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液體濺在潔白的牆體上,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在高歌再次試圖朝男人揮刀前,突然出現四個男人將他雙手雙肩扼住,制止了他的動作。
他奮力掙扎,眼睛崩裂到血紅,額上青筋暴起。
寇世廳看著他泥鰍一般短暫地掙脫開右手的保鏢,卻在再一次出手前又被死死壓在地上,手腕被其中一個男人用力掰成怪異的形狀。
楚妍妍聽到骨頭斷裂和少年淒厲慘叫的聲音,眼皮也跟著跳了一下。
雙拳難敵四手,高歌被眼前突然出現的這群身高馬大的男人扼制,嘴里發出悲鳴的嘶吼。
寇世廳左胳膊處的西裝布料都被匕首劃破,血肉分離,楚妍妍似乎在一片血肉模糊中看到了森森的白骨。
男人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或者捂住不斷滴血的傷口,而是毫不猶豫抬腳踹向地上的少年。
高歌俊臉被踹歪,身形哪怕男人們控制著,也被喘摔在地上,而後又被男人們扯起跪在男人面前。
他臉上印上皮鞋底的花紋,嘴角瞬間出了血。他像不服輸的幼獸,嘴里呸出一團血水混合物,仍舊惡毒地盯著男人。
那雙眼睛似乎在說:他遲早會殺了他。
“教訓一頓,畢竟是高黎的兒子,留口氣就行。”他對保鏢們道。
寇世廳冷笑了一聲,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少女。
她一言不發,就那麼看著為她出頭的少年被一群男人踹在地上如狗一般,拳腳相加,拳拳到肉。
他剛開始還反抗幾下,到後面疼得抽搐,身體蜷在一起,靠本能護住頭部。
少年一聲不吭,空間里只有拳肉撞擊聲和骨頭碎裂的聲音。砰、砰、砰,與她心跳的節奏高度吻合。
高歌透過人群看向不遠處的女孩,看到她冷漠的目光,毫無波瀾毫無情緒,一副與她無關的淡漠神情。
心間涌起的疼比骨折帶來的還要劇烈千倍萬倍。
欺負過她的男人們自相殘殺,而她在亂局中置身事外。仿佛她只是一個路過的旁觀者。
這家醫院到底還是高黎的產業,男人很快就出現在了病房外,臉色差到了極致。
楚妍妍去病房沒有見到男人,卻不想高歌最後還是幫她見到了高黎。
男人皺著眉,還沒出口,寇世廳就先一步叫停了保鏢們。
他冷笑一聲,對高黎道:“高總這是養狗養多了?兒子也當狗養?見人就咬?”
高黎眸中墨色更深,吩咐人叫來醫生。
地上的少年已經奄奄一息,從外表只能看到髒亂糊滿塵土和鞋印的衣服。
被醫生抬走時,楚妍妍仍舊聽到他嘴里呢喃著叫她:“寶寶……”
寇世廳的傷口也很嚴重,剛剛還咒罵寇世廳的辛含已經穿好了衣服,扶著寇世廳去找大夫安排縫針。
路過楚妍妍時,她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在嘆氣。
走廊里楚妍妍和高黎對峙著,一個站一個坐。
還有尷尬的不知所措,似乎無意卷入這場鬧劇中的單家父子。
單思遠的父親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輪椅上的少女,她穿著嚴實的病號服,裸露的脖頸處卻是好些猙獰瘋狂的愛痕。
身旁的少年看到她,連手中的病歷本都扔在了地上,半跪在她面前。
想伸手擁她,卻隱忍地克制下來。“妍妍……”
楚妍妍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身體顫了顫。
她視线落在他通紅的眼睛上,發白的唇顫抖著,半天沒有回應出什麼。
高黎神色復雜地看著他們,一旁的單茂林適時輕咳一聲,走上前遞給高黎一根煙。
“高總,見笑,這小姑娘跟我家小子是同班同學。巧了在這兒碰到。”
男人視线收回,沒有拒絕男人遞過來的煙,下一瞬就點燃叼在嘴里。
“單局長,有什麼指教?”他吐出一口煙圈,並不覺得他們父子倆出現在這里是意外。
“下周犬子成人宴,請柬已經給您送過了,高總記得來賞光。”
他說完,臉色一變,看了眼單思遠,低聲道:“思遠,回來。”
單思遠看了少女一眼,視线內與她交接訊息,撿起地上的病歷本站到了他父親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