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噩夢
往日生活,如夢幻泡影,時而歷歷在目,時而讓人記憶模糊。
沈婉是姐姐,年長弟弟沈珹三歲。
家住首港,父親沈永豐是個酒鬼,賭博輸了錢,便去喝酒,一身酒氣回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妻子馮慧是賭徒,不然也不會和沈永豐倆人湊在一起。
沈永豐在外面賭錢,輸光了錢就去賒賬飲酒,酒後回家一定找個撒氣筒出氣,起初是幼年的沈婉,直到弟弟的出生和長大,出氣筒就變成了他,年齡小不會看大人臉色,見爸爸回家,便蹣跚著步伐上前:
“爸爸抱。”聲音稚嫩,好奇的看著同樣是蹣跚走路的爸爸。
沈永豐一身酒氣,他的世界是東倒西歪的,眯著眼睛看腳邊的小不點,一腳踹開,滿臉煩躁,他只知道今天又輸光了一個月的工資。
五歲的沈珹被踹到,一屁股坐在冰冷的地上,磕到桌腿,額角磕破了皮,哇哇大哭起來。
八歲的沈婉在自己和弟弟房間里寫作業,聽到聲音,忙扔下手中的筆,跑出去查看。
沈珹額角被磕破了一塊兒皮,血潺潺得流地他滿臉都是。
八歲的女孩兒顫抖著雙手去捂住傷口,邊小聲哄他:“阿珹不哭。”邊騰出一只手去,從桌上撕了紙巾捂在他的頭上。
女孩兒一邊哄著弟弟,一邊警惕著爸爸媽媽臥室半關的門,她知道是他回來了。
弟弟不停的哭叫,果然很快吵醒到了爸爸,沈永豐砰一聲踹開臥室的門,走出來對著坐在地上的孩子吼道:“哭什麼哭!再哭,再哭把你扔出去喂狗!”
年幼的孩子聽到這驚悚的威脅,不管不顧的哭得更大聲了,坐在地上的孩子除了害怕,和額角的疼痛,什麼都不知道。
女孩兒驚恐的看著父親猙獰的面孔,忙伸手去捂住弟弟嚎叫的嘴,弟弟則伸手企圖扒開姐姐的手,倆只沾滿血的小手就這樣交錯著,血液混著淚水和鼻涕都揉在了臉上。
沈永豐一陣煩躁,左右踱步仿佛在找什麼東西,突然拎起餐桌旁的椅子向那哭聲源頭砸去。
女孩兒一下轉身護住弟弟,幼小的身軀將弟弟緊緊的護在懷中,後背和頭部被椅子砸中,聲音悶響,劇烈的疼痛差點讓她暈過去,咬緊牙關,喉嚨嗚咽還知道忍住眼淚,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只要安靜下來就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弟弟好像被嚇呆了,他縮在姐姐的懷中,耳邊是姐姐小聲的呼喚:“阿珹乖,不要哭,阿珹乖,不要哭…”
小孩子也知道此時有了保護,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撫慰,不一會兒便抽抽嗒嗒的停止了哭泣。
輪完椅子,得到發泄,沈永豐迷迷糊糊返回臥室,倒床呼呼大睡。
身後沒了動靜,女孩兒顫抖著睫毛,睜開雙眼,客廳內沒人,快速的拉起弟弟跑出房門。
鄰居家的門被敲響,一開門,地下站著兩個一高一低的孩子,大的拉著小的手,還不忘用另外一只手捂住弟弟頭上的傷口,看到門打開,女孩兒馬上焦急的懇求:“求求你送我弟弟去醫院好嗎?”
善良的鄰居是一名中年婦女,打開門看到這倆滿頭滿手血的小孩兒,迅速抱起孩子下樓,邊問:“怎麼磕的?”
“弟弟…是弟弟他自己不小心磕到桌腿上了。”女孩兒緊張的撒著謊。
“你家大人呢?”女人生氣的問。
女孩兒手心冒汗,硬著頭皮說:“上上…上班去了,還沒回來。”
“這都十點了!還沒回家!”女人開車載著兩個孩子到醫院。
女孩兒知道這善良的鄰居剛剛搬過來,她不敢對她說實話,怕聽到報警二字,之前的鄰居叔叔阿姨們也報過警,可警察叔叔每次只是把爸爸帶走一會兒,過不了多久爸爸就會回家來,等爸爸回來又要挨一頓打,還是不讓他們知道的好。
剛讀小學二年級的女孩兒,用自己有限的小腦袋,努力分析著眼前的事情。
女孩兒岔開話題,“阿姨,能不能借你的手機,我想給媽媽打給電話。”
被稱之為自由城的首港里,一家煙霧繚繞的麻將館里,一個女人濃妝艷抹,嘴邊叼著根香煙,不耐煩的拿出手機接通:
“喂?誰啊?”
“媽媽,是我,弟弟受傷了,你能不能來看一下?”女孩小聲的詢問。
開車的女人聽到這懇求般的語氣,雖不了解情況,卻也氣不過,一把奪過手機,大聲吼道:“你家小孩兒受傷了,正在去西仁兒童醫院的路上,你馬上來一趟。”
馮慧一邊將手中的二萬扔出去,一邊嚷嚷道:“誰讓你送我家孩子去醫院的?傷的嚴重嗎?”
女人聽到這話,擰起眉毛,看看副駕駛姐姐懷中的弟弟,小臉煞白,嘴唇毫無血色,“嚴重!”
說完女人按斷電話,問一邊的小女孩兒,“再打一個,打給你爸爸。”
女孩眼神躲閃,接過手機遲遲沒有撥通電話,終於想到一個理由,說:“我爸爸今天上班忘記帶手機了….”
女人嘆了口氣,心中難免猜想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怎麼能把孩子這麼小就扔在家里,還如此的不管不顧,無論無何她都想不到這本就是孩子的父親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