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生命是片曠野
楚曦脫掉了外套,扯掉了領結,一個人站在陽台上,看到月亮已經落了。伊芙琳走到他身邊,後腰靠在欄杆上看著他的臉。
楚曦問她:“你能適應那樣的場合嗎?”
“一群老頭挨個過來給你下跪,外加自我介紹嗎?呵呵呵呵~”伊芙琳笑道:“他們可不會給我下跪。”
“希望這種事情只有一次。”
“你現在才會這麼想。”
“為什麼?”
“你很快就會愛上這種感覺。”
“讓別人下跪的感覺?”
“權力。權力的感覺。”伊芙琳的藍眼睛看起來神秘又深邃:“權力是一種春藥,一種毒品,比海洛因和LSD加起來更容易上癮。”
“我不想騙你,我剛才的確有些不安,但也有些興奮,你說的感覺我能感受到,就像……一種身體本能。高高在上的感覺確實很好,至少比低聲下氣要好。”
“我低估你了。”
“嗯?”
“你比我想的要更誠實。”
楚曦笑笑:“我們在學校,為了當上學生干部要用盡一切手段,當然都是合理的,但最後不也就為了當個學生干部而已。”
“我想想,你說的是學生會主席那樣的干部嗎?”
“對。”楚曦點點頭:“有的時候會爭得頭破血流,或許終身難忘。”
“聽起來很傻,但又覺得很正常。”
“是啊,可能人就是這樣的。”
“如果是戴若希的話,她肯定會說,只有愛爭奪權力的人才能留下自己的基因。中國最大的姓氏是劉和李吧?——漢朝和唐朝。不愛爭權奪利的人都死了,或者娶不到老婆至少娶不到幾千個老婆,他們那種對權力無感的天性根本沒法遺傳下來。”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你說得對不對,但聽起來不像完全沒道理。”伊芙琳靠近他,讓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溫度:“楚曦……”她香水的中調淡淡地散發出來,有熟悉的茉莉香味,“再做一次。”楚曦親吻她的紅唇,輕聲說:“天快亮了。”
“那又怎樣?”
“我不想耽擱明天早上的正事。”
“你忘了自己是血族,血族喜歡白天睡覺,晚上活動,沒有正事留在早上給你做。”伊芙琳轉過身,把從晚禮服中露出的美背呈現在他面前。
楚曦看著她的背,只覺得怎麼都看不夠,或者應該說,她身體的每一部分都讓人百看不厭。
他用手指輕觸她的背溝,她將長發捋到肩上,他就親吻她的脖子和香肩。
她妖嬈地笑,抓住他的手,將飽滿的大腿從禮服開叉中伸出來,將他的手按在自己大腿上。
他抱著她,愛撫她,親吻她,聞她好聞的味道。
“如果你想的話。”伊芙琳轉身正對他:“我可以幫你變成真正的血主。”
“真正的?讓原本那個意識接管我嗎?”
“當然不是,和他比起來,我更容易操縱你。”
“姐姐還真是謝謝你這麼誠實啊。”
“哈哈~”伊芙琳笑起來咬住下唇,樣子說不出的甜美:“我們可以一起統治世界。”統治世界?楚曦想象著那是什麼感覺。
“或者……”伊芙琳又說:“你可以選另一條路。”
“什麼樣的路?”
“當一個傀儡。”
楚曦想了想說:“很多血族……特別是大人物,會希望這樣吧?”
“沒錯,但這條路沒什麼不好的,你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男孩兒,再也沒有煩惱。想象一下,比王思聰的消費力更高一千倍是什麼感覺?豪宅?超跑?對你來說只是玩具。任何你看上的女人總能得到。和辛苦的工作說掰掰吧。那樣不好嗎?”這回楚曦認真地想了想:“我可能真的不是很了解自己。”
“怎麼了?”
“我不喜歡這條路。”
“那就拿回權力?”
楚曦搖搖頭:“我也不喜歡。”
“那你想要什麼?”
“我現在只想見到程子晴,然後帶她離開,帶她回中國。”
“如果她不願意走呢?”
“那我就問問她,然後尊重她的意願。”
“好吧,明天黃昏我們就去找洛珈談這件事情。”洛珈就是那個長雀斑的男人,剛才楚曦已經和他認識過了,他激動得痛哭流涕,像吉娃娃一樣發抖。
“我想直接去見凡如大君。”楚曦說。
伊芙琳有些驚訝:“你很願意見他嗎?你不覺得他有些……可怕?”楚曦在她耳邊道:“我不知道他是敵是友,但無論是哪一種,我都必須更親近他,我想這才是我能活下去的最重要籌碼,這點你比我更懂。”
“……你比我以為的更可愛。”伊芙琳拉著他的手走進房間,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床上,她騎上去,和他抱在一起親吻。
男孩兒的手摸過她的大腿、臀部、美背,她一顆一顆地解開他的扣子,脫掉他的襯衫和褲子,然後解開自己後腰的拉鏈,在少年面前脫掉晚禮服和內褲。
甩動金發,摘掉耳環和項鏈。
她看著少年的目光掃過她全身,看著他在自己的魅力下勃起,最後挺立得高高的。
她爬過去,跨坐上去,將少年不知疲倦的陰莖插入自己。
她上下起伏,前後蠕動,扭動著腰,讓自己嬌嫩的陰道粘膜和他摩擦,讓快感累積,讓自己叫出來。
薄薄的香汗讓她的身體像塗了油一樣亮,她在快感驅使下將身體後仰,乳房膨脹著,乳頭就翹得特別高。
這次她不再那麼焦急地追逐高潮,當達到高潮邊緣時,她便俯身和楚曦接吻,緩緩地蠕動胯部,讓那種接近高潮的醉人感覺持續。
他們抱著翻滾,楚曦在她全身愛撫,親吻她的身體,從脖子到乳頭到肚臍,他撫摸她的大腿,感受著她肌膚的滑膩和肌肉的柔韌,再次插入她,頂著慢慢動,讓她去往高潮邊緣,然後舌頭糾纏著,就待在邊緣,既不讓感覺落下去,也不跨過最後的那條线。
不知道這樣做了多久,直到伊芙琳無法思考,全身舒服得像融化了一般,她抱著楚曦用每一寸肌膚和他摩擦,蠕動著胯部,糾纏著雙腿,直到快感像暴雨中的湖泊一樣要滿溢出來。
這樣溫柔的性愛也不錯,她這麼想著,聳動著,迎合著,終於一道巨大的快感在陰部綻放開,她渾身抽搐起來,緊緊抱住他,感覺到他在自己體內射了出來。
天已經蒙蒙亮,他們抱在一起,沉沉地睡著了。
……
這個別墅群和楚曦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他開著高爾夫球車到處逛,看到別墅群的周邊環繞著鐵絲網,而鐵絲網的外面,還有壕溝和防止自爆卡車衝撞的水泥垛。
每隔一段距離就設有高塔,而在別墅群中心區域,安放著高射炮和防空導彈。
無人機時刻都在巡邏,同樣在別墅群外圍巡邏的,還有一種美國產的輪式裝甲車。
伊芙琳騎著一匹棕紅駿馬追上來,向楚曦說道:“怎麼樣?這樣的防御能讓你有安全感嗎?”
“如果我要刺殺我自己的話,”楚曦停下車:“我會從內部進攻,而不是外部。”伊芙琳大笑起來,她穿著白色的緊身馬褲,棕色皮靴和一件寬松的白襯衫,一頭金發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楚曦問她:“那些士兵是什麼人?”他指了指遠處巡邏的裝甲車:“他們也是血族嗎?”
“世界上可沒有這麼多血族。”伊芙琳道:“他們是血奴,是領受了血族之血的奴隸。”
“你們可以從精神上控制他們?”
“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但人類的服從性很強,有什麼要求直接吩咐他們就行了。”楚曦繼續開,伊芙琳就騎馬跟著他,他們跑到海邊,這里有一座游艇碼頭,幾艘帆船在遠處的海面上航行,黑帆在陽光下十分顯眼。
“為什麼帆是黑色的?”楚曦問。
“為了紀念一個老故事,據說在第一個血主變成吸血鬼之前,用劍殺死了從海中鑽出的巨蛇。不過我猜那也只是個故事,世界上哪里有那種神話巨蛇呢?”
“我夢到了。”
“夢到什麼?”
“夢到我刺死了那只蛇,它的血噴出來,把白帆染成了黑色。”
“真的?!”
“伊芙琳,昨晚那架戰斗機是誰派來的,一架戰斗機的來源應該很好查吧?”伊芙琳搖搖頭:“那是一架前蘇聯米格29,蘇聯解體之後它被分給了烏克蘭,然後在1995年被賣給了一個比利時商人,比中國人買瓦良格號還早,當時的名義是做商業飛行表演,後來它被幾經轉手,最後在2003年徹底消失了。我們暫時沒有查到誰擁有它,我打算派血冢衛隊去比利時從源頭開始查一遍。”
“它只有一發導彈。”楚曦說。
伊芙琳仔細回憶道:“應該是這樣,所以它第一輪攻擊之後沒有再發射導彈,而是飛撲下來想用機炮掃射我們,所以我們才能活下來。”
“如果你們找到那個比利時商人,請問一下他,他買這架飛機的時候買了多少發導彈。”
“好的。”伊芙琳拿出手機將血主的命令記錄下來。
楚曦又問:“昨晚想要我跟他走那個印度血族,他是誰?”
“薩利姆·恰馬爾·紅龍,原本是血冢衛隊的一名隊長,後來受到血主賞識,成為血主的禁軍成員。”
“禁軍?是效忠血主的武裝力量嗎?”
“是的,只對血主本人負責。”
“他們現在在哪里?”
“絕大部分成員失蹤了。”
“失蹤?”
伊芙琳點點頭:“在血主被刺殺之後,他們一夜之間消失了。我們無權要求他們回來,也沒有任何名義去大規模追捕他們,因為在血主沒有轉生之前,這算不上背叛。但今天就不同了,因為你就在這里,他們應該立刻來見你並重新宣示效忠。如果他們再不出現,凡如大君作為默黨攝政,可能會對他們發動血獵。對了,我正好要向你引薦禁軍的最後兩名成員。”她向後指了指,一對身著黑衣的男女正站在遠處,伊芙琳招了招手,兩人瞬間加速,輕巧迅捷地奔馳到楚曦面前。
楚曦走下車,走到他們面前,那男人三十來歲年紀,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穿著白襯衫黑馬甲黑西褲,頭戴一頂黑色寬沿帽,留著參差不齊的小胡子,他取下墨鏡,摘下帽子,向楚曦下跪。
“陳傑·『虐待狂』·魯斯。”伊芙琳介紹道:“原本是中國人。他老婆和……你們中國人怎麼說的?單位領導,對,單位領導,她老婆和單位領導上床,他就把那男人綁回家,挖了他眼睛,割了他的睾丸,用烙鐵烙他屁眼哈哈,抱歉伙計又提起你被綠的傷心事。”那女子也跪在地上,她十七八歲的模樣,皮膚黑黝黝的,看起來是有黑人血統的拉丁裔,非常高,有一米八,也非常瘦,穿著無下裝款式的西裝裙,一雙腿又長又直又黑,插入一雙黑皮靴中。
“她很漂亮吧?”伊芙琳說:“瑪格麗塔·蛾摩拉·諾斯費拉圖,她還是個嬰兒的時候,我們在那不勒斯的垃圾桶里找到她的,可能是非法移民的後代,誰知道呢?她從6歲開始接受刺殺訓練,原本想把她訓練成血獵機器,沒想到她長成了個黑美人兒,你說是嗎?”
“你們起來吧。”等兩人站起來,楚曦走上前去,問道:“都會說中文嗎?”
“是的。”
“是的。”
瑪格麗塔的中文口音很重,但還好是英語口音,也就是沒有“陰平、陽平、上聲、去聲”四聲,是中國人最熟知的老外中文口音。
“你們效忠於誰?”
“您。血主。”兩人回答。
“可我不是以前那個血主,我繼承了他的力氣,但沒有他的記憶。而且就我所知,智慧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那也正是我現在所欠缺的。你們跟著我會有前途嗎?”兩名禁軍對視一眼,因為身高差太大,陳傑需揚起頭,而瑪格麗塔需低下頭。
陳傑向楚曦說道:“我們忠誠於血源,而您,是天上天下一切血族之尊父。”楚曦轉頭問伊芙琳:“真的嗎?所有血族都源自於我這一脈。”
“呃……考古學家有不同的看法,不過這不是重點是吧,至少我們都源自於你,嘻嘻。”楚曦向兩名禁軍問道:“你們為什麼沒跟其他人一起走。”瑪格麗塔回答:“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就消失了。”陳傑補充道:“突然就只剩我們兩個了,沒人告訴我們任何事情。”伊芙琳道:“他們兩個是新來的,其他人可能還不信任他們。”
“好吧,”楚曦說:“你們現在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有事情我會叫你們。”等他們退下去,伊芙琳說:“楚曦,和我出海。”
“干什麼?”
“玩玩。”
楚曦笑道:“你會開帆船嗎?”
“我可以教你。”
用白色的帆在這里是血主的特權,他們拿滿帆,借著海浪和斜後方的風狂奔。
“哈哈!”楚曦興奮得大笑起來,這艘船太美了,就像湍流中的落葉,他大喊道:“我沒想到帆船能跑這麼快!”
“現在最多時速五十公里,一點都不快!哈哈哈哈~!”被海風吹拂著,被海浪拍打著,他們一直開,直到海港消失在海平线上。
伊芙琳收了帆,任帆船在海和陽光中飄蕩,她拿出野餐籃,給楚曦倒上咖啡,然後把面包切開,往里面塞上火腿、生菜、橄欖、蛋黃醬,做成三明治,然後又取出海膽和魚子醬。
楚曦吃著三明治和她聊天,伊芙琳問:“有自己的帆船感覺很棒吧?”
“這是我的?這艘船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這一切都是你的!你有美國的山谷,南非的農場,法國和意大利的酒莊,印度洋和太平洋上天堂一樣的海島,你發明了資本主義,你控制著一切。”
“那不是我。”
“或許不是,但你繼承了這一切。”
楚曦搖搖頭:“我是個中國人,很普通的大學生。”伊芙琳舉起雙手,似乎要把整個世界介紹給他:“你感覺怎麼樣?在帆船上吹著海風,曬著太陽吃午餐,還有世界上最性感的女人陪著你,感覺怎麼樣?”楚曦看著她金色的長發在溫暖的海風中漂浮,那是電影里才有的美麗圖景,他說:“感覺很好,真的很好。”
“那你就應該順從自己的內心不是嗎?”
楚曦笑起來搖著頭,伊芙琳也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也許就是單純的心情好吧。
他看著海出神,然後說:“伊芙琳,我想說些真心話。”
“說吧,你說完我就努力忘掉它們。”
“我以前是個屌絲,不,不是以前,我前天還是個屌絲。”
“嗯。”伊芙琳喝著咖啡點點頭。
“作為一個屌絲,生活有很多很多不順的地方。”
“嗯。”
“我不想一一地去重復它們,因為……因為不堪。告訴你一個秘密,在和程子晴做以前,我沒和女孩子牽過手。我追過一個女孩兒,但失敗了,她……我不知道,她在耍我,我猜是吧,她把我吊著,既不拒絕我,也不答應我。你能想象我有多不堪嗎?”
“嗯。”
“有的時候我沒法讓自己去怪她。她是從……偏遠省份來的,她很想留在武漢,但靠自己做不到或者能做到但是會很累,很累很累,你可能不知道,但中國人的生活是很累的。所以她需要……需要人幫她。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只是一個學生,我什麼都沒有,我能給她工作嗎?我能給她錢嗎?不,我什麼都沒有。所以她不會選我,但她把我吊著。”
“嗯。”
“直到有一天……我聽到一些流言……一些流言,但不是空穴來風。說她和一個在酒吧認識的男人上床,那男人給她錢,介紹人給她認識,不是介紹嫖客,是介紹人脈、關系。………我聽到這些……所以才會凌晨兩點在城里閒逛,才會遇到程子晴。”
“嗯。”
“我有的時候恨自己,我有的時候在心里責怪父母,我甚至知道這是不應該的但是我還是那麼想過。周星馳有部電影里面有句台詞,叫做『為什麼我爸爸不是李嘉誠』。”
“少林足球。”
“對,少林足球,是啊,『為什麼我爸爸不是李嘉誠?』錢能買到幸福嗎?當然能,我已經體會過了。”
“嗯。”
“所以我一直想要這個世界更公平一點,我想要人和人之間在人格上能平等,人不會因為錢、身份這樣的東西被分成三六九等。我以為我這樣想是出於正義、理想,是某些很高級的……出自於靈魂的原因。”
“嗯。”
“我以為這是我的原則。”
“嗯。”
“我看不起有人高高在上凌駕於他人,也看不起利用特權獲取好生活,我以為我這樣想就比他們更高貴一點。”
“嗯。”
“可是現在,我不想騙你,真的不想撒謊,我享受現在的感覺。我享受有錢、有權、有地位的感覺,我喜歡有人供我使喚,喜歡被人尊重,喜歡想要什麼就買得起什麼,我喜歡私人飛機,喜歡別墅,也喜歡帆船,我也喜歡和你做愛,我更喜歡你陪著我。但是……”
“嗯。”
伊芙琳等了很久楚曦也沒有再開口,當她准備詢問的時候,楚曦說:“但這些不是我以前所鄙視的嗎?我當屌絲的時候想要公平,當血主的時候卻享受特權,那些我以為是出自於靈魂的、我自以為偉大的信念……”他再次沉默了好久,“也不過用了一夜就崩潰了。”這次伊芙琳沒有應和,只是靜靜等他說。
“所以…………伊芙琳。”
“嗯。”
“世界上有那樣的人嗎?不為利益,只為理想信念而行動的人。”
“有一些瘋子。”
“瘋子?”楚曦想了想道:“烏鴉?”
“嗯。”
“為什麼?”
“我不知道,他可能有一些器質性精神病,也可能什麼時候摔到了腦袋沒能復原。”她給楚曦添上一些咖啡,然後說:“想聽我的意見嗎?”
“很想。”
“你想這些根本沒有意義。”伊芙琳藍色的眼睛看著他:“即便是血族,生命也不是無限的,我們只是活得長一些,老得慢一些罷了。你可以轉世,但你每次轉世,無論轉世的對象多完美,你仍然會損失一些記憶和感情,更別說像這次一樣,過去的你可能只剩下一個夢了。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何必自找煩惱?”她拉著楚曦站起來,抱住他和他接吻,楚曦聞到她口中咖啡的香味,那種感覺很舒服。
他們躺到甲板上,在海風中溫柔地親吻愛撫,少年緩緩地摩擦她的嘴唇,手在她胯間柔軟地撫摸。
脫掉她的皮靴,把她白皙的足放到臉上,聞到她溫和的足汗味道,感覺到她腳上的溫暖濕潤。
舔舐它,吸吮它,把腳趾一只一只放到口中吸,把舌頭伸進腳趾的縫隙中舔。
伊芙琳著迷地看著少年享用自己的腳,把手伸進胯下,隔著白色緊身馬褲揉搓自己的私密處。
但很快自慰就不能再滿足她,她柔聲道:“用你的腳玩弄我……”楚曦脫掉鞋襪,將右腳踩到她胯間,按壓搓動。
她就配合地把胯部頂上去,聳動著和他摩擦,飢渴地獲取快感。
一邊品嘗美人汗濕的香足,一邊給她腳交,眼睛看著她沉迷,看著她媚眼如絲,紅唇微啟,幽幽吐出浪騷呻吟。
等自己被腳交到接近高潮了,伊芙琳解開腰帶,拉開褲子拉鏈,將白色長褲脫到大腿上。
楚曦拉住她褲腰往下脫,直至全部脫掉。
然後埋身親吻她那一雙超模美腿,他一寸一寸地摸,一寸一寸地舔,耐心地將她美腿的每一寸都享用過。
感受過她皮膚的滑,也體會過她肌肉的彈,他俯身將鼻子按到她內褲的襠部,深深呼吸,聞到她溫和的小便味道和胯間汗水的肉欲氣息,他張嘴含住她的陰部,手在她飽滿的大腿上摩擦。
“呃~……”伊芙琳無力地躺倒在甲板上,手隔著襯衫和胸罩在自己乳房上摸。
楚曦解開她的扣子,讓她的襯衫敞開,用手指感受她被性感內衣包裹的乳房。
嗅聞她的身體,用舌尖滑過她的乳溝,近距離欣賞她平坦的小腹。
楚曦清清楚楚地記得戴若希小腹的樣子,光滑飽滿,有些微微地隆起,但那些適度的脂肪讓她的腹部顯得更肉欲豐滿,性感非常。
而伊芙琳完全不同,她是超模身材的小腹,一絲贅肉也沒有,只有漂亮的馬甲线和隱隱約約、似有似無的腹肌。
而至於程子晴,那晚太暗,他沒能看清。
他對伊芙琳的小腹親吻撫摸,脫掉她的內褲,又脫掉自己的褲子,正面趴在她身上插進去。
這次他們都不著急,溫柔地抱著對方,隨著海浪緩緩晃動,捧著對方的臉親吻。
接著他們坐起來,抱在一起坐著做愛。
楚曦轉頭看向海面,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啊,但四周除了海水什麼都沒有,只在天際线上有幾點黑帆,僅此而已。
這樣的環境讓他覺得神奇,海風和陽光都很溫和,讓他覺得很舒服。“喜歡在這里做嗎?”伊芙琳問。
“喜歡,但覺得很奇怪,我原本以為所以人都該在臥室,在床上做愛。”
“哼哼~”他們抱著搖晃起來,伊芙琳在他耳邊說:“你和戴若希做過了嗎?”
“不能告訴你。”
“那就是做過了。她肏起來怎麼樣?”
“不能告訴你。”
“程子晴呢?”
“不太一樣。”
“更好?”
“不,只是不太一樣。”
伊芙琳偏著頭和他深深地接吻,舌頭和他緊緊糾纏,嘴用力地吸,喝下他的口水,他們耳鬢廝磨,在胯部的聳動中達到高潮邊緣。
“楚曦,”伊芙琳摟著他的脖子:“從後面把我肏到高潮。”她反身跪到甲板上,爬在地上,將無比誘惑的飽滿美臀正對楚曦。
楚曦脫掉上衣,靠上去,插進去,用力撞擊,直到啪啪啪的聲音連成一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金發女郎隨著抽插輕聲淫叫,也隨著抽插將陰道往後送,他們不停地做,直到她射液,然後尖叫,爽得揚起頭甩動著金發,性感的容顏已陶醉,挺拔的乳房前後晃動著。
楚曦知道她要高潮了,他不再刻意控制射精的欲望,維持頻率繼續抽插,接著伊芙琳突然渾身大幅度顫抖起來,她慘叫了半聲便埋下身把臉埋進臂窩,她的肛門劇烈收縮又舒張,陰道里溫熱的淫水狂泄。
楚曦大力抽插幾下,抱住她頂上去,在她深處舒暢地射出來,隨著她陰道的握壓,越射越多。
高潮之後他也不把陰莖拔出來,和她抱著趴在甲板上,等著高潮慢慢散去。
手在懷中的美人身上到處摸,摸著摸著就有感覺了,陰莖再次勃起,他呼吸急促起來,伊芙琳轉過身讓他躺在甲板上,接著騎在他身上,上下坐肏。
“啊~……啊~……”她柔順的金發飛揚起來,光潔的皮膚覆滿薄薄香汗:“啊~……好舒服……啊~……啊~~……”
她脫掉汗濕的襯衫,又脫掉文胸,她揉捏自己的乳房,愛撫自己的脖子,將修長的手指插入自己的紅唇,陰道在坐肏中不住收縮,乳頭勃起得高高的。
看著她的金發在陽光下閃光,楚曦覺得這簡直像一場夢,從見到程子晴的那一刻就沒有醒來的夢。
她的叫聲從爽到慘,表情從享受到痛苦,眉頭緊蹙,胯部抬起坐下的頻率卻越發地快。
楚曦隨著她的動作往上頂,十來下之後,她的身體猛地後仰到極限,陰道夾緊著泄出淫水,又突然像肚子被打了一拳般彎腰,“啊!”地慘叫出來,然後張著嘴再也發不出聲音。
她全身狂抖,雙眼緊閉,晶瑩的口水從性感紅唇間滴落,接著渾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一般,表情脫力,倒在了楚曦身上。
抱著她等她慢慢泄完,楚曦感覺到她陰道松弛了。他抱著她愛撫,滾一圈,壓在她身上和她濕吻。
幾分鍾之後他們就又忍不住做起來,這次楚曦情不自禁地盯著她的眼睛,一直這樣把她插到高潮。
他看著她高潮時的容顏,感受到她的腿合攏來抱住他的屁股,陰道一邊噴涌一邊收縮,然後他射了。
“啊~……啊~……”伊芙琳在高潮中弓起身體,頭彈起來又落下,她尖叫,又失聲,臉緊繃著,顫抖著,表情痛楚又享受,誘人的胯部不住地聳。
兩個人都盡情在對方的身體上高潮,伊芙琳腳尖繃直到小腿抽痛,腳趾拼命抓緊,又拼命張開,痙攣抽動。
“楚曦……”
兩個人都急促呼吸著。
“嗯……”
“你以前有做得這麼爽過嗎?”
“……沒有……”
“那你就是承認……我比戴若希和程子晴更好……呵呵呵~……”她不等楚曦回答,推開他站起來:“知道嗎?我現在想游泳!”
“等一下……”
伊芙琳跳到了海里,靈巧地翻身鑽入海中又鑽出來,活力的乳房浮在水上,在陽光下閃爍光澤。
“下來!”她說。
“不行,船會飄走的。”
“哈哈哈!你會飛呀!”
“我沒在海中間游過泳,我是說我只在海邊……”
“下來!”伊芙琳揮著手:“快下來!”
楚曦搖搖頭:“好吧。”他就這樣全裸著跳入海中,他浮起來,向四周看,除了帆船就是茫茫大海,沒有沙灘,沒有岸,他在海的中間。
海浪起伏讓他隨波逐流,海水壓迫著胸口,讓他覺得有些可怕。
“呵呵呵呵~怎麼樣?”伊芙琳游過來抱住他。
“有些可怕。”
“我們在海的中間,我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用去想哪邊是岸,也不會撞到游泳池的邊上。”
“所以才可怕。”
“你怕嗎?那就……跟我下來。”
“下?下到哪里?”
“海里。”伊芙琳說著一個翻身就潛入了海中。
“伊芙琳!……伊芙琳!”她不再浮上來,在海里消失了。
“真糟糕。”楚曦憋一口氣潛下去,在海的淺層還能視物,他看到伊芙琳就在下方幾米的地方。
她浮上來,抓住他的手又往下潛。
從三米到十米到二十米,上方傳來的光线越發地弱,周圍從藍色變成深灰色,楚曦有些恐懼,又有些興奮,從二十米到三十米到四十米,陽光變得模糊不清,楚曦意識到海面已在十多層樓之上了。
伊芙琳卻要繼續往下潛,他跟著她進入深海,直到陽光幾乎消失,他們憑著血族的視覺還能看清周圍。
但周圍什麼都沒有,連洋流都消失了,只是一片漆黑的充滿浮力的自由空間。
伊芙琳不再向下,而是自由地在海中向前游,楚曦跟著她,卻發現哪里還有前和後呢?
就像她說的,這里既沒有岸也不會碰到邊界,他第一次感覺到生命是曠野,而非軌道。
直到口中的空氣快要用盡,他們不再刻意下潛,浮力便將他們往上送。
“啊——!”再次看見陽光,楚曦說不出地開心,他大口呼吸著,躺在海上漂浮,然後自己也弄不明白地大笑起來。
伊芙琳游過來靠近他,說道:“潛水怎麼樣?”
“很好。”
“自由呢?”
“很好。”
“我問你自由怎麼樣?”
“我說很好!”
“我問你自由怎麼樣?!”
“我說很好——!!!”
“哈哈哈哈哈哈……!”伊芙琳抱住他:“和過去說再見吧!……和過去說再見吧你自由啦,楚曦你自由啦!”
“我自由啦!”楚曦覺得開心,真的開心,就是開心,他張開雙臂大喊起來:
“我自由啦!”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和過去說再見吧,你自由啦。”
“……我自由啦。”
他們游回船上,揚起船帆往回開,原來帆船逆風也能行駛,楚曦看著風吹在三角帆上,觀察著它行駛的路线,想象著它是如何受力的,只覺得樂趣無窮。
“楚曦。”伊芙琳操縱著巨大的方向盤形船舵。
“嗯。”
“你已經不是中國人了。”
楚曦靠在欄杆上,他們呼吸著微咸的海風,西斜的陽光將身上的海水曬干,皮膚很快就溫暖起來。
伊芙琳說:“我們去叫凡如把程子晴還給你,然後我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想帶你去很多地方。”
“他會願意放了程子晴嗎?”
“只要你願意將一切授權給他。”
“讓他挾天子以令諸侯?”
“差不多,不過並不需要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只需要你簽一些文件,蓋一些章,完成一些儀式,讓他可以拿著血主的名義去干他想干的事。”
“然後我就自由了。”
“你已經自由了,不過那時候會更自由。”
“那好,我們就這麼做。”
帆船駛入碼頭,伊芙琳將纜繩扔給碼頭上的工作人員,她拉著楚曦的手跑進別墅,在浴室里淋浴做愛,然後給楚曦換上正裝,自己也穿上一套白色西服套裝。
她既沒穿襯衫也沒穿胸罩,西裝深V的領口將她誘惑的乳溝顯露出來,下身是一條修身包臀的長褲,而她的美足則穿入一雙12厘米金色尖頭高跟鞋中。
她的耳環是金色的,手表和手鐲是金色的,修長的手指上戴上四五個金色戒指,在她金色長發的映襯下高雅非凡。
楚曦穿的是她挑選的一套阿瑪尼西裝,修身干練,卻不失青春帥氣。接著她用發膠給楚曦做出背頭。
“我去哪里見大君?”楚曦問。
“不是你見他,要讓他來見你。”
他們進入主殿,伊芙琳把最後的兩個禁軍叫了進來,然後打電話通知洛珈。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巨大的窗戶外,天空變得緋紅。
“血主。”伊芙琳在楚曦耳邊小聲說:“等下要注意,他們說的所有話,做的所有事,都不一定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們可能只是在對你施壓,打心理戰。”
“就像PUA?”
“沒錯。”伊芙琳笑笑:“別在高壓下做任何決定。”
“明白。”很快洛珈就走了進來,和以前一樣,他看到楚曦就跪下了。
“請起來。”楚曦吩咐道,然後問:“凡如大君什麼時候到?”洛珈站起來,戰戰兢兢道:“大君有些非常緊急的事情,所以去了菲律賓東部。”聽到他的回答楚曦有些懊惱,感覺這個事情第一步就不順,後面只怕也是一波三折。
卻又瞬時想起伊芙琳的話,暗想,這就是給我的下馬威嗎?他不動聲色,淡然道:“我本來以為他會至少告知我一聲。”
“是這樣的,吾主。”洛珈埋下頭,不敢對血主直視,他身材又窄又瘦,單薄得像吸毒者:“但這次行程變動實在太過突然。”
“你應該不會告訴我他去做什麼了吧?”
“奴才不敢隱瞞,大君今天一早就出發了,為了尋找獻給您的禮物,那個少女,程子晴。”
“什麼?尋找程子晴?”楚曦看了伊芙琳一眼,她小幅搖搖頭,楚曦問:“她難道不在你們手上嗎?”
“回主的話,她本來在我們一開始安排的那座基地里,可就在昨晚您被襲擊的時候,基地也遭到了突襲。於是她失蹤了。”伊芙琳問:“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一點都沒有告訴我?”
“伊萬諾娃!這是大君的意思,因為這點小插曲根本沒有必要讓主為之煩惱。你說是嗎?”楚曦打斷他:“那她現在在哪里?”
洛珈回答:“請主放心,她就在這里,如果您想見她,我現在就叫人把她帶來。”
“帶來,立刻帶來!”
“遵命。”洛珈對著耳麥說了幾句,然後回楚曦的話道:“她立刻就會被送過來。”楚曦點點頭,問道:“大君怎麼找到她的?又是誰襲擊了基地。”
“回主的話,她被藏在基地的密室里,叛徒沒能找到她。大君找到她之後,發現襲擊基地的叛徒正是叛變的禁軍,為絕後患,大君決定親自去追殺他們,讓血冢衛隊將程子晴送過來了。”大君真的是這麼忠誠的嗎?
叛徒就是禁軍嗎?
楚曦無法確定,也不想在信息不足的情況下做判斷。
他發現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一種不確定的不安全感在心頭揮之不去,就好像程子晴走到主殿的這一點時間也會出岔子似的。
他走到窗邊望向赤紅雲彩,努力不讓自己的心理狀態顯露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大的爆炸傳來,幾乎在同時,大地顫抖,玻璃碎裂,接著伊芙琳衝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奔出窗外,他回頭看見身後的建築在崩塌,水泥粉塵暴起,將視线中的一切籠罩。
“程子晴!伊芙琳我們趕快去找她!”
“知道!”伊芙琳轉身衝進灰白的粉塵中。
楚曦心中一驚,大喊:“太危險了!別進去!”只過了片刻她就跑了回來,和她一起出來的還有陳傑·『虐待狂』·魯斯和瑪格麗塔·蛾摩拉·諾斯費拉圖,他們一人一手把洛珈架著,轉眼便到了楚曦面前。
轟隆的爆炸聲不斷,楚曦向四周眺望,見一個又一個的火球在升起,伴隨著金屬燃燒產生的超高溫金色火花。
伊芙琳抓住洛珈的衣領大喊:“程子晴在哪里?洛珈!程子晴在哪里?!”洛珈已經完全懵了,眼睛大睜著,怔怔地看著她。
她奪過洛珈的耳麥,向對面問話,不知為什麼卻突然愣住,然後冷冷道:“我會殺了你們……”
“伊芙琳!”楚曦道:“你在和誰說話?!”
伊芙琳從洛珈的口袋中取出手機,打開免提放到楚曦面前。
電話那頭說道:“生命之主啊,是你嗎?”
“你們是誰?”楚曦問。
“請寬恕我。”他說:“主啊,凡如叛變了。”
“你們是誰?”
“真正忠誠於您的眷族。”
“你們回去吧,我不打算跟你們走。”
“請寬恕我。”
“為什麼?”
“程子晴在我這里。”接著電話里突然響起少女的尖叫,接著她的嘴被捂住,聲音消失了。
“放了她!”楚曦低吼道,伊芙琳立刻將手按在他肩膀上,對著手機冷靜而緩慢地說:“位置,我們來見你。”
“不。”對方的聲音同樣冰冷。
“不?”伊芙琳道:“可是血主要怎麼才能見到你們呢?”
“伊萬諾娃,將防空導彈和防空炮關機。”
“你說什麼?”
“我不會說第三遍,將防空導彈和防空炮關機。”這時洛珈大喊起來:“不行!絕對不行!血主的安危才是關鍵,絕不能按叛徒說的做。”楚曦心想,將防空炮關機會怎樣?
會有一堆巡航導彈射過來嗎?
那他媽又怎樣?
他命令道:“按他說的做。”
洛珈搖頭道:“不行,主啊這是個圈套,這是個圈套。”伊芙琳向兩名禁軍打了個手勢,陳傑拔出手槍頂到洛珈的脖子上,伊芙琳看著他說:“洛珈,執行血主的意志才是關鍵,叫他們關機。”
“不,這是個圈套,圈套……”
瑪格麗塔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打得他喘不過氣,伊芙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洛珈,不要違背主的命令。”
洛珈臉色蒼白,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部老式功能機,撥通電話道:“將防空系統關機,立刻……立刻!”楚曦向襲擊者說道:“已經按你們說的做了。”
“請寬恕我。”他話音剛落,一陣尖銳的轟鳴便從遠處傳入楚曦耳中。
“直升機?”楚曦向伊芙琳問。
“不……”她也仔細去聽,說道:“要快得多。”是的,那東西非常快又非常響,就像一架正在低空飛行的客機。
“是運輸機。”伊芙琳剛說完,一架灰色美制運輸機便從森林的上空衝刺出來,它飛得之低,幾乎要碰到樹梢。
它的尾門是打開的,在穿出森林的一刻,兩輛坦克從尾門被扔了出來,它們底部裝著滑橇,後部打開著減速傘,每輛上面站著四個人!
它們落到地上靠滑行減速,不等停穩,那些人解開固定坦克的繩索,鑽進去,快速地轉動炮塔瞄准,將一輛還沒弄清情況的裝甲車打了個對穿。
接下來是第二架和第三架運輸機,片刻之間,五輛坦克和數十名血族士兵出現在戰場上。
與此同時上百架無人機從林中飛出,而同樣多的無人機也從別墅群內飛出,自殺式地向襲來的蜂群無人機撞擊過去。
洛珈慌張得像吉娃娃般哆嗦,伊芙琳輕盈地躍上一棟別墅的屋頂,眺望對方的陣容,然後輕蔑地笑了笑。
她回到楚曦身邊,對電話平靜說道:“你們的目的達到了,現在可以見面談了吧?”
“是的。”
“地點。”
“我已經到了。”
楚曦轉過身,看見一個人跨過主殿廢墟,正向他們走來。
他一身黑衣,連頭發也被黑布包住,臉上是紅色面具,面具上,雕刻著一個年輕男子痛苦咳血時的臉。
伊芙琳打了個手勢,瑪格麗塔拔出短劍向他衝過去,他抓住瑪格麗塔的手腕和脖子,將她插到一根裸露出來的鋼筋上,動作快得連楚曦和伊芙琳也難以看清。
奪下瑪格麗塔手中的短劍扔掉,他將插在她胸口的鋼筋掰彎,把她困住。
“請寬恕我。”他向楚曦說,然後跨過廢墟,敏捷地跳到他面前,他只鞠躬不下跪,姿態輕盈高貴,像個王子。
“濟慈,是你嗎?!”伊芙琳擋在楚曦身前,陳傑已經放開洛珈,將手槍指向那個紅面人。
“沒事,伊芙琳。”楚曦走到他跟前直面他,向他說道:“如果你要我信任你,至少應該告訴我你們的身份。”
“我代表禁軍和默黨樞機。”
洛珈指著他尖叫,走了兩步就摔倒在地,大喊著:“叛徒——!”楚曦問:“你是領導者嗎?你對這一切的事情負責?”
“不。”紅面人說:“現在統領著我們的,是您最忠誠的女兒,枯萎之君,阿喀沙·示巴。”洛珈的尖叫化成慘叫,用一種楚曦聽不懂的古老語言詛咒怒罵。
楚曦問道:“也就是說,應該直接對我負責的禁軍,現在被控制在我女兒手上?”
“但您的女兒被控制在您手上,她是絕對忠誠的,叛徒是凡如。”
“謊言!!”洛珈尖叫道:“都是謊言!!凡如大君才是主最忠誠的子嗣!我知道了,這一切陰謀的罪魁禍首,都是示巴大君!”
“好了。夠了。”楚曦向紅面人道:“示巴想要我站在她那一邊,是嗎?”
“您的女兒想要保護您,您現在很脆弱,請讓您的女兒盡她作為子嗣的義務吧。”一枚坦克炮彈撞擊在附近別墅的屋頂上,迸發巨大火光和轟隆巨響。
血冢衛隊駕駛著越野摩托在戰場上飛馳,他們繞到坦克側面,用無後座力炮抵近射擊。
坦克的殉爆炸出衝天火球,戰場上子彈炮彈橫飛,時不時就有彈片打到建築牆面上,發出可怕悶響。
而晚霞已向西面收攏,只剩海面上的一道灰暗金光,吸血鬼間的戰斗在黑夜中必定更加危險。
楚曦暗想,他必須馬上見到程子晴,他向紅面人問道:“程子晴現在人在哪里?”他沒有回答,而是單膝跪下來,雙手捧著一個手機將屏幕對著楚曦。
屏幕畫面上的正是程子晴,她身著一襲淺粉色綢緞禮服,像春日晴空般明艷。
但她神色有些不對,就像被注射了鎮定劑,平靜得異常。
她現在身處一個陰暗的房間里,楚曦仔細看,沒看出那房間有任何明顯特征。
紅面人說:“請寬恕我,我們現在不能讓您親眼見到她,如果您要奪走她,我們沒有任何人攔得住。”
“你要我跟你們走?”
“是的。”
伊芙琳道:“血主,請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找到程子晴。”紅面人卻喊道:“准備動手!”手機畫面中,一個帶著黑面具的男人將匕首頂到了程子晴的脖子上,那匕首的刃面薄得像一片樹葉,刃口看起來吹毛斷發,它按在程子晴的皮膚上,皮膚之下,透出她青色的動脈血管。
“別這麼做。”楚曦壓抑著憤怒:“如果她死了,我就殺了你們全部,而示巴也會成為我的敵人。”紅面人道:“您若是被叛徒利用,後果不堪設想。”楚曦心想,他話中隱藏的意思,就是如果自己站在凡如一邊,那同樣也是示巴的敵人。
示巴為了挾持自己不惜動武,血主的死亡是否是她一手造成的還不好說,現在跟他們走不但救不到程子晴,還會讓自己陷入險境。
可是刀就頂在程子晴脖子上啊,刀刃已經陷進她的肌膚,或許再頂得久一點,她就要出血了。
“不要在高壓下做決定”伊芙琳的話一直在他腦中響起,但自己必須做個決定,不,已經沒有什麼是自己能決定的了,只能跟他們走。
洶涌的海風如激流從西方吹來,耳邊突然呼呼呼地響,凜冽得就像雪暴的前奏。
他轉頭看向海面,借著戰火和海平线上最後的金光,看見群鳥借著西風呼嘯而來,它們鋪天蓋地,遮天蔽日,像一個浩瀚的幽靈。
“不可能。”他說。
伊芙琳也轉過頭去,看見最後一道陽光消失在海面上,接著超自然鳥群帶著嘈雜聲響衝刺到頭頂,它們像海浪般撲騰,漩渦般盤旋,轉瞬間將所有人包圍起來。
“……??? ???”紅面人喃喃自語,而洛珈已經指著天空破口大罵了。伊芙琳衝進一棟大宅取武器,紅面人飛身跑進建築群深處。
楚曦快速思考著,烏鴉來這里做什麼?
他狂奔著追上紅面人,看到空中黑色的群鳥匯作一股巨流,俯衝向前方一棟中等大小的白色別墅,它們轉瞬間將別墅布滿,從各個縫隙中鑽進去。
紅面人用自己的身體撞開大門衝入其中,但還是晚了,黑色激流從三樓的窗戶涌出,楚曦隱約看到其中裹挾著的少女。
“程子晴!”他向程子晴的方向奔跑,跟著那黑色暗流穿過半個別墅群跑到海邊,接著它們匯聚到海面,化作人形,穩穩地站在海水上,就像站在一塊花崗岩上。
那是一個矮小枯槁的男人,蒼老如僵屍,他皮膚呈淺灰色,頭發灰白又稀疏,它們被向後梳理,露出他突出的額頭。
他的眼睛是血紅的,比楚曦見過的任何一個血族都要更紅,似乎他被某種黑暗力量侵蝕已久,已經越來越不像人類。
程子晴被他抱在手中,她無力地昏迷,絲綢長裙在夜風中粼光閃動,幾縷發絲漂浮著,就像被魔鬼挾持的公主。
“烏鴉!!!”伊芙琳端著機槍和火箭筒衝到海邊,烏鴉平靜地看著她,說道:“伊萬諾娃同志,我們又見面了。”
“你老年痴呆了嗎?!”伊芙琳槍口指向他,咬牙低吼:“蘇聯已經解體很久啦!我也不是你的同志!”
“這樣嗎?我以為你的信仰能比你的國家堅持更久。”他的聲音緩慢而沙啞,就像流淌在淤泥上的融冰。
伊芙琳怒道:“你難道一直住在墳墓里面嗎?!沒有大回歸,也不可能有共產主義,夢做到頭啦你也該醒啦!”
“你想說你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是信仰背叛了我!你睜開眼睛看一看!看一看!看一看這個真實的世界啊!別再和我們作對,把女孩交給我,然後回你的墳墓里去吧!”
“恕難從命,如果想帶走這個女孩兒,就來從我手里搶吧。”銳利的蜂鳴聲突然響起,一架小型高速直升機從建築群中升起,並加速向西方飛去,在那一瞬間,楚曦赫然看到坐在直升機駕駛位上的,是紅馬甲老李。
“伊萬諾娃同志。”烏鴉道:“別放棄你的階級兄弟。”
“去!死——!!”群鴉傾瀉而下,飛速環繞著烏鴉和程子晴,讓視线中的一切都被黑色虛影覆蓋。
楚曦想起前天晚上在綠地大廈頂樓的情景,看來已經沒有辦法阻止他了。
可就在這時,洛珈被陳傑背著,奔跑出現在現場,他尖聲大喊:“你違法了!你違法了!過去世界的幽靈啊!你違反了中國和我們的協定,你在菲律賓的領土上綁架一個美國公民!”
“不。”烏鴉和程子晴在群鴉的環繞下升向高空,他從懷里摸出一個暗紅色的小折子,說道:“抱歉,我們的基層辦事員出了些岔子,沒能注銷掉這個女孩的戶口。”
“這他媽是什麼理由!”伊芙琳在狂怒中竟說出髒話,她將火箭筒指向遠處高速逃離的直升機,但烏鴉似乎全不擔心,繼續帶著程子晴向直升機飛。
楚曦大喊:“伊芙琳!別開火!”
她卻突然轉身,向不遠處一棟大宅的樓頂持續掃射。
楚曦看到紅面人就在那里,肩上扛著防空導彈。
伊芙琳用機槍壓制住他,接著打出火箭彈,將紅面人的隱蔽處炸得瓦礫橫飛。
她戴上耳麥大喊:“殺光叛徒!”隨後便衝進建築群中加入混戰。而直升飛機不開燈地越飛越遠,在群鴉掩護下消失在灰暗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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