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歷史 鮑二歪傳

第16章

鮑二歪傳 暗之子 3616 2024-09-03 20:37

  眨眼間又過了一年,期間除了西秦的一次徒勞無功的攻城戰外,安定城基本太平無事,一年前“大清洗”的緊張恐怖的氣氛也漸漸緩和下來。

  鮑二自從斬了小翠“開葷”後,幾個月來的抄斬“叛賊”的行動中,鮑二都有幸參與處斬女犯,有老也有嫩。

  一年下來,鮑二處斬的女犯已有十名之多,雖然和哈術赤、審通等人相比是九牛對一毛,但這總數已經勝過從業多年的李甲和多年不見的甘定六了,鮑二總算有一種吐氣揚眉的感覺。

  又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又是一個處刑日。

  押送隊伍特意等大雨停後才出發,惡劣的天氣並沒有影響觀眾們的心情,因為今天殺的是一個女犯。

  她沒有名字,只知道她的外號喚作“石娘”,羯族人。

  當年後趙滅亡時,有少數的羯人躲過了冉閔的屠殺,由山東逃往關中,由於沒有自己的部落根據地,這些羯人大多淪為山賊流寇,成為了各地軍閥剿滅的對象。

  其中一支由烏雅的羯族女人率領的流寇近日被劉哈撥兒消滅,烏雅和手下幾名女將都先後被捕,等待她們的是身首異處的命運。

  和平常一樣,此等好事肯定被哈術赤等人占先,烏雅自然歸哈術赤所有,這個身材高大的羯族女人在被哈術赤折磨得奄奄一息後才送上刑場斬首。

  其余女將則被審通等三人瓜分,除了腦袋按慣例懸掛在石牌坊上外,她們那赤裸裸的屍身也如臘肉一般被倒掛在木柵欄上示眾。

  石娘是烏雅手下的女將,在烏雅等人被處斬後她才落網,由於樣子長得十分粗獷,激不起營牢大老們的胃口,這才把她讓給鮑二。

  石娘披著一頭短短的散發,像一頭怒發衝冠的雄獅,深陷的雙眼和那高高的鼻梁看上去像一頭野獸。

  石娘皮膚黝黑,肌肉如鋼鐵一般結實,雙乳不如平常女人那樣呈半球狀,而是像兩塊鼓起的胸甲,兩顆黑褐色的乳頭則如胸甲鈕扣般對稱地鑲在兩塊乳房中央,乳暈的邊緣上還長了幾條粗粗的硬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野性的氣息。

  對這種強壯的犯婦人捆綁起來可不像普通民女那樣只綁手腕,石娘從頸到肩至大臂都上了麻繩,小臂被向後縛緊,與頸、肩、上身固定,動彈不能,是名符其實的五花大綁。

  石娘一路上昂著頭顱,高唱著人們聽不懂的山歌,一副視死如歸的英雄氣概。

  身穿紅馬甲的鮑二挎著大刀跟在石娘的後面,除了處決鮑大和小翠的那次,鮑二始終堅持與押送隊伍同行。

  在經過雲來酒館時,鮑二習慣地往酒店的門前望去,果然看到一位衣著光鮮的婦人挨在門邊,兩人目光相接時都很自然地露出笑容。

  在與鮑二打了照面後,婦人便將視线轉往鮑二前面的羯族女人,一邊吃著手中的水果一邊津津有味地打量著,活像妓院的老鴇在挑選“秀女”,直到押送隊伍消失在大道的拐角處時婦人才丟掉手中的果核回到櫃台。

  午時過後,街道上的行人逐漸稀少,酒館里的客人不多,一些店小二抓緊時間靠在牆邊打個小盹。

  那婦人正在櫃台上擺弄著算籌做帳,忽然聽得酒館外有馬蹄聲,立刻笑容滿面地走到門外,對著馬上的人打起招呼來。

  “二爺辛苦了,來來來,快進里面喝杯小酒。”

  “嫂子客氣了,待我栓好馬就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行刑歸來的鮑二。

  盡管行刑時穿的紅馬甲已經換成一套黑底白條的公人服裝,但身上仍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

  鮑二栓好馬,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便大踏步地走進雲來酒館。

  “今天紅差可順利?”婦人邊問邊為鮑二倒酒。

  “這是當然,我現在可是老手了。”

  “是嘛,今天那妹子看上去可彪悍得緊呢,皮糙肉厚的,連奶子都長毛,好可怕,殺起來可不輕松吧?”

  “嫂子可別小看人,我手上那把家伙可是去年特意花大錢請東街王鐵匠打的,那蠻族女人骨頭再硬,砍下去還不像切豆腐一般輕松。”

  “嘿嘿,早知二爺是高手,殺頭大約不是問題,可昨晚呢?”那婦人邊笑邊用手肘碰了碰鮑二。

  “怕是連進都進不去吧?”

  “哼,你這個騷婆娘,對我的房事如此關心,該不是想試試吧?”

  “喲,二爺說的。”那婦人半俯在櫃台,靠在鮑二的耳邊小聲地說。

  “若是二爺連那蠻女都能收拾,我還真想試試呢。”那婦人身上穿著一件色彩鮮艷的“江南織”,里面則是低胸裌衣,淺淺的乳溝是欲隱欲現,當她俯下身時,半個奶子都快露出來了。

  鮑二往那里面瞟了一眼,然後眯笑著說:“實話告訴你,那蠻女確是人如其名,石娘,身上肌肉比老子還硬。本在石床上她雙腿已經拉開,可那肉穴還是緊得要命。不過這難不倒我,先澆些水,掰開。”鮑二說得興起還打起手勢來。

  “只要進去了,大事便成。至於出來嘛,我把這蠻女弄得暢快了,出來還不容易,哈哈。”

  “那她有感覺的嗎?怕是黃花閨女吧?”

  “黃花個鬼,早破了,都說蠻人男男女女都胡亂交合,說不定之前不知跟多少個蠻子上過,你可別看那蠻女上刑場時挺威風,昨晚還不是被老子干得哭爹喊娘,兩顆小奶粒都興奮得鼓了起來。”

  “哈哈,騙人!”

  卻說那個與鮑二在櫃台前打情罵俏的婦人是雲來酒館的老板娘常氏,丈夫正是四大金剛之首——審通。

  常氏今年二十有八,在安定城內沒有親戚,據說是青樓女子與某郎君私奔所生,出生後郎君拋下母女兩人不知所蹤,母親只得帶著女兒繼續以妓女為業,在青樓的耳濡目染下,常氏十六歲那年也開始從業賺錢,母女靠著賣身來雙依為命。

  常氏二十歲那年母親得病而亡,不久與審通相識。

  當時審通還只是初入行的劊子,平日常流連於花街柳巷,自嫖上常氏後便迷上了她,幾乎每天晚上都尋她作樂。

  後來審通被鄭伸提為心腹,手上的銀子多了以後干脆替常氏贖了身,討了她當妻子。

  也許和常氏的青樓生涯有關,幾年過去了她沒能為審通產下一子半女,更兼日夜為審通操勞生意,姿色也不比從前,慢慢地審通就冷落了她,開始寵幸新娶的小妾了。

  被打入“冷宮”的常氏似乎並不甘於寂寞,平日里穿著打扮得十分風騷,天氣暖的季節里低胸裌衣是她的最愛,很多色男顧客都喜歡跟她“交流談心”,因此雲來酒館的生意十分興旺。

  不過那些色男們也僅是用言語來挑逗而已,有意無意地來個肢體碰撞已是十分大膽的行為了。

  因為所有的人都知道,常氏是審通的女人,雖說被冷落,但男人都懂得男人的心理,若是真的與常氏沾上床邊,只怕全家都得去見閻王爺,所以那些常客都是有賊心而沒賊膽。

  丈夫冷落自己,想來個紅杏出牆別人又敬而遠之,因此多年來生性豪放大膽的常氏對此十分苦惱,直到她遇到鮑二。

  鮑二第一次遇見常氏是在三個月前,鮑二平素出完紅差都就近到十字道的茶樓喝上幾杯小酒,不過這天他心情煩躁,完事後一人騎著馬漫無目標地走著。

  走了許久才覺得喉干舌燥,四下張望看見旁邊有一間雲來酒館,於是便下馬打算進去喝一杯。

  鮑二剛走進酒館,幾個圍在櫃台前與老板娘打情罵俏的人全都嚇得臉色發白,全部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板娘自然也對這個“不速之客”感興趣,她顯然認得鮑二,但並不害怕,一邊小口地咬著手中的果子,一邊微笑地說。

  “我道是誰,原來是鮑二爺,今天為何如此賞光到敝店作客呢?”

  “你是誰?如何認得我?”

  “你時常從這里經過,我如何不認得你。”

  鮑二看了一眼門外馬上恍然大悟,這條街道也是從營牢到刑場的必經之道,相必這婦人多次看到跟隊的自己所以認得。

  鮑二解開幾顆馬甲上的扣子,邊走近櫃台邊說。

  “既認得爺爺,那趕快給我上酒,還有,叫小伙計給我一條干布擦擦汗。”

  “我認得你,可你認不認得我?”那女人半俯著身子,眯著雙眼,笑盈盈地說。

  “好騷的女人。”鮑二瞟了一眼婦人露出的半個酥胸。

  “莫不是哪個鳳巢跑出來開店的女人吧,我是不是在哪上過你?要不今晚到我家來,待我仔細看看。”

  “哈哈哈!!”女人“噗哧”一聲把嘴里的果肉噴了出來,然後哈哈大笑。

  “好大膽的鮑二爺,這麼多年除了我家男人還沒有誰敢當著面說『上』我。”

  “是嗎?你家男人是誰?莫非是劉大將軍不成?”

  “沾邊了,不是劉大將軍,而是他部下的心腹,人稱『審大狼』的審通。”鮑二心里一震,一時不知這婦人說真說假,審通身邊的女人他見過,可從沒看過眼前這副模樣的,細心想想李甲確實提到過審通有一原配妻子,只因多年生不出兒子而被審通冷落,審通在他們面前也從來不提起,難道真的是此人不成?

  “你是……,常氏?”鮑二有點兒後悔沒多打聽審通那個被冷落的妻子在哪兒落腳。

  “看來你跟我家男人關系不算很親密呢,不然怎會連我都不知道。”

  “原來是嫂子,失禮了。”鮑二聽到審通的名字是又恨又怕,此刻他既不想對審通的女人點頭哈腰,但又不敢得罪她,於是說了一句聽上去不卑不亢的話。

  “鮑二爺還真是爺們,看到剛才溜回座位的那群臭男人嗎?他們個個都對我客客氣氣,明明想上我卻又裝正經,盡給我談些不著邊際的話題。”

  “是嗎?這也許不能怪他們,你家男人可是個厲害角色,哪個敢惹。”

  “那你呢?剛才不是說要我到你家去嗎?改變主意了?”

  “唔唔。”鮑二搖了搖頭。

  “今天有點累,要不改天吧,再說你是審通大哥的女人,就算我想也不能壞了江湖規矩,對吧?”

  “孬種。”常氏隨手丟掉手中的果核,收了笑容。

  鮑二也不接話,用干布抹了抹額頭和胸脯上的汗水,把碗中的酒一飲而盡,擺下銅錢後便離去了,在走到大門時,鮑二停了一陣,然後轉過頭朝櫃台處說。

  “嫂子,改天我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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