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了個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又不說出口的共識。
一個是:我知道你知道了點什麼。
另一個是: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了點什麼。
那“一點什麼”究竟有多少,默契地沒有提,不討論。像個游戲,帶著些許博弈意味的樂趣。
都知道到了一定的時候,半遮半掩的紗幕自然會揭開。
主人和奴隸,家主和保鏢都做著按身份該做的事,盡著要盡的責。
風贏朔不壓抑自己的欲望,景川也放開了,把自己的身體交到風贏朔手上,隨他當玩具一樣玩弄,當樂器一樣彈撥。
反正自己也能爽到。
就這麼人前正經做事,人後不正經“做”事的交替中,時間一天天過去。
風家內宅越來越繁忙,各司其職的侍奴都步履匆匆,魏伍屁股冒煙,焦頭爛額,所有的侍衛保鏢也都如臨大敵,無論是內宅還是辦公區都加強了警戒。
慶典日就快到了。
國家有國慶日,陌星的家族沒有家慶日。景川查過資料,知道這邊最大的節日除了傳統的新年,就是家主繼任的慶典日了。
他的大部分生活四點一线:12號樓區,訓誡處,辦公區,7號樓區。
風贏朔外出視察的時候他有時候也能跟出去。
稀少的外出機會里偶爾能看到外面的繁華熱鬧,從街市的裝飾到人們的言談表情感受到慶典日來臨前的歡騰。
“死了?”
辦公室里,風贏朔抬眼望著來跟他匯報的淵寒。
這個時間段已經接近中午,景川之前被風贏朔叫進來跪在辦公椅旁邊端著托盤當茶水桌。
淵寒在寬大的辦公桌另一面,只看到景川的半個腦袋和托盤及其上的茶飲。
遇到被叫進來伺候而有人進來談公事時,風贏朔不會再特意遣退景川,事情實在機密就往他耳朵里灌液體耳塞,眼睛蒙住。
淵寒要說的事不在景川不能聽的范圍內,景川聽了個仔細。
說是暗衛查到了杜炳春出現在黑林沙漠外的小鎮,追捕過程中杜炳春開車衝進沙暴中的沙漠。
沙暴停了之後搜索人員找到了他側翻的車和安全帶松脫,在車內翻滾撞擊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血肉模糊?”風贏朔重復了一遍淵寒在講述時的用詞,指節輕敲桌面,說,“沙暴持續了多久?”
“三個多小時。”
“查過DNA沒有?杜炳春以前是老二手底下的重要人物,他的醫療檔案應該都還有。”
“還沒查。”淵寒被提醒了,表情一凜,“我馬上安排檢查。”
淵寒馬上用微端撥通訊。
景川作為人形茶水桌不被允許說話,風贏朔看到他有點欲言又止,從托盤上拿了水喝了一口:“你說。”
景川身形不動,早已僵硬酸麻的手臂也不動,只開口問道:“當年風家二爺的屍體是從爆炸場所找到的,應該也是面目全非了吧?查過DNA嗎?”
“查過,是他。”風贏朔答。
“哦。”景川蹙眉,“我沒有要說的了。”
——暫時。
有些事得知道更多細節,做更多思考和推敲。
風贏朔看了他兩眼,和切斷了通訊的淵寒開始討論慶典日的安保。
這方面已經有專門的部門做了計劃,經過層層審核的計劃書就在風贏朔的桌上。
討論過程中景川也被允許參與,只是仍然是原來跪著雙手捧著托盤的姿勢。
一個月下來,他也適應了以跪立的姿勢參與一些討論的境況,時常感慨人的適應能力有多強。
有時候如果說的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風贏朔甚至有可能在別人看不到的角度踩他下體或是隔著衣服捻他乳頭。
時間一長,除了身份卑下之外,跪在風贏朔腳邊帶上了隱約的色情意味。
他想起他剛到風家不久,赤身裸體在訓誡處接受調教時,有一次調教師用來指示他們姿勢的鞭子碰到他的陰莖,導致陰莖微微勃起時,調教師用一種評估什麼東西的冷淡語氣說:“這個程度的勃起很好。”
他現在只要在風贏朔身邊跪下,胯下性器就會條件反射地處於那種得到調教師認可的,“很好”的勃起程度。
比如此時,膝蓋疼痛,四肢麻木,肌肉酸澀僵硬,腦子里還在思考問題,但被褲子包裹的性器是微微硬著的狀態。
好像那玩意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成為一個獨立的東西,自顧自興奮,自顧自起立。
不,也不能這麼說。
假如風贏朔此時踩住它,那個帶著痛的快感會立刻像電流一樣直擊神經中樞,意識內核,明確地作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刺激得他頭皮發麻,腰腿發軟,喉嚨發干。
他已經不再為此感到羞恥。
仰視那個男人,偷窺他專注的神情,在他的觸碰下顫抖……這些都使他身心愉快且渴望,他說不清是情感使然,還是身體習慣使然。
淵寒在計劃書上記錄了所有討論之後需要改動的部分。其中也有景川給出的兩個建議。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就到了午間休息時間,風贏朔讓景川和淵寒一起出去了——家主的午飯並不都需要他們守著。
淵寒平常話不多。
或者是跟景川之間話不多。
兩個人沉默地並排走著,也不覺得尷尬。
景川在努力驅使僵硬的腿關節邁步,而淵寒似乎在用微端發文字信息,大家互不干涉。
快進電梯時,淵寒發了句語音:“行了,知道了魏哥。”
那邊不知道回了什麼,淵寒看了一眼,嘴角就彎了起來。轉頭看到景川在看他,表情立刻換回面具似的漠然,只是眉梢揚了揚。
景川回了個微笑。
“寒哥,當初二爺的屍體是不是都碎了?”
“二爺”兩個字他壓低了聲音,說得含含糊糊,以免擦肩而過的侍奴聽到。談論這個人不適合讓別人知道。
淵寒掃了他一眼。
這不屬於禁止跟他說的事,淵寒斟酌了一下,說:“嗯。我明白你意思,他當時已經看不出來了,整個炸碎了。現場取了幾個地方的血液、碎屑和相對還有點形狀的一條手臂去做的DNA。”
“哦。”景川沒再問。
他不是偵探,只不過是有了疑問就稍微問一問,理一理。
恐怖事件層出不窮,緩衝區那次危機也未必不會換個方式重演。
慶典日快到了,民眾們充滿節慶喜悅,然而真正與這個節日關系最密切的家主本人卻有可能在那樣需要頻繁以及長時間出席公眾場合,面對不同人群的時間里面臨涉及生命危險的危機。
無論從情感上還是從利益上,景川都不希望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