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情侶款,下賭注
過完周末就是月考,岑有鷺結結實實地卷了兩天,早把尚清在她神智不清的時候打電話來說的什麼開光物拋在腦後了。
當她從抽屜里翻出一條嶄新的手繩時,第一反應是又有哪位追求者來當田螺少年了。
岑有鷺撇了撇嘴,握在手中准備丟掉。
“咳咳。”倚在門框上的尚清突然開始咳嗽。
有外班生來找他咨詢器材室的事,尚清一時半會兒走不開,只能一邊應和著他,一邊用余光朝岑有鷺使眼色。
接著,他將手背在身後,悄悄擼起一點左邊袖子,露出一小截同款手繩,點了點。
意思是這是我送你的東西,別丟了。
岑有鷺終於記起來這茬,心虛地左右環顧一圈,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情況,這才飛速將手繩串上去。
然後將校服袖子用力往下扯,將其擋得嚴嚴實實的。
遮遮掩掩的,有點像偷情,岑有鷺莫名臉熱。
她所在的考場從教室後門出去更方便,但岑有鷺收拾好東西之後偏偏故意從前門走,橫插進尚清與外班生之間。
尚清這下連演都演不下去了,立刻從門框上彈起來,站直。兩人眼神交匯,他眼睛直接粘在她身上,乖乖等著她和自己說話。
反倒是岑有鷺將兩人不熟的狀態表演得淋漓盡致,面無表情地走過。
擦肩而過之際,岑有鷺用手指悄悄勾了下尚清的手繩,接著頭也不回地瀟灑離去。
就聽見那原本侃侃而談的外班生突然住了嘴,然後驚詫地問:“尚哥,你臉怎麼突然這麼紅?”
岑有鷺暗笑,背著書包加速跑離犯罪現場,徒留尚清氣急敗壞地說“你看錯了”。
兩人就這樣毫無交流地各自考了三天試,下午在班上見面的時候竟然出現了恍如隔世之感,明明以前也經常不見面。
為了緩解考試帶來的壓力,威利中學有一個民間習俗,每次月考完的那個下午不上課,學生們自己坐在班里看電影,這次也不例外。
或許是春天復蘇,讓這群青春期的孩子也萌生了點蠢蠢欲動,以往偏愛好萊塢動作大片的同學們今天竟然一致通過了黎允文看《怦然心動》的提議。
尚清跟著看了一會兒,對別人的愛情提不起興趣,干脆往前戳了戳岑有鷺的肩膀。
“干嘛?”岑有鷺翹起椅子腿往後仰,眼睛卻還盯在屏幕里男主身上。
剛才男主剛出場的時候,尚清可聽到班上不少女生都在犯花痴。
他生出點惴惴不安,嘟囔道:“你回頭看我,別看他。”
岑有鷺才不順著他,“有事說事。”
……好吧,他引不起岑有鷺的注意,但是數學可以。
尚清從課桌里掏出昨天才考過的數學卷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最後一道大題你做出來了嗎?”
岑有鷺這才終於回頭,用“這種事也值得拿出來問我”的眼神看他。
“當然。”
“答案是多少?”
岑有鷺說了個數字,誰知尚清搖搖頭,篤定地說:“你做錯了。”
這下岑有鷺可不止轉過頭來這麼簡單了,她電影都不看了,直接起身,反坐在課椅上狐疑地看著他。
“你確定?”
不是她自負,是尚清的數學成績確實少有超過岑有鷺的時候。
再加上這次的壓軸題刻意提高了難度,甚至還用到了大學的部分知識,她是真不相信尚清能比她做得好。
“確定,我做過原題。”尚清難得瞎貓碰上一次死耗子,當即擺弄起來。他抽了張草稿紙,在上面一邊寫,一邊低聲講述自己的解題思路。
班里為了營造電影氛圍,吊燈全都關了,連遮光窗簾都被拉得嚴嚴實實的。兩人為了不影響他人觀影體驗,聲音越說越小,頭也越湊越近。
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擠到一起,連臉上的絨毛都豎立起來想要互相觸碰,皮膚軟乎乎的發著癢,卻又不肯遠離。
尚清講完步驟,見岑有鷺若有所思的模樣,啪的一聲按下筆頭,一挑眉尾朝她勾起一個邪邪的笑。
“怎麼樣,公主,甘拜下風了?”
岑有鷺腦袋往前一頂,直接硬碰硬地撞上他腦門,像頭憤怒的小牛犢。
“我的思路也沒問題,答案不一樣肯定是因為你算錯了!”
尚清揉了揉微紅的額頭,心髒毫無抵抗力地被她撞得綿軟,“不服輸?那我們來打個賭吧。”
“賭什麼?”
尚清豎起一根手指,似笑非笑地盯著她,“輸的人答應對方一個不違反法律、不違反道德的要求。”
他太了解岑有鷺了,見她猶豫,當即使出激將法,“怎麼,不敢玩兒?”
“敢,怎麼不敢。”岑有鷺立即上鈎,“誰不敢誰孫子。”
說話還是這麼粗俗。尚清嘆了口氣,“來,拉鈎。”
他朝岑有鷺伸出小指,漂亮的手部线條在顯示屏的暖光照射下像某種會發光的魔物,似乎只要輕輕觸碰一下,就能讓人陷入無法自拔的漩渦之中。
岑有鷺緩緩伸出手,敷衍地勾了一下他的手指。
誰知尚清伸出大拇指朝她晃了晃,竟然提出更加幼稚的要求,“還要蓋章呢。”
“你幾歲啊。”岑有鷺翻了個白眼,將大拇指湊過去貼住他的,“行了吧?”
誰知尚清抵著她的拇指捻了捻指腹,搔出一點輕柔的癢意,接著一個翻腕,將岑有鷺的手直接抓在手中。
岑有鷺一驚,心髒緊張地加速,連忙把手抽回,“你瘋了,旁邊那麼多人呢!”
電影畫面轉到深夜,男主和爺爺並肩坐在一起談心,閱盡千帆的老人緩慢說起台詞。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the flat……”
尚清扭頭看了眼字幕,他握了握還留有岑有鷺余溫的手,一片漆黑中,那雙眼睛堅定地燃起火焰。
“我看過這段台詞的另外一個翻譯版本。”
他一邊摩挲著手腕的紅繩,一邊看著岑有鷺背出台詞。
“有人住高樓,有人在深溝。有人光萬丈,有人一身鏽。世人千萬種,浮雲莫去求。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岑有鷺在那兩星火焰的炙烤下渾身滾燙地冒出了點熱汗,尚清壓低的年輕嗓音與老年演員沙啞的聲音同時念出台詞,奇異地形成一種時空交錯之感。
似乎不僅現在的17歲,就算以後的71歲,他也會這麼赤誠地愛一個人。
岑有鷺頭腦一熱,脫口而出:“那你遇到了嗎?”
“遇到了。”尚清很輕地笑了一下,“她比彩虹還特別,全世界獨一無二,我不會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