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枝從小學開始就一直有個外號:小龍女。
因為人美,長發,白衣。
當然,那冷清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性子,也像極了小龍女。
這個外號從小學到大學,跟了連枝將近十年,已經數不清有多少小男生在她後面嬉笑地喊她“姑姑”“姑姑”。
可管他大龍女小龍女,絕情谷還是終南山,連枝只覺得自己是連枝。
董慧如是第二天凌晨兩點的飛機。
為了接機,連天本打算晚上索性不回家,從公司直接開車去機場。可是半夜里看著天要下雨,便只得折返回家。
連天進家的時候,連枝正在浴室里洗澡。
連家兩個浴室,一個在連天住的主臥,一個在客廳旁邊。
連天利索地從鞋櫃里翻出一把傘,正打算走。
“去接媽媽?”連枝裹著浴巾從浴室里出來,頭發還在滴著水,白皙的皮膚上水珠滾落。
她看著身材高大的男人穿著白半袖,黑短褲,蹲在狹小的鞋櫃前,有點想笑。
浴室里的花灑還沒有關。
連天微微皺眉,說:“嗯。別浪費水。”
轉身便走。
身上那股外面的潮氣還沒散呢。
連枝的手指刮著手心上的一塊小繭子,暗道,她可算知道自己這涼薄的性子隨了誰,可不就是眼前的他嘛。
外面依舊很悶。
連枝的屋里開著法式的床頭燈,空調嗚嗚吹著涼風。修長的身子窩在被子里,手指一張張地翻著手機里以前媽媽從舊金山發回來的照片。
唐人街張牙舞爪的西游記,聯合廣場上的鴿子,還有加州大片大片的山脈和海岸……
美國不好嗎?
連枝在睡過去前想。
機場。
習慣了加州冬暖夏涼的溫度,即便是夜里,董慧如一出航站樓還是抱怨了一句“so hot”。
連天笑著從她手里接過行李箱,說:“董教授,加州雖然涼快,但是曬呀。”
董慧如美目嗔了他一眼,想到自己變黑的皮膚:“我倒是想打傘,可是人家不打我也不好意思呀。”說著打了他一下。
“是是是。這叫健康。”連天笑呵呵的。
董慧如在長途飛機上還沒倒過來時差,一小時的回家路程,剛一上車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
途中下起了雨,倆人回到家已經接近凌晨四點。
“趕緊把衣服換下來。”一進家門,董慧如趕緊說道。
剛才連天在外面給她打傘,他自己倒是淋的夠嗆。
“還上不上班了?”董慧如看著外面微亮的天,問。
“去,下午去。”連天脫了半截袖。
一見到男人精裝飽滿的上身,董慧如的臉還是有些發燙。剛想拿隨手扯的干毛巾替他擦擦身子,就聽見後面一聲“媽”。
連枝穿著白色的吊帶睡衣,赤著腳,披著發,站在她的房間門口,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歡迎回家。”清冷又美艷,有點讓人挪不開眼。
“枝枝。”董慧如也笑,模樣和連枝有六分相似“行了,快去睡覺吧,這才幾點。”
連枝點點頭。
“我和你爸倒倒時差,明天早飯自己解決啊。”董慧如囑咐著。
說話間,連天已經拿著干毛巾進了衛生間,走之前將自己的濕衣服遞給了董慧如。
連枝咬咬唇:“好,明天中午我叫你們起床。”
連枝回到房間,關上門,可是還沒能隔絕外面已經放輕的說話聲。
她躺在床上,心里悶地難受。
為什麼非要是凌晨的飛機呢?就不能白天到麼?就算不是白天到就不能打車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