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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的純白制服 -- (16-35)

惡魔的純白制服 芝尼 32575 2025-01-22 05:25

  (十六)性子乖戾孤僻的小狗

  到約定日當天。

  都匯時代廣場。

  商場正在進行秋季特賣,過季商品的促銷吸引了不少人潮。

  帶著孩子的家庭、提著紙袋的年輕人來來往往,尤其是過午時段,人流量大,相當吵雜。

  沈一念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

  她著裸色收腰長裙正往前走。

  法式瀏海和波浪長發經過精心打理,裙䙓隨著步伐輕輕擺動。

  她遲到這麼久,態度還是散漫得像只曬著暖陽的慵懶貓咪。

  可眼睛卻很靈活,暗暗掃視著四周,尋找約定好的那棵巨型展示樹。

  忽然,視线頓住。

  不是因為找到了樹,而是看見樹下站著的男生。

  只見他一身黑,身材修長,站姿很規矩。

  氣質清冷,周身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氛圍,就像一尊漂亮的冰凋,即使站在燥熱的人群中也毫不融入。

  周圍不時有女生經過偷瞄他,但少年好像沒注意到似的,既不看手機,也不做點別的。

  就這麼站著,目光微垂,落在地磚的某處。

  突然,少年的視线闖進一雙米白色的短靴。

  順著鞋子往上望,對上沈一念帶笑的臉:“你今天不穿白色啦?時同學。”

  她笑得很開心。

  時逾白沒有回話,只是點點頭。

  他想悄悄移開目光,卻被沈一念看穿了意圖。

  “虧我特地今天還配合你穿淡色系的說。”

  沈一念見他回避的眼神,偏了身子,刻意往他視线所及之處湊過去。

  他們的視线在空中撞個正著。

  黑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少年立刻別開眼,卻已經來不及。

  故意的。

  擺明就是故意的。

  時逾白愣了幾秒,像是被打亂了步調,緩了一下才道:“對不起,我不知道。”

  噗嗤。

  沈一念笑出聲來,直到看見少年一臉茫然的表情,她才慢悠悠道:“你好老實呀,我開玩笑的啦。你怎麼今天那麼乖哦,明明前幾天那麼凶。”

  她眉眼彎彎,笑意盈盈地望著少年。

  像在逗弄一只性子乖戾孤僻的小狗。

  “那,時同學今天為什麼戴口罩呀。”沈一念問。

  話音剛落,她便墊起腳尖,伸出纖細的手指朝少年臉上的口罩探去:“已經不是疫情期間了,為什麼要把好看的臉遮起來呢?”

  少年看見她突然靠近的白皙手指,像被嚇到的小獸,下意識後退。

  誰知沈一念竟藉機發揮,順勢往少年懷里一倒,還虛假地“哎呀”一聲。

  時逾白立即伸出手臂環住她,動作既迅速又小心。

  少年的手掌穩穩托住她的後背,溫熱的體溫隔著薄薄的裙子傳來。

  耳朵貼在他胸前,可以清晰聽見少年的心跳。

  砰咚。

  砰咚。

  快速而緊張。

  沈一念的手在少年胸前的黑色外套緊緊抓著,溫柔的淡色指甲油襯著黑色外套顯得格外白皙。

  她用氣音小小聲地說:“你不知道周圍的女孩都好奇你的臉嗎?”

  “不知道。”

  過了一會兒,時逾白松開不知所措的手,僵硬地回答她剛才的問話:“我好像......有些感冒。”

  沈一念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話,又笑起來。

  纖薄的肩膀在少年精實的懷里笑得一抖一抖,“感冒?你嗎?你看起來不像一個會在天氣將涼未涼,季節轉換的時間感冒的小笨蛋呀?”

  她離開他懷里,抬頭看他:“我不信,你把口罩弄下看看我才信。”

  時逾白視线看著旁邊,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把黑色的醫療用口罩拉下來一點。

  沈一念一眼就看見他有些紅的鼻頭,眼睛有點濕漉漉的,眼尾也確實挺紅。

  確實有些著涼的感覺。

  看來不是謊話。

  沈一念盯著他的鼻子問:“哎呀,小麋鹿同學,你要去拉雪橇送禮物給哪個孩子啊?”

  她指的是他手上那個紙袋子。

  就算剛剛在抱她的時候,那個袋子也被他好好地緊拽在手上。

  那似乎不是少年給自己買的東西。

  時逾白抿唇,微微後退一步。

  可沈一念的手還抓著他胸前的衣物,就這麼抓著也不放。

  “請放開我。”

  他說。

  沈一念才笑笑放開手,也跟著往後一步,就定定看著他展示。

  兩個人的距離忽近忽遠,氛圍既尷尬又曖昧。

  “給你的。”時逾白提起袋子。

  沈一念敏銳的鼻子已經聞到了熟悉的香氣,焙烤過的咖啡豆混著焦糖的甜香。

  她挑了挑眉,一點也不猶豫地收下。

  打開,毫不意外。

  是一杯咖啡。

  看了眼店標,沈一念知道這家。

  是市區一家藏在老巷弄里的獨立店。

  每日開店前,門口自動會排起長龍。

  店主是個脾氣有點古怪的老人。

  為了獨一無二的自然香氣,常年只用親選的咖啡豆。一年里時常掛著打烊的牌子,那是去產地選豆的日子。

  一杯挺貴,但天天售空。

  沈一念拿起紙杯,杯上的標簽寫著:“卡美羅焦糖拿鐵”。

  經典款。

  “有些冷掉了,抱歉。”

  他又說。

  明明是沈一念自己遲到。

  拿著那杯咖啡,她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露出沒有掩飾的表情。

  沈一念不笑的時候,嘴角是微微下垂的,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若有似無的冷淡里。

  那份疏離感讓人不貿然靠近,不像手上惹人喜愛的卡美羅,倒像杯無糖的黑咖啡。

  良久,她才輕聲道:“......謝謝。我很喜歡。”

  (十七)“恩。”

  不知是那杯咖啡的緣故,沈一念帶路時沉默了許多,不再有那些矯揉造作的笑和話語。

  神情淡淡的,與方才判若兩人。

  沈一念走在前面半步,時逾白跟在後頭,步調不一。

  兩人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時同學來過這里嗎?”沈一念問。

  “不,”時逾白回應:“這是我第一次來。”

  “這樣啊。”

  簡短的對話。

  疏離又冷淡。

  時逾白不自覺松了口氣,莫名覺得現在的沈一念才是真實的。

  剛才那個笑意盈盈、故意撩撥的人,著實讓他有些招架不住。

  都匯時代廣場佇立在城市最繁華的十字路口,建築通透明亮。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面六十六層高的外牆,嵌著的巨幅LED屏幕,廣告費相當驚人,是一线明星證道的地方。

  沒登上過這里,都不算頂流。

  商場共有地上十叁層,地下兩層,十四層以上則是辦公樓。

  廣場前有大型噴水池,早中晚各一次絢麗的音樂噴泉表演。

  這座商場是豪商財閥與上屆市長的聯合政府標案,並由這任市長完工、營運。

  雖曾因安全隱患而上過新聞頭條,但爭議很快就被其璀璨的外表掩蓋,依舊成為城市最受歡迎的地標之一。

  沈一念和時逾白避開了擁擠的電梯,乘著手扶梯直接往地下B1層。

  地下美食街是沈一念的目的地。

  因為她遲到,本該是午餐的時間都快變成下午茶,但她半點愧疚心也沒有,坦坦蕩蕩地帶著時逾白來到一家連鎖火鍋店。

  劃了兩個位置,運氣不錯,只需等半小時。

  兩人在候座區等待,玩店家的折扣問答小游戲。

  假日加上出清特賣活動的美食街人聲鼎沸,大部分是掃貨的人群和朋友聚會,四人以上的座位幾乎坐滿。

  像他們這樣的二人座,今天反而不是主要的客群。

  兩人在候座的椅子挨得極近。

  沈一念的發絲不時掃過時逾白的肩,混著淡淡的香氣,一直在少年的嗅覺范圍內。

  “哎,看來這個小游戲難不倒我呀,折扣到手了。”

  沈一念一邊笑著說,一邊將腳尖明晃晃蹭在時逾白的鞋上,帶著幾分挑釁的意味。

  也不知道她口中的“小游戲”究竟指的是什麼。

  但這位不近人情的優等生竟然沒有躲開,任由她肆無忌憚地玩著游戲。

  沈一念將答案遞回給店員後,便腳步輕快地走了回來。

  卻沒有坐下。

  就這麼站在時逾白面前。

  男生沒有立即反應,過了幾秒,才慢慢抬眼。

  就見沈一念正在打量他,目光里帶著審視與審判。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的講座上,時逾白對著她的試探與觀望。

  幾秒沉默的對視後,沈一念才開口:

  “時同學,你在心虛什麼,為什麼今天特別不同?”

  她頓了頓,突然彎腰靠近,又用那套慣用的伎倆,悄聲說:“或者說,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

  時逾白微微倒抽一口涼氣,這細微的反應立刻被沈一念冰冷的眼睛捕捉。

  她在時逾白看不見的角度,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在嘲諷什麼。

  繼續用甜膩的語氣說:“我不認為這是平常的你呢。老實說,那天我誤闖講座時,看周遭同學的反應,就能判斷出你平常大概的模樣。”

  時逾白垂下目光,睫毛輕顫,像一只受傷的蝴蝶。

  可他開口時,聲音卻出奇地冷靜:“你覺得我平常是什麼模樣?”

  沈一念一笑,像在餵食小動物般溫柔。

  “我不覺得你是這麼靦腆的一個人呀。還是說...”

  她的唇靠近他的耳,她知道他不擅長應對這樣的距離。

  很輕的吐息觸碰到時逾白的耳畔,沈一念繼續說:“你被我迷住了?才看起來這麼可愛。”

  跟沈一念對話就像坐過山車,忽上忽下,忽快忽慢,讓人無法捉摸。

  時逾白不知道這是她的本性,還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試探。

  對。

  不僅像冰冷的刀具,還像可以隨時置他於死地的冷血動物,正在他的領地里盤踞、挑釁。

  那股若有似無的香氣鑽入鼻腔。

  潛伏已久的、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取代了少年的理智,讓他的指尖微微發麻。

  一種他從未有過的衝動正在蔓延。

  時逾白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輕輕勾住沈一念脆弱的頸項。

  動作雖生澀,卻不容抗拒。

  “恩。”

  他在她發漩處低聲說,“我確實認為你很漂亮。”

  指腹下,甚至能感受到她的脈搏正在跳動。

  沈一念睜大眼睛,像是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發展,愣住了。

  片刻,她猛地從時逾白身邊退開,瞪著他,咬緊後槽牙。

  那不是普通的瞪視。

  有什麼極度的憤恨正在她眼中翻涌,像被激怒的毒蛇,終於露出了真實的獠牙。

  “你究竟在演什麼?”她的聲音冷得像冰。

  時逾白直接回道:“我沒演。我只是認為......”

  說到後頭,又啞了。

  不說話了。

  正當沈一念還要開口,店面的區域廣播響起,打斷了這場逐漸有攻擊性的對峙:“親愛的28號貴賓,28號貴賓,您的位置已經准備好了,請您前往。”

  (十八)沒有明天的夜蛾

  或許是店員端著生日甜點從身邊匆匆經過時留下的香氣,又或許是坐在落地窗邊的情侶們時不時傳來的輕笑聲。

  沈一念跟時逾白也沒有像剛才在外頭候餐時那般劍拔弩張。

  二人面對面坐著,點餐平板在沈一念手里一頓猛點。

  她的坐姿很好看,並不駝背。

  做情色主播除了要會P圖、剪片以外,更要有嚴格的身材管理。

  她不願被屏幕後的白嫖路人嘴碎,也不想被粉絲評頭論足。

  想到那些不知長什麼歪瓜劣棗的丑東西也敢隨意評價她“胸型好看”、“腿應該更細才好”之類的垃圾話,沈一念就覺得可笑。

  “我猜你要說沒來過這里對嗎,時同學?”

  沈一念垂著目光,在猶豫要點嫩豆腐還是凍豆腐。

  時逾白平淡地應了聲“嗯”。

  少年似乎在生什麼悶氣,眉眼間都籠著一層陰霾。

  沈一念想,或許是因為她拆穿了他故意演戲的事。

  他身上散發出的幽怨氣息讓她忍不住唇角上揚,眉眼也跟著彎起。

  想到他不開心,她反倒開心起來。

  “你要什麼湯底呀?”

  沈一念把點餐平板遞給時逾白,軟軟糯糯地說:“你可以選兩個喔。”

  因為她自己已經選兩個了。

  菌子跟燕麥奶。

  所以大發慈悲對他說,允許你可以選兩個。

  時逾白像個摩登原始人,住在現代,卻對現代的一切充滿好奇。他瞳孔微微放大,身子往前傾,認真得像在研讀新電器的說明書。

  “你平常不外食嗎?”沈一念隨口問。

  “會吃便餐的。”

  時逾白認真答。

  “經常會和爸爸、大哥一起去包廂應酬,基本上兩周一次。也會和媽媽一起去私廚。但大部分時候吃阿姨煮的。”

  原來上面還有一個哥哥。

  沈一念不著痕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精致的臉蛋上停留片刻。

  他說的大概是商政界那些高級餐廳,米其林黑珍珠之類的,估計都是VIP。

  雖然不是什麼富商富豪,但畢竟有那個官位在,很多不為人知的隱密地方,都需要通過這位市長的蓋章。

  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往往就發生在這樣的飯局上。

  “你以後也從政,或攻讀法學政治學嗎?”沈一念問。

  “不。”時逾白搖頭,“我對這方面沒有興趣。我不參與他們的聊天內容,不太了解。”

  沈一念犀利的眼觀察少年的所有反應。

  若有所思,陷入短暫的沉默。

  最後時逾白只按了一個湯底。

  沈一念看到他選好了,便不問直接把平板拿來看。

  “你就點一個?”

  “一個就可以。”

  沈一念一看。

  清油麻辣。

  “這個挺辣的。你沒點錯?”沈一念問。

  時逾白正望著店員端來的小菜,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或許是察覺到對面的視线,少年緩緩抬眼。

  就看見沈一念挑起一邊眉毛。

  “沒錯,就是要那個。”時逾白補充。

  還很規矩地把全名念出來。

  “你等一下別辣哭。”沈一念冷冷道。

  時逾白沒說話。

  “你喜歡吃辣?”

  “嗯。”

  不太相信。

  沈一念平時最不愛把刻板印象套在別人身上,但現在先入為主,覺得時逾白就是在演,連帶他的喜好都覺得假。

  這人在沈一念眼里太可疑了。

  沈一念又按了幾個蔬菜,就把點餐平板又遞給他,讓他自己摸索要點些什麼。

  然後拿起那杯咖啡,輕喝一口。

  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焦糖與奶泡的香氣、上等咖啡豆的底韻和那一絲若有似無的果酸,就在她口腔里綿綿柔柔散開。

  有些模糊的回憶像小雲朵一樣在腦中浮現,咖啡因帶來的慰藉讓她一直以來煩躁壓抑的心緒得到了些許紓解。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沈一念目光微斂,指腹輕輕在紙杯上摩挲。

  “你最好別吃辣。”

  她說。

  然後伸手按住時逾白點餐的手。

  時逾白的目光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為何?”

  “你感冒了。”

  沈一念淡道。

  可她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因為她看見,時逾白原本陰郁的眼眸忽然亮了起來。

  像黑暗中被點燃的熊熊明火,吸引沒有明天的夜蛾。

  (十九)相似的行為模式

  “那就不點辣。”他說。

  語氣挺輕快。

  沈一念怔愣了片刻,心有些動搖。

  畫面在腦海中快速掠過,她開始下意識地分析,完全屏蔽了周圍吵鬧的生日祝歌。

  剛才那句隨口的別吃辣,似乎被少年當作某種關心。

  少年臉上陰霾散去,黑色瞳孔閃著微光,像個終於得到期盼已久安慰的孩子。

  沈一念一想到自己被當成安撫娃娃,就忍不住頂了頂腮幫子,不太爽。

  他演得實在太像了。

  可回想剛才的一切,時逾白的反應又不像是在演。她之前從未想過,也許對方並非在戲弄她,而是真情實意。

  雖然此行本就是為了試探,想看這人到底瞞著什麼秘密。

  但人下意識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除非經過特別的訓練。

  她不喜歡目前的觀察結果。

  不喜歡計畫被打亂的感覺。

  沈一念勉強將游離的思緒重新拽回。

  她看時逾白輕輕蹙眉,盯著點餐平板的模樣像在解答難題,難得一時興起,宅心仁厚,大發慈悲地提議:

  “干脆不要四宮格了,吃我選的就好。都是些不刺激的口味,但至少不是地雷,你就湊合著吃吧。”

  少年思索一下,同意了。

  最後兩人真就共享湯底。

  沈一念嚼著板豆腐,不動聲色繼續觀察。

  對面的人吃飯安靜得像悄聲無息的夜鷹。

  甚至湯汁都不濺出一滴。

  用公筷夾菜的動作不疾不徐,只取用自己方才點的那些,帶著一股說不清的疏離感。

  沈一念想這大概是他的本性,是一些骨子里改不掉的東西。

  天生就和人保持距離。

  跟她相似的行為模式。

  周遭都是打鬧和聊天的笑聲,反倒襯得他們這一桌格外冷清。沈一念都能感覺到隔壁桌打量的目光。

  八成是把他們當成吵架的小情侶,想八卦一番。

  吃飯配劇格外香嘛。

  沈一念懂。

  規規矩矩吃完一頓飯,無趣卻安心。

  不討厭這樣的感覺。

  倒不如說吃個飯還得戴上社交面具才令她痛苦。她就是那種下課會自己去上廁所的類型。

  帳單上來,少年掏出一張卡。

  時逾白瞥了眼沈一念,低聲問:“你決定......?”

  沈一念斜睨他一眼,故意耍賴:

  “我不付錢。”

  時逾白沒回話,只遞卡,店員也心領神會地直接刷了。

  沈一念看完全程,歪頭盯著少年,笑出了聲,眼睛彎成月牙,“我本來挺討厭你的,現在突然覺得你人不錯。”

  時逾白對上她的目光:“為何?因為付錢?”

  “對呀。”

  這是時逾白第一次看見沈一念露齒笑。

  他點點頭,表示明白。

  態度無輕視之意,就是很普通的表述“懂了”的感覺。

  “才不是。”

  沈一念用腳跟狠狠踢了時逾白膝蓋,脾氣上來些:

  “我只是覺得你這人比那些擅自要幫我買單的,就算我拒絕還硬要的白痴男的要好上那麼一點。”

  說完還白他一眼。

  時逾白關注點卻歪掉,“你經常和人一起吃飯嗎?”

  沈一念知道他口中的“人”指的是什麼。

  說的是男人。

  沈一念嗤笑,想起剛才後座區的事,一股較勁的氣又硬梆梆地竄上來。

  “憑什麼告訴你?”

  聽到沈一念的話,

  悶葫蘆又閉嘴了。

  幾秒後,他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還帶了瓶礦泉水,和他小巧的黑色隨身包走。

  沈一念正好也想去。

  兩人像冤家路窄走同一條路,分開去男廁女廁,又幾乎同時出來。

  她剛走近,一股味道就從少年身上傳來。

  檸檬和薄荷的清香。

  ...跟她一樣的習慣。

  是用餐後會仔細打理口腔的類型。

  牙齒是兒時讓她感到自卑的開關。

  雖然長大後有了錢整了牙,埋藏一些曾經的自己,可用力刷牙的快感卻戒不掉。

  她初見少年時,從他的舉止、神態和外表便能判斷,時逾白不僅教養良好,還被悉心呵護長大。

  漂亮、潔白、整齊的牙齒,似乎是富裕家庭的標配。那些生活條件優越的家庭,往往格外注重孩子的牙齒護理。

  忽然間,

  一股滲透進骨髓的、陰冷的、濕漉漉的妒忌,像藤蘿般攀爬上她的心牆。

  好看的眼睛驟然籠上一層陰翳。

  她突然靠近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的少年。

  親昵地摟住他的手臂,靠在他身上,甜甜說:“飯吃完了,你接下來有什麼安排呀,時同學?”

  少年漆黑的眼看過來。

  沈一念唇角微揚,笑意淺淡,帶著某種一生都除不去的執念,追問:“能不能陪我去逛逛?”

  (二十)“你理理我嘛,時同學。”

  自離開地下美食街後,沈一念纏著時逾白在都匯時代廣場里四處游蕩。

  十指相扣,像對普通的情侶。

  她剛喝完火鍋的暖湯,臉上還噙著一抹紅暈。眼角含笑看向時逾白:“你說,我們像不像在約會?”

  眼睛彎如新月,可瞳孔深處卻是一潭死水。

  今天她沒戴那些閃得刺眼的美瞳,只戴了普通的隱形眼鏡。

  是刻意露出一點破綻給他看。

  見他不回應,她就用指尖輕輕戳他的手臂,軟軟撒嬌:“好硬啊,你經常運動吧。”

  時逾白不答。

  “你理理我嘛,時同學。”

  時逾白垂眼看她,嗓子有些干澀:“...像嗎?”

  沈一念只是笑,望著他一會兒,又被專櫃勾走了魂,不看他了。

  像只慣會玩弄獵物的貓,膩了便甩著尾巴走了。

  她拉著他逛一樓的精品店。

  這些奢侈品牌時逾白都熟悉,初中以前被媽媽拉去逛街是家常便飯。

  那些貴婦人總愛他被帶去聚會,忍不住摸他的臉蛋,又拉又捏,夸張地說著羨慕他媽媽,想要他當兒子。

  時夫人總是笑呵呵地聽著這些夸獎。

  也有說想結娃娃親的。

  雖然時夫人表面上總說交往結婚要尊重小兒子的意願,不會擅自做主,更不會干涉任何。

  可偶爾,她還是會在私下無人處,語重心長提醒,不能早戀。

  又說若是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帶回家讓她過目。

  理由是,怕兒子被騙。

  時逾白還真就一點沒戀愛過,連和女同學說話都寥寥可數。

  不是為了給母親那些無處安放的控制欲一個交代,只是真的對周遭的女生提不起半點興致。

  一直到遇見沈一念。

  其實不久前,沈一念對他來說是遙遠的阿佛洛狄忒,是不可觸及的欲望投射,

  是深夜里抒發他欲念的虛幻神女。

  只是經過那些微妙的接觸後,她突然從神壇走入人間,帶著溫度。

  也比他想像中更加晦澀難懂。

  他不是笨蛋,他能感覺得出來她隱藏的真實面。

  像夜里孤寂的新月,大半藏匿在黑暗中,只肯露出一縷微弱的光。

  而他不過是條漫漫人生路上迷途的流浪者,遇見深淵里生出的毒花,明知危險,卻再也移不開目光。

  當然,關於沈一念的存在,他連一個字都沒跟母親透露過。

  他只會把那些肮髒的欲念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像埋葬一具永遠見不到光的屍體。

  黑色的念頭在腦海中打轉,時逾白從小到大極少這樣。

  他向來思緒清明,極少雜念,此刻卻覺得腦中混沌一片。

  頭腦昏昏沉沉的,身子像灌了鉛般沉重,卻還是被沈一念拖著往前走。

  她拉著他上樓,閒逛,一刻不停,余光一直在他身上打轉,看出他有異樣,卻偏偏不問他怎麼了。

  就在少年不知道被拉去哪時,

  沈一念突然出聲:“喂,你覺得這個好看,還是這個?”

  時逾白抬眼,就見她舉著兩件女性內衣在半空,神情天真,像個無辜孩童。

  少年先是茫然,看清周遭的環境後,原本就微紅的臉瞬間燒紅。

  竟然被她帶進了內衣店。

  他立刻撇開頭要走,沈一念卻不給機會,胸口貼上他手臂,緊緊黏著,撒嬌瞪他:“你還沒告訴我哪個好看就要逃。”

  “我不適合待在這。”

  時逾白啞聲開口。

  沈一念放下內衣,眼中充滿邪氣,拉著他甜甜一笑,說悄悄話:“你看,又不是沒有男生陪女朋友來的。”

  但時逾白執意要走,說去外面等她就好。

  沈一念也不強留,只是饒有興趣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才轉身回去拿那兩件內衣。

  少年站在手扶梯旁,青筋在太陽穴突突直跳。

  幾個女孩嘻嘻笑笑走近,跟他要聯絡方式。

  時逾白緩緩抬起了眼。

  神情懨懨,目光厭惡。

  啟唇冷聲:“走開。”

  (二十一)In th eShadows,I Come Alive.

  陰郁的目光,眼尾染著紅,蒼白的皮膚下是掩不住的厭煩。

  像從地獄爬出來的艷鬼。

  幾個年輕女孩圍過來,看起來年紀不大,約莫和他同齡。

  為首的短發女孩見他這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反而來了興致,要他摘下口罩。

  說是和朋友打賭,這麼高冷的人絕不會是那種會翻車的口罩帥哥。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只有一個怯怯說道:“......你們別這樣了,他有女朋友的。”

  大概,

  說的是沈一念。

  小女生嘰嘰喳喳的聲音在時逾白耳邊炸開,每一個音節都像細針,狠狠扎進他混沌的腦海。

  少年一直在忍。

  規矩擺在身側的手都浮現出猙獰的青筋。

  短發女孩又不依不饒:“欸,帥哥,那女的濃妝艷抹的一點都不好看吧,網感重,俗得很,那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幾個人爆笑起來。

  刻意擠兌他人大概是無能者的通病。

  可時逾白也不知怎的,偏偏被這拙劣的譏諷給惹了。

  他眉眼陰沉,聲音也跟著沉下來:“最後一次,走開。”

  下了最後通牒。

  突然,一陣輕笑打斷他們。

  “小妹妹,在背後議論別人可不是禮貌的行為哦。特別是如果只是因為自己的利益或是不甘心。這樣會讓人覺得很糟糕,也一點都不可愛呢。”

  小女生的瞳孔緊縮,猛地回頭。

  是沈一念。

  她的身高不矮,足足一米七二,加上鞋子,能有一米七五。

  雖平日打扮甜美,妝容精致暖調,可那張臉生得冰冷。

  頭身比極佳,臉龐小巧,五官間留白極少也不顯擁擠。

  尤其雙眼最冷峻,內眥尖銳,眼尾上挑,是雖艷麗但會被評價刻薄的面相。

  像話本里的蛇妖現形。

  此刻她正微微彎腰,在短發女孩身旁,離耳朵極近的位置,甜膩膩地笑著說:

  “還有哦,下次說人壞話的時候,要小聲點。”

  雖說是在對女孩說話,可那雙眼睛卻彎彎地望著時逾白。

  說著還舉起袋子,展示她剛買的內衣,像在炫耀什麼戰利品。

  那個一直規勸著朋友的女孩匆匆向沈一念道歉,慌張地拉著同伴離開,一路還不停躬身。

  “沒事哦,別在意啦。”

  沈一念笑著對她們揮了揮手。

  可一轉頭看少年,立刻變臉。

  女人咬著下唇,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做作模樣,像在控訴般說:“她們說我俗,我才不俗呢。”

  不得不說,她真是個難以捉摸的人。

  時逾白整個人不太對勁。

  不是因為沈一念的飄忽。

  而是股莫名的陰郁,像毒藤般緊緊纏繞著他,緊蹙的眉頭壓得那雙眼愈發冷厲。

  他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就這樣?然後呢?”

  沈一念癟嘴,不死心地追問,像討要糖果的孩子。

  時逾白這才勉強開口:“好看,不俗。”

  聲音啞得像在壓抑什麼。

  沈一念意味深長笑笑,把內衣袋子塞進他手里,強迫他當苦力。

  口中說著不牽手了太熱,卻又命令少年跟緊些,轉身物色下一家店。

  兩人已經到了七樓。

  時逾白一路無言跟著,兩小時前與沈一念只有一步之遙,現在卻隔了好幾個人。

  沈一念不滿回頭,一把拽住他衣袖,把他拉進一家店里。

  這家店被禁錮在百貨商場的規格里,卻倔強保持獨特設計。

  極簡的水泥廢土風格,入目的衣服主基色幾乎只有黑灰白叁經典,剪裁簡約,卻別出心裁。

  是男裝店。

  店名Alive。

  —— In the Shadows, I Come Alive.

  只有叁家直營店,分別在T市、東京和紐約,價位偏上。

  設計師是個迷戀人體藝術的東亞男性,神秘異常,擅長營造氛圍,只在instagram上留下幾張有關他的局部照片。

  這種若隱若現的手法在人類世界總能引起無限遐想。

  “Alive”在小眾設計圈里炙手可熱,像那些只在特定圈子里流傳的地下教父。

  會在T市落腳,是因為都匯時代廣場的品牌策劃部門慧眼識珠,極力邀請。

  加上背後的財力雄厚,在時尚圈確實有資源,談妥條件才拿下進駐。

  沈一念之前就對這家店很感興趣,一直想來玩。

  一進門,她的氣場就起了微妙的變化。

  時逾白很快就察覺到了。

  沈一念很開心的這件事。

  (二十二)熟悉的香氣

  時逾白對沈一念是高度關注的,目光一刻不離她的身影。

  身體雖然不太對勁,但他還是加快腳步跟上,踏進了店。

  濃烈的木質調香氣瞬間灌入鼻腔。

  他瞥見左側上方的小架子,叁頂帽子旁明晃晃擺著擴香蠟燭。

  清爽的涼感,化學刺激流入腦中,稍微緩解了些許痛苦。

  但鼻子有些搔癢,他厭煩蹙眉。

  少年不適應擴香產品。

  唯獨對沈一念身上的氣味著了迷,不是她衣物上的香水,而是肌膚深處散發出的那股腥甜。

  那氣味總讓他念念不忘,讓血液在血管里燒灼,使他貪戀,使奔騰的欲望在下腹躁動不安。

  沈一念一眼就相中了一件黑色皮衣外套——即便是高個子男生穿,版型也屬於oversize。

  她不敢觸碰,只小心翼翼地彎身打量。

  她看了又看,眉眼彎彎,轉過來望著時逾白:“未來主義好有設計感呀。雖乍看簡約,卻處處是細節呢。好喜歡袖口的拉鏈哦。”

  少年似乎被她的好心情感染,也扯了扯嘴角,用鼻音“嗯”了聲。

  喉嚨啞痛。

  強行忍住。

  沈一念挑了幾件,拿了刺繡的羊毛毛衣和搭扣細節標貼T恤,都是L尺碼。

  朝店員點頭,得到應許後便進了試衣間。

  不消片刻,店員走來,與時逾白擦肩而過時,投來輕蔑的目光。

  這人漂了個白金寸頭,腫泡眼下叁白,臉上鑿了十幾個洞,渾身爬滿猙獰的刺青圖案,穿著一件茶色的滿版LOGO襯衫。

  他走到沈一念方才站的位置,神經質地抖著那些被她碰過的衣服。

  嘴里還不干不淨:“又是個只穿不買的窮逼,女的來什麼男裝館。開在這種地方,一點格調都沒有,老大怎麼想的。我操了真的。”

  又刻意拔高了嗓門:“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啊!”

  大抵是因為沈一念身上穿著快時尚品牌的流水线產品,被店員狗眼看人低,順手歸類成了刁民。

  時逾白一聽,動作慢得像停滯的時間,慢慢回過頭來。

  眼神陰惻惻的,像淬了毒。

  這店員顯然不是正經面試進來的,倒像是靠關系混進來的狗崽子。

  沒有規矩,沒有禮儀,只剩一身囂張。

  此刻被時逾白那樣居高臨下地盯著,沒被社會毒打過的痞子哪忍得住。

  本就是個沒教養的暴脾氣,頓時被點燃了怒火。但還存著一絲賤命,知道自己在上班,只敢低聲罵了句:“看什麼看,難不成你買得起?賠得起?”

  時逾白緩緩將那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後,嗤笑一聲,語氣輕蔑:“憑你也配跟我說話?”

  怎麼回事。

  平日里就算聽見任何無禮的辱罵,他都只是冷眼旁觀。

  今日卻格外暴戾。

  是驟升的體溫讓他惱怒,還是那些在骨髓里蠢動的躁狂在作祟。

  那店員頓時臉上爬滿扭曲的怒容,瞪大了眼,像頭發狂的野獸,“你說什麼?”

  人總是把自己最厭惡的話說給別人聽。

  這人是最恨別人瞧不起他的,向來都是他說別人,沒有別人對他居高臨下的份。

  瞬間的怒火燒斷了理智,他猛地扔下昂貴的衣服,砸在搖搖欲墜的展示架上,發出一聲悶響。

  那店員大步撲來,伸手就要揪住時逾白的衣領。

  可少年早有准備,動作又快又狠,一把扣住店員的手腕,手一翻便往下折。

  力道大得駭人,痛得店員先是抽氣,隨即嚎叫出聲。

  還好,手沒斷。

  時逾白的眼神凌厲陰沉,整個人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這聲慘叫引來了叁叁兩兩的路人圍觀。店員見狀立即滑跪,像條瘋狗般大喊:“保安!保安!有人在這里鬧事!”

  被他這麼一叫,血流變化的壓力在腦部收縮、擴張,店內刺眼的光线讓少年涌上惡心感。

  狹長的眸子染上不耐,語氣也不耐煩:“你太吵了。”

  那人看見時逾白蹙眉不適的模樣,以為抓到破綻,掙扎著要脫身,另一手已經揮拳朝少年眼睛砸來。

  而正當時逾白冷嗤接下這拳,也揮起拳頭要給予反擊時——

  喀嚓。

  開門聲。

  一道身影突然竄出,熟悉的香氣瞬間取代了店內的擴香,喚醒了時逾白麻木的嗅覺。

  少年箝制著店員的手頓時一松。

  “哎,老公,你來幫人家看看,是不是我搞錯方式了,我怎麼覺得穿起來怪怪的。”

  沈一念嗓音綿軟,就這樣把少年拉進了試衣間。

  只留下還在原地抱頭防御的店員。

  (二十三)真正的模樣

  狹小的更衣間,兩人緊緊相擁。

  就算隔著衣物,沈一念也能感受到少年胸膛透出的滾燙體溫。

  耳邊傳來他壓抑而急促的喘息,聽起來像在忍受某種痛苦。

  沈一念心中一動,從他懷里退開,伸手探上那灼人的額頭:“你發燒了,感冒加重了吧。”

  摟在她後背的手臂忽然收緊,像是怕她逃走。

  時逾白揣著氣,腦中缺氧似的暈眩,許久才擠出低啞的聲音:“是嗎”

  和午後初見時的姿勢一樣,也是她主動撲進他懷里。

  只是此刻的氛圍、心情,已然不同。

  若說第一次相擁,是她在調戲他、試探他、欺負他,那麼這一次,卻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在心底如初生的嫩草萌芽。

  眼白微紅,瞳仁閃爍。

  沈一念本來魅惑卻沒有溫度的眼眸泛起了癢意,她伸手狠狠揉了揉眼睛。

  莫名的情緒失控涌上心髒。

  可再開口時,她又戴上那層虛假的甜膩:“你就讓他說就是了,聽聽就算,何必起衝突。”

  時逾白張了張口,像是看見真實的沈一念又沉進漆黑的深海,不再讓他瞧見。

  那些翻涌的憤怒和隱藏的愛意也被他強行壓下,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過了片刻,蒼白的薄唇才輕啟:“不知道,腦子一熱。”

  沈一念挑眉,手指像蛇般在少年後頸處游移,環上去,輕笑:“不會是在幫人家出氣吧。”

  少年目光垂落,盯著她身上的衣服,答非所問:“挺適合的,材質很好。沒有搞錯方式,你哪里覺得奇怪。”

  女人身上穿著駝色羊毛抓絨衣,胸前的短拉鏈半開著。寬大的男裝在她纖細的身子上更顯出一絲誘人的慵懶。

  從少年低垂的視角望去,黑色內衣和那道幽深的溝壑像在勾引他的理智沉淪。

  沈一念聽見少年的回答,微微一怔。

  須臾,她勾起唇角,也學他答非所問:“摟著人家也不知道吃豆腐嗎?真是正直。”

  她的指尖像蛇信子般勾在他耳後那處敏感的軟肉,一股異樣的戰栗從少年的嵴骨蔓延至四肢百骸。

  時逾白瞳孔驟縮,呼吸更加紊亂。

  劇烈的頭痛和她的話語在腦中翻攪,他像承受不住這般折磨,將頭埋進女人頸間,貪婪地嗅著那令他難以自控的氣息,喉間溢出一聲嗚咽。看更多好書就到:ji zai17.c o m

  外面又傳來嘈雜,那寸頭店員似在打電話喊保安。

  沈一念用氣音低聲道:“怎麼辦呢”

  時逾白眼神迷離,高燒讓他眼眶滲出不受控的淚水,看起來楚楚可憐。

  可沈一念看不見,她只聽得見少年變了調的啞音:“別理,別管,店員的問題。有監視器的。”

  沈一念低頭,發現少年的唇離她胸前不過一寸。

  她一手撫弄著少年滾燙的發,似在安撫。

  另一手卻悄悄伸到胸前,不安分地玩著拉鏈,指尖若有若無地摩挲。

  “看來我對你還是不夠了解,我一直以為時同學是個循規蹈矩的無聊人呢,原來你也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頓了頓,女人又補充一句:“有攻擊性很好呢,值得夸獎。”

  時逾白看著女人白皙的手指在拉鏈上流連,腦中不受控地閃過情色視頻里她那雙手搓揉、揉捏、拉扯著自己乳尖的畫面。

  那些畫面在發燒的腦中翻滾,讓他不自覺興奮起來。

  可聽到“不為人知的一面”,少年心虛地顫了顫纖長的睫毛,聲音虛弱而低啞:

  “身體因為發燒釋放炎症介質,可能會影響情緒,更容易感到煩躁。免疫系統的過度活躍也會影響情緒穩定性。”

  沈一念輕笑,眸中邪氣橫生,將手中拉鏈徹底拉下,聲音嬌軟,嘴角掛笑:

  “據說呀,人在病痛中,會不自覺地顯露出自己最真實的樣子哦。”

  她微微推開時逾白,毫不遲疑地扯開遮蔽胸前的衣物,潔白的肌膚與黑色內衣映入少年的視线中。

  “時同學真正的模樣,是個壞家伙,對嗎?”

  (二十四)“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少年的視线落入眼前旖旎的春色,雪白的乳肉像未經人事的凝脂,在黑色內衣的束縛下豐盈得幾欲溢出。

  深淺交織的蕾絲花紋映在她白皙肌膚上,襯得那具胴體如皎月般潔白冷冽。

  高燒侵蝕著意識,少年的手臂肌肉止不住發顫,腦海依舊不受控地翻涌出那些深夜里的記憶——

  黑暗中屏幕閃爍,耳機里灌進她的吐息與嬌喘,和著他所有齷齪見不得光的幻想,在血液里沸騰翻滾。

  狂熱的欲念從來都潛伏在屏幕後,肆無忌憚地窺探她每一寸肌膚。

  如今他夜里輾轉反側的美麗軀體,真實存在於少年伸手可及之處。

  冰冷的美,純潔的美。

  情欲的美,沉淪的美。

  像座立在墮落深淵入口的女神像,冷眼看著信徒溺斃於無邊欲海。

  沈一念打量著少年迷離的眼神、他急促紊亂的呼吸,像在看只被業火灼傷的幼獸。

  痛楚與渴求在這副年輕的皮囊里拼死糾纏。

  她忽然失笑,嗓音綿軟:“來呀,怎麼不來?”

  女人纖白的手指攀上他的後頸,指腹下的肌膚滾燙得嚇人,一把將他拉進自己胸前。

  少年的身軀僵了一瞬,卻無法自持地陷入那片溫軟。

  試衣間的冷白燈光劈開黏膩的空氣,照著少年沾了水珠的睫毛,和女人微微泛紅的鎖骨。

  兩人不約而同望向全身鏡。

  纖細美麗的女人,懷里抱著一個蒼白病態的黑發少年,像幅中世紀的油畫,晦暗又旖旎。

  熾熱的體溫從少年身上傳來,燒灼著她相貼的肌膚。

  濕熱的氣息在她鎖骨處一吸一吐。

  那股暖意一路蔓延,直直穿透她那顆黑色的心髒。

  “喜歡嗎?”

  她嗲聲說。

  指尖在他的後頸摩挲。

  很壞的女人故意用指甲輕輕刮過少年那片敏感的肌膚。

  並用氣音悄聲問:“時同學碰過女人嗎?”

  時逾白渾身一顫。

  在她胸前輕輕搖頭。

  隨即把她抱得更緊,像要把她揉進骨血里。

  像在確認什麼,又像在害怕什麼。

  “好純情呀。”

  沈一念輕笑,嗓音里摻著幾分憐愛,又像在嘲弄。

  男性荷爾蒙在這狹窄空間濃得化不開,撩撥著她體內最原始的本能。

  沈一念能感覺到內褲早已被淫靡的液體浸染,更多動情的淫液正從小穴緩緩溢出。

  一手的指尖緩緩滑過少年滾燙的脖頸,指腹下的血管正瘋狂跳動,和著他紊亂的喘息。

  另一手則落在胸前。

  蕾絲邊緣隨著她的指尖一寸寸下移,像在剝開一朵潔白的花苞。

  柔軟的乳肉被摩挲出淺淺的凹痕,染上情欲的粉色。

  布料漸漸退去,最後那點粉嫩的蓓蕾終於暴露在冷白的燈光下。

  時逾白的喉結滾動,目光像被釘在那抹嫣紅上般動彈不得。

  下身瞬間充血脹痛,原始欲望在褲襠里勃發。

  沈一念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唇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她故意將那點粉嫩往前送,讓嫣紅的尖珠若有似無地蹭過少年微涼的唇瓣,像在引誘一只羔羊品嘗禁果。

  少年的嘴唇止不住顫抖,卻不敢張開。

  “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沈一念甜甜笑著,語氣像在誘哄不諳世事的純潔靈魂,“不要怕哦,跟著感覺來就好。”

  少年渾身發麻,被高熱逼出的汗水浸濕發絲,細碎貼在額前。

  聽見沈一念的話,時逾白微微張開嘴。

  怯生生探出一小截舌尖,試探般舔了下那點嫣紅。

  溫熱濕軟的觸感像帶了電,讓沈一念一震顫,胸前酥麻的感覺逼出一聲輕喘。

  “啊......”

  少年被她的反應嚇到,猛地抬起頭來。

  沈一念垂眸,映入眼簾的是少年被情欲薰紅、卻又被病痛折磨的蒼白面容。

  濕漉漉的幽瞳,純真與放縱、羞怯與渴求交織在一起,浸滿破碎感。

  沈一念微微一怔。

  可外頭的喧嘩聲卻突兀地撕裂這份旖旎。

  店員尖著嗓子叫囂:“保安,在這!就在里頭,一男一女在我店鬧事!”

  或許是知道里頭有女人在,那些人沒敢貿然破門。

  等了一會兒,里頭卻一點動靜都沒。

  就在保安不耐煩地抬手准備敲門時,

  門開了。

  臉色幽暗的少年和笑得很甜的女人站在門口,衣衫完好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沈一念一臉無辜,歪著頭對著店員和保安疑惑地問:“請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二十五)灼人的懷抱

  店員面目猙獰靠近沈一念,一字一句都咬牙切齒:

  “你在這里給我裝傻充愣?”

  說著還往前跨了一步,擺出一副要動手的姿態。

  沈一念收起那副天生媚骨,臉色一變,像是被嚇到般,眼眶睜得圓圓的,可憐兮兮地往保安身後躲。

  聲音也跟著拔高,染上幾分無助的顫音:“保安叔叔,我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這店員好可怕,一來就說我買不起,還要打我男朋友。”

  其中一名保安瞥了眼時逾白那張病懨懨卻精致的臉。

  社會閱歷高的保安一下子就知道這是個養尊處優的少爺。

  都是為他人賣命的打工人,面對這種一看就很麻煩的事,他煩躁地從鼻子里嘆出一口氣:“所以,他是你男朋友?哎,年輕人有話好好說,何必因為小事動粗呢。”

  沈一念一直冷眼觀察著保安的每個微表情。

  見他敷衍的語氣,明顯是想草草了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於是立刻乖巧地點頭,又故作擔憂道:“是的,叔叔。我們什麼都沒做,他就這樣對我們...路人都看見了。”

  “放你?的狗屁!”

  店員歪著嘴噴出一串髒話,猛地戳出食指,指尖幾乎要戳上沈一念的鼻尖,口沫橫飛:“?的在那裝什麼啊?還敢提路人?剛剛那狗崽子要打人,大伙兒不都看見了?”

  罵完又轉向保安,漲紅著臉,咋咋呼呼嘶吼:“還愣著干嘛?快點兒把他們拖警局去!”

  店員頤指氣使的嘴臉讓保安神色倏地一沉。

  在現在這般社會風氣里,沒幾個底層人能接受這樣命令的口吻,更何況這店員也不是什麼領導,不過都是掙口飯吃,憑什麼擺架子。

  沈一念眯著眼,唇角噙著笑。

  那張蛇蠍般妖冶的眼神多了幾分凌厲,涼涼補了一句:

  “哎呀,瞧這架勢,像是要吃人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級來巡視耶,你說是不是呀,保安叔叔?”

  嗓音甜得發膩,字字句句卻都在暗藏攻擊。

  爭執仍在繼續,一來一往間都是沈一念和店員的唇槍舌劍。

  保安望著年輕店員囂張的模樣,眼底浮現不耐。

  一邊是沈一念陰陽怪氣的煽動,一邊是店員肆無忌憚的叫囂,這場鬧劇看得他心煩意亂。

  “你呢?”

  其中一個一直在處理事端的保安忽地將目光投向始終沉默的時逾白。

  “這位小哥,你有什麼要補充的?”

  少年緩緩抬起那雙幽深的眸子,涼颼颼地瞥了眼保安。

  他的嗓音低啞,帶著一股寒意:“監視器有所有事發經過。”

  保安被他陰沉的眼神震了一下,愣了片刻才強作鎮定:“......這位小伙子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啊。”

  沈一念靈巧地滑到時逾白身邊,手臂纏上他的,嗓音嬌得能掐出水來:

  “保安叔叔,我男朋友都燒成這樣了...那店員還一直纏著不放,這要是耽誤看病...萬一...”

  她故意頓在這里,讓尾音帶著幾分哽咽,像是要哭出來似的。

  時逾白意識還在高熱中沉浮,眼前的景象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忽然感覺一股香氣纏上來,是沈一念貼著他的手臂黏糊撒嬌。

  少年扯動泛白的唇角,喉間溢出一聲笑後。

  幽瞳慢慢地轉到店員身上,目光陰冷又疏離,“廢話少說,趕緊完事,我要去看病。”

  沈一念沒忍住笑出聲來,將臉埋進少年結實的臂彎,肩膀微微發顫。

  真被這人的耿直給逗樂了,竟真把胡亂一說的看病給掛嘴邊。

  但她的笑聲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因為店員聽到時逾白的話,瞬間又暴怒起來。緊繃的面皮上血管猛跳,眼珠充血,布滿猩紅的血絲,瞪得像要從眼眶里迸出來。

  沈一念收起笑意,從少年的臂彎里抬起頭來,狐狸眸微挑,終於仔細打量起店員。

  不對勁。

  原本只當這人是條發了瘋的野狗,但此刻細看,躁動不安的神態、過快的語速與異常的情緒起伏,怎麼看都不正常。

  時逾白雖然身體不適、意識些微恍惚,卻也敏銳察覺到店員的異樣。

  他搭上沈一念的肩,蒼白的指節緩緩收攏,不動聲色地將沈一念摟進懷里。

  修長的身軀側過來,用自己將她與店員隔開。

  滾燙的體溫隔著布料燒灼著她的身體,像道熾熱的屏障。

  沈一念沒料到會被摟進這樣灼人的懷抱,一時怔住。

  她茫然抬眸,撞進時逾白那雙幽深的瞳仁里。

  就見少年眉心緊擰,幽深的黑眸凝在店員身上,眼底暗潮涌動。

  同時,那店員瞳孔倏地放大,抽搐的嘴角一跳一跳。

  他喉嚨里擠出一聲尖銳的嘶吼,拳頭毫無預兆揮出,失控般朝著兩人撲來。

  (二十六)詭異的興奮

  時逾白俐落側身,手臂輕輕一帶,將沈一念護到身後。

  他抬腿,腳底狠狠踹上直撲而來的店員腹部。

  這一腳力道十足,直接把人踹得倒飛出去。

  店員像菜市場被摔在攤板上的死魚,重重砸上衣架。

  西裝外套與木架碎片紛紛落地,濺起一地狼藉。

  沈一念眨著那雙狐狸眼,立即轉向保安,嗓音嬌軟又帶著幾分討好:“保安叔叔都看見了吧?我們這可是正當防衛呢。請直接幫我們報警吧。”

  那名退休警察出身的保安早就看出端倪,一直保持冷靜,此時已經拿起手機低聲通話。

  店員跌跌撞撞爬起身,雙目布滿血絲,喘息粗重,咬牙切齒地瞪著時逾白。

  然後搖晃著身子再度撲來,仿佛不把少年撕碎,這股瘋勁便無法平息。

  沈一念悄然退到角落,纖細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像受了驚的小動物。

  她咬著下唇,嬌滴滴地對那名聯絡警察的保安小聲道:“真是只瘋狗呀。叔,這絕對是嗑藥了。”

  保安朝沈一念瞥了一眼,眼里有些驚訝,又帶著贊賞與肯定。

  他掛下電話,給她微微點頭:“別擔心,小姑娘。我們會處理。”

  時逾白額角抽痛,高燒和頭疼折磨得他煩躁難耐。

  漆黑的眸子里翻涌著戾氣,正好拿眼前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發泄。

  店員撲來的瞬間,少年反而迎上前,一個側身閃過,反手便扣住對方手腕一折。

  咯吱。

  骨頭發出可怖的聲響。

  店員的慘叫還未出口,膝蓋已經狠狠撞上他的嵴骨。

  時逾白不給他喘息的機會,一個冷血的過肩摔,將人重重砸在地上。

  少年的動作狠絕利落,帶著靈魂深處的殘虐快意。

  打架的快感和高燒的熱度,還有方才更衣室里與沈一念的旖旎,全都攪在一起,成了人類雄性最原始的生物欲望。

  看著店員額角滲著血水,狼狽得像條垂死的狗。

  少年緊繃的身軀被喚醒了某種暴戾的本能,征服的快意和性欲的渴望在血管里肆意翻涌,燒得他渾身滾燙。

  沈一念看著眼前一幕,目瞪口呆,纖細的手指不自覺摀住唇,下意識咕噥:“這沒嗑藥......這才是真瘋狗......”

  本能讓她有些畏懼,但心髒卻不受控地狂跳,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

  那股詭異的興奮順著嵴椎爬遍全身。

  私處早已濕得一塌糊塗,她忍不住微微並攏雙腿,輕輕摩挲。

  方才還只是圍觀看熱鬧的路人這下被嚇得尖叫連連。

  膽大的已經掏出手機,一個個舉起來對著這邊拍攝。

  “帽子!”

  沈一念見狀,心急之下脫口而出。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少年卻心領神會,抓起黑色外套的兜帽罩上。

  凌亂的前發遮住那雙狠戾的眼睛,配上口罩的嚴實遮掩,只剩一雙幽深的瞳仁在暗處泛著冷光。

  一直在旁觀望的保安終於有所行動。

  兩人一左一右將還在掙扎的店員按在地上,但他仍不斷扭動,試圖掙脫箝制。

  那名聯系警察的保安走到時逾白面前,雙手重重搭上他的肩膀。

  力道不小,卻帶著安撫的意味:“小伙子,冷靜點。”

  地上的店員唇角歪斜,語無倫次地叫罵:“臭婊子,你這種肮髒下賤的貨色,你相好哪來的?嗯?這麼凶哈,是你靠逼吸引來的吧!看你、看你在一旁說我瘋狗,笑,笑什麼他?笑,敢跟老子吵架是不是活膩了你這賤東西!?你媽!”

  話未落,時逾白的身子陡然繃緊,漆黑的瞳仁里翻涌著暴戾。

  保安察覺到掌下肌肉的緊繃,立即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壓制店員的保安終於忍無可忍,怒道:“可閉上嘴吧你!”

  店員說的話顛叁倒四,全無邏輯,不過是一堆汙言穢語的拼湊。

  沈一念歪頭看著他瘋癲的樣子,心想這人可能真的覺得是她和時逾白主動挑事,而不是他自己的問題。

  畢竟嗑藥過頭的人總會有幻覺和妄想症,看什麼都像是針對自己。

  就在時逾白准備掙脫保安的箝制時,

  一串突兀又清晰的鼓掌聲劃破僵局。

  “厲害。厲害。”

  說話的語調無起伏,像是無機質的機器。

  沈一念聽見這聲音,回過頭去。

  就見一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人站在不遠處,拍著手望著這邊。

  淡金色的中長發剃去一側,露出頸項上密密的刺青。

  黑色外套隨意掛在肩頭,里頭只穿件黑色背心,手臂上交錯的彩繪在燈下毫無掩藏。

  他臉上、耳朵、鼻子、下巴、眼周、後頸都裝著銀環,眼球眼白都染上異色,顯然是個痴迷人體藝術的狂人。

  沈一念看清來人,原本暗淡無光的眸子,唰地一下亮了起來。

  回過頭的時逾白捕捉到這一幕,瞳孔倏地收縮。

  (二十七)尋到寶物般蠢蠢欲動

  地上的店員突然嚎叫:“老大!”

  那名退休員警出身的保安,在聽見關鍵二字後立即警覺,但沒有貿然行動。

  他在確認眼前少年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店員身上,而是將一雙幽深的眼死死盯著自己的“女朋友”後,才松了口氣。

  他悄悄放松箝制少年的手,側身問向來人:“你們是同伙?”

  這麼問也不無道理。

  畢竟眼前這人渾身穿孔彩繪刺青,一身離經叛道,加上那老大稱謂,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也是同一艘船上的癮君子。

  來人被這麼一問,怔了好幾秒,茫然地微張著嘴,像沒開機的機器人。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然後一手握拳,在另一手掌心輕敲,“哦哦,我是這個品牌的概念設計師。”

  話音平板得沒有一絲情緒。

  壓制店員的保安不耐煩地吼:“什麼概念不概念的聽不懂!反正就是負責人對吧!”

  “是。敝姓周,名字瑪修(Matthew),請直接叫我瑪修就可以了。”

  瑪修轉過身對著保安點點頭,神態平和得像個普通的良善市民,一點也不見毒蟲被抓時的慌亂。

  保安看清他的眼睛後,身子不自覺往後一縮,像被什麼怪物嚇到:“......喂!小伙子,你那眼睛怎麼回事?”

  “啊,經常有人被嚇到呢。”

  瑪修指指自己的眼睛,語氣依舊毫無波瀾。

  保安看他那副怪異的模樣,嘟囔了句“真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便嫌棄地扭過頭去,不再跟他交流。

  與此同時,那名退休員警出身的保安,正對著對講機低聲通報,語氣里藏不住警惕:“這里是7FB區,發現吸毒分子,已報警處理,疑似還有同伙,請求支援...”

  瑪修眼神空洞,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茫然咦了一聲:“我嗎?我沒有吸毒。”

  “老大!店里來了兩窮逼褻瀆您的創作!”

  店員聽見瑪修的話,突然又暴起,拼命掙扎著嘶喊,還破了音。

  他像是要拉著瑪修一起下水,又像真的瘋癲了般歇斯底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道:“這種貨色,買不起還來這裝闊氣試穿,八成要拍照發網上騙人的賤貨!”

  瑪修這才慢悠悠地將視线挪向地上的店員,“發生什麼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原本平淡無波的語調,突然裹了層寒意。

  表面上是在問地上的店員,但那雙詭異的眼睛卻鎖定時逾白,正巧撞上少年陰鷙的目光。

  瑪修原本的死魚眼突然染上光彩,像尋到寶物般蠢蠢欲動。

  兩人對視數秒,沈一念突然身子一歪,闖入瑪修的視线,斷了這段目光,生生隔開他們。

  “瑪修先生,是你的店員找我們碴哦。要動手打人,真嚇人呢。”

  女人笑咪咪看著瑪修,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幾件衣服,顯然是剛從試衣間拿回來的。她舉起那些衣服,對著瑪修道:

  “還有,我要買這幾件衣服,請幫我結帳。果然瑪修先生的美學很具辨識度呢。”

  她語氣里少了平日的輕佻嬌媚,多了分正經、冷靜。

  時逾白聽出她語氣的變化,額角青筋一跳,眉毛下意識微微挑起,不由得凝神細聽。

  一提到創作,瑪修那張呆板的臉終於有了些許笑意。

  他看向沈一念,先是道了聲謝謝,又道:“是和我同頻的客人,真是太好了。雖然不知真相如何,但我為店員的無禮向你們道歉。”

  時逾白突然冷嗤一聲,一把推開保安朝他們走來。

  少年腳步虛浮,眸光卻凌厲如刀:“你應該都看見了,何必裝模作樣。這麼愛拍手,不如也把你手折了。”

  話語里是赤裸裸的火藥味。

  沈一念聽見少年的話,嘴唇微嘟,又飛快斂去表情,瞥了眼時逾白,軟綿綿開口:“老公,你買給人家,先別管那些了,讓他先結帳嘛。“

  正要踏步經過沈一念去找瑪修的時逾白,聽見女人的話,身子一頓,轉過頭對她乖順地應了聲“好”。

  就在這時,增援的保安和商場經理匆匆趕到現場。

  (二十八)藝術家

  地上的店員突然嚎叫:“老大!”

  那名退休員警出身的保安,在聽見關鍵二字後立即警覺,但沒有貿然行動。

  他在確認眼前少年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店員身上,而是將一雙幽深的眼死死盯著自己的“女朋友”後,才松了口氣。

  他悄悄放松箝制少年的手,側身問向來人:“你們是同伙?”

  這麼問也不無道理。

  畢竟眼前這人渾身穿孔彩繪刺青,一身離經叛道,加上那老大稱謂,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也是同一艘船上的癮君子。

  來人被這麼一問,怔了好幾秒,茫然地微張著嘴,像沒開機的機器人。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然後一手握拳,在另一手掌心輕敲,“哦哦,我是這個品牌的概念設計師。”

  話音平板得沒有一絲情緒。

  壓制店員的保安不耐煩地吼:“什麼概念不概念的聽不懂!反正就是負責人對吧!”

  “是。敝姓周,名字瑪修(Matthew),請直接叫我瑪修就可以了。”

  瑪修轉過身對著保安點點頭,神態平和得像個普通的良善市民,一點也不見毒蟲被抓時的慌亂。

  保安看清他的眼睛後,身子不自覺往後一縮,像被什麼怪物嚇到:“......喂!小伙子,你那眼睛怎麼回事?”

  “啊,經常有人被嚇到呢。”

  瑪修指指自己的眼睛,語氣依舊毫無波瀾。

  保安看他那副怪異的模樣,嘟囔了句“真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便嫌棄地扭過頭去,不再跟他交流。

  與此同時,那名退休員警出身的保安,正對著對講機低聲通報,語氣里藏不住警惕:“這里是7FB區,發現吸毒分子,已報警處理,疑似還有同伙,請求支援...”

  瑪修眼神空洞,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茫然咦了一聲:“我嗎?我沒有吸毒。”

  “老大!店里來了兩窮逼褻瀆您的創作!”

  店員聽見瑪修的話,突然又暴起,拼命掙扎著嘶喊,還破了音。

  他像是要拉著瑪修一起下水,又像真的瘋癲了般歇斯底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吼道:“這種貨色,買不起還來這裝闊氣試穿,八成要拍照發網上騙人的賤貨!”

  瑪修這才慢悠悠地將視线挪向地上的店員,“發生什麼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原本平淡無波的語調,突然裹了層寒意。

  表面上是在問地上的店員,但那雙詭異的眼睛卻鎖定時逾白,正巧撞上少年陰鷙的目光。

  瑪修原本的死魚眼突然染上光彩,像個藝術家發現了完美的素材。

  兩人對視數秒,沈一念突然身子一歪,闖入瑪修的視线,斷了這段目光,生生隔開他們。

  “瑪修先生,是你的店員找我們碴哦。要動手打人,真嚇人呢。”

  女人笑咪咪看著瑪修,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幾件衣服,顯然是剛從試衣間拿回來的。她舉起那些衣服,對著瑪修道:

  “還有,我要買這幾件衣服,請幫我結帳。果然瑪修先生的美學很具辨識度呢。”

  她語氣里少了平日的輕佻嬌媚,多了分正經、冷靜。

  時逾白聽出她語氣的變化,額角青筋一跳,眉毛下意識微微挑起,不由得凝神細聽。

  一提到創作,瑪修那張呆板的臉終於有了些許笑意。

  他看向沈一念,先是道了聲謝謝,又道:“是和我同頻的客人,真是太好了。雖然不知真相如何,但我為店員的無禮向你們道歉。”

  時逾白突然冷嗤一聲,一把推開保安朝他們走來。

  少年腳步虛浮,眸光卻凌厲如刀:“你應該都看見了,何必裝模作樣。這麼愛拍手,不如也把你手折了。”

  話語里是赤裸裸的火藥味。

  沈一念聽見少年的話,嘴唇微嘟,又飛快斂去表情,瞥了眼時逾白,軟綿綿開口:“老公,你買給人家,先別管那些了,讓他先結帳嘛。“

  正要踏步經過沈一念去找瑪修的時逾白,聽見女人的話,身子一頓,轉過頭對她乖順地應了聲“好”。

  就在這時,增援的保安和商場經理匆匆趕到現場。

  (二十九)甲蟲翅膀

  經理一身量身剪裁的黑西裝,年約叁十出頭。

  包包頭梳得一絲不苟,妝容精致挑不出瑕疵。

  八顆牙齒的標准笑容不帶一絲刻意,反倒讓人不自覺放下戒心。

  她踩著細跟快步走到沈一念身邊,職業微笑早已練得爐火純青,語調沉穩道:“尊敬的客人,我是都匯時代廣場的客戶關系經理李瑾。能否請您說明剛才發生的事?我們會立即處理。”

  沈一念還沒開口,店員又在地上掙扎嘶吼,被保安死死按在地上。

  經理眸光一凝,瞬間判斷出事態嚴重。她貼近耳機低語幾句,工作人員立刻上前疏散圍觀的人群。

  她的目光掃過時逾白慘白的臉色,敏銳察覺到不對勁。

  只見她微微前傾,語氣似相當關切:“這位先生看來身體不適,需要就醫嗎?我們可以立即安排送您去醫院。”

  沈一念微微一笑,一向欣賞優秀的女性的她感到無比欣喜。

  在這個世界,女人得比男人強上數倍,才可能換得來一半機會。

  可退休警察保安突然打斷道:“還談什麼?這專櫃店員疑似吸毒,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雖說店員吸毒的可能性很大,基本八九不離十,但畢竟還只是猜測。

  公共場合看熱鬧的路人多。

  經理看著這場面,開始為後續處理而頭疼,看來今天是免不了要加班了。

  聽了保安的話,經理眼底像逐漸結起了霜,臉上卻依然掛著得體的微笑:

  “我們當然會全力配合警方調查。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照顧受到驚嚇的客人。”

  她狀似漫不經心地撥了下耳機,幾個公關隨即悄然上前,擋住了想要拍攝的路人。

  然後看向了沈一念:“這樣,我先請您到VIP休息室坐坐,順便和您詳談補償方案。至於這位先生的身體狀況,也需要立即處理……”

  “不必配合了,我對付這種社會渣滓最有經驗。你們趕緊先處理客人哈!”

  退休警察不耐煩揮手,一副老前輩的口吻,“你們人事部門怎麼審人的,讓這種人混進來!”

  雖是好意,卻完全無所謂說話的藝術。

  增援的保安仍按著店員,又有人去扣住了“疑似同伙”的瑪修。

  瑪修愣愣站在原地,那雙死魚眼微微睜大,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啊,我是這里的設計師,不是吸毒同伙啊。”

  他不對著保安解釋,反而望向經理。

  經理聽見這話,眸光一閃,立即對著藍牙耳機低語幾句。

  她朝著瑪修客套了幾句,像是在演給旁人看,又交代下屬處理後續,這才轉身微微示意,邀請沈一念離開現場。

  沈一念向來賞識優秀的同性,笑眯眯點點頭,大方跟上。

  時逾白緊跟在後,每走一步頭就狠狠抽痛。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偏頭痛了,模糊的記憶中,上一次這樣的痛感還要追溯到小學時代。

  那之後就像被刪除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甲蟲翅膀散落一地的畫面與眼前沈一念飄逸的長發重迭,暗紅的色彩在視網膜上燃燒。

  他眼前閃過色彩斑斕的虹光,像是回到了教堂,陽光穿透彩繪玻璃,在小小的黑色皮鞋上映出詭異的光斑。

  那是什麼回憶?

  腦海一片混沌。

  商場通道的頂光刺眼得令人眩暈,視野里的一切都在扭曲變形。

  他搖搖晃晃地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踩在不穩的地,就在身子要往前栽的時候,一個柔軟的懷抱將他攬住,帶到牆邊。

  有了牆壁的支撐,時逾白總算沒有倒下。

  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有人急忙上前攙扶,關切的詢問聲接連不斷。

  一個軟軟的聲音,在離他很近的位置輕聲說道:“啊。經理,您先幫忙聯絡救護車,送我們去醫院吧。補償的事之後再談。”

  那熟悉的清香纏繞在鼻尖,像是一根細絲,溫柔地將他的意識一點點抽離。

  少年感覺自己在下墜,去到無光深淵。

  待到意識回籠時,眼前已不再是刺眼的商場頂燈,而是女人纖細的背影。

  沈一念披著雪白的浴袍,正握著梳子慢條斯理地打理一頭長發。

  (三十)大膽的念頭

  少年混沌的視线漸漸聚焦在女人曼妙的背影上。

  沈一念正立在偌大的落地窗前,外頭暴雨傾盆。

  雨幕模糊了城市的輪廓,遠處的燈火在玻璃上暈染成朦朧的光暈。

  高樓的位置讓雨聲變得溫柔,不像地面那樣轟隆作響,反倒像貓爪輕搔著玻璃窗。

  偶有閃電劃過夜空,將她的身影照得通透,又瞬間消失在雨霧與燈海之間。

  看起來孤獨又寂寞。

  少年此刻陷在King-size的大床中,柔軟的床墊幾乎要將他吞噬。

  雪白的床單帶著淡淡的洗滌劑香,是剛換過的床品。

  “唔。”

  少年因為突如其來的頭疼,悶哼一聲。

  女人的耳尖輕輕動了動,像只警覺的小動物。

  她回過頭來,笑意盈盈:“你醒啦?”

  一邊說著,一邊將剛梳得整齊、發尾還帶著濕意的一邊發撥到耳後,露出纖細白皙的頸。

  時逾白茫然問了句:“為什麼?”

  聲音還帶著剛醒的沙啞。

  沈一念微微睜大眼,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困惑的表情:“什麼為什麼呀。”

  “這里是哪?”

  “是酒店呀。”

  沈一念輕巧地轉過身,一條腿跨上大床,另一條腿用腳尖點著地,雙手撐在床上。

  她用腳尖輕點著墨藍色的地面,像優雅的貓:“羊毛地毯呢,很貴的。”

  “這是商場給的補償嗎?”

  時逾白余光掃過床頭櫃上還冒著熱氣的杯子,可可香氣傳入他的鼻腔。看更多好書就到:p a owen wu2.co m

  沈一念隨手把梳子扔到一旁,開始擺弄起指甲,眼神游移,像在尋找什麼可以打磨指甲的東西。

  找了一圈無果,她微微嘟起嘴,才悠悠道:“是,也不是。”

  時逾白正要再問,沈一念卻搶先開口,嗓音又嬌又軟,還帶著點不耐煩:“哎呀,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非得刨根究底嗎?”

  少年被她這麼一說,立刻噤聲。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线,開始打量四周。

  隨身小包和外套被隨意丟在地上,鞋子大概在玄關處。

  房間確實很大,應該是高級套房。

  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少年瞳孔驟縮,猛地從床上跳起來。

  沈一念正在擺弄燈光控制器,驚喜地發現各式各樣的燈光效果,光影隨著她的心意流轉變幻。

  她還沒挑好喜歡的模式,就見時逾白像被燙到般彈離床鋪。

  “做什麼?”

  她挑眉問。

  指尖在玩開關,眼神卻像在看個傻子。

  時逾白看她這反應,摸了摸耳朵,既害羞又有點竊喜。

  比起那副甜膩的假面,少年更喜歡此刻這個真實的沈一念。

  他沉默片刻,才輕聲道:“沒洗澡。”

  沈一念終於調好燈光,星光與暖黃在天花板上編織成網,細碎光點灑落,像是攔截了一片銀河。

  她瞥他一眼:“你有潔癖啊,挺好的。那快去洗吧,這里有烘衣機,順便把我的衣服一起洗了烘干。還有,別洗太熱,也別洗太久,你才剛吃退燒藥。”

  時逾白這才發現前臂靜脈處還貼著輸液痕跡,消毒棉和膠帶明晃晃的,周圍有些淤青。

  身體似乎也沒那麼沉重,只剩些微頭痛。

  “我剛才在醫院?”他抿唇問道。

  沈一念因為室內變成小宇宙而心情很好,連語氣都軟了幾分:“補償了免費的高級計程車接送呢,我第一次坐奧迪計程車,感覺好奇怪。”

  她晃著腿又補充:“你意識不清去退燒,我又沒你家人聯系方式。偏偏你還纏著我不放,這麼大暴雨的,真讓人困擾。只好叫司機送我們來酒店,結果經理給了SVIP套房。如果沒下雨,夜景會很美的。”

  她坐在床上邊晃腿邊哼歌,忽然想到:“要不要叫人來換床單?”

  時逾白啞聲道:“麻煩你了。”

  其實他不只是介意沒洗澡就躺床,更多是怕沈一念嫌他髒。

  他走到隨身包前,拿出手機。

  22:06。

  竟然這麼晚了。

  沒開任何通知的少年能想象母親此刻也許正在疑惑為何兒子沒回家。

  但他沒點開通信軟件,也不想看未接來電。

  睫毛遮住垂下的眼眸,他將手機規矩放在桌上。

  沈一念正打著電話叫客服。

  他低聲說句:“那我去衝個澡。”

  沈一念朝他揮揮手,自己跳到沙發上玩手機。

  花灑的聲音從浴室傳來。

  她刷短視頻刷膩了,連主播賬號的私信都懶得看。

  鬼使神差地,

  她點開ins。

  果然。

  私信有個未讀小紅點。

  【Caramel_Pop:請我喝咖啡?你在哪哦,你也是T市的人嗎?】

  【已看過?】

  【hasnofuture:是。】

  沈一念挑眉,心底攀上一絲異樣。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很熟悉。

  對。

  在哪兒感覺過。

  大膽的念頭突然闖入腦海。

  她像要驗證什麼似的,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敲打。

  然後,發送私信。

  【Caramel_Pop:我猜你要請我喝卡美羅焦糖拿鐵,對嗎?】

  叮咚。

  幾乎同時,桌上那從未響過的手機,黑色屏幕刺眼地亮了起來。

  (三十一)就是他了

  霧氣在浴室里縈繞翻騰,將玻璃覆上一層朦朧白霜。

  花灑噴出的水柱順著時逾白的背脊淌下,在他白瓷般的肌膚上蜿蜒出晶瑩的水痕。

  他的指節陷入濕漉的發絲,妄圖揉散頭疼帶來的眩暈。

  身體還處於不適,可沈一念的身影卻如影隨形地纏繞在腦海。

  更衣室的畫面仿佛淬了毒的藥劑,一點點滲入血液,翻攪著他的心神。

  冷白的燈光下,全身鏡映照著她柔軟的身軀,兩人肌膚相貼的溫度還在他身上發燙,久久揮之不去。

  少年不由想起自己的舌尖舔弄過她胸前的嫣珠,那份綿軟與濕熱的觸感讓他頭皮陣陣發麻。

  欲望在身下勃發腫脹,熱氣蒸騰中叫囂著原始的渴求。

  少年強壓下那份妄念,指尖在肌膚上游移,將沐浴露揉搓成細膩的泡沫。

  絲毫不知這每一下撫觸,都暗藏著情色意味,引人遐想。

  他強撐著昏沉的意識進行清理,修長的指腹碾過後頸,拂過微顫的喉結、凸起的鎖骨、結實的胸肌,最後是被水珠打濕的腹肌线條。

  “嗯……”

  當溫熱的掌心握住脹痛的欲望,准備清洗時,微微呻吟聲卻從唇間溢出。

  沈一念就在外頭。

  少年不受控地想。

  在止不住的情色幻想侵蝕下,他的神智漸漸模糊,手上的動作開始變質。

  修長的手指竟圈住早已挺立的肉棒,開始上下套弄。

  時逾白眉頭緊蹙,自我厭惡與肉欲失控在身軀打架。

  他將背脊抵在冰涼瓷磚上,仰頸承受著快感的襲擊。

  突然,

  浴室的門迸出咔嚓聲響。

  少年猛然睜眼,望向門外。

  沈一念就倚在門框上,漆黑的瞳仁里翻涌著晦暗不明的光。

  她烏黑的發絲如瀑布般披散在肩頭,就這樣靜靜笑著看他。

  時逾白愣住片刻才回神,猛地轉身,聲线嘶啞,怒道:“出去!”

  沈一念不為所動,慢條斯理地撩起浴袍下擺,指尖勾住那雙酒店配備的保暖棉襪褪下,隨手扔在盥洗台上。

  蒸騰的白霧模糊了她的視线,但時逾白那如雕塑般的背肌线條依然清晰可辨。

  他蒼白的肌膚被熱水和高熱染上薄紅,宛如台風前的火燒雲般灼人。

  她緩緩走近,看著少年聽到她的腳步聲想逃開卻無處可退的模樣,宛如困獸。

  他再次開口,嗓音染上一絲急迫:“別再過來了……”

  可沈一念哪會順他的意。

  眼前的景象勾起她骨子里的欲望,小穴一陣陣抽搐,渴求著某種粗大熾熱的東西貫穿。

  大概是排卵期作祟。

  女人甜甜一笑,任由性欲衝昏頭腦。

  沈一念原以為是自己掌控局勢,主動試探少年的隱瞞,沒想到自己才是被窺視的一方,這讓她怒火中燒。

  性的渴求與被窺探的羞恥憤怒,在她的身體既矛盾又纏綿。

  美麗的少年今天暴戾的模樣徘徊在她沸騰的腦海。

  根據過往的經驗和本能,敏銳如她已經察覺到他隱藏的陰暗面。

  不是區區那所謂“不為人知的一面”,而是比她的秘密還要更加、更加深層的東西。

  人總是會本能地逃離危險,但她不一樣。

  她會靠近。

  女人眼中邪氣溢出,勾起了唇角,推開那道隔著二人的玻璃門。

  她推開那扇玻璃門,門軸與塑膠擦出刺耳的聲響。

  高大的少年瑟縮起身子,指尖插入濕漉的發絲間,整個人幾乎要嵌進牆里,這副驚慌的模樣反而更惹人憐愛。

  沈一念輕笑出聲,纖細的手指抵上他的背脊。

  相觸的瞬間,少年全身一顫,僵住。

  她圓潤的指甲和不帶繭的手掌,裹著水珠在他優美的背肌上游移,宛如水蛇纏繞著無處可逃的獵物,隨時准備下口。

  就是他了,她在心底默念。

  沈一念甜膩開口:“你怎麼啦,時同學。為什麼不敢轉過來呀。”

  她將身子貼上他的後背,任憑花灑將她淋濕,高級的白色浴袍被打濕貼在身上。

  手掌扣住少年的肩膀,不待他反應,就強硬地將人扳過來。

  被迫轉身的少年後背抵上冰冷的牆面。

  沒了濕發的遮掩,那張總令女同學傾慕的清冷臉龐完全暴露在燈光下。

  但此刻的他,卻是另一副光景。

  時逾白緊蹙眉心,眼底氤氳著赤裸的欲望與懇求。

  微紅的唇瓣微啟,溢出可憐至極的嗚咽:“別這樣,求你了……”

  (三十二)硬挺的雞巴抵在她腹部

  “別這樣,求你了…”

  他聲音發顫,眼神躲閃,精神緊張到了極致。

  沈一念眼中掠過獵食者的戲謔,攥住少年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腕按在自己腰側。

  她聲音輕柔軟媚,像蛇信子般鑽進他耳膜:“時同學,這個時候,要這樣才對。”

  少年眼中掠過慌亂,身體卻像被蠱惑般僵住。

  雖有反抗的意圖,卻始終無法掙開她的狩獵范圍,如同被蛇盯住的幼獸。

  她的手指順著他手腕上凸起的血管紋路緩緩攀上,最後落在後頸。

  那里的皮膚細膩溫熱,只消輕輕一觸就讓他顫栗。

  女人每個動作都輕柔,卻又充滿侵略性。

  花灑的水流傾瀉而下,白色浴袍被打濕後變得沉重,緊緊貼在她身上。

  胸前的衣料因水的重量不安分地下滑,露出一片雪白的溝壑,在水汽中若隱若現。

  少年的心跳如擂鼓,喉結不受控地滾動,眼神慌亂地游移,不敢落在她身上任何一處,卻又忍不住瞟向那片春光。

  沈一念見了他的反應,眉眼彎彎,覺得可愛。

  纖細的手指輕輕一帶,兩具身體便緊緊相貼。

  少年的體溫燙得嚇人,肌膚相觸的地方像要燒起來。

  她嘴角噙著笑,露出小巧的貝齒。

  目光順著他的下頜线條一寸寸描摹,像在用眼神探尋少年與她的不同之處。

  那種赤裸的視线讓少年渾身發抖,卻又莫名興奮。

  “好神奇呀。”

  她軟軟地笑出聲,指尖戳了戳他細膩的肌膚,“難道你不會新陳代謝嗎?怎麼能干淨得像個假人。”

  滾燙硬挺的雞巴抵在她腹部,從小腹一路蹭到胸。

  硬挺的觸感頂著她胸下緣的柔軟,毫不掩飾地宣告少年對女人赤裸的渴望。

  沈一念低頭看去,呼吸微窒。

  形狀完美的肉棒微微上翹,前端滲著淫液,正一跳一跳地彰顯蓬勃的性欲。

  整根雞巴因極度興奮而青筋顯露,色澤從粉紅到暗紅,挺立在她的雪膚上。

  這是她收獲無數騷擾照片後第一次見到這麼干淨漂亮的雞巴。

  她眯起眼睛,聲音又輕又軟,發自內心地稱贊道:“時同學不止人干淨,連肉棒也干淨得很呢。”

  潮濕的水氣,曖昧的氛圍。

  粘膩的動作,軟糯的語調。

  從女人口中說出“肉棒”像是對思春期的少年刺激太大。

  時逾白全身一震,聽到那二字後,耳尖先是發麻,隨後那股酥麻感順著血管蔓延到全身,整個人像過電,雙腿不受控地發軟,身體欲往後倒去。

  可女人見狀立刻趁虛而入。

  她踮起腳尖,扣住他的後腦,毫不猶豫吻了上去。

  唇齒相貼的瞬間,熾熱的溫度順著唇瓣傳導,化作溫軟纏綿。

  時逾白瞳孔驟縮,僵在原地。

  回過神來想要後退,可沈一念不給機會。

  她的舌尖強勢撬開少年的唇齒,輕輕貼上他的舌,像一條靈巧的水蛇纏住獵物。

  舌尖相觸,瞬間交纏。她挑逗般舔過他的上顎,少年被這陌生的快感激得渾身發抖,壓抑的嗚咽從喉間溢出。

  清新的薄荷檸檬香氣溢滿她的感官,和少年的氣質如出一轍。

  凜冽,冷淡,清透。

  兩人舌尖綿密地糾纏,少年望見沈一念似沉醉般閉上眼睛,恍惚想起更衣室內女人那句“不要怕,照著感覺來就好。”

  他也跟著慢慢闔上眼簾,試探著調整姿勢,沉浸在這個吻里。

  這是他的初吻……雖然不確定對方是不是。

  一想到這個念頭心就忍不住抽痛,陰暗的妒火混著對眼前女人的渴求在心里翻涌。

  可轉念一想,這是他的第一個吻,而對象是她。

  他該珍惜這一刻。

  於是少年往前傾身,舌尖化被動為主動,加深了這個吻。

  沈一念卻在他閉眼的瞬間睜開眼,狐狸的眸子緊盯著他顫動的睫毛,似笑非笑。??舌頭纏上他的後槽牙時,手也不安分地摸上少年的臀部。

  挺翹結實的臀肌讓她嘖嘖稱奇——一定是沒少做訓練。

  纖細的手指順著曲线游移向前,輕輕擦過囊袋,在肉棒的粗壯根部打轉。

  這刺激太過了。

  少年猛地一顫,慌忙離開她的唇:“別…”

  “別什麼呀?”

  她笑得甜膩,無視少年阻止,手指直接握住那根滾燙的硬物。

  出乎意料的硬度讓她微微一愣,她眨了眨眼,下意識捏了捏。

  少年的呼吸直接亂了。

  他掙扎起來,卻又舍不得離開。

  整個腰不自覺弓起,像是主動把雞巴往她手心里送。

  而少年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趕緊緊閉上眼,不敢看她,可低啞的喘息已經泄露。

  沈一念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另一手撫上少年的臉頰,讓他與自己四目相對,聲音柔軟道:“好可愛啊,寶貝。”

  這個稱呼讓他心跳漏拍。

  時逾白沒那麼傻,知道商場里那聲“老公”不過是她在演戲。可現在這個“寶貝”,他不知該怎麼理解。

  (三十三)碰碰人家騷奶子

  在少年精神游離之時,沈一念那雙狩獵般的眼睛捕捉他瞳孔的一瞬失神。

  不知道在想什麼,竟敢在這種時候分心。

  她貝齒輕咬下唇,眉頭一蹙,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聲音卻軟糯:“寶貝,你碰碰人家騷奶子呀。”

  又是那聲寶貝。

  女人的話語像一陣電流在少年耳邊炸開,本來飄遠的思緒瞬間被拉回滿是滾燙欲望的當下,讓他無心再琢磨那句寶貝。

  霧氣氤氳中,蒼白的肌膚染上薄紅,肉棒前端滲著淫水,靡靡液體混在花灑噴下的熱水中,分不清彼此。

  沈一念探出舌尖,輕輕舔上他的唇。

  然後一路向上游移,從唇瓣到臉頰,最後停在他敏感的耳垂。

  她溫熱的吐息噴灑在少年耳畔,濕軟的唇舌流連在那片肌膚,時輕時重地啃咬。

  少年想躲,她卻不給他逃脫的機會。

  纖細的手指從羽毛般的撫觸逐漸加重,動作變得強勢,揉弄著那滾燙硬挺的陰莖。

  粗壯的性器在她指下突突跳動,她的騷穴也止不住收縮。

  雖是第一次握男人的性器,但身為情色主播的她看過太多技巧攻略,加上平日里經常玩假雞巴給觀眾看,有一定的練習量,因此真正上手時一點也不生澀,動作既大膽又嫻熟。

  時逾白平日在自慰總是中規中矩,只有上次看她直播時嘗試了些新花樣。

  誰知沈一念上來就刺激他最敏感的囊袋。

  因那隱隱的罪惡感,少年已經多日沒自慰紓解,陰囊因積攢已久的精液漲得發痛,積累的壓抑使他變得異常敏感。

  她的手指輕輕地繞著打轉套弄他滾燙的肉棒,少年抑制不住地顫抖,喉間溢出低啞的喘息。

  沈一念的唇貼在他耳邊輕聲夸贊:“真是個愛干淨的好學生呢,把陰毛剪這麼整齊,真棒。”

  時逾白整個臉別過去,不敢看她,青澀又無措,可憐兮兮地央求:“你別這樣了...真的...求你......學姊。”

  少年這般姿態,搞得沈一念是個心懷不軌的流氓,要強搶清白良家公子似的。

  她輕笑出聲,又生了逗弄的心思。

  不再踮腳尖貼著他耳朵,而是仰頭看他,眼神嬌媚像狐狸精:“那可不行,除非...”

  時逾白蹙眉轉過頭來,抿著唇,表情認真,像在等她說出什麼條件才肯放過他。

  沈一念頭一歪,瞳孔含笑地凝視少年片刻,故意吊著他的胃口,才用氣音說:“除非你揉人家奶子,那我就放過你。”

  少年腦中轟鳴一聲,猛然垂下眼簾。

  許久,鼻間才溢出一聲嘆息,像被欺負了般,表情變得委屈。

  可目光又忍不住瞥向那已經露出大半的白皙胸脯。

  “你快點呀...”

  沈一念催促間,手上動作發狠加快。

  熱水順著兩人糾纏的身軀流淌,晶瑩的液體混在其中,快速套弄的動作帶出響亮水聲。

  女人的掌心柔軟似綢,卻在指腹留有薄繭,粗糙質感反而為性器帶來更多難言的興奮。

  過度的刺激令少年勁瘦的腰肢不住發軟,整個人往前跌去。

  沈一念本想撫上他結實的胸肌,見狀便將手摸往他的後背,將人壓向自己柔軟的胸前。

  肌膚相貼,隔著濕透的布料都能感受到彼此熾熱的體溫。

  少年低喘著被女人圈在懷里,像只無力掙脫陷阱的幼獸。

  每當她指尖劃過雞巴前端最為敏感的溝處,壓抑的悶哼就從他喉間溢出,隱忍又克制。

  在她持續的撩撥下,少年像再也無法忍耐,原本在她柔韌腰肢處徘徊的手指,順著曲线攀升,最終覆上女人那團雪白柔軟。

  少年骨節分明的指節陷入綿軟的嫩肉,失控的力道讓乳肉在掌心變形。

  他本想這樣觸碰一下就夠,一下就求她饒過。

  可血液里沸騰的本能卻不受控地想索取更多。

  女人的手還在繼續玩他的雞巴。

  他欺騙自己,或許是他揉得不夠好,她才不肯放過。

  於是少年更加認真地揉捏,由內向外打著圈揉弄,細細按壓著每一寸起伏的輪廓。

  “啊...”

  沈一念輕吟出聲,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讓她頭皮發麻,大腦發空。

  女人顫抖的指尖扯開胸前的束縛,任由浴袍從上身滑落,只余腰間那條綁帶還在堅守。

  (三十四)“好看嗎?人家的直播。”

  少年漆黑的眼眸抬起,如警覺的鹿般仔細觀察著女人每個細微的反應,根據她的反饋來調整指腹收放的力度。

  帶著試探的怯懦,帶著小心翼翼的溫柔,也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悸動。

  動作生澀卻認真,指尖所及之處,皆留下曖昧的紅痕。

  女人被他撩撥得意亂情迷,套弄的手也慢了下來。

  她的指尖如願攀上少年結實的胸膛,腰肢不自覺向後彎成道如弓的弧线。

  胸前的雪白隨著喘息輕輕晃動,在花灑的水流下泛著瑩潤的光澤,赤裸裸暴露在少年眼前。

  男人的本能讓少年無師自通。

  他的手漸漸掌握了節奏,托住那團雪白柔軟輕輕搖晃,掀起陣陣波瀾。旖旎的畫面讓他渾身發麻。

  隨著動作,挺立的灼熱性器若有似無蹭過她最隱秘的私處。

  沈一念面頰緋紅,眼眶里的水光隨著他的動作滾落。

  她帶著顫音問:“你、你怎麼會...”

  她想問你怎麼那麼會玩奶子。

  少年沉默不語,纖長的睫毛輕顫,眼神游移著透出心虛。

  沈一念恍惚間想起進來前的目的。

  雖身子還沉浸在少年的愛撫中輕顫,眼中卻爬上譏誚。

  她的手指輕柔地覆上少年正在揉弄雪白胸脯的指節,十指交纏著相扣,帶著他的手一同感受那片柔軟的起伏。

  “你還挺有樣學樣。”

  她聲音甜膩地輕哼。

  時逾白不解其意,漆黑的瞳仁染上困惑,抬眸望她。

  下一刻,沈一念的話如驚雷炸響。

  “好看嗎?人家的直播。”

  時逾白聽見這話,瞳孔驟縮成一點,情動的神色瞬間破碎,露出不知所措的驚慌。

  沈一念蛇般陰冷的眸子緊盯著他:“一定沒少看人家在鏡頭前的樣子吧?”

  時逾白徹底慌了神,緋紅的臉瞬間褪去血色。

  他想搖頭否認,可喉間哽住,一字也說不出。

  女人的手再次覆上他滾燙的欲望,指尖沿著跳動的青筋輕輕撫觸。

  她做作地“哇”了一聲,嬌嗔著拉長音調:“什麼嘛。我聽說男人遭遇極度震驚的事會瞬間軟掉,根本是騙人的。你看,不是還很硬嗎?”

  她用拇指和食指環成一個圈,輕挑地在冠狀溝處打著轉。

  少年全身繃緊如滿弓,被激得“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差點射出來,又被他硬生生憋了回去。

  強行壓抑射精的感覺讓少年雞巴發痛,難受到極致,神情痛苦不堪。

  她被他的反應給逗樂,嬌笑溢出唇齒,那浪笑差點讓正處在恍惚邊緣的少年徹底失控。

  女人一邊逗弄著處於臨界點的性器,一邊用帶著水氣的聲音輕問:“怎麼啦親愛的?有什麼要解釋的嗎?我很願意聽哦。”

  聽見問話,時逾白無措地吸氣,緊咬後槽牙,眼神躲閃不願看她。

  沈一念將手離開少年性器,雙手貼上他的胸膛,臉也湊上前,像只討寵的小貓般撲進信任之人的懷里。

  她張開唇在他頸邊輕咬吸吮,唇齒間的動作發出細微水聲。

  凶狠的啃咬在他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殷紅的痕跡。

  “你是特優生吧”?她不依不饒地嗔道,語氣戲謔,“居然會有這樣的小愛好。哎呀,很正常啦,別害羞嘛。”

  她的舌尖一路下滑,像一尾游魚,蜿蜒著舔弄少年身體。鎖骨、胸肌、腹外斜肌,每一處都被她細細品味,一處不落。

  小巧舌尖最後在那滾燙處停了下來。

  沈一念用自己的柔軟臉頰輕蹭著那根充滿欲望的硬挺肉棒。

  面頰甚至能感受到粗大的性器正興奮跳動著。

  她眉眼彎彎,抬眸與少年相望,這幅景象幾乎讓少年理智崩塌。

  “不只如此,今天還在商場打架。怎麼辦?要是被學校知道,怕是要在家里好好反省一陣子了。

  女人眼底浮起揶揄的漣漪,聲音軟得能掐出水來:“那座商場是時同學爸爸的政績吧?

  時逾白慌亂地伸手阻隔開女人的臉和他自己的性器,語無倫次道:“對不起,全是我的錯。我...我是個下流的人,還很衝動。對不起,求你別這樣...

  纖長的睫毛無助地顫動,水紅的眼角泛著濕意,語氣里滿是求饒。

  那份下午時分的狠戾早已消散,露出不為人知的脆弱。

  倒不是真的因為害怕沈一念口中的事情而求饒,而是他的雞巴承受不住她充滿惡意的玩弄。

  可沈一念心如寒鐵。曾經的她也曾以淚水乞求過同情,換來的卻是刺骨的羞辱。從那時起她就立誓再不示弱,對少年此刻的模樣更是無動於衷。

  她眸光驟冷,溫軟盡失,聲线冰涼:“不告訴我,好玩嗎?”

  話音未落,她揮開他虛掩的手,嫣紅的舌尖觸上那滲著晶瑩的硬挺前端。

  (三十五)用自己的顏色將他侵染

  少年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渾身僵硬,呼吸紊亂。手指深深掐進掌心,克制幾欲爆發的衝動。

  沈一念的鼻尖在他硬挺粗長的性器上深深吸了口氣。

  沐浴露的淡雅清香。

  沒有任何雜質,沒有任何令人不適的異味,更沒有其他曖昧交往關系,猶如一張雪白的紙。

  蓬勃的荷爾蒙在血管中奔涌,十七歲的軀體,是男人最熾烈衝動的年紀。

  也是最容易被誘惑染色的年紀。

  一想到他可能哪一天就不會再純潔,女人就莫名感到一陣可惜。

  不只少年有潔癖,沈一念也偏執地追逐純淨。

  干淨的人,干淨的關系,干淨的氣息,干淨的思想。

  她盛滿水氣的瞳孔向上凝望,眸底只餘冰冷。

  危險的思想在她腦中開花。

  冷冽的目光像細針般扎進少年柔軟的靈魂。

  沈一念打量著眼前的純白,自顧自決定,要用自己的顏色將他侵染。

  她緩緩探身,雪白指尖扶著少年筆直長腿的膝蓋,微涼的掌心覆上他發燙的性器。

  溫熱的吐息若有似無地噴灑在肉棒前端,嫣紅小巧的舌尖在溝狀處輕輕勾勒著圓形輪廓。

  侵略性濃厚的動作引得少年脊骨發麻,被這種從未有過的爽慰給迷亂了神智。

  睫毛簌簌抖動,眼眶中咸熱的淚水滾落,手無措地想要推開沈一念。

  可女人的聲音又甜又媚,像溫柔的陷阱般勾人:“不要拒絕我,好嗎?你很喜歡的對吧?既然想要,何必再裝?”

  說話的氣息鑽進性器前端的眼口:“這里沒有別人,沒有道德規范,沒有世俗壓力。讓我們沉淪在此刻,別想那麼多好不好?”

  少年推拒的手僵在半空。

  不安的眸子被她的話語蠱惑,逐漸失去清明,染上一層迷蒙水霧。他鼻間溢出一聲嘆息,雙眼合上又睜開。

  再睜開的瞬間,四目相對,目光交纏。

  沈一念鋒利的眸子驀地一頓。

  少年漆黑的瞳孔里除了青澀炙熱的渴望,還藏著一股她看不透的陰暗。那情緒太過濃烈,像要將她吞噬。

  就在她征愣的瞬間,少年猛地俯身,修長的手臂一撈將她拉起,聲音低沉又克制:“別這樣,別舔那里。髒。”

  沈一念剛想說不髒,喉間的音節卻在下一秒凝固。

  時逾白湊近,唇瓣貼上她耳廓,嗓音溢著羞澀與渴求:“請...請吻我,可以嗎...”

  修長的指尖在她身上勾畫,從絲綢般的手臂,到凹陷的脊背,最後停在盈盈一握的纖腰。

  明明是卑微的懇求,指腹的力度卻帶著不容拒絕的侵略性。

  沈一念完全沒料到會這樣,錯愕在眼底暈開。

  少年顫抖的唇在她唇畔試探,像只惶恐的幼獸,小心翼翼地索取溫暖。

  精心築起的冰冷在這一刻瓦解。

  她不受控制地前傾,將柔軟的唇瓣輕輕覆上他的。

  少年的氣息如烈酒般醺人,溫熱的唇齒間還殘留著清香,猶如一團溫暖的霧氣,要將她溺斃其中。

  他的舌尖鑽入,在她口腔里攻城略地,舌面磨過她的貝齒,又纏上她躲閃的小舌。

  津液順著唇角蜿蜒而下,她蹙眉想要逃離,卻被他大手一把扣住後腦。

  骨節分明的手指陷入那淺金色的發絲,蠻橫地將她拉近,加深了這個掠奪般的吻。

  少年如困獸般啃咬著她的唇瓣,不留半分退路,似要將她囚禁在這個瞬間,永不放手。

  他的手掌再度揉上她胸前雪白的柔軟。

  少年掌控著她的交感神經,為她提供無上快感。

  她被這份侵略揉碎了骨頭,腰肢軟得像一汪春水,纖臂不自覺地攀附上他的頸項,整個人宛如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稻草般掛在他身上。

  常年運動的少年臂力驚人,絲毫不因她的重量而動搖。

  他穩穩地接住她,仿佛懷中不過是輕盈羽毛。

  唇舌從女人的小嘴離開,一路向下,停在柔嫩的胸脯上。

  少年再無扭捏,眼里只剩炙熱的渴求,舌尖在那抹嫣紅上打轉,大手攀上女人另一顆奶子,指尖撥弄著那粒紅莓果。

  “啊...!”

  另一只手沿著她纖細的腰线滑落,探向女人雙腿間那片早已泛濫的溫軟之地。

  濕潤滑膩的淫水打濕豐盈圓潤的蜜腿,沾濕了少年的指尖。

  他離開她胸前的柔軟,抬起頭來,漆黑的眸子里燃燒著一團幾欲將她灼傷的火焰。

  時逾白嗓音低啞,帶著少年特有的鄭重:“我...可以碰這里嗎?”

  指尖停在女人雙腿間,等待她的一聲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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