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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大明烏紗 西風緊 5000 2024-12-15 15:35

  一排排的隊列站,突擊的時候前排沒法後退,一後退後排就會把他們當敵人砍死、踩死,所以又有“死也不退”之說。

  鐵軍營的將士們在接敵的瞬間爆發出了一聲聲大喊,猶如滾雷一般一陣壓過一陣,是怒吼,是血性,是對生命的恐懼。

  哐哐哐……建虜騎兵憑借著衝力撞進了明軍陣營,建虜騎兵被長兵器捅下馬落馬者不計其數;明軍步兵被撞死踩死者也難以計算,天地間只剩下殺戮。

  戰陣之上,沒有任何花俏的招數,雙方將士所有的動作都顯得笨拙,但是那種力量和厚重,完全詮釋了男人活著的意義。什麼招數都沒有用,如果沒有力道,刀槍打在鐵甲鋼盔上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建虜長槍騎兵用的最多的一個動作就是刺,憑借戰馬的速度,還有手臂上的猛力衝擊,以千鈞之力,貫穿鐵甲。

  明軍重步兵盔甲沉重,不能後退,也不便躲閃,他們只管向前,與敵兵對撞拼命。慘叫聲,怒吼聲,還有金屬沉重的撞擊聲,仿佛在啟示著天道:強者為王,弱者死亡。

  第六折 肯羨春華在漢宮 段七九 大車

  身披雙層鐵甲的鐵軍營隊列訓練有素,就跟一塊塊鋼板似的,阿拜的突擊營就像一支支利箭,硬是把鋼板日穿了。阿拜手下的騎兵絕非浪得虛名,特別是近戰之後,瞬間就致使鐵軍營前面幾列死傷慘重。

  大地在咆哮,鐵軍營士兵不是沒有感覺的鐵板,在一層層鐵的覆蓋下,他們仍然是人,是人就有感覺,會有恐懼,會怕死。面對急速衝過來的沉重鐵蹄,他們的牙關都在咯咯直響。

  “面對著敵人!死也要站著死!”一個提著長槍的將領把長槍舉向空中,嘶聲高喊。就在這時,只見一騎向著那將領猛衝過去,馬上的騎兵伏著身子,手里長矛以千鈞之勢指向那明軍將領的胸膛。

  周圍的親兵已來不及救援,大驚道:“千總大人小心!”

  當此電光火石之間,什麼武功都沒作用,最後還得靠反應和運氣。千總不假思索就伸手抓向那敵兵刺來的長矛,同時身體一偏。

  他暴吼一聲,一下子就抓住了長矛,但是長矛來勢太猛,矛杆從他的手中急速滑了過來,粗糙的長矛杆子磨得他的手全是血。

  “砰!”矛尖刺進千總左肩,巨響之後,甚至能聽見矛尖刺破鎖子甲時金屬之間摩擦出來的令人牙酸的聲音。

  一股鮮血流了出來,同時敵兵的長矛衝力也被千總的手和肩膀抵消了,千總受了大力,後退一步,跨出弓步站穩腳跟,不顧手上的劇痛和鮮血,緊緊抓住長矛。

  馬上的敵兵向後一抽,發現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只見那明軍千總怒瞪雙目,右手抓著自己的長槍,身體向右猛地一扭,幅度相當大,他的右肘幾乎都要碰到地面了。

  “霍!”隨著千總大吼一聲,他的身體扭了回來,同時右手抓住長槍猛刺過去,長槍頓時獲得了身體和右臂給予的巨大的衝力。長槍猶如風馳一般斜向上插了上去,“砰!”鐵槍頭直接從敵兵的馬胸穿過,又插進坐在馬背上的敵兵的小腹,槍頭洞穿了敵兵的後腰才停下來。

  “嘶……”馬蹄高高揚起,敵兵絕望地慘叫了一聲。千總刺出的那杆長槍,已經像從血湖里撈起來的一般,同時馬血人血彪了他一身。

  千總急忙放開長槍,就地一滾,這時那匹戰馬的鐵蹄“砰”沉重地踏在了雪地上,人馬側翻。

  見到千總大人親手手刃了一名騎兵,周圍的眾軍便大聲歡呼,他們才剛剛喊了一聲,突然就見一杆重槍從空中飛了過來。

  那杆重槍比箭羽還要快,千總根本來不及躲,剛剛意識到危險時,槍頭已經到了他的胸膛。

  一聲“哐”地巨響,重槍刺破了那千總的胸甲,從他的後背貫穿出來,衝擊還沒有消失,直到叮地一下深深插進雪地,這才停下來,槍尾還在“咯咯”地顫抖。

  千總直接被釘在地上,他大睜著雙眼,一口鮮血從嘴里噴了出來。

  這只是一刹那間發生的事情,他的親兵們怔怔地看著被釘在地上的千總:千總大人這樣就戰死?

  “呀!”一個親兵雙手操起一把面闊背厚的大刀,大叫著向前猛衝了過去,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個投槍的敵將。

  側翼里衝出來一個建虜騎兵,提槍便刺,那明軍親兵身子一矮,腳下並沒有停下來,同時將大刀猛地向右一甩,瞬間又向左全力劈過去,“喀!”那匹馬的馬腿斷了,滾熱的血噴了出來,建虜騎兵從馬頭那邊摔了下來。

  剛才投槍擊殺明軍千總的虜將一踢馬肚子,“駕!”他拔出一把彎刀,就向那明軍親兵快速衝了過來。

  虜將在馬上居高臨下,俯下身子,正欲攻擊那親兵時,那親兵突然暴呵一聲,猶如驚雷當頭一炸,他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把大刀舉上頭頂,迎著戰馬一刀斬了過去。

  在明亮的雪地上,刀光一閃,“啪!”那虜將的頭盔連著腦袋立刻一分為二,半邊腦袋飛了出去,帶著白花花的腦漿和鮮紅的血灑向空中,另外半邊腦袋還在脖子上,那跟辮子也連在後腦勺上,被風吹得橫了起來,迎風飄蕩。

  就在瞬息之間,虜將座下鐵騎並沒有停,轉瞬便“砰”地撞到了那明軍親兵的身上。戰馬慘嘶了一聲,那親兵也倒飛了出去。

  他在空中噴出了一股鮮血,力量迅速從身體各部位消失得干干淨淨,他覺得四肢已經不屬於他了。他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睜大了眼睛,想最後看一眼這個他熟悉的世界。他的眼睛里滿是留戀……世界很美好,天上飄蕩著潔白無瑕的雪花,就像家里那新娶娘子身上白花花的肌膚……

  在他閉上眼睛的瞬間,他也看到了雪地上用盡所有生命力量奮戰的兄弟。一切都定格在這個瞬間了,有的兄弟身上被捅穿,有的大叫著眼看就要被鐵蹄踐踏……那麼,黃泉路上不會寂寞,有那麼多每日相處的好兄弟作伴,還有先走一步的千總大人。

  ……

  建虜親王阿拜率領後續騎兵繼續跟進,衝破了最前面的鐵軍營前哨防线,瘋狂的廝殺,鐵軍營前哨千總以下凡兩千一百余人,全部戰死。

  十幾輛用紅布覆蓋的大車就在眼前!那些大車上一定就是紅夷大炮!

  三面明軍正在涌上來,建虜不顧一切地衝向了大車。阿拜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些馬車,不斷吼道:“看住大炮,不能有任何閃失!”

  爭奪紅夷大炮的血戰瘋狂地展開了,殺聲震天,鮮血橫飛。就在這時,突然前方有個虜將高喊道:“秉政大人,車上的大炮是泥燒的!”

  “什麼?”阿拜愕然。

  那虜將抓住覆蓋在大車上的紅布,使勁一拉,一樽巨大的大炮出現在眼前。那虜將提起一個大錘,一錘敲了過去,那樽大炮頓時土崩瓦解……

  阿拜呆呆地看著車上的一堆土塊,瞪圓了眼睛說不出一句話來。

  其他虜兵依法炮制,拉開紅布,用刀槍去戳,那些所謂的“大炮”無不脆弱不堪。

  就在這時,南邊突然響起了“咵嚓……咵嚓……”整齊而沉重的腳步聲,只見對面又有一支明朝重甲步兵推進過來。

  阿拜背上立刻涼颼颼的,他回顧四周,只見戰場正在一處“兒”字形的地形中間,左邊是薄冰覆蓋的大河,右邊是陡峭的山脈。阿拜頓時大叫道:“不好,中了南人的奸計!快撤!”

  這時,“兒”字形的南邊已經被明朝重步兵隊列堵得死死的,建虜要撤只能掉頭向北。他們此前是從北面攻擊,用騎兵和重步兵硬磕,本身也打得吃力,不是為了紅夷大炮,阿拜傻比了才和重步兵正面斗狠。這時他發現紅夷大炮是假的,自然不願意再去衝那些身披重甲手執長兵器的鐵人。

  於是建虜紛紛調轉馬頭,沿著薄冰河向北狂奔。

  就在這時,只見北面白茫茫一片的雪地上,突然出現了一條黑线!馬蹄聲從無到有,漸漸在天邊轟鳴起來。

  虜將驚恐道:“秉政大人,我們被包圍了!明軍恐怕有十萬!”

  阿拜瞪著雙眼道:“西大營總共才六萬,哪來的十萬?”

  虜將極目望去,說道:“沒有十萬,起碼也有八萬!南邊的兩股步兵不少於三萬,咱們北面過來的騎兵,您看看,會沒有五萬騎嗎?”

  阿拜猛然道:“對了,他們在京師城外還有七八萬邊軍,南……南人不要他們的京師了?”

  眾虜將面對幾倍於己的明軍,恐慌不已,有虜將忍不住說道:“英明汗不是在北面伏擊援軍嗎?這些騎兵從哪里來的?”

  “咱們發起攻擊才多久?北面的騎兵不可能是從京師出來的!”

  第六折 肯羨春華在漢宮 段八十 輝煌

  寒風烈烈,白雪愷愷,但是寒冷無法澆涼人心中的熱血。無數鐵甲騎士頭上的羽毛在風中飄蕩,與空中悠然飛舞的雪花相應成輝,分外壯觀。

  在眾多紅袍文官和黑甲將帥的簇擁中,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黃金騎士,背上的血紅斗篷被風吹得高高飄起,就如旗幟一般。能穿黃金甲的人,自然就是張問,這場由他一手布置的戰役,他要親自參加。

  張問迎著風眯著眼睛看著遠處的建虜騎兵群,說道:“黃先生說得不錯,代善身邊肯定有漢人。”

  黃仁直捻著胡須甚是得意地說道:“今年春天遼東就因連續大旱而飢荒,他們如果有實力入關,早就該入關劫掠了,何以要等到現在?要是沒有了解大明局勢的漢人出謀劃策,建虜不可能掌握住時機。有漢人了解大明,自然會關注大明火力最強的紅夷大炮。”

  張問冷笑道:“現在這局面,是‘使敵分兵,聚而殲之’;運動作戰,集中局部優勢兵力各個擊破!建虜不是最善長這招嗎,現在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時朱燮元說道:“張閣老,建虜主力在通州以南,距離此地不足一天行程,此戰咱們還得速戰速決,如果稍有不慎,建虜主力從咱們背後過來,攻守易勢,反而對我軍極為不利。”

  “我軍精銳三倍於敵,一天時間足可解決。”張問喊道,“傳令各部,加速前進,准備對建虜發起衝擊!”

  只見兩個彪悍的大漢策馬向張問走過來,一老一少,正是丑臉劉鋌和他的兒子劉彪。劉鋌長得是真他媽的又黑又丑,他兒子劉彪的面相卻要好得多,大概是劉鋌娶了漂亮老婆的原因。現在劉鋌在熊廷弼部下,統帥一支遼軍騎兵,張問為了集中絕對優勢的兵力,臨時從熊廷弼那邊抽調的一支騎兵,點名要了劉鋌;而劉彪是西大營驃騎營的一個將領,跟張問混的。

  父子倆在一個戰役上相遇,便走到了一起。

  一聽到要開始進攻了,劉鋌就貼上來了,眼巴巴地看著張問……劉大刀就活脫脫一個戰爭狂。

  張問看了一眼劉鋌,立刻就明白了,不等劉鋌請纓,當下便說道:“不讓你打前鋒,我也不會專門向熊廷弼要人。劉鋌、劉彪聽命。”

  父子倆從馬背上跳下來,抱拳道:“末將在。”

  “著令劉鋌為左翼前鋒,劉彪為右翼前鋒,一起向建虜發起第一波衝擊!”

  “末將得令!”

  劉鋌聽罷重新上馬,向左翼奔去,一邊跑馬一邊還笑道:“格老子的,張閣老就是比熊瞎子干脆!”

  萬馬縱橫,廣闊的雪地讓張問豪氣頓生,他忍不住踢了一腳馬肚子,“駕”地吼了一聲,奔出陣營,在雪地上狂奔了一陣。

  以潔白的平原為背景,張問的黃金甲在雪地上閃閃發光,他的紅色斗篷也是十分張揚,眾軍舉著兵器,對張問發出了一陣陣歡呼。

  張問抽出腰間的牡丹重劍,這把劍是年輕太後張嫣親手所賜,張嫣也就是他的小姨。張問拔劍的時候,心情非常好,仿佛能聞到張嫣手上的芳香。

  戰馬在狂奔,張問臨時想到要鼓舞一下士氣,順便喊兩聲抒發胸中那股子氣,他便舉起重劍高喊道:“兄弟們……”

  剛喊出半句,大片騎兵群里立刻就發出“吼吼……”的歡呼,猶如驚雷陣陣。張問在軍中的聲望不是一般的高,特別在西大營,章照等將領每天都向將士煽動對張問的個人崇拜,把他傳得就像戰神下凡一般。

  此時張問身上的黃金甲,還有他矯健的身影,讓眾軍認為他仿佛真的就是天上下來的天將,他的金甲上還有一圈光環……

  好不容易聲音小了下來,張問便繼續喊道:“百年以來,蠻夷頻頻入關,殺害我們的族人,搶劫我們的財產,凌辱我們的女人,我們大明的男人都死光了嗎?”

  瞬間,騎兵群里猶如被澆上了火油,群情激憤,喊聲震天,大地仿佛都在顫抖!

  而遠處的建虜看到明軍陣營里的刀槍亂舞,一個個像是吃了炸彈一樣瘋狂……建虜心中的壓力可想而知。

  張問舉著劍在騎兵群前方橫向飛奔,每到一處,都受到了將士的瘋狂歡呼,他們的眼神火熱,伸出雙手就像想去抱張問。他們聽說,張問百戰不殆,有神仙眷顧,對待這樣一個人,將士們只能用崇拜來對待……

  倒是朱燮元等文官冷靜一些,他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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