出臥房,來到樓下大廳。

  丫鬟小翠早已在那里候著,見到郭靖連忙行禮道:“老爺早,小婢這就去准備早膳。”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郭靖在桌前坐下,隨手拿起一本書籍翻閱。正看得入神,耳邊忽聽得腳步輕響。抬頭望去,只見黃蓉裊裊婷婷地走下樓來。

  但見黃蓉一襲淡青色長裙,襯得肌膚如雪,秀發如雲。她臉上帶著一抹慵懶的笑意,眼波流轉間,說不盡的風情。

  “靖哥哥。”黃蓉嫣然一笑,來到郭靖身旁坐下。

  郭靖見妻子如此嬌媚,心中一蕩,柔聲道:“蓉兒,睡得可好?”

  黃蓉眉梢微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輕聲道:“自是睡得香甜。”

  正說話間,小翠端著早膳進來,將各色精致小菜一一擺上。郭靖夫婦相視一笑,暫且擱下話頭,享用起這難得的溫存時光。

  黃蓉素手執箸,輕輕夾起一塊糕點,送入口中。她細嚼慢咽,眉眼間盡是享受之色。郭靖看在眼里,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兩人正自用膳,忽聽得一陣清脆鈴聲,宛如天外飛來。黃蓉眉頭微蹙,神色頓時凝重。郭靖見狀,不由得放下筷子,疑惑地看著妻子。

  “小翠。”黃蓉輕聲喚道。小翠似早有准備,快步出去,片刻後捧著一個精致竹筒回來,恭敬遞上。

  黃蓉接過竹筒,纖纖玉指輕擰筒蓋,取出里面紙條。她目光如電,掃過紙上文字,面色越發凝重。

  “蓉兒,出什麼事了?”郭靖問道。

  黃蓉抬眼望向郭靖,低聲道:“靖哥哥,那老驢頭昨夜在巡僉司衙門被人劫走,下落不明。更有甚者,值夜的衙役竟遇害身亡。”

  郭靖聞言大驚,霍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響動。他沉聲道:“我這就去衙門。”

  “靖哥哥小心。”黃蓉叮囑道,眼中滿是擔憂。

  郭靖點頭應允,大步流星出門去了。黃蓉望著丈夫遠去的背影,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忖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郭靖匆匆趕到巡僉司衙門,遠遠望去,只見衙門前已是人頭攢動,議論紛紛。

  晨曦微露,衙門口的兩盞大紅燈籠搖曳不定,將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夾雜著些許血腥味。

  郭靖三步並作兩步,快步入內。

  跨過門檻,便覺一股陰冷之氣撲面而來。

  大堂內燭火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牆上,忽明忽暗,更添幾分詭異。

  堂內幾名屬下圍在一處,神色惶恐。見郭靖到來,眾人忙讓開一條路來。郭靖走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但見地上橫躺著一具屍體,面目猙獰,頸背上一道血痕,甚是可怖。

  郭靖定睛細看,認出這是巡檢司衙役張德重。

  那張熟悉的臉龐此刻扭曲變形,眼睛圓睜,似乎在訴說著臨終前的驚恐。

  屍體旁的地面上,一灘暗紅的血跡已經凝固,在晨光中泛著詭異的光澤。

  張德重的衙役制服染上了斑斑血跡,衣襟半敞,露出胸前一枚銅質的巡僉司衙役徽章,此刻也蒙上了一層暗紅。

  郭靖強自鎮定,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名年輕衙役上前稟報:“啟稟大人,今晨值守交接時發現張德重遇害,老驢頭也不知所蹤。我等立即封鎖現場,恭候大人到來。”

  郭靖微微頷首,環顧四周。

  衙門內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文書散落一地,顯然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打斗。

  窗櫺上留有幾道深深的刀痕,可見行凶者武功不俗。

  郭靖眉頭緊鎖,又問:“可曾留下什麼线索?”

  那衙役搖頭道:“賊人行事甚是利落,未留半點痕跡。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郭靖追問道。

  衙役猶豫片刻,終於開口:“只是在張德重身上,發現了這個。”說著,他自懷中取出一枚銅錢大小的圓牌,雙手呈上。

  郭靖接過一看,不由得心頭一震。

  但見那圓牌上刻著一朵蓮花,蓮花中央有個“丐”字。

  圓牌雖小,卻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郭靖緊握著那枚圓牌,心中翻江倒海。

  他環視四周,只見衙門內陰影重重,每一處角落似乎都藏著未解之謎。

  晨光透過破碎的窗櫺斜斜照入,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張巨大的蛛網,將整個案件籠罩其中。

  “傳令下去,封鎖現場,嚴查進出衙門的人員。”郭靖沉聲下令,聲音在空蕩的大堂中回響。

  幾名衙役領命而去,腳步聲漸漸遠去。

  郭靖蹲下身,仔細查看張德重的屍體。

  他注意到,除了頸間那道致命的刀傷外,張德重的胸前上還留有幾道爪痕,深可見骨。

  郭靖凝視著屍體上的爪痕,眉頭不由得緊鎖。

  昨夜與三名黑衣人激戰的畫面在腦海中閃回,尤其是那個矮個子施展的狠辣爪功,與眼前的傷痕如出一轍。

  “這傷口……”郭靖心中暗忖,“與那矮子的功夫一般無二。難道真是他們?”

  一股怒意在胸中升騰,郭靖握緊了拳頭。“殺人之後不急著逃走,反而大搖大擺地闖入巡僉司,這是何等狂妄!”

  他站起身來,目光如炬,掃視著滿屋狼藉。心中既驚且怒,又隱隱感到一絲不安。這些凶徒的行為太過大膽,似乎並不將襄陽的官府放在眼里。

  “究竟是什麼,給了他們如此底氣?”郭靖陷入沉思,意識到這個案子恐怕遠比表面看起來要復雜得多。

  “立即派人加強城門守衛,嚴查可疑人員!”郭靖沉聲道,“同時,繼續搜尋老驢頭的下落,決不能讓凶手逃脫!”

  他轉向一名資深衙役,又道:“你立刻去知府衙門,將此事稟報呂大人。就說案情重大,請他定奪是否需要封城。”

  衙役們領命而去,郭靖獨自站在大堂中央,手中緊握那枚刻有“丐”字的圓牌,眉頭緊鎖。

  他心中暗道:“雖然凶手應該就是那三名黑衣人,但這案子恐怕遠不止表面這麼簡單。他們為何要殺害張德重?老驢頭又被劫到何處去了?最令人不解的是,這枚丐幫的牌子又意味著什麼?難道丐幫也牽涉其中?”

  郭靖深吸一口氣,努力理清思路。他明白,這起案件背後可能隱藏著更大的陰謀。那三名黑衣人的行動如此大膽,顯然背後有所倚仗。

  “必須盡快查明真相,”郭靖暗自下定決心,“不僅要揪出那三名凶徒,更要弄清楚他們背後的勢力。襄陽城的安危,恐怕就系於此案。”

  郭靖深知案情緊急,卻也不敢擅自做主。他決定先將衙門內外搜查一番,同時等候知府大人的進一步指示。

  郭靖沉吟片刻,隨即開始部署行動。

  他轉向身旁的幾名衙役,沉聲道:“你們幾個,立即分頭去查老驢頭的底細。他平日里在哪兒說書,結交什麼人,最近有什麼異常,都給我查個清楚明白。” 說罷,他又喚來一名老成持重的差役:“老李,你帶幾個人,把衙門周圍仔細搜查一遍。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痕跡。” 安排妥當,郭靖獨自走到一旁,靠在廊柱上,閉目沉思。

  昨晚的情景如潮水般涌上心頭。

  郭靖閉目沉思,昨夜的種種細節在腦海中一一浮現。

  他心中暗忖:那三個黑衣人是為了搶奪《三聖爐鼎》一書,可書已被搶走,為何還要劫走老驢頭?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郭靖的腦海。

  他眉頭緊鎖,繼續推敲:莫非是因為老驢頭看過那本書?

  還有那個叫牛膀的,說他知道誰是三神器,也被殺害了。

  郭靖睜開眼,目光如炬,心中思索:那本書里到底記載了什麼秘密?為何如此重要,竟要殺人滅口?

  忽然,郭靖想起老驢頭曾說過那本書的來歷。

  他皺眉思索:老驢頭說那本書是在城南門外的土地廟拾得的。

  真是拾得的嗎?

  如此重要的一本書,怎會隨意丟棄?

  此事頗不尋常,他暗自盤算:現在老驢頭被劫走了,問無可問。不過,還是有必要去那里看看。

  環顧四周,發現衙門里的人手都已被他派出去執行各項任務。

  郭靖心中思量:此事關系重大,不能耽擱。

  既然人手不夠,我得親自去一趟土地廟才是。

  他快步走向大堂,對留守的幾名衙役交代道:“我去城南門外查探一番,若知府大人來了,請他稍候片刻。”

  說罷,郭靖便大步流星地走出衙門,直奔城南門而去。

  他心中暗道:這本《三聖爐鼎》必定不同尋常。

  那些黑衣人如此在意,怕是書中藏有什麼驚天秘密。

  我得盡快查明真相,否則恐怕還會有更多無辜之人遇害。

  穿過城南門,郭靖很快來到老驢頭所說的土地廟。

  這座土地廟如常見的鄉間小廟一般,僅有一間小屋大小,青磚灰瓦,門口兩側各立一棵老槐樹。

  廟前一塊略顯破舊的石碑上刻著“土地廟”三個模糊的大字。

  郭靖躬身進入低矮的廟門。

  廟內光线昏暗,僅有幾縷陽光從小窗透入。

  正中一尊泥塑的土地公像,前方供桌上幾炷香還在裊裊升煙。

  郭靖環顧四周,整個廟內空間狹小,一眼便可望盡。

  他仔細查看著每一個角落:神像背後、供桌下方、牆角的幾個老舊香爐,甚至挑起屋檐下的蛛網仔細檢查。

  然而,這番細致入微的搜尋卻毫無所獲。

  郭靖蹙眉思索:“老驢頭說是在此處拾得那本書,但這里看起來平平無奇。如此小小一方天地,難道真的能藏匿什麼秘密?”

  他又繞著廟外走了一圈,查看兩棵老槐樹的樹洞和周圍的草叢,仍未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廟周遭除了幾個村民燒過的紙錢痕跡,一切都很普通。

  “奇怪,”郭靖喃喃自語,“如此重要的一本書,怎會隨意丟棄在這種地方?莫非老驢頭所言不實?”

  郭靖深知時間寶貴,不願在此空耗。

  他最後環顧了一眼土地廟的四周,確認沒有遺漏任何可疑之處。

  此行未能找到明確线索,郭靖決定先行離開,日後再做詳細調查。

  正當郭靖沿原路返回時,行至一處岔路口,忽聽得不遠處傳來一陣輕柔的琴聲。聲音雖不甚清晰,卻隱約可辨。郭靖腳步一頓,仔細聆聽。

  “這琴聲……”他暗自思忖,“似乎與昨晚在呂府所聞頗為相似。”

  郭靖略一沉吟,決定稍作探查。他轉向琴聲傳來的方向,沿著蜿蜒的小徑前行。隨著距離的縮短,琴音漸漸清晰,越發引人入勝。

  穿過一片幽靜的竹林。

  竹葉婆娑,微風拂面,琴聲愈發動聽。

  行至林邊,眼前景象豁然開朗。

  但見不遠處有一座雅致的小院,院牆上爬滿了紫藤,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美麗。

  郭靖駐足片刻,凝神細聽。

  毫無疑問,那悠揚的琴聲正是從這院中傳出。

  琴音婉轉動人,似訴似泣,令人心神蕩漾。

  郭靖不禁想起昨晚在呂府宴會上所聞的琴聲,心中暗忖:“這琴音與昨晚聽到的如出一轍,莫非是那位琴藝超群的琴者沈紅玉所居之處?”

  正當他沉浸在琴聲中時,忽見院門開處,一位丫鬟模樣的少女走了出來。

  那丫鬟見到郭靖,先是一愣,隨即福身行禮道:“這位官爺,可是有什麼事嗎?”

  郭靖回過神來,連忙抱拳還禮:“無事,只是被這琴聲吸引,一時忘形。請問,這是哪位高人的府邸?”

  丫鬟答道:“這是我家小姐沈紅玉的寓所。小姐向來喜靜,不常見客。”

  郭靖聞言,不禁暗自點頭。

  果然如他所料,這琴聲正是出自沈紅玉之手。

  他正想詢問是否可以見見沈姑娘,卻見丫鬟已經轉身進了院子,將門輕輕帶上。

  郭靖站在院外,聽著那依舊在繼續的琴聲,不由得為這精妙的琴藝所折服。

  他想起昨晚在呂府見到沈紅玉時的情景,心中暗道:原來沈姑娘就住在此處。

  琴聲漸歇,郭靖知道自己不該在此久留,正欲轉身離去,卻聽得院門吱呀一聲開了。

  他回頭一看,只見沈紅玉身著一襲素雅長裙,靜立門前,眉目如畫,氣質清冷。

  沈紅玉似乎剛剛得知郭靖在外,臉上略帶驚訝之色。她看著郭靖,微微頷首,輕聲道:“原來是郭大人。若是不嫌棄,可願入內喝杯茶?”

  郭靖聞言一怔,隨即抱拳作揖道:“沈姑娘,在下冒昧來訪,多有打擾。只因聽聞琴聲悅耳,不覺停步聆聽,實在唐突。”

  沈紅玉嫣然一笑,眉目如畫,柔聲道:“郭大人肯駐足傾聽,是紅玉的榮幸。既然來了,何不進來小坐片刻?”

  郭靖見沈紅玉如此盛情,略一沉吟,便道:“既蒙沈姑娘盛邀,在下若推辭,反倒失禮了。”

  沈紅玉莞爾一笑,素手輕揚,做了個“請”的手勢:“郭大人請進。”

  郭靖點頭致謝,跟隨沈紅玉步入院中。

  庭院雅致,綠樹成蔭,一條石子小徑蜿蜒通向正堂。

  行至堂前,只見一架古琴斜倚在案上,想必方才的琴聲就是從此處傳出。

  沈紅玉款步上前,輕撫琴弦,回首望向郭靖,溫婉一笑。她隨即親自沏茶,動作優雅從容。待茶香四溢,她將茶盞遞給郭靖。

  郭靖接過茶盞,正色道:“多謝沈姑娘。”

  沈紅玉輕聲道:“郭大人一大早就來到此處,不知是否有什麼要事?”

  郭靖略一沉吟,決定不提《三聖爐鼎》一事,只是笑道:“不過是些瑣事,不足掛齒。倒是沈姑娘的琴藝,讓在下佩服不已。”

  沈紅玉聞言,眉眼間閃過一絲愉悅,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她輕撫琴弦,發出一聲清越的琴音,隨即微微搖頭道:“郭大人謬贊了。紅玉不過是略懂皮毛,與真正的大家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

  郭靖聽罷,不禁莞爾一笑,道:“沈姑娘太過謙遜了。那晚在呂府之中,在下有幸聽到姑娘的琴聲,當時便已是如痴如醉,深為折服。如此高超的琴藝,想必姑娘是出自名門吧?”

  沈紅玉聞言,唇角微揚,眼中卻閃過一絲落寞:“郭大人說笑了。紅玉本是京師一名歌伎,哪里稱得上名門。”

  郭靖一怔,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沈紅玉見狀,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落寞,隨即又展顏一笑道:“郭大人不必驚訝。紅玉雖出身卑微,卻也見過些世面。在京城時,目睹那些花枝招展的姐妹們爭相獻媚,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感慨。”

  她頓了頓,又道:“人生苦短,紅玉不願虛度年華。便將這些年積攢的銀兩贖了身,來到襄陽尋個清淨。”

  郭靖聽罷,不禁對沈紅玉肅然起敬:“沈姑娘能看破紅塵,著實難得。不知來襄陽後,可還有什麼打算?”

  沈紅玉素手輕撫琴弦,幽幽道:“襄陽雖不比京師繁華,卻也安寧自在。紅玉不過是想找個清靜之所,能時常撫琴自娛罷了。”

  郭靖聞言,點頭贊同道:“襄陽確實是個好地方。雖比不得京師繁華,卻少了幾分浮華,多了幾分質朴。沈姑娘若喜歡清靜,想必會喜歡這里的。”

  沈紅玉微微一笑,目光如水,緩緩道:“郭大人,世人常說繁華富貴,卻不知真正的富貴在心。襄陽雖不及京師熱鬧,卻有它的寧靜與堅毅。就如大人,心系百姓,為民奔波,豈不正是這座城市的寫照?”

  郭靖聞言一怔,謙遜道:“姑娘過譽了。在下不過是盡一份微薄之力,襄陽安危,全賴眾志成城。”

  沈紅玉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敬意,柔聲道:“大人謙遜。襄陽城中,百姓皆知大人為民請命,日夜操勞古人雲'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大人正是如此。”

  郭靖被她一語道破心事,不由得神色微動,問道:“姑娘何出此言?”

  沈紅玉莞爾一笑,說:“大人為襄陽殫精竭慮,想必身心俱疲。紅玉雖是外人,卻也略知一二。若有僭越之處,還望大人見諒。”

  郭靖聽罷,心中一暖,卻又不知如何接話。沉吟片刻,他轉而問道:“適才聽聞姑娘琴音幾許,已覺不凡。不知可否有幸得聞一曲?”

  沈紅玉眼中閃過一絲欣喜,說道:“音律如人心,變化無常卻有跡可循。郭大人既有此雅興,紅玉願獻丑一曲。或許能讓大人暫時卸下重擔,片刻輕松。”

  說罷,沈紅玉纖纖玉指輕撫琴弦,略作調音。郭靖正襟危坐,凝神靜聽。只見沈紅玉玉指輕撥,一曲《高山流水》緩緩奏起。

  琴音初始如山澗清泉,叮咚作響,潺潺流淌。

  郭靖只覺心神為之一震,仿佛置身於幽谷深山。

  漸漸地,琴聲綿延不絕,時而如飛瀑直下,時而似溪水曲折,將大自然的靈動美好盡數道來。

  沈紅玉全神貫注,指法飄逸,琴音清越悠揚。

  郭靖不覺已然沉浸其中,眼前仿佛浮現出巍峨青山,奔流江河。

  平日里心頭的種種煩憂,此刻竟如雲煙般消散。

  不知不覺間,郭靖只覺眼皮漸漸沉重。

  那琴聲似乎越來越遠,卻又似在耳畔縈繞。

  他本欲強撐,卻敵不過音樂的魔力,終於緩緩閉上雙目,進入夢鄉。

  沈紅玉手上動作變得輕柔,琴音漸漸轉為舒緩悠遠。

  她看著郭靖安詳的睡顏,嘴角泛起一絲溫柔的笑意。

  待最後一個音符輕輕落下,室內已是一片寧靜。

  窗外夏蟬鳴叫,微風拂過竹林,發出沙沙的響聲。

  沈紅玉輕手輕腳地起身,為郭靖蓋上一件薄毯,然後悄然退出房間,將這片難得的寧靜留給這位日夜操勞的漢子。

  不知過了多久,郭靖悠悠轉醒。他睜開眼,發現自己仍坐在廳中,身上卻多了一條薄毯。陽光從窗櫺斜斜照入,已是正午時分。

  郭靖猛然驚醒,暗叫失態。他環顧四周,卻不見沈紅玉蹤影。這時,方才見過的丫鬟輕步走來,福身行禮,低聲道:

  “郭大人醒了。小姐有言,若大人醒來,請自行安便。小姐已至內室安歇,不便出來相送。”

  郭靖連忙起身,拱手道:“有勞姑娘轉告你家小姐,多謝款待。在下告辭了。”

  丫鬟應聲而去。郭靖整理衣冠,走出院門。

  郭靖剛邁出院門,二樓窗畔悄然掀起一角紗簾。沈紅玉玉顏半掩,眸光流轉,默默凝視著郭靖遠去的身影。

  襄陽城東門,日正當空,來往行人絡繹不絕。一隊馬車緩緩駛近城門,車夫們神態自若,偶爾閒聊幾句,看似平常。

  “站住!”守城兵丁高聲喝道,“所有進出人等,都要接受盤查。”

  馬車隊停下,領頭車夫正欲開口,忽見一騎疾馳而來。眾兵丁見狀,紛紛行禮:“李將軍。”

  李文忠翻身下馬,目光如炬,在馬車上一掃而過。

  他走上前,仔細打量著那五匹拉車的駿馬,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隨後,李文忠轉向守城兵丁,做了個放行的手勢。

  兵丁們會意,讓開道路。馬車隊徐徐入城。

  襄陽城內,一隊馬車緩緩行駛在熱鬧的街道上。

  遠遠望去,但見一座雕梁畫棟的樓閣巍然矗立,朱漆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金字匾額,上書“天下第一味”五個大字,筆力遒勁,氣勢非凡。

  酒樓前檐下掛著兩排大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樓前石階上,幾名小廝正在忙著招呼客人,舉手投足間盡顯訓練有素。

  酒樓兩側種著幾株古柏,枝葉蔥郁,為這繁華之地平添幾分沉穩氣息。

  馬車隊剛一轉入這條街,領頭車夫的目光就牢牢鎖定在那金匾之上。

  他眯起眼睛,嘴角不經意間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微笑。

  只聽他輕輕一抖韁繩,馬兒便心領神會地放慢了腳步。

  “天下第一味”門前一如既往地熙熙攘攘。

  來往的食客中,有衣著華貴的富商大賈,也有朴實無華的尋常百姓。

  酒樓里不時傳出陣陣喝彩聲,與街上的嘈雜聲交相輝映,平添幾分煙火氣。

  馬車緩緩駛近酒樓,領頭車夫眼角余光瞥見檐下一個身著灰衣的矮個子男子。

  那人面容普通,很難讓人留下印象,卻正用一種奇特的節奏敲擊著桌面。

  車夫聽在耳中,不由得微微點頭。

  就在此時,一名身著酒樓伙計服飾的年輕人快步走來,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仿佛是來迎接貴客。

  但車夫的眼睛卻牢牢盯著那人的左手——只見他不經意間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這個細微的動作瞬間讓車夫神色一凜。

  那伙計湊近車夫,笑道:“幾位老爺辛苦了,東西可得小心著點兒。咱們後面走,免得礙了客人的眼。”說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馬車跟上。

  車夫會意,輕輕一抖韁繩,馬車緩緩轉向,跟隨那伙計繞過酒樓,駛入一條幽深的後巷。

  巷子兩旁高牆林立,遮蔽了大部分陽光,顯得陰森幽暗。

  行至巷子深處,只見一扇不起眼的木門半掩著。伙計上前輕輕叩門,隨即傳來一聲沙啞的詢問:“是送菜的嗎?”

  伙計答道:“是啊,今兒個可是送了些稀罕玩意兒。”

  木門應聲而開,露出一個面容粗獷的大漢。他警惕地環顧四周,這才讓出路來。馬車魚貫而入,進入一個寬敞的院落。

  院中早有數名壯漢等候,他們身著各色服飾,有挑夫、腳夫,甚至還有幾個乞丐模樣的人。

  但細看之下,這些人的眼神都異常警覺,身手也不似普通人那般粗笨。

  這群人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各有來歷,俱是丐幫中的精英人物。

  那面容粗獷的大漢雖裝作普通門子,實則是丐幫中的一名五袋弟子,此人喚作陳鐵根,外號“鐵掌蒼龍”,一身橫練功夫出神入化。

  院中那些裝扮各異的壯漢,有挑夫、腳夫,甚至還有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無一不是丐幫中的好手。

  他們眼神銳利,身手矯健,哪里還有半點粗人模樣。

  為首那人雖一身掌櫃打扮,細看之下,卻見他雙目炯炯有神,氣度不凡。

  此人正是丐幫八袋長老馬光佐,江湖上人稱“壽陽傑”,一手“打狗棒法”在幫中可謂首屈一指。

  他雖年過半百,鬢角微霜,但精神矍鑠,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威嚴。

  那領頭車夫名喚田百勝,乃丐幫中的一名六袋弟子。

  他雖裝作粗鄙車夫,但眉宇間英氣逼人,一雙虎目更是精光四射。

  田百勝在幫中素有“鷹目急風”的諢號,為人機敏過人,辦事利落,深得幫中上下信任。

  馬光佐向田百勝低聲問道:“兄弟,辛苦了。這一路可還太平?”

  田百勝拱手答道:“回稟長老,一路平安,未遇任何阻礙。”

  馬光佐聞言,略微放松了些,拍了拍田百勝的肩膀,“好,辛苦你了。這批馬可是費了不少周折才弄到手的。”

  田百勝微微一笑,“長老說的是。這些馬兒可真是精神,看得出來都是上等好馬。”

  馬光佐點頭道:“確實如此。幫主這次可是下了大力氣。”

  說完,馬光佐意味深長地看了田百勝一眼。兩人心照不宣,都明白接下來該做什麼。田百勝會意地點點頭,退到一旁開始照看馬匹。

  馬光佐站在院中,時而向院門方向望去。片刻之後,院門被輕輕推開,一個身著尋常百姓服飾的年輕人快步走了進來。

  那人目光敏捷地掃視一圈,隨即走到馬光佐面前,低聲道:“長老,春雨來了。”

  此言一出,院中眾人聞聲而動。

  他們放下手中的活計,紛紛轉頭看向馬光佐這邊。

  雖然好奇心切,卻並未擅自靠近,而是靜立原地,等待長老的下一步指示。

  院子里頓時安靜下來,只有馬光佐手中竹筒開啟的細微聲響。

  馬光佐從竹筒中抽出一張紙卷,小心展開。

  他雙目如炬,快速掃過紙上內容,眉頭時而緊蹙,時而舒展,顯是在細細揣摩幫主密令。

  院中一片寂靜,眾人屏息凝神,等待馬光佐宣布幫主的指示。

  片刻之後,馬光佐抬起頭來沉聲道:“幫主有令,著令我等務必在今晚子時前後,將這批良駒悉數送抵城南門外。”

  眾人聞言,皆是會意地點了點頭。

  他們心知肚明,“城南門外”指的就是峴山上的虎嘯谷。

  這處隱秘所在是丐幫專門用來安置和訓練馬匹的秘密基地。

  選在城外,一來是因為那里地勢隱蔽,林木茂密,易於隱藏大批馬匹;二來是因為開闊的山地便於馬匹奔跑訓練,比城內更適合養馬。

  最重要的是,虎嘯谷距離襄陽城不遠不近,既可以避開城中密探的耳目,又能在需要時迅速調動馬匹支援城防。

  然而,當馬光佐提到要在夜間城門緊閉之時將馬匹送出,眾人臉上還是不禁閃過一絲凝重。

  雖然這並非首次執行如此任務,但每個人都深知其中的風險和挑戰。

  城門一旦關閉,尋常百姓根本無法出入,更遑論悄無聲息地送出一批馬匹。

  但丐幫眾人並未顯露出絲毫慌亂或質疑。

  他們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眼中既有謹慎,更多的是堅定。

  多年來在幫主黃蓉的領導下,他們早已習慣了執行看似不可能的任務。

  雖然具體的出城方法無人提及,但每個人都清楚,只要按照既定的計劃行事,必定能夠完成使命。

  “鐵掌蒼龍”陳鐵根輕撫下頷,低聲道:“夜間行動,確實需要格外小心。不過,有幫主的安排,想必已是萬無一失。”

  “鷹目急風”田百勝點頭附和:“不錯,咱們只需按計劃行事就是。大伙兒都有經驗,定能順利完成任務。”

  其他幫眾雖未出聲,卻也都露出贊同之色。馬光佐環視眾人,目光最後落在田百勝等五名趕馬車的幫眾身上。他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田兄弟,還有你們幾個,”馬光佐和藹地說道,“千里迢迢將良駒安全送回襄陽,辛苦了。且隨我到樓上用餐,好好歇歇。”

  此言一出,田百勝等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驚喜。

  要知道,天下第一味可是襄陽城數一數二的大酒樓,平日里他們最多也就在下面的大堂匆匆吃上一碗陽春面,還從未在樓上雅間用過餐。

  馬光佐又轉向陳鐵根,鄭重地說:“鐵根,這批'貨物'事關重大,就交給你們看管了。務必小心謹慎,不可有失。”

  陳鐵根雙手一拱,沉聲道:“馬長老盡管放心,鐵根定當以性命擔保,守得這批良駒周全。”話音未落,只見他雙目精光四射,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堅毅決然的氣勢。

  馬光佐見狀,不禁暗自點頭。他嘴角微揚,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卻又迅速隱去。只見他微一頷首,便轉身領著田百勝等人向院門行去。

  陳鐵根挺立如松,目送馬光佐一行。

  待那幾人身影消失在院門之外,他這才緩緩吐出一口長氣。

  只聽他轉向余下幾名幫眾,聲音輕若蚊蠅,卻字字清晰:“諸位兄弟,且隨我去照看那幾匹良駒。”

  話音甫落,陳鐵根已然大步流星,向院中馬廄行去。

  其余幫眾緊隨其後,腳步輕盈,不發半點聲響。

  瞬息之間,院中已恢復了平靜,唯有馬兒偶爾發出的嘶鳴,打破這份寧靜。

  天下第一味二樓西側,一間名為“蘭亭”的雅間內,馬光佐與田百勝等五人正圍坐在一張圓桌旁用餐。

  雅間門口懸掛著一塊雕工精美的木牌,上書“蘭亭”二字,筆力遒勁。

  這間雅間雖不是二樓最大的,但位置卻十分討巧,既能俯瞰街景,又不受來往賓客的打擾。

  正值正午時分,明媚的陽光從西向斜射入室內,在雕花木桌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桌上擺滿了各式菜肴,有些已經動過,有些還冒著熱氣。

  一盤色香俱全的東坡肉已經去了小半,幾碟時令小菜也過了幾番筷子。

  一壺溫熱的黃酒在眾人之間傳遞,酒盞時空時滿。

  馬光佐正慢條斯理地品嘗著一塊鮮嫩的魚肉,而田百勝則往碗里添了些香噴噴的米飯。

  其他幾人或夾菜,或舉杯,各自忙碌著,臉上都帶著享受的神色。

  他們雖然動作從容,但頻頻舉箸的樣子,還是難掩長途跋涉後的飢渴。

  屋外蟬鳴陣陣,映襯著襄陽城正午的熱鬧。

  包間里卻是清涼宜人,想必是事先灑過水,又或是這座樓宇本就建造得極為巧妙。

  眾人雖然剛經歷了一番奔波,但在這涼爽的環境中用餐,疲憊似乎已經消退了大半。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馬光佐放下筷子,望向田百勝等人,神色忽然嚴肅起來,低聲問道:“這次的交易地點,可還是在新野?”

  田百勝聞言,不由得一怔,隨即謹慎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偷聽後,才低聲回道:“回稟長老,這次地點有變。臨行前接到密信,說是改在鄧州了。”

  馬光佐聞言,眉頭微皺,追問道:“哦?為何改地?可有說明緣由?”

  田百勝搖了搖頭,答道:“密信中並未言明。只是囑咐我等務必按時到達鄧州西南的一處偏僻山谷。”

  馬光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示意田百勝繼續說下去。

  田百勝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極低,仿佛生怕隔牆有耳:“按那密信所言,我等掐准時辰,尋至鄧州西南那處山谷。說是山谷,實則更像是一方被群山環抱的天然盆地。四周樹木蔥郁,枝葉交錯,遮天蔽日,縱是白晝也難見天日。”

  他略作停頓,舉杯啜了一口茶,只見杯中水面微漾,映出他略顯凝重的神色。

  定了定神,他又道:“谷中一片開闊地帶頗為醒目,正當中一座簡易圍欄巍然而立,木樁繩索雖粗陋,卻頗見匠心。我等方至,卻見五匹駿馬已安然佇立其中,端的是駿物天成。”

  這時,王鐵柱接過話頭。

  這廝生得膀大腰圓,一張國字臉上透著幾分江湖氣。

  他沉聲道:“那幾匹馬兒,膘肥體壯,神駿非凡,顯是千里挑一的良駒。它們立在圍欄之中,安之若素,竟似對我等的到來早有預料。”

  他略一沉吟,又道:“說來也怪,這些馬兒與我等素不相識,卻格外溫順,通人性似的。換作尋常野馬,只怕早已受驚奔逃,哪有這般穩重。”

  馬光佐微微點頭,問道:“可曾見到有人?”

  田百勝搖頭答道:“一個人影都沒看到。不過在圍欄邊的一棵老樹下,有一個布包。里面裝著那封例行的密信,還有些干糧和水囊。”

  “有趣。”馬光佐輕聲說,“那封信上寫了什麼?”

  田百勝凝神回想道:“那密信除了尋常路线指示外,尤其強調一事:'日落即為界,過時不候'。我等不敢稍有懈怠,驗明馬匹後,立時啟程。”

  馬光佐微微頷首,正欲開口,卻見田百勝神色驟變,壓低聲音道:“長老,說來蹊蹺,我等將入襄陽地界時,遇一怪事。”

  王鐵柱接口道:“正是。當時我等方過黃龍山,忽聞林間異響,端的詭異。”

  馬光佐劍眉一蹙,追問道:“何等聲響?”

  田百勝撓頭思索片刻,答道:“起初疑是風聲,細辨之下,竟似高手過招。”

  王鐵柱補充道:“正是如此!那聲音如同平日里練功的內勁發出,但威力卻強了千百倍。忽聽得”嗖“的一聲,仿佛暗器破空而至;緊接著”砰“的一聲巨響,猶如勁力震碎樹木,震耳欲聾。”

  田百勝又道:“最是蹊蹺的是那幾匹良駒。它們一路溫馴,聞聲卻頓變神色。我胯下駿馬鼻息粗重,耳立如劍,仿佛見了鬼魅。”

  王鐵柱點頭道:“可不是嗎!我那匹更甚,抖如篩糠,幾欲將我掀翻。這些初見的馬匹,竟比我等還要驚惶。”

  馬光佐雙目如電,凝視著田百勝道:“後來如何?”

  田百勝定了定神,緩緩道來:“那怪異聲響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四下里又復了寂靜,恍若方才種種不過是南柯一夢。”

  馬光佐聞言,眉頭微蹙,目光如炬,似在思索著什麼。

  他沉吟片刻,忽而抬頭,眼中精光一閃,問道:“依你看來,這等動靜,會是何物所致?”

  田百勝聞言,不由得眉頭一皺,神色凝重。他略一沉吟,忽而脫口而出:“這般動靜,恐怕是…神仙打架!”

  馬光佐聽聞“神仙打架”四字,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又恢復如常。

  他微微頷首,目光炯炯地盯著田百勝,沉聲道:“神仙打架?有趣。繼續講下去。”

  田百勝頓了頓,又道:“我等不敢久留?趁著日頭偏西,催馬快行。那一路上,只覺得心懸嗓子眼,隨時都要蹦出來似的。”

  馬光佐捋須沉吟片刻,又問道:“後來呢?”

  田百勝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平靜地說道:“我等一口氣疾馳約莫二三十里,來到一處溪畔。馬匹口喘粗氣,我等也是筋疲力盡,這才勉強停下歇息。”

  他略作停頓,繼續道:“正欲淨面醒神,猛然間一個聲音入耳,只有兩個字——'快走'。”

  馬光佐眉頭一挑,“哦?何等聲音?”

  “聲音不大,卻聽得真切,”田百勝答道,“恍如耳畔低語,可四下環顧,卻不見半個人影。”

  “你等如何應對?”馬光佐追問。

  田百勝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苦笑,眼中卻閃過一絲敬畏和擔憂,緩緩道:“那聲音雖陌生,卻又似曾相識。我等心知肚明,定是那位素未謀面的貴人。只是這次聽來,聲音中帶著幾分異樣,仿佛……有些吃力。”

  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繼續道:“我等不敢多想,翻身上馬,又是一陣狂奔。雖說情形詭異,可那聲音分明是在相助我等。只是心中不免忐忑,不知那位貴人是否安好。”

  馬光佐捋須沉吟片刻,目光如炬,凝視著田百勝道:“後來如何?”

  田百勝只覺得馬長老的眼神仿佛要將自己看透,不由得挺直了腰板,沉聲道:“回稟長老,我等按計劃行事,平安抵達約定地點。那夜天色已晚,我們便在那處隱蔽的莊院歇息。”

  他頓了頓,又道:“次日天明,我等將良駒裝扮成尋常馱馬,混在幾輛大車中間,又裝上些貨物,儼然一支行商隊伍,從約定地點出發,直奔襄陽。一路上倒也平靜,並未遇到什麼危險,行程十分順利。”

  馬光佐點了點頭,滿意地說道:“此番行事,爾等做得很好。接下來,按照原計劃行事,務必保持低調,不要引起注意。”

  田百勝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輕松的笑意。他拱手應道:“是,長老。”

  馬光佐看了看天色,陽光依然溫暖地灑在院中,他輕聲道:“好了,去吧,稍作休息,晚上還有任務。”

  田百勝恭敬地退下,二樓雅間內恢復了寧靜。

  透過敞開的窗戶,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灑進來,微風輕拂,帶來一絲涼意。

  蘭亭雅間此刻靜謐而平和,仿佛整個喧囂的江湖在這一刻都被隔絕在外,雅間里只剩下片刻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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